燕乐考原

  [4][53] [其锦案:马氏重刻本道字误作“游”字。]
  (茍依作者所注,则琵琶之定音如下:
  
  琵琶定弦法 (三弦同第二三四弦)
  
  
     
     
     
   空
  
  弦
   第
  一
  声
   第
  二
  声
    
   
   
   第
  三
  声
    
   
   
   第
  四
  声
    
   
   
   第
  五
  声
   第
  六
  声
    
   
   
   第
  七
  声
  
  
  (声次)
  
  
  第
  四
  弦
  
  
   林钟
   3
   4
    
   5 
    
   6 
  
   7
   1 
    
   2 
  
  
  羽七调
  (运次)
  
  
  高
  工
  (6)
   下
  凡
  (7)
  
  
  
  六
  (1)
  
  
   高
  四
  (2)
  
  
   高
  乙
  (3)
  
  上
  (4)
  
  
  
  尺
  (5)
  
  
  
  
  第
  三
  弦
  
  
   太簇
   7
   1
    
   2
    
   3
    
   #4
   5
    
   6
  
  (正)
  角七调
  (运次)
  
  
  高乙
  (2)
  (5)
  
  上
  (3)
  (6)
  
  
  尺
  (4)
  (7)
  
  
  工
  (5)
  (1)
  
   高凡
  (6)
  (2)
  
  六
  (7)
  (3)
  
   高四
  (1)
  (4)
  
  
  
  
  第
  二
  弦
  
  
   黄钟
   6
   b7
    
   1
    
   2
    
   3
   4
    
   5
  
  
  商七调
  (运次)
  
  
  高
  四
  (2)
   下
  乙
  (3)
  
  
  
  上
  (4)
  
  
  
  尺
  (5)
  
  
   高
  工
  (6)
   下
  凡
  (7)
  
  
  
  六
  (1)
  
  
  
  
  第
  一
  弦
  
  
   无射
   5
   b6
    
   b7
    
   1
    
   2
   b3
    
   4
  
  
  宫七调
  (运次)
  
  
  
  六
  (1)
   下
  四
  (2)
  
  
   下
  乙
  (3)
  
  
  
  上
  (4)
  
  
  
  尺
  (5)
   下
  工
  (6)
  
  
   下
  凡
  (7)
  
  
  
  
  
  但此定弦法,与坊间所传不同,不知何据?
  且凌氏除宫调之外,商角羽三调之「声次」,与《琵琶录》之「运次」,并不相同,又不规则,且未提出任何论据!)
  
  《姜白石集》:
  “凡曲言犯者,谓以宫犯商、商犯宫之类。如道调宫上字住([1][54]),双调亦上字往,
  [案:燕乐以上字配中吕,七商起太簇,则双调是仲吕(为)商,故用上字(仲吕)住。
  南渡七商亦起黄钟,则双调是夹钟(之)商,当用(下)一字(夹钟)住,今白石仍云上字住,是名异而实不异也。] (否!非南渡后才亦起黄钟。是改采「之调名制」时,无论七宫/七商/七角/七羽,皆有大/夷/夹/无仲/黄/林七均。
  实则双调在北宋(「为调名制」),是仲吕(为)商;在南宋(「之调名制」),是夹钟(之)商。杀声则皆是上字仲吕──属于这样的「名异而实不异」。
  绝无「南渡七商亦起黄钟」,「双调当用下一字(夹钟)住」之理。
  作者不知之/为调名制之别,方有此误说!)
  所住字同,故道调曲中犯双调,或于双调曲中犯道调。其它准此。
  [道调宫,今琵琶之上字调也(此说无据!)。
  双 调,今三弦之上字调也(此说亦无据!)。
  同是上字调,故可相犯,此理极易明,但后人未之深求耳。]
  唐人乐书云,犯有正、旁、偏、侧:
  宫犯宫为正,
  宫犯商为旁,
  宫犯角为偏,
  宫犯羽为侧。
  此说非也。([2][55])
  十二宫所住字各不同,不容相犯,十二宫特可犯商、角、羽耳。
  [言一均七调,各不相犯,唯异均/同调(当是同杀声,即同宫(而不同音阶))者可相犯。本七宫而云十二宫,兼五中管调言之也。]
  
  朱文公(熹)云:”张功甫(张镃1153—1211)在<行在录>得谱子,大凡压入音律,只以首尾二字。首一字是某调,章尾即以某调终之。
  [沈(括)存中(1031─1095)、姜(夔)尧章(1151─1221)但云杀声、住字不云首一字也。蔡(元定)季通(1135─1198)因此遂有起调/毕曲之说。]
  如<关睢>“关”字合作无射调,结尾亦作无射声应之。
  <葛覃>“葛”字合作黄钟调,结尾亦作黄钟声应之。
  如“七月流火”三章,皆“七”字起,“七”字则是清声调,亦以清声结之。如“五月斯螽动股”,“二之日凿冰冲冲”,“五”字“凿”字皆是浊声黄钟调,末以浊声结之”。
  [此即《补笔谈》所谓“杀声”也(否!杀声怎见得即所谓毕曲!)。度曲家于某调杀声用某字者,盖以纪此曲之当用某调耳,非各调别无可辨,徒恃此以辨之也。(否!杀声既为宫调之关键,则杀声用某字,自当即某调耳,问题在于杀声并非即曲调之毕曲!)朱文公(熹)误谓“调之所系,全在首尾二字。”蔡(元定)季通因此附会为起调/毕曲之说,以贻(遗留)误来学,遂为近代以来言乐者之一大迷津(道也)矣。]
  
  [案:蔡元定《律吕新书》起调/毕曲之说,于古未之前闻也。
  (前人乐书既「原不可尽信」,则即有前闻,亦不一定为事实真相!)。
  彼盖因郑译之八十四调,去二变而演为六十调,于心终觉茫然无术以别之,因见沈氏《笔谈》某调杀声用某字,又见(张功甫1153—1211<)行在(录>)谱子:“首一字是某调,章尾即以某调终之”之语,又以“杀声”及‘首尾”等语不典,遂乃撰为起调/毕曲之言,以为六十调之分别在此,而又讳其所自来,以惊愚惑众,究之于沈氏(括,字存中)之所谓杀声者,又何尝了然于心哉!
  某调杀声用某字者,欲作乐时见此曲杀声是某字,即用某调奏之(不错!),非宫调同此抗坠,而徒恃杀声一字以为分别也(否!杀声既为宫调之关键,则杀声用某字,自当即某宫调么!但杀声是调首,而并非毕曲!)
  如宫调别无可辨,徒以杀声辨之,则黄钟起调/毕曲谓之黄钟宫者,改作太簇起调/毕曲,又可谓之太簇宫,则宫调亦至无定不可据之物矣。(前言杀声,后言起调/毕曲,两者本非一物么!问题在此!)
  后之论乐者,如唐应德(顺之,明1507─1560)、(安溪)李(光地)晋卿(1642-1718)辈,咸奉起调/毕曲为圣书,岂知其为郢(ㄧㄥv)书燕说(误解文字,穿凿附会)浅近如此乎?
  杀声者,即姜尧章所谓“住字”也(不错!)。
  以今器考之,
  
  琵琶第一弦声最浊,即琴第七弦,燕乐七宫应之(此论无据!)。杀声:
  高 宫用(下)四字(大吕),即四字调;( G调)
  仙吕宫用(下)工字(夷则),即工字调;( D调)
  中吕宫用(下)一字(夹钟),即一字调;( A调)
  黄钟宫用(下)凡字(无射),即凡字调。(bE调)
  道 宫用 上字(仲吕),即上字调;(bB调)
  正 宫用 六字(黄钟),即六字调;( F调)
  南吕宫用 尺字(林钟),即尺字调;( C调)
  古七宫一均,即今琵琶之七调也。(此论无据!)
  
  三弦第一弦声最浊,即琵琶之第二弦,(此说不实!)燕乐七商应之(此论无据!)。杀声:
  高大石调用(下)一字,即一字调;
  商 调用(下)凡字,即凡字调;
  
  双 调用 上字,即上字调;
  越 调用 六字,即六字调。
  小 石 调用 尺字,即尺字调;
  大 石 调用(高)四字,即四字调;
  歇 指 调用(高)工字,即工字调;
  古七商一均,即今三弦之七调也。(此论无据!)
  
  今之俗乐,用三弦不用琵琶,然则今之
  (下)一字调乃古之高 宫,
  (下)凡字调乃古之仙吕宫,
  上字调乃古之中吕宫,
  六字调乃古之黄钟宫,
  尺字调乃古之道 宫,
  (高)四字调乃古之正 宫,
  (高)工字调乃古之南吕宫,
  (「其杀声用某字,即今之某字调也」,是不错的。
  惟“今之俗乐,用三弦不用琵琶”之说,为凌廷堪所独创,但并无任何论据。
  事实当是,高宫(在宋属大吕(下四)宫),在唐属夹钟(下乙)宫,高大石调在宋属夹钟(下乙)商,(在唐属仲吕(上)商)。这是律制问题么!与今之俗乐,用三弦之对应,不用琵琶之对应,何干呀?
  “高 宫用(下)四字,即四字调;
  中 吕 宫用(下)一字,即一字调;
  高大石调用(下)一字,即一字调;
  (下)一字调,乃古之高 宫”四句,用“今之俗乐,用三弦不用琵琶”之说,如何能自圆其说呀?!)
  
  故(?)南宋七商,亦「用」黄钟至无射七律也。
  (那七律?七宫杀声为大夷夹无仲黄林,七商杀声则为夹无仲黄林太南,皆有黄钟,无射两律!
  且「用」字何意?
  大/夷/夹/无/仲/黄/林七均,都「有」七宫/七商/七角/七羽,
  七宫/七商/七角/七羽岂非全「用」大/夷/夹/无/仲/黄/林七律?)
  七角一均,宋人已不用,七羽一均,元人已不用,
  今俗所用之七宫,又(?)古燕乐之七商,则今乐又高于古乐二律矣。([1][56])
  (否!作者不知宋铁尺律高于唐玉尺律两律,也不知商调的杀声,为调名制亦恰高于之调名制两律,乃有此误说!)
  
  《辽史乐志》所谓五、凡、工、尺、上、一、四、六、勾、合十声者,以燕乐杀声考之,有六无合,有四无五,有尺无勾(否!依乐理歇指角之杀声当为勾字!),实止七声。(当为八声!)
  又燕乐以勾字配蕤宾,七角之歇指角即蕤宾角,杀声不用勾字,而用尺字,则勾字即低尺,犹之四字即低五、六字即高合可知矣。
  (否! 四字为五字之低八度、合字为六字之低八度,但勾字是尺字的低半音)
  明韩邦奇(1479─1555)云:”勾字即低尺”。盖案其声而得之,不知实与古人暗合也。]
  [又案:起调/毕曲之说,萧山毛(奇龄1623─1713)氏驳之曰:“设有神瞽于此,欲审宫调,不幸而首声已过,则虽案其声,而茫然不解为何调,必俟歌者自诉曰,顷听歌者首声为某声,而后知之,此稚语也。”可谓解颐(令人发笑)之论矣。(此论掷地有声!可见起调/毕曲与宫调无关!)毛氏论乐,以今字谱四字为宫,则大本已误,故唯录此条,余皆不取。]
  
  《新唐书.乐志》:
  "五弦如琵琶而小,北国所出,旧以木拨弹,乐工裴神符初以手弹,太宗悦甚,后人习为搊(ㄔㄡ)琵琶”。
  [案:杜氏《通典》有五弦琵琶,即此器也。]
  
  《琵琶录》:
  "五弦,贞元中有赵壁者,妙于此伎也。白傅讽谏有五弦弹,近有冯季皋”。
  
  元稹<五弦弹>诗:
  "赵璧五弦弹征调,征声巉绝何清峭。"
  
  张祜<五弦>诗:
  "征调侵弦乙,商声过指笼。"
  
  (元)马(端临)氏《文献通考.乐类》:
  ”阮咸琵琶。[丝之属,俗部。]宋朝太宗旧制,四弦上加一弦散吕(?)五音。原注云,吕弦(?)之调有数法,大弦为宫,是正声,或为下征,或为下羽。”
  [下征合字也,下羽四字也,宫声、上字也。此可为下征为合之一证。]
   (前已述及,合字固定配黄钟,不一定配下征!作者误!)
  阮类琴,有浊、中、清三倍声。 [此即清商三调之遗。]
  上隔四柱浊声也,应琴下晖; [此即下征调法也。]
  中隔四柱中声也,类琴中晖、下晖;([2][57])
  下隔四柱清声也,类琴上晖。 [此即清角调法也。中晖、上晖云“类”不云“应”,则亦约略言之。此五弦阮,制有十二柱,今琵琶四弦九柱,与此不同。]
  今太常乐工俗谱按中隔第一弦,原注云,第一柱下按黄钟,第二柱下按大吕。
  [此宫声也,即琵琶之第一弦(空弦无射),从黄钟起。七宫一均,黄钟宫正宫也,大吕宫高宫也。]
  第二弦,原注云,第一柱上按(?)太簇,第一柱下按夹钟,第二柱下按姑洗,第三柱下按仲吕。
  [此商声也,即琵琶之第二弦(空弦黄钟),从太簇起。七商一均,太簇商大石调也、夹钟商高大石调也、姑洗商中管高大石调也,仲吕商双调也]
  第三弦,原注云,第一柱上按(?)蕤宾,下按林钟,第二柱下按夷则,第三柱下按南吕。
  [此变征声、征声也,今琵琶无此弦(空弦姑洗)、燕乐亦无羽声之均。]
  第四弦,原注云,第一柱下按无射。
  [此羽声也,即琵琶之第四弦。(空弦林钟?)七羽一均,从南吕起。下按无射,则上按南吕可知。南吕羽者般涉调也,无射羽者高般涉调也。]
  
  第五弦,原注云,第一柱下按应钟,第二柱是黄钟清,第三柱是大吕清,第四柱是太簇清。所有夹钟清在下隔也。
  [此角声也,七角一均,本起应钟,即《宋史》所谓“闰为角”者也。故第一柱下按应钟。此弦本琵琶之第三弦,(空弦南吕)在第四弦羽声之前,今以多用清声,故改在羽弦之后,其弦亦较羽弦为细,与琵琶不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