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辨惑

答:看龙之法,原只在龙身,看其是何五行星体,落脉宜柔细生动,不宜粗蠢死硬,过峡宜跌断,不宜刚直,开帐宜前抱,不宜反飞,起星宜端正,不宜倾斜,自祖山步起,节节分枝,孰为干,孰为枝,孰为大干傍干,孰为大枝傍枝。
大凡祖山必高峻粗雄,开一帐,则山形一变,跌一峡,则土色一变,由高峻而变和平,由粗雄而变清秀,即至成局结穴之时,砂环水聚,穴星呈象,中有似石非石,似土非土,坚细之好土,或五色兼全,或纯是一色,与穴外土色,迥乎不同,或生圆晕如太极之形,杨公《拟龙经》中,俱详言之,何尝拘拘于某字龙,必与某字向水为三合,余遍考之,率皆牵强,无一合者。
即所谓合者,其立向,或迎生,或迎旺,或朝御街,或朝墓库,或以小龙虎为水库,或以大龙虎为水库,或以大龙虎为水库,或以龙虎外,不见之口为水口,或以罗城总水口为水口,尽是李代桃僵,全无把握,殊不知入山寻水口,乃于山之水口,见其交锁紧密,或两山来立如门,或山脚交牙,不使直泄而去,或狭如石栅,将山内众水束住,一口而出,或口外之山,有日月、狮象、龟蛇,各种之形,镇住水口,便知其内,必结美地,并不问其水向,何方何字出,亦不问其在穴之何方何字出,而指为某库也。
山之气,阴也,自祖山起伏摆动而下行,水之气,阳也,自总水口盘旋曲折而上行,同会于结穴之区,水之三叉,抱向穴后,山之龙虎,抱向穴前,山水相抱,即是阴阳相见,此谓之交媾有情者是也。
往前看穴上所见出水之处,一出不再见者,为去逃之方,往后看穴上入首之处,为来脉之方,以元空理气合之,合吉则吉,合凶则凶,吾得诀以来,考之万无一失,使三合各法,果灵验胜于元空?余岂愿弃诸家而专学元空耶,人孰无亲,焉敢以无稽以言误人,而先自误其身者乎。
八十三问:《青囊》云:『山上龙神不下水,水里龙神不上山』,解者多以此二句,一是看山龙之法,一是看平洋水龙之法,盖山龙多有龙而无水,平洋多有水而无龙,其说是否?
答:山龙穴前多干流,干流何尝不是水;平洋穴后多低坦,无星峰,其脉伏行迤逦而来到穴,其来处何尝不是龙。但此二句所言者,山水之理气是也。盖山有山之运,水有水之运。山之运,不可为水之运,故云不下水。水之运,不可为山之运,故云不上山。
八十四问曰:地理之书,远自海角青鸟,降及唐宋、元明,为书甚多,子独沽沾于景纯、筠松,及大鸿氏之书,毋仍罔欤?
答:《海角》《青鸟》二书,托名最古,其书即伪之尤者,不必细论其它,只看其措辞,周秦时之文字,何等古奥,况《海角经》,为黄帝时九天玄女之语,何其酷似唐以后之言耶,《青鸟经》,樗里子所著,其人为秦王之弟,周时之王候,皆人君也,汉以后,则为人臣矣。
秦以前,从无营葬,欲得地为王候者,宰相于祖龙(秦始皇)时,始为极贵之官,秦以前、宰为宰,相为相,并非大贵之人,沙堤者,乃唐时拜相之礼,周之时,焉得有此乎,岂非皆唐以后人之伪书,天下惟真者不假人之名,假名者,岂有真诀也哉?
虽杨公之书,流传日久,亦被三合家涂改,以附会其术,幸蒋公得古本,畅为注明,使天下后世?复观杨公之真传,景纯葬书,所言者,均是形势,三合家,亦无从涂改,尚将形势之生死,注作生旺墓库之生死,此乃固执不通,至死而不悟者也。
夫看地之法,最难者形势,自祖山出脉,奔腾踊跃,闪跌隐现,横飞逆上,侧落回顾,变换不一,愈奇愈真,穷其足力目力,始有心领神会之时,原非一朝所能得,是以古之葬书,乃三合家,以罗经解为理气真传,奉为至宝,转视形势为末务,每与之登山,未曾立定,先用罗经,以谈三合四库,如是看法,究谁为固执之人耶。
八十五问:从来地理书中,言峦头形势者有之,言诸家理气者有之,绝无言及三元为理气者,自大鸿氏出,始以三元为理气,世以罕见罕闻,疑信相参,原非得已,子何辟之,罪之之甚耶?且如子言玄空法,至简至易,何以前此未之闻也。
答:余非罪其它,罪其甘受诸家之愚弄,转为之附会标榜,不知玄空之神奇,竟肆其诋毁阻挠,陷学世之人于水火之中耳。若谓无书,《玉镜经》即是玉函遗意,非其真耶。三元九宫,非其位耶,但未将何者用之于山,何者用之于水,分别指明,世俗既不解用之法,又不解用之效,书虽存,俱遗而勿论。蒋公得秘传,申明其效验,其诀虽易,得之最难,必待其人而得语之,否则,奉之千金弗顾也。于宝惜秘诀之中,亦隐喻人以劝诫之意,使人人以孝悌忠信自勉,则斯诀亦可尽人而语之矣,夫游食者,以此谋生,不得不固执以诋玄空,而无识者,亦喜妄加指摘。余昔初学地学时,看诸家书,则人无言,习玄空,则群起诽笑,余于地理无所不学,经久是玄空极其灵验,其诸家书之所以误人者,皆附会标榜太过之故也。
八十六问:吾子得诀甚秘,立论甚高,些子玄机,引而不发,虽云辨惑,究未能去人之惑也。后之人读子之书,将毋疑子徒知善辨,实未尝得诀,谁又为子辨?
答:余岂故为秘密,乃守蒋公及李师之诚耳。昔亦曾为数人言之,或浅尝而不深信,或得鱼而遂忘筌。余由是三缄其口,必待至诚笃信之君子而语之耳。今试举略二人,一为同乡老友,察其心地朴实,因以元运往来消长,山水对待流行,倾心相告,彼亦不考其灵验与否,去而谓人曰:『岂有秘诀,乃老生常谈耳。』一为姻戚,值成丰癸丑,粤贼陷城,其人约与其共患难,且求真诀。余虑诀之失传,遂告以天心正运,下卦,起星之旨。无何仇家引贼索余甚急,非以贿解不可,余乞援于其人,竟 不之顾。如此等人,不一而足,子谓余守口如瓶,不亦宜乎。亦常悯人之疾厄困穷,为之择地葬亲,乃疾老愈,困者苏,自庆其否运已过,泰运方来,竟 忘其俯首乞怜,于谁也。近代人心不古,居家不讲孝悌,出外不立品节,欲侥幸于阴地,以济其无穷之贫,誓不滥传,悠悠之口,其如余何。
八十七问曰:近见人延师卜地,每每寻得吉穴,倘另延师至,则又指为非是,再延一师,再延一师,更有一番批驳,虽三合与三合不同,元空与元空有异,岂眼力不同耶,抑用法有异耶?
答:形势之美,显而易见,自是千人一律,无可异同,惟作用之法,元空重在乘运乘时,三合不过昧于时运,至于形势则一也.
近世俗师之批驳,原不在乎形势之优劣,在乎言人眼力之低小,以夸其本领之高大,使主人翁舍此另图,遂得居功索谢,此皆各门户起见,是以三合毁三合者有之,元空毁元空者有之,入主出奴,纷纷聚讼,皆巿侩之心,术士最恶之习,无主见人,未有不受其愚者,要亦其家之阴隙福命所关,冥冥中盖有使之然也.
八十八问:丛葬之处,坟冢之相连,不过咫尺之间耳,乃诸坟不发,竟有一坟独发者,殆即经云『请看人间旧日坟,十坟埋下九坟贫;惟有一坟能发福,去水来山尽合情。』其合情,当是如何?
答:非独山水之形势合情,乃山水合元运之情耳,不然咫尺之间,何分瑕瑜。在山龙穴小,尚有得穴失穴之说,若平阳穴形宽大,一山数穴,焉有区别?其不发者,必非其元运之时所葬;其发者,必正当元运之时所葬。合情者,即合得 天心造化工也。明得天心,则于葬事有何难哉。
八十九问曰:每与吾子登山覆验旧坟,即知其吉凶,虽年代远近,房分公位,所主何事,有如目击,是用何术,出于何书?
答:岂另有术,岂另有书,皆是以元运之得失,如于龙穴坐向,并各方公位砂水以上,即能知其远年近代,在何公位,即属何房,吉则为吉,凶则为凶,至于如何之吉,如何之凶,八卦之中,各有所主,周易系辞,言之最详,俗术洪范三合纳甲翻卦,谓之周易,可丑之极,若元空真无一处可离周易者,若谓之术,轻视元空矣。
九十问曰:尝见北省地师,至南省看龙点穴,高下失宜,南省地师,至北省看平阳定穴,觉茫然无据,虽素称好手者,至此亦失其所长,其病在何处?
答:余前已言,地有六样看法,而理气作用,总是一法也,其分六样者,形势之不同,彼南北地师,果系好手,而犯此病者,乃久阅历之过也,病在不谙风土情形,倘于初至其地之时,先将地气厚薄,土脉浅深,覆验确实,已葬老坟,与理气丝毫不爽,然后为人作用,焉得有错误之理。
余生于陕,家于皖,游燕代,涉齐豫,继维阳,抵姑苏,幸于六样形势,皆得亲见之,是以谆谆语人,首重形势者,即此六样之形势,次重理气者,六样形势,俱不能离此理气也。
九十一问曰:凡谈元空者,无不以翻卦为主,今读子之书,从无一字言及翻卦,经不云『翻天倒地对不同,其中秘密在元空』,又云『颠颠倒,二十四山有珠宝,顺逆行,二十四山有火坑』,岂秘诀在是,故秘而不宣耶?
答:颠颠倒,顺逆行,有珠宝,有火坑,皆是山水辨理气而言,山有山之运,水有水之运,以二运相较,有似乎颠倒,而实非颠倒也,使山水各得其运,则美有如珠宝矣,盖山之运顺行,水之运逆行,其顺也,自然之顺,其逆也,自然之逆,非是伪造,挨星图之左旋右旋之顺逆,倘不明顺逆,则用之皆为火坑矣。
水之运,天也,山之运,地也,以二者对之,迥乎不同,故曰翻天倒地对不同,非独一山一水对不同,即此元与彼元对,亦复不同,知得其中秘密,即知理气矣,何用翻卦,世之慕元空者,最喜在挨星翻卦上着想,枉费心机,故盲解日以多也。
九十二问曰:北方土厚水深,其葬也,不事版筑,不用灰炭,南方地卑水浅,其葬也,坚筑石灰,,以隔水蚁,加以炭末,以隔树根,甚至朱紫阳砌以砖椁,岂不与死欲速朽之言相悖?
答:毋使土亲肤,亦圣人之言也,然余在南北,亦尝为人迁移旧墓矣,北方之葬也,以土厚之故,其穴之深,或至丈余,纵浅亦必六七尺,又北地少雨,葬后堆土之时,只用数人践踏,不崇朝而事毕矣,其土有枯燥之土,有潮湿之土,皆是无龙穴之地,至掘起之时,其枯燥土中之棺,虽无水浸,亦干朽如灰,其潮湿土中之棺,必败毁如泥,但无白蚁耳。
南方之葬也,以土薄之故,其穴之深,仅只五六尺,甚至结盘培土成坟,倘遇风吹水劫之地,其潮湿固不待言,而白蚁先肆咀嚼矣,至于龙真穴的之地,其土如有油润,见风即干,其棺与骨,如初葬之时一样,仍有温暖之气,甚至气出如蒸,对面不相见,南北之美穴,皆是如此,但南方多雨泽雾,有石灰坚筑,免令水气渗入,又南方土松,多树木之根,有炭末隔之,则树根遇之即止,皆目击之事,然富室俱喜蓄树荫坟,惟松柏根伸不远,亦须在二丈以外,防其百余年,根亦伸远也,最不宜者,乌柏夜合,枫与栗等树,其根能串行满山,虽数十丈外,亦不可留也。
邑之南郭,有古坟数冢,地滨大河,皆二三百年者,平洋葬法也,道光年间,邑大水,河遂啮坟,石灰皆现,好善者敛金徒之,柔凿石灰,其坚如石,棺外并无一些潮气,乃棺底亦用灰坚筑,与上下四旁,连合为一,俨然石椁也,棺仍如新。
今葬山者,其棺头入土尚深,其棺足入土最浅,虱蚁树根,往往由棺足而进,今之葬者,亦宜于棺底先坚筑石灰一层,然后纳棺于上,与四围及顶,坚筑为一,虱蚁树根,亦无隙可入矣。
九十三问曰:龙分两片阴阳取,水对三叉细认纵,是如何分取?如何对认?
答:两片者,即一阴一阳,雌雄、夫妇宾主之象也,三叉者,即合襟元辰,零正、动静、顺逆之处也,一言山,分山之运,一言水,认水之运,所谓『地画八卦谁能会,山与水相对是也』,青囊序八十余句,绝无一字泛言,总括元空,因形求气,彰往察来之妙,使观人成败吉凶,了如指掌,神而明之,不啻元珠之在握也。
九十四问曰:北方地平水远,随处皆可葬坟,风俗朴诚,人死即葬,其浮厝者甚少,南方地狭人稠,水陆相半,择地者,不得不求之于山冈,卖者居奇,买者犹豫,术士又从中煽惑之,则笃信者,如先言厝而后言葬,间有厝而吉者,亦有厝而凶者,其厝之吉凶,与坟之吉凶,同乎不同?
答:坟之所重者,龙穴砂水,厝之所有重者,局势向水,不必有龙穴也,只须朝向水法合运,俱是一样发迹,但葬则骨安而亲宁,与天地共久,若厝则魂魄未安,兼有水火贼盗之虞,其凶者,固宜速葬,纵吉者,岂可因已之侥幸,忍令亲骨久停,不孝之罪,莫大乎是,编氓无知,固属可笑,乃士大夫蹈其辙者,更甚编氓,岂风水能惑人,人自惑耳。
九十五问曰:山龙于护砂之上,有空缺处,谓之凹风,平阳后无护托,左右无护砂,四面皆风,乃穴不畏四面之风,独畏一凹之风,却是何理?
答:亦尝于起坟时见之矣,凹风在左者,棺中之骨,必吹往右边,凹风在右者,棺中之骨,必吹往左边,在后者,必吹至胸次,或至足下,或将骨吹毁,入手如粉,或骸骨不全,若此者,屡见之,实真有之事也,余揣其理,盖凹风之吹穴,如人之撮口以吹物,其气最专之故也。
若平阳之风,匝地而来,宽阔一片,不专吹穴,故无所畏忌,亦不主吉凶,倘数十步内外,有村巿家宅庙宇,则其屋左右之风,射穴亦如凹风,主人祸福,平阳无砂无峰,其村巿家宅庙宇,即作星峰论,若在旺运,当高而高之处,主有吉无凶,反是者,有凶无吉,即前所云,阴阳动静之义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