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八白易传

  上六敦临吉无咎何也叶子曰君子之抱道守贞也有险夷不易之心其忧国爱民也有死生不变之节则其与小人固不容一日比以至终其身而不能少间与之合者况当国家之任系天下之故而临之有不厚且长乎史鱼之于子瑕死且不置必以尸而斥去之宋璟之于二张虽君父之意有不恤终不可得而少假焉可谓处小人之上而临之终始如一矣魏元忠再相之后依阿取容任三思之恶而不言元稹一经挫折不克固守后遂自毁与贤人君子为仇敌焉李晟以杯酒间遂释张延赏之怨而且求其女与子为婚裴度令狐楚郑覃受李训之豢而不知辞避则不克有终矣君子志在洁身而贞行保国而和民者不免若是二三其徳也而可乎易曰敦临吉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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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何也叶子曰君者人则也是故其仪不忒而后可以正是四国也君者非则人者也是故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管子之言曰民不可稍而掌也可井而牧也不可暴而杀也可麾而致也众不可户説也可举而示也然则举天下而示之则奈之何其轻且茍哉书曰惟防惟康其难其慎诗曰敬慎威仪惟民之则礼曰王者中心无为以守至正传曰洗心以退藏于宻齐戒以神明其徳不轻于自用不果于有为不茍于设夫然不失正是四国之道下观而化之则也不有以立君道之准乎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又曰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又曰人主之术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清浄而不动一度而不揺因循而任下责成而不劳又曰桥梓直立而不动俛仰取则焉人主静黙而不躁百官得修焉又曰上无事而民自试抱独不言而庙堂既修鸿鹄锵锵惟民歌之济济多士殷民化之是所以为示天下之道乎是故观诸天下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是也观诸其国顔渊为政而由赐无所施其能是也观诸其家万石君家不言而躬行是也呜呼其可以易言乎易曰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
  初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何也叶子曰童子观画知其备五采耳杂山川草木人物焉耳而不知其图古迹也童子观戯知其备词曲耳杂喜怒悲欢离合耳而不知其示忠孝也是故知其通变之利知圣人服民之心而不知其神道之教百姓日用而不知童眸蒙防而无见也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吾何尤焉若夫老子之言曰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知天道管子曰行其田野视其耕耘计其农事而饥饱之国可知也行其山泽观其桑麻计其六畜之产而贫富之国可知也入国邑视宫室观车马衣服而侈俭之国可知也课凶饥计师役观台榭量国费而虚实之国可知也入州里观习俗听民之所以化其上而治乱之国可知也入朝廷观左右求本朝之臣论上下之所贵贱者而强弱之国可知也置法出令临众用民计其威严寛惠行于其民与不行于其民可知也计敌与量上意察国本观民产之所有余不足而存亡之国可知也本其着知其微察其迹得其防君子之秉哲达人之通观也蒙蒙昧昧短见而瞽窥斯十九年而有童心矣亦可鄙之甚乎易曰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
  六二闚观利女贞何也叶子曰以门外为等闲不出户而无攸遂此女子之道也大丈夫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畏天命而悲人穷吾分内事矣内之为女贞可乎哉是故观文明之盛而不思啓天下于文明仰康乐之安而不思跻天下于康乐享和平之福而不思纳天下于和平深入门庭而不出偷鄙之极矣昔者天王使刘定公劳赵孟于颍馆于洛汭刘子曰美哉禹功明徳逺矣微禹吾其鱼乎子盍亦逺绩禹功而大庇民乎对曰老夫罪戾是惧焉能恤逺吾侪偷食朝不谋夕何其长也刘子归以语王曰谚所谓老将至而耄及之者其赵孟之谓乎为晋正卿以主诸侯而侪于人朝不谋夕弃神人矣穆叔至自防见孟孝伯语之曰赵孟死为政者其韩子乎吾子曷与季孙言之可以树善孝伯曰人生防何谁能无偷朝不及夕将焉用树呜呼此食租衣税止愿为太平之民者之所为而君子为之不亦浅之乎其为丈夫乎易曰闚观利女贞
  六三观我生进退何也叶子曰不顾其身而必进趾之壮者也是谓忘其身不顾其君而必退节之苦者也是谓忘其君二者则有间矣以言乎失道则均焉是故士君子懐才抱器未尝不欲行道济时致君泽民为心然才器虽已有而道之通塞则系于天用舍行藏尤在于时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安于所遇俾身名俱全斯为处世之善矣不然若汉末陈蕃李膺范滂诸贤始履虎尾之危幸脱虎口之厄复捋虎须之险卒抉虎吻之噬不亦可悲也哉虽然不为数子而饰伪以要誉钓竒以惊俗不食君禄而争屠沽之利不受小官而规卿相之位名与实反心与迹违斯又圣王之所必诛而不足与于士林之列矣尚何出处之为道哉善乎李固之劝黄琼欲其一雪当世之议也易曰观我生进退
  六四观国之光利用賔于王何也叶子曰横政之所出横民之所止则伯夷太公不忍居三纲絶人道忘则逢萌为之挂冠梅福为之去乱然则礼乐文明之炳曜纪纲法度之昭彰大明在上圣化光飏君子岂固为蒙泽之叟岩壑之弃也耶傅説对天子之休命箕子亲近天子之耿光山东之民愿少须臾无死以观汉室徳化之成感于时也故曰蟋蟀俟秋吟蜉蝣出以隂又曰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呜呼世不丧道而道不丧世如此君子其能不为之一庆哉易曰观国之光利用賔于王
  九五观我生君子无咎何也叶子曰元筮以自审者人君比天下之道皇建其有极者人君立成王之孚曰诗云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君子为民父母何如曰君子者貌恭而行肆身俭而施博故不肖者不能逮也殖尽于已而区畧于人故可尽身而事也笃爱而不夺厚施而不伐见人有善欣然乐之见人不善惕然掩之有其过而兼包之授衣以最授食以多法下易由事寡易为是以中立而为人父母也是故君子之行也记曰在朝廷则道仁义礼知之序燕处则听雅颂之音行步则有环佩之声升车则有鸾和之音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百官得其宜万事得其序诗曰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淮南子曰人主之居也如日月之明也天下之所同侧耳而听延颈举踵而望也是故非澹泊无以明徳非宁静无以致逺非寛大无以兼覆非燕厚无以懐众非平正无以断制是君子之行也有是君子之行以临其兆民庶防其不疚乎舍尧舜三代不足以与此宋祖之言曰洞开重门正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其亦庶防于此易曰观我生君子无咎
  上九观其生君子无咎何也叶子曰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徳一爵不在而齿在则天下之所让年也为天下所让年而徒以其年可乎齿不在而徳在则天下之所尊道也为天下所尊道而不以其道可乎是故居事外而有事之志不可忘不为观而反观之心不容己何也爵者政之所出而齿徳也者俗之所趋也故曰观政在朝观俗在野又曰政之所及者浅而俗之所得者深善政未必遽移薄俗而美俗则足以救恶政昔者闵公之难齐使仲孙湫省焉湫归而桓公问曰鲁可取乎对曰犹秉周礼未可动也夫闵公为君生甫八嵗哀姜君母弃位而奸庆父大臣弑逆而贼周礼大禁举皆犯之而湫曰云云则不于其政而于其俗也呜呼俗其可以苟焉而已哉为天下风流之所趋而民俗之所效者又可以轻忽云乎哉是故子贱之治单父而入其郛者见弃鱼之俗鲁恭之治中牟而履其郊者见驯雉之风有由然矣其分弥尊其节弥厉其身弥退其道弥髙其事弥闲其徳弥盛其位弥逺其行弥坚振其清穆之风以养礼义之俗敦其一时之行以为百世之师此君子之所不容懈者也古之君子子思之在鲁子夏之在西河之上子方之在魏严子陵之在富春裴晋公之在绿野与夫洛社耆英之在洛陕也若之何其为观哉而若之何其自考哉故曰舟车盐铁何如采蕨期防簿书莫忘采薇易曰观其生君子无咎






  叶八白易传卷五
<经部,易类,叶八白易传>
  钦定四库全书
  叶八白易传卷六     明 叶山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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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嗑亨利用狱何也叶子曰两情之不通者一孽之为间也万理之未融者一疑之为窒也然则惑既辨而悦诸心隙既涂而协其志不亦天下之定理乎故淮南子曰水之性淖以清穷谷之污生以青苔不治其性也掘其所流而深之茨其所决而髙之使得循势而行乗衰而流虽有腐髊流渐弗能污也其性非异也通之与不通也管氏之书曰水未始弗胜火也鬵釡鬲之则火烈炽然熬而不已水涸竭枯干而失其性矣鬵釡之鬲其患乃如此然则君臣父子朋友之间而一有谗邪间于其中其害可胜言哉成王周公之管蔡楚平子建之无极髙国与诸大夫之陈乞一日不去则君臣父子朋友一日不得而合矣是故梗者决而后心始悦间者融而后情可通自一身而推之天下无不皆然者非特父子君臣朋友而已也夫间而必使通隔而必使融此疏淤理滞之道通塞决壅之机也是故以是道而听讼情则无壅以是道而断辞民则无咨舜禹之兴而为天下之所趋者此其道乎臯陶之明刑子路之折狱亦率是轨也已易曰噬嗑亨利用狱
  初九屦校灭趾无咎何也叶子曰豪杰之士不待文王而后兴陈良是也英断之人不必惩戒而自改周处是也若夫小人岂易易哉不威则不惩不惩则不戒故曰君子以情用小人以形用荣辱者赏罚之精华也故礼教荣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扑以加小人治其形也又曰教化之废引君子而坠于小人之域罚惩之饰引小人而纳于君子之涂然则庶顽以挞而格王骀以兀而贤朝为小人暮为君子圣人之刑盖期于无刑信矣诚斋之言乎昔者楚之为楚圣人立必后至天子弱必先叛周王不君而横行江表逺交鲁近伐郑骎骎乎守闗问鼎之势矣齐桓一举召陵之师则退休江汉不敢犯王室者防二十年晋文一胜城濮之战则逺避荆郢不敢乱中国者五六十载小惩而大诫如此不然周室为其所并矣此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者夫子所以大其始惩之功也易曰屦校灭趾无咎
  六二噬肤灭鼻无咎何也叶子曰匪佞折狱惟良折狱故天下之最可以服人者惟贤惟徳也而防义奸宄夺攘矫防亦有卒不可以贤徳服者巨憸猾豪也虽然贤徳在我君子亦修其歉焉求良而已矣憸猾之惩而弗吾服吾何容心哉古之人所以不罪人而罪我有由然矣是故舜有好生之徳而苗民逆命禹有讼狱之归而防风不来非舜禹之歉也所乗非其人也然则大顺大化之中固有负固梗逆之丑耶故子路之片言折狱而终不能堕成子产之举国顺命而不能克子南子晳之讼势所不行有自来矣吾于圣贤乎何尤虽然吾有服人之徳而人有不服之心吾何愧矣若武后有憾于郝象贤使奴诬告象贤族诛之象贤临刑极口骂太后宫中隠慝自后法官刑人先以木丸塞其口则不务徳而务禁人抑末矣彼虽不得言而吾服彼服彼云乎哉易曰噬肤灭鼻无咎
  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何也叶子曰弱于齿而噬大坚齿必不全短于才而治巨黠黠则反诘然则欲治人之不道而才不称信取辱焉而已矣鲁桓以弑君之贼无耻之人而强平宋郑故宋郑为之辞平欲平莒及郯而莒人不肯故虽侵宋伐莒而必不能使心服矣朱全忠袭李克用克用前后八表称全忠隂猾祸贼异日必为国患惟乞下诏削其官爵臣自率本道兵讨之僖宗无徳威以为畏无徳明以为明祗优诏和解之故朱全忠益无所惮而克用终鬰郁心不能平卒之不服而为唐之梗矣故曰百揆非舜则去四凶以安民祗以危民司宼非仲尼则诛正卯以治鲁祗以祸鲁虽然邪以间正则治邪者为辅正奸以梗贤则治奸者为防贤才虽不逮而推其心可以保国力虽不堪而扶其义足以定邦故大者翟义举兵西诛不当摄者李敬业以匡复庐陵王为辞次者陈蕃窦武之去汉贼李训郑注之去唐凶事虽不济君子盖有通论矣是故吾宁为魏戊不为叔鱼伯州犂易曰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
  九四噬干胏得金矢利艰贞吉何也叶子曰天下之流奔壑赴而不可禁止者莫急于有抑而欲伸天下之疾趋亟往而莫能遏御者最先于有辞而欲白惟官惟反惟内惟货惟来而奔者注赴者止徳威不畏徳明不明而趋者反往者复矣刚柔分动而明雷电合而章惟齐非齐有伦有要而天下之强梗服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则天下之有所抑而欲言有其辞而欲达者不之我而曷之哉文王之虞芮质成包拯之裹粮听断是也不然将为愚谷之老人宁丧马而不来矣昔者桓公猎于山谷之中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名何谷对曰以臣名为愚公之谷公问其故对曰臣故畜牸牛生子大而卖之而买驹少年曰牛不能生马遂持驹去傍邻闻之以臣为愚故名此谷为愚公之谷桓公归以语管仲仲曰此臣之愚也使尧在上臯陶为理安有取人之驹者乎若有见暴如是叟者必不与也知公讼狱之不正故去之而不讼耳然则讼者之来不有以知致之乎虽然缇萦有言狱者天下之大命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续其可茍焉而已哉不曰其难其慎则以民命为戯不由正常平直则为狱吏所舞其不流为秦刑隋法者几希矣可不慎乎故曰天地之大徳曰生万物之大极曰死死者不可以生刑者不可以复先王之刑也官师以成之棘槐以断之情讯以寛之朝市以共之哀矜以恤之刑斯断乐不举情之至也刑哉刑哉其慎矣夫易曰噬干胏得金矣利艰贞吉
  六五噬干肉得黄金贞厉无咎何也叶子曰小人之恶止之于初矣顺者变而为君子逆者积而为独夫独夫天所弃而人所疾块然死物而已食其肉而寝处其皮也夫何难哉此天下之大顺逺近之大化舜去四凶而讼狱之咸归禹格苗民而万国之毕防者也虽然元恶大憝固当诛而钦哉之恤不可以不慎一怒安民固所望而好生之徳不可以不全故曰狱者天下之大命又曰刑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反是故州郡之不当刺史得而平反之刺史之不当廷尉得而转移之廷尉之不当天子得而更张之天子之不当天下鲜有所措其手足矣故唐髙祖之言曰虽太子有罪亦不可赦近于公矣而失父子之恩使太子不免于绌死宗以重刑加于后党之轻罪近于断矣而伤夫妇之义使皇后不免于废杀故曰防者动之微不可以不慎也又曰八议设而后轻重得其宜君子戒之焉易曰噬干肉得黄金贞厉无咎
  上九何校灭耳凶何也叶子曰稔恶之极天网之所不漏也获罪于天人刑之所必及也郑庄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齐仲孙湫曰难不已将自毙州吁弑完而虐用其民众仲知其必不克商人弑舍而多行无礼季文子知其弗能立楚頵僣王冯陵中夏战胜诸侯毒流天下复以不仁处其身而以不孝处其子卒之祸萧墙而莫之觉楚防杀麇自立而求诸侯于晋晋人许之中国从之执徐子围朱方迁頼于鄢城竟莫校畏其彊盛则曰晋楚惟天所授不可与争灭陈而不能救则曰陈亡而楚有之天道也灭蔡而又不能救则曰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罚也至使穷凶极恶师溃于梁身窜于棘里而缢于申亥人不致讨而天自讨之下至李斯赵髙灭于秦董卓梁冀灭于汉韩全诲崔允灭于唐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秦桧贾似道韩侂胄之徒灭于宋所谓小人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而不知格人元罔敢知吉重辟所潜至矣夫孰有能遁其天刑者哉虽然自取之也使耳而聪聪而明则闻言而听知过可改何至为天下之大僇乎陈辕颇出奔郑初颇为司徒赋封田以嫁公女有余以为已大器国人逐之故出道渇其族袁咺进稻醲粱糗腵脯喜曰何其给也对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谏对曰惧先行郭君出郭谓其御者曰吾渴欲饮御者进清酒曰吾饥欲食御者进干脯粱糗曰何备也曰臣储之曰奚储之曰为君之出亡而道饥渴也曰子知吾且亡何不谏曰君喜道防而恶至言臣欲谏而恐先郭亡是以不谏阎乐将兵入望夷宫射二世二世怒召左右皆惶扰不鬭傍有宦者一人侍不敢去二世曰公何不早告我宦者曰臣不敢言故得全使臣早言皆已诛安得至此故曰赴谷必坠失水必溺人见之也赴阱必陷失道必沈人不见之也不察之故君子慎乎所不察自古昏乱之祸皆如此岂特一商鞅不听赵良之言萧至忠不受宋璟之谏乎易曰何校灭耳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