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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句
  世无吕大临则富弼轻礼义之教矣
  时无周端颐则程氏惑怪诞之说矣
  仁义之说胜则杨墨之学废欧阳公之本论然也本论一出而天下始知胜之之道
  迁四民之常居毁中国之衣冠石徂徕之怪说然也怪说一出而天下又知可怪之论
  明道极推其教之失则曰滞固者入于枯槁疏通者归于恣肆是说也其中异端之膏肓欤
  伊川推其难辨之弊则曰杨墨之祸惨于申韩释老之祸惨于杨墨是说也其为吾道之大闲欤
  诸儒至论
  武宗去佛而愈炽石氏曰唐佞佛者三帝代宗宪宗懿宗是也独武宗奋然不顾不恤怨诽器其像宅其庐尽髪天下髠革千岁之弊于崇朝可谓不世伟绩矣虽平藩鎭破朋党未足比其功也然未几而愈炽者抑其入于人心者甚固人见佛之废如焚书坑儒然共思复之则武宗又安能撄人心于长久耶
  当修本以胜佛庐陵曰佛法为中国患千余岁世之卓然不惑而有力者莫不欲去之已尝去矣而复大集攻之暂破而愈坚扑之未灭而愈炽遂至于无可奈何是果不可去耶盖亦未知其方也救天下之患者亦必推其患之所自来而治其受患之处佛为夷狄去中国最逺而有佛固已久矣尧舜三代之际王政修明礼义之教充于天下当此之时虽有佛无由而入及三代衰王政阙礼义废后二百余年而佛至于中国由是言之佛所以为吾患者乗其阙废之时而来此其受患之本也补其阙修其废使王政明而礼义充则虽有佛无所施于吾民矣此亦自然之势也
  养生报死有据则可制颍滨曰四夷之教交于中国纵横放肆其尊贵富盛比于王者而其徒党遍于天下宫室屋宇衣服饮食常侈于天下之民而中国之民明哲礼义之士亦未尝以为怪幸而其间有疑怪不信之心则又安视而不能去此其故何也彼能执天下养生报死之权而吾无以当之是以若此不可制也盖其教之入于民者甚深而道之恱于民者甚佞世之君子未有以解其所以入易其所以恱是以终不能服天下之民民以为养生报死皆于此吾未有以易之而遂絶其教欲纳之正而伤其心欲去其邪僻而絶其不忍之意故民之从之也甚难臣愚以为严赏罚勅官吏明好恶谨取予不赦有罪使佛老之福不得茍且以惑其生因天下之爵秩建宗庙严祭祀立尸祝有以大塞人子之望使佛老之报不得乗隙而制其死使天下无憾于见夺而日安其新此圣人所以变天下之术欤
  主意
  差毫厘缪千里吾儒之学与异端异惟当力辨于毫厘之间也毫厘之差千里缪焉昔者孔门之诸子师也过商也不及而夫子力救之自常情观之子张之过近于智子夏之不及近于愚而自其有毫厘之差以要其终则或流于为我或流于兼爱皆其初之过与不及也则夫杨氏为我而推其末至于无君墨氏兼爱而推其末至于无父孟子之衞道其严矣哉且杨墨之害甚于申韩佛老之害甚于杨墨孟子之辟杨墨韩愈之辟佛老同也然盖公言黄老贾谊言申韩错不足道也谊亦为之乃知邪说之移人如淫声美色不辨则骎骎焉入之矣然则异端似是之非独非吾儒乎老子欲以无法治天下而申韩卒以苛法毒天下荀卿以先生之道授李斯而李斯以荀卿之学杀天下士毫厘一差而为祸甚烈则孟氏之功不在禹下者信非虚语也
  警段
  卫道之力孟子论郷原之贼而切切然有似是而非之辨韩愈辟异端而断断然有孔墨相为用之说孟子之说固明白易信而韩愈若混然而无辨何耶吁愚然后知二君子卫道之意为至切也孟子之明白易见者所以昭示异端之害而韩子之混然无别者盖原其似是而非之底蕴使夫人知墨氏之似孔子者如此其难辨则其他之难辨者可以类而推矣此则杨墨之本仁义申韩之原道德其初似正其名似美而所以差殊者可不论而自见矣申韩之术后世固有习之而不察其非故其为文驳而不纯犹幸不流于惨刻之归也其后儒者至于体认一差为害滋甚兹固不忍言也学术之际君子其亦明辨之欤
  认理之差异端之说其殆起于何时乎呜呼王教废缺诸子各以其意而求道皆以善为之而不知至于此也老者曰吾为黄帝氏之学也佛者曰吾为尽性之学也为杨氏者自以为义为墨氏者自以为仁彼岂自为异端哉惟其不得圣人者而正之毫厘之差遂至于此而其初亦未至若是也盖自是说之蔓延日浸月长其徒相与守之吾道之统无所宗主是以纷纷至于今也孔子不拒老氏孟子力排杨墨其以是之故乎且夫兼爱者固无害于仁为我者似亦道之所不废搏之无名也执之无端也而孟氏若此力言者何哉诚以纤微之地有不辨焉天地将易位而名物将失其归故自其兼爱推之而至于无父自其为我推之而至于无君呜呼天不生孟氏于周衰人之类几何其不胥而为禽兽也流弊之失自孔孟之传失其宗诸子百家纷纷籍籍何可缕数庄老以虚无之学乱天下申商韩非以刑名惨刻之学乱天下佛氏以识心见性之学乱天下盖不知其几百年于此矣然其讲学议论之际其初未尝不本于善自其精微之不及也躬行之不及也老庄守无为之见其弊也絶灭理法申韩守名官绳墨之见其弊也流毒天下佛氏守空寂之见其弊也梦幻人世此皆见之差而理之必致也
  实理之昧自尧舜孔孟之道不明而佛老乗其虚而入之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彼佛老则出无君臣之分父子夫妇人之大伦也彼佛老则入无父子夫妇之亲毁天常灭人道莫甚于此以天下之实理为空虚无用之物以君子之实学为浅近庸常之习尘芥六合不知其为小也梦幻一世不知其为大也舍实地而不由外实心而不悟嗟夫特未知圣人之所谓实理者耳知尧舜道心人心之分则佛氏之言无心非实也知孔氏之言仁则老氏之言刍狗万物非实也知孟子尽心知性之旨则佛氏之言识心见性非实也在天有实理在人有实心一溺于清净寂灭之境自谓穷神知化而实不足以开物成务自谓无不周徧而实则外于伦理自谓穷深极微而实不可以入尧舜之道盖其视有为无指实为空者之过也
  偶句
  人非欧阳子安知有本论
  人非石安道安知有怪说
  欲治其徒惟一李方叔耳
  欲穷其说惟一李泰伯耳
  赵中令贤相也而以佛语论奏
  刘元城正人也而以佛心语人
  纵横恣肆而以四端五常为障碍
  弃离超脱而以眼耳鼻舌为尘根
  人惟无得于大学则必乐闻其荒唐谬悠之说
  人惟无得于中庸则必流入于虚无旷荡之见
  时政
  决教所当絶明夷左腹大易所戒左道乱政王制必诛古人所以斥异端者所以正人心也陛下聪明睿智崇信异教之事谓宜无之然闻诸道路犹曰金碧翚飞昔不能已于感生崇奉之祠雘丹轮奂今不能已于妃谒奉先之宇陛下岂不谓国计虽狭岂计此锱铢乎然累百钜万不可谓锱铢也陛下又岂不谓感生之祠吾为宗庙社稷祈福也妃谒之宇吾为闺门袵席报本也然天有显道厥类惟彰帝王为社稷神明之主自应圣子神孙于千万年岂待祈而后福哉先王春秋祭祀所以报其先祖之恩具有典法岂有奉夷狄教而可以为天下之达孝者哉淫祀无福经有明文非固设为此辞以禁人抑亦理之所以自无有也今四夷之教交于中国耗天下之土木以营宫刹则曰行好事竭天下金宝以缘异像则曰崇功德捐天下膏腴以奉其徒则曰求福田利益民穷政散莫之省忧六朝之事可寒心也臣愿陛下明义理以息淫祠抑私恩以絶异教使无君无父之教不横行于中国天下幸甚【庚戌状元策】
  佛教方盛行今者虞庠夏校之制未备而塔庙丛于海内缘南畆操机杼之民寡而断发毁服之类肩相摩踵相交也缀学立制补礼改乐之道未极而蛮貊之书昡中国者方驾联驷不足载邃宇高栋不足容也声名文物之具未全而洪钟叠鼔之声铿锵于闾阎也崇奉之侈古之未极者今复尽行之矣
  结尾
  不可流于异端虽然小道之中或有可观依约之言间亦近理为吾儒者闻其说而惑焉始而疑终而与之俱化矣甚者至曰吾儒亦尝师之矣故辟佛老未有如韩子也而于墨氏之说尚或取焉近者苏子由亦为老子注解其有不合于吾道者亦迁就而为之辞黄山谷晩年亦浸淫于释氏播之声诗可攷也夫彼皆大贤也世之师表也而犹若是何责其余哉呜呼吾儒犹主人也异端犹盗也盗憎主人顾恱其辞乃曰盗亦有术于是引而置之门墙之内可乎墨氏以死守之吾儒以生失之可胜叹哉老庄之说非无足取也然其言近理者吾儒皆有之乌用求其说之善与否哉故必辟杨墨如孟子辟佛老如韩昌黎欧阳子而后足以言儒者矣若曰防其同异而究其心迹深恐易以溺人也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五
  诸子 【荀子 子 文中子 韩子 附董子】事实源流
  荀子为兰陵相其书立言指事根极理要敷陈往古掎絜当世拨乱兴理易于反掌所以羽翼六经增光孔氏真名世之士非徒诸子之可比也及言桀纣性尧舜伪是其喜为异说而不让敢为高论而不厌故流而至于李斯以其乱天下而不顾乃高谈异论有以激之也扬子汉哀平时人文高而絶义秘而渊汉儒中之大贤也然于出处之际不能无过也光武中兴使雄不死能无诛乎君子惜之
  文中子隋文帝时人献太平十二防不用退隐山泽著书立言学颇近于正而粗有可用之实只是无本原工夫将秦汉以下却要文饰做三代作六经将前人腔子自做言语填放他腔中便说可比孔子乂做中说谬哉真可一噱也
  韩子名愈唐人也因学识为文章力求其所未至以至于有得也所谓德成而言则不期于文而自文矣着原道原性师说等篇皆奥衍闳深与孟子雄表里而佐佑六经排斥二家拨衰反正功齐孟子逺过荀况杨雄矣
  董子汉之醇儒所言仁人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度越诸子逺矣至于天下国家事业恐施展未必得也
  诸儒至论
  荀子极偏驳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 荀卿才高其过多 荀子悖圣人者也故列孟子于十二子而谓人之性果恶耶圣人何能反其性以至斯耶【遗书】庄荀之徒失之辨【皇极经世】
  子之学实【遗书】雄才短其过少 子无自得者也故其言蔓衍而不断优柔而不决其说论性则曰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 世之议子云者多疑其投阁之事子云之罪特不在此免于莽贤之间畏死而不敢去是安得为大丈夫哉雄规模窄狭 雄去就不足观如言明哲煌煌旁烛无疆此甚恨不能先知逊于不虞以保天命则是只欲全身也【并遗书】
  王通隐德君子也当时有些言语后世被人傅防不可谓全书若论其粹处殆非荀所及也若续经之类皆非其所作【遗书】文中子书其间极有格言茍道不到处又有一件事半截好半截不好如魏证问圣人有忧乎曰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圣人有疑乎曰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证退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此言极好下却云证所问者迹也吾告汝者心也心迹之判久矣便乱 文中子续经甚谬恐无此书如续书始于汉自汉以来制诰又何足记续诗之备六代如晋宋后魏北齐后周隋之书又何足采【并同上】朱子曰文中子虽是根脚浅然却是以天下为心分明是要见诸事业【语录】问文中子曰其书多为后人添入真伪难见然好处甚多论世变因革处说得极好 文中子论治本处高似仲舒而本领不及爽似仲舒而纯不及【并同上】
  韩子之学华华则涉道浅【遗书】韩愈亦近世豪杰之士如原道中言语虽有病然自孟子而后能许大见识寻求者才见此人至如断曰孟氏醇乎醇者也荀与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若不是他岂得千余年后便能断得如此分明 学本是修性有德然后有言退之却倒学了因学文日求所未至遂有所得如曰轲之死不得其传是此言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传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传者何事【并同上】
  韩公天资高但学识浅故只做到那田地然大纲皆正【语录】栁子厚看得文字较精以其人刻深故如此韩愈较有些王道意思每事较含洪便不能如此 问子与韩文公优劣曰各自有长处韩文公见得大义已分明但不曾去子细理防如原道之类不易得也子为深沈防去思索然而如太之类亦是拙的工夫 考订韩文公与大颠书曰真个是有崇信底意思在是贬从潮州去无聊后被他说转了 退之说性只将仁义礼智说便是见识高处【并同上】
  稽古伟议
  孔孟明道扶教三代而上有王者作而道行三代而下有孔孟继出以道自任而异端得以不炽且时至春秋非无少正卯之徒也自孔子者作而教有所宗主当时及门之士如顔之服膺师之书绅信守不逾故孔子之教卒赖其徒羽翼之虽有少正卯之奸无能为也然教明于孔子而教不保其常明道行于孔子而道不保其常行时至战国非无杨墨之徒也自孟子作而教有所宗主当时从游之士如万章舜不臣尧之问公孙丑气何谓浩然之问辨难请益故孟子之教卒赖其徒扶植之而虽有杨墨无能胜也盖圣贤达而在上则以身行道时不我逢君不我用穷而在下以言明道孔孟虽不及遭时遇主奋身行道而独以其身处于邪说害正之时使其时学者宗之如泰山北斗而用以开后世立言垂训羽翼斯文之统呜呼盛哉
  汉儒董子明道孔孟不作后学聋瞆秦人愤处士之横议举六籍而畀之烈焰其祸可谓酷矣然秦焰蔽天虽能毁弃其书不能灭其理犹未若异端肆起而吾道遂无休明之日矣秦汉以来诸子百家之书更见迭出其意皆欲自重其学也皆有疾视吾道之心也而仁义礼乐之理终不为是废上之人有所执以为治下之人有所视以为学帝王之治虽不复见于天下帝王所以安民治国之本未遂湮没者是谁之功也吾观武帝表章六经而董仲舒以醇儒对防有诸不在六经之科抑勿与进之说则知上有所执以为治武帝表章之力下有所视以为学亦董仲舒去异端之力武帝之功固大而仲舒之功不亦大乎
  法祖嘉猷
  国朝欧阳倡道本朝奎画呈祥文风开治前乎此也承五代之余波士习垢污文气萎薾艺祖皇帝肇造区夏再立人极崇重儒臣以风励之褒赞先师以表章之逮至道学涵濡之久教化渐摩之极而欧阳子出焉反人心邪诐之溺而为正道之是学起文风雕镌之弊而为古体之是崇吾道愈振而愈隆士习愈磨而愈锐于是南丰之曾睂山之苏从而和之学不务于速成以浑涵气质为工文不竞于时好而以理致根源为尚扶植道义之正统讲明理学之深趣发挥当代之盛治昭示后学之正涂皆数大儒之功也其为我宋儒之领袖畴曰非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