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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乘
《画继》:宋僧道宏,峨嵋人,往人家画猫,则无鼠。
《历代名画记》:张萱有《戏猫仕女图》。
《宣和画谱》:黄居×有《戏蝶猫儿图》,黄君宝有《牡丹猫雀图》《雏猫图》,滕昌祐有《芙蓉猫图》《茴香戏猫图》,吴元瑜有《紫芥戏猫图》。
《丹青志》:王凝有《绣墩狮猫图》。(宋祈曰画猫,近×其俦。)
《画史会要》:王凝工画鹦鹉狮猫等,不惟形象之似,亦兼取其富贵态度,自是一格。
米芾《画史》:徐熙《牡丹图》上有一猫儿,余恶画猫,数欲剪去,后易研与唐林夫。
《曝书亭集》:赵昌、徐熙、崔白,俱有《牡丹戏猫图》。
《画史》:宋徽宗有《狸奴衔鱼图》。
祝允明《怀里堂集》:宋徽宗画猫一幅,纸高二尺有六寸【氵阔】半,之为猫三:一质纯黄,面特白,立前足,正视;一杂斑,质为×瑁,文挛足回尾,绕其腹;一白者,正面熟寐。三躯相支,依毛彩错互,细察乃辨神状生发若相鸣,下有锦藉,上方题曰:“宣和殿制”。次行曰:“赐贯。”贯字下印曰:“御书之印。”盖赐童珰者。
《无声诗史》:南宋朱绍宗有《薄荷醉猫图》。
《画史会要》:朱绍宗画猫,描染精邃,远过流辈。
《铁网珊瑚》:易元吉有《乳猫图》。
《曝书亭集》:易元吉有《藤×戏猫图》。
《书画见闻录》:高蔚生《蕉下蹲猫图》,蕉叶染色,余皆水墨猫,飞白。
《石渠宝笈》:《富贵花狸》一轴,宋人画也。
《铁网珊瑚》:张茂有《戏猫仕女图》。
《粤语》:李子长画猫儿,骨如生,鼠儿惊走。
《书话见闻录》:明宣宗《宫猫图》,猫七头,蜂二,落果三,猫看蜂蹴果。
《敬业堂集》:有题壁上画猫诗。
《樊榭山房集》:邱余庆画,有《月季猫》。
《墨鳞集》:张震画猫极工。
卷七
【文】
崔祐甫《猫鼠议》:右今月日中使某宣进上以笼盛猫鼠示百僚,臣闻天生万物,刚柔有性,圣人因之,垂范作则。《礼记》郊特牲篇曰:“迎猫,为食田鼠也。”然则猫之食鼠,载在《礼经》,以其能除害利人,虽微必录。今此猫对鼠不食,仁则仁以,无乃失于性乎?鼠之为物,昼伏夜动,诗人赋之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又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其序曰:“贪而畏人,若大鼠也。”臣旋观之,虽云动物,异于麋鹿麝兔,彼皆以时杀获,为国之用。此鼠有害,亦何爱而曲全之?猫受人养育,职既不修,亦何异于法吏不勤触邪,疆吏不勤扞敌?又按礼部式具列三瑞,无猫不食鼠之目,以兹称庆,臣所未详。伏以国家化洽理平,天符荐至,纷纶杂沓,史不绝书。今兹猫鼠,不可滥厕。若以刘向《五行传》论之,恐须申命宪司,察听贪吏,诫诸边候,无失徼巡。猫能致功,鼠不为害。
韩愈《猫相乳说》:司徒北平王家,猫有生子同日者,其一死焉。有二子饮于死母,母且死,其鸣咿咿。其一方乳其子,若闻之,起而若听之,走而若救之,衔其一置于其栖,又往如之,反而乳之,若其子然。噫,亦异之大者也!夫猫,人畜也,非性于仁义者也,其感于所畜者乎哉!北平王牧人以康,伐罪以平,理阴阳以得其宜。国事既毕,家道乃行,父父子子,兄兄弟弟,雍雍如也,愉愉如也,视外犹视中,一家犹一人。夫如是,其所感应召致,其亦可知矣。《易》曰:“信及豚鱼”,非此类也夫!愈时获幸于北平王,客有问王之德者,愈以是对。客曰:“夫禄位贵富,人之所大欲也。得之之难,未若持之之难也。得之于功,或失于德;得之于身,或失于子孙。今夫功德如是,祥祉如是,其善持之也,可知已。”因叙之为《猫相乳》说云。②
杨夔《蓄猫说》:敬亭叟之家,毒于鼠暴,穿桷穴墉,室无全宇。咋啮筐篚,帑无完物。乃赂于捕野者,俾求狸之子,必锐于家畜。数日而获诸汴,欢逾,逾【犭枭】得骏,饰茵以栖之,给鳞以茹之。抚育之厚,如字诸子。其攫生搏飞,举无不捷。鼠慑而殄影,暴腥露膻,纵横莫犯矣。然其野心,常思逸于外,罔以子育为怀。一旦怠其绁,逾垣越宇,倏不知其所逝。叟惋且惜,涉旬不弭。宏农子闻之曰:“野性匪驯,育而靡恩,非惟狸然,人亦有旃。梁武于侯景,宠非不深矣;刘琨于匹磾,情非不至矣;既负其诚,复返厥噬。”呜呼!非所畜而畜,孰有不叛哉?
舒元舆《养狸述》:野禽兽可驯养而有裨于人者,吾得之于狸。狸之性憎鼠而嘉爱其体,×其文斑,予爱其能息鼠窃,近乎正且勇。尝观虞人有生致者,因得请归,致新昌里客舍。舍之初未为某居时,曾为富家廪,墉堵地面,甚足鼠窍。穴之口光滑,日有鼠络绎然。某既居,果遭其暴耗。常白日为群,虽敲拍叱吓,略不畏忌。或×黾俛跧缩,须臾复来,日数十度。其穿甲孔箱之患,继晷而有。昼或出游,及归,其什器服物,悉已破碎。若夜时,长留缸续晨,与役夫更吻驱呵,甚扰神抱。有时或缸死睫交,黑暗中又遭其缘榻过面,泊泊上下,则不可奈何。或知之,借椟以收拾衣服,未顷则椟又孔矣。予心深闷,当其意欲掘地诛剪,始二三十日间未果。颇患之,若抱痒疾。自获此狸,尝阖关实窦,纵于室中。潜伺之,见轩首引鼻,似得鼠气,则凝蹲不动。斯须,果有鼠数十辈接尾而出。狸忽跃起,竖瞳迸金,文毛磔斑,张爪呀牙,划泄怒声。鼠党帖伏不敢窜。狸遂搏击,或目抉牙截,尾捎首摆,瞬视间群鼠肝脑涂地。迨夜,始背缸潜窥,室内洒然。予以是益宝狸,命常自驯饲之。到今仅半年矣,狸不复杀鼠,鼠不复出穴,穴口有土虫丝封闭欲合。向之韫椟服物,皆纵横抛掷,无所损坏。噫!微狸,鼠不独耗吾物,亦将咬啮吾身矣。是以知吾得高枕坦卧,绝疮×之忧,皆斯狸之功异乎!鼠本统乎阴,虫其用,合昼伏夕动,常怯怕人者也。向之暴耗,非有大胆壮力,能凌侮于人,以其人无御之之术,故得恣横若此。今人之家,苟无狸之用,则红墉皓壁,固为鼠室宅矣,甘【酉农】鲜肥,又资鼠口腹矣。虽乏人智,其奈之何。呜呼!覆×之间,首圆足方,窃盗圣人之教,甚于鼠者有之矣。若时不容端人,则白日之下,此得骋于阴私。故桀朝鼠多而关龙逢斩,纣朝鼠多而王子比干剖,鲁国鼠多而仲尼去,楚国鼠多而屈原沈。以此推之,明小人道长,而不知用君子以正之,犹向之鼠窃,而不知用狸而止遏,纵其暴横。则五行七曜,亦必反常于天矣。岂直流患於人间耶!某因养狸而得其道,故备录始末,贮诸箧内,异日持谕于在位之端正君子。
陈黯《本猫说》:昔有兔类而小,食五谷于田。及谷熟,农者获而归之,兔类而小者亦随而至。遂潜于农氏之室。善为盗,每窃食,能伺人出入时。主人恶之,遂题曰鼠。乃选才可捕者而举言。人曰:“莽苍之野有兽,其名曰狸。有爪牙之用,食生物,善作怒,才称捕鼠。”遂俾往,须其乳时,探其子以归畜。既长,果善捕,遇之必怒而搏之。为主人捕鼠,既杀而食之,而群鼠皆不敢出穴。虽为己食而捕,人获赖无鼠盗之患,即是功于人。何不改其狸之名,遂号之曰猫。猫者,末也。苍莽之野为本,农之事为末。见驯于人,是陋本而荣末,故曰猫。猫乃生育于农氏之室,及其子,已不甚怒鼠。盖得其母所杀鼠,食而食之,以为不搏而能食。不见捕鼠之时,故不知怒。又其子则疑与鼠同食于主人,意无害鼠之心。心与鼠类,反与鼠同为盗。农遂叹曰:“猫本用汝怒,为我制鼠之盗。今不怒鼠,已是诚失汝之职。又反与鼠同室,遂亡乃祖爪牙之为用。而诱鼠之为盗,失吾望甚矣!”乃载以复诸野,又探狸之新乳归而养。既长,遂捕鼠如曩之获者。
来鹄《猫虎说》:农民将有事于原野,其老曰:“遵故实以全其秋,庶可望矣。”乃具所嗜,为兽之羞,祝而迎曰:“鼠者,吾其猫乎?豕者,吾其虎乎?”其幼感曰:“迎猫可也,迎虎可乎?豕盗於田,逐之而去。虎来无豕,馁将若何?抑又闻虎者,不可与之全物,恐其决之之怒也。不可与之生物,恐其杀之之怒也。如得其豕,生而具全,其怒滋甚。×之护之,犹畏其来,况迎之邪?噫!吾亡无日矣。”或有决于乡先生。先生听然而笑曰:“为鼠迎猫,为豕迎虎,皆为害乎食也。然而贪吏夺之,又迎何物焉?”由是知其不免,乃撤所嗜,不复议猫虎。
洪适《弃猫文》:洪子适武林,馆黄氏逆旅。屏烛未顷,群鼠纵横,厥声万状,及旦乃止。主人有猫而不能捕,因为文以弃之。天赋群物兮,介毛鳞翼;人所字养兮,资其有益。若马可以驱驰,若牛可以垦植,犬有弭盗之功,鸡有司农之德,鸽之传书,鹰之挚击,凡若此者故,所以居人居而食人食。彼凫×,无所施其劳,是以供人之烹炙。惟兹猫焉,捕鼠为职。热则肆乎温凉,寒或登于寝席;鱼肉膏粱,饱充其臆。念此逆旅,曷其多鼠,乘夜伺昏,群游类聚,方切切以穿墉,俄累累而循户;腾践裀褥,反覆器具;或啮我衣,或食我黍;×暴喧呼,纵横党舆。余欲投而忌器,余欲射而鲜弩,抚几之不能畏,挥杖之不能去(上声),将谓主人有某某氏之风,故使恶物得以集其群侣。因熟寝以终宵,恣×虫之旁午。旦召主人,历诹其故。主人告余,有猫四五,饲养弥年,孱不能捕。余谓主人:来,吾语汝。汝岂不见夫国家之设官乎?宠以高位,畀以厚禄,相图治于朝端,将折冲于边服外台,澄案于列城,守令抚柔于萌,俗负辞藻者,跻翰墨之选历,威槩者列弹劾之属,善心计则司货财,明枉直则尸刑狱。凡厥庶僚,各庇其局,一有旷×,旋跬屏逐,人尚如然,况于微畜。胡为汝猫,乃蒙含育,彼既不能咋喉而使之迹绝,又不能游堂而使之安穴,犹乞食以求餐,敢张×而伸舌,非罢懦之弗堪,殆尸位而饕餮。今汝×无全衣,室无全器,以穿屋为常,以盗肉为易,致阴类之公行,宜汝猫之获戾,曷不投远地,而迎善捕者代之,则将杀鼠如邱,而庶几安枕卧矣。主人曰:唯。
李贽(?)《狸奴说》:天顺改元,予始入阁,自幸得见平生未见之书,阅厨捡之,往往为鼠所啮,及见群鼠往来自若,畧不避人,予甚怪之。左右曰:此鼠阅人多矣,自永乐宣德以来皆然,真鼠之黠者。予谓此类安可纵之,乃谋诸左右,设机以捕,仅得其一二焉。由是益横,凡枕席几案,书史图籍,俱为游戏憩卧之所;在在处处,罔不遗秽;昼而拂之,夜则复然。虽审其×户,必得隙而入;或新装书册,稍不闭藏,必碎其装,而画其糊,不胜其扰。乃市一小狸奴,置阁中,晨视游戏憩卧之所,悉所遗秽,予且喜且异。夫以内府深广,而狸奴以微小之躯,力单势弱,一入其中,不动声色,顿使群鼠潜踪避去。何哉?或曰:此其职也,天赋其性能尔。予曰:岂尽然邪?有猫见鼠而不捕者,有鼠见猫而不惧者,又有与之同眠相戏相啮者。然则,若此狸奴,岂易得耶?必如狸奴,斯称其职,无愧矣。呜呼,士受朝廷之职者,视猫奴,亦盍警欤?作《狸奴说》。
薛瑄《猫说》:余家苦鼠暴,乞得一猫。形魁然大,爪牙銛且利。私计鼠暴不复虑矣。以其未驯,絷维之。群鼠闻其声,窥其形,类有能者,屏不敢出穴者十余日。既而以其驯也,解其维絷。适覩出壳鸡雏,鸣啾啾焉,遽起而捕之,比逐得,已下咽焉。家人欲执而击之,余曰:“勿庸!物之有能者,必有病。噬鸡,是其病也;独无捕鼠之能乎?”遂释之。已则伈伈泯泯,饥哺饱嘻,一无所为。群鼠复潜窥,以为彼将匿形致己也,犹屏伏不敢出。既而鼠窥之益熟,觉无他异,遂历穴相告云:“彼无为也。”遂偕其类复出,为暴如故。余方怪甚,然复有鸡雏过堂下者,又亟往捕之而走。追,则啮者已过半矣。余之家人执而至前,数之曰:“天之生材不齐,有能者必有病。舍其病,犹可用其能也。今汝无捕鼠之能,而有噬鸡之病,真天下之弃材也!”遂笞而放之。
唐顺之《续猫相乳说》:猫相乳,古未之有也,自唐以来,至今仅两见耳。然在马北平家,特以异母而乳无母之子,犹曰怜其无所乳也,而乳之云耳。而在博士吴君家,特以二母交相为乳焉,是尤可异也。夫此二者,其为和气之致信矣。余窃以为,唐德宗崎岖兵戈间,内辑外捍,合睽为用,武功致天下之和,故其为瑞也,特见于武臣之家。矧今天子敛福锡极,匝洽胎卵,以文德致天下之和,故其为瑞也,亦特见于儒臣之家。然则,谓其为天下之瑞焉可也,昌黎以为一家之瑞,狭矣。虽然和气之寓乎宇宙也,其发也必有以,起之其凝也必有以。锺之史称北平为将,独先拊循至殚家以赏士,甘苦与同之,使德宗能以武功致天下之和者,北平实多力焉,其获兹瑞也,宜无足怪。而吴君岂弟而不×诸兄弟之子,更相子也,友让之义,信乎,其家而长者之风行乎,其官以能不负天子菁莪育材之意,其亦有斯猫之谊欤?由此言之,二氏之瑞,皆有以锺之,虽谓一家之瑞,亦可也。抑闻之史氏,又言北平后与李抱真为隙,遂以私忿堕其前功,是北平终有愧于兹瑞,而吴君方且益崇令德,协恭僚【宀采】以倡诸生而陶之太和,则兹瑞也,其将专于吴氏矣乎?书以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