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文献汇编

五、著书过程目的
此之性炎日启,司铎之口铎日宣,其香行且笔不停毫,时无暇晷,将来之秘笈琅函,其未有止也,独非吾党一大快事欤?金玉洪音,请自今日始矣。虽然,司铎之铎者,口也;其所以铎者,非口也。其香之可得而述者,司铎之口铎也;其不可得而述者,司铎之身铎与心铎也。口铎存乎其香之日抄;身心之铎,存乎吾侪之日省。以吾侪之身心,仰参司铎之型范,是即勒珉、摹本,两相印合于无尽者也。此际之通功,其香更有以荃我乎?
六、作序
余羡其香之苦心,慕其香之慧力,窃不胜莫助之爱,而深愧余之不逮也,故忘其鄙拙,而僭为之序。

林一俊用吁甫题

口铎日抄序

听笑谈不知倦,闻正言则惟恐卧,十九然乎?乍闻正言而动,退辄忘焉,十七然乎?有闻必绎,绎而得,蕲与人同,如是十可二三乎?心得之,口未必能言之;口言之,手未必能录之。问何以为?为懒故,为忘故,为拙故。夫亦人耳,人一奋,虽懒必强也;人一恬,虽忙必闲也;人一想,虽拙必无不通也。悠悠忽忽,而曰懒、曰忙、曰拙。谁授尔此三疾耶?人原无疾,而故自生疾,又或托疾。况为世俗事,懒亦行,忙亦逐,拙亦营。而曾不得片刻之强、之闲、之通彻,以从事我生之大根原,与夫我生之大究竟。呜呼!是可谓终身不灵者矣。子思子敕人戒恐,直严须臾;曾氏日省战兢,至死而后知免;是岂区区为世缘作计哉?
千百年来,普世伥伥其无如。得西方司铎提铎而振焉,人始知有大根原、大究竟焉,但于所云三疾者,未见其有瘳也。即余侍诸司铎,视闽中诸君子不后,亦且自谓能信不殆,曾何所得诠述一二言乎?乃今而始得吾胜友李其香,闻艾、卢二司铎口铎,而日抄之也。其香一日闻道,遂静修三山堂,思辨一年。等功名于浮云,视举子业如弁髦。而且理日益明,才日益迈。归而诱化数百人,交相磨厉,其德与日俱新。又期追随二司铎,周旋不暂舍,其抄未有已也。余虽亦懒、亦忙、亦拙,感其香亦稍知勉矣。

温陵张赓识

口铎日抄凡例

一、是集始于庚午之春,历年所纪,中更系以月日者,窃效编年纪事之例。
一、集中随问开明,因机诱诲。咸足裨益性灵,充拓学问。虽无连章累牍之详,悉皆玉屑金霏之妙。
一、集中或谈道、或析理、或旁参度数,为逐月札记,故不便别类分编。
一、是集所记,年不数月,月不数日,日不数时。大抵司铎逢人敷宣,而所记之候则寡。司铎发论明尽,而所记之语未详,则由亲炙有疏密之殊,与笔性有敏钝之异。
一、凡大瞻礼日,司铎论道中堂,妙义广博,为难于忆录,故兹不尽载。
一、辛未以后,诸友多有分录。邮筒所寄,汇载成书。虽有芟禧,非同剿说。
一、集中大旨所在,略加圈点,俾读者易识指归。至中间论议剖析,则各随赏鉴,未敢标炫。
一、集中答述,凡显载姓字者,悉皆同道诸友。其尚未奉教者,则不僭书。
一、各卷目录,一目只该一则。亦有一目而该数则者。兹凡二则以上,并分注目下,以便详览。

口铎日抄卷之一
口铎:泰西思及艾司铎、盘石卢司铎
笔记:福唐李九标其香
订正:温陵张赓明皋、清漳严赞化思参
较阅:晋安陈克宽孔熙、同邑林一俊用吁
参定:弟李九功其叙

论人藉友以明过,
崇祯三年庚午,余违艾、卢二司铎,斗柄一周矣。春正月晦日,以试事抵郡。入晋谒,时涤罪甫毕,适与刘良弼对语。
艾司铎谓余曰:“子何言乎?人有过不自知,须藉友以发明之。如子有眼,具见人面也,而不能自见其面,若人则能见子面矣。”
论书宜熟玩,
司铎谓良弼曰:“向所请书,亦时熟玩否?”
对曰:“方珍其书而不忍读也。”
司铎曰:“何为?”
曰:“恐污书耳。”
司铎曰:“书污而人洁矣。
譬之帨巾焉,巾污而身洁矣。”

论大信而毋少疑,
有顷,余述客岁致病之由,与吁祈大主,始蒙佑而终不然之故。
司铎曰:“昔耶稣讲道山中,宗徒航海先归。忽飓风大作,船将沉,耶稣涉海往救之。宗徒伯铎禄者,望见曰:‘吾主乎?吾将往从焉?’耶稣曰:‘来。’伯铎禄遂跃入水中,其足不沉。徐见波涛喷涌,心忽生疑,遂溺。耶稣絜其手拯之。曰:‘子何信之浅哉?’是之谓‘大信不沉,少疑即溺。’吾子得无类是乎?”
论子之予夺恭听主命,
一、用吁因丧子而忧郁
司铎问曰:“子见林用吁乎?”
对曰:“用吁近有子丧,忧郁殊甚。”
二、若白顺服主的故事
若白一下死了几个儿子
司铎曰:“昔圣若白有数子,不逾时俱丧。
不信的人以此指责圣教
“诸不闻道之人,遂有以此而訾圣教者。
若白顺服主的予夺
“若白不为动。曰:‘子原大主所赐,一凭大主所收,吾惟恭听主命而已。’
若白又得了七个儿子
“后若白连举七子,富贵倍于前。”
三、用吁以若白自慰
近阅用吁解惑一书,具见识力。用吁既著书以解人之惑,尚其以若白之言自慰乎?
论圣本笃克欲之功,
一、本笃克欲故事
二月六日,瞻礼甫毕。
艾司铎谓众曰:“今日圣本笃升天日也。本笃年方壮时,潜修山中。一日欲念忽炽,苦不能禁,遂赤身入丛棘中,展转受刺,至遍体流血,欲念乃止。”
二、身体与灵魂之喻
身体如驴马,灵魂如主人
“夫身犹驴马也,灵魂其主人也。
任驴马所为则危
“主人之御驴马,委其辔焉。一任其所之,势必有颠踬之患矣。
鞭策控扼则安
“惟控扼之、鞭策之,而驴马始骋乎康庄之途。曾何颠踬之与有?”
喻从教毋待,
一、某人慕教而未决
十有二日,文学薛某者,久慕圣教,特因循而未勇决也。日正中入谒,艾司铎谆谆诱劝者不一而足。
二、饥而待哺之喻
文学遽问曰:“某某亦已从教否?”
司铎曰:“有人于此,饥而待餔。必俟众来始食,斯亦一道也。然俟久不至,则必先食。如必强待不至者而后食,恐终有不得食者矣。其饥宁有已时乎?”
答晷刻随方不同而星家无据,
一、各地的时间不同
十八日将午,二司铎步于庭,视壁间所画罗玛地图。
艾司铎谓余曰:“罗玛斯时尚未行弥撒。”(祭名详见本论)
余愕然曰:“时有不同乎?”
司铎曰:“有。”
二、时差的原因
余问故。
司铎曰:“日轮所照各有先后,故耳。盖地如圆球,四面皆人所居。日轮照之,每东西三十度,而隔一时。今四方之人,各以所居之子午线为午时。则离此东三十度者,已为未。离此而西三十度者,尚为巳也。罗玛去中邦百余度而遥,算此时尚为寅。故知其弥撒未行耳。”
三、缅甸与闽也有时差
余曰:“信如师言,推之敝邦诸省,即缅甸之去吾闽,已二十度,今此方午初,而缅甸不尚为巳乎?”
司铎曰:“然。”
四、星家之言不足信
余曰:“夫星家之择日、推命也,以为普天之下,同此时耳。今即王会之内,便已不同若此,彼星家安所凭以定吉凶乎?”
司铎曰:“吾固谓其不足信也,而世顾惑之何哉?”
论述张子异迹,

三月十一日,余复至堂,得一帙。
一、张识其人
曰:“弥克儿遗斑。”读之,知为温陵张见伯作也。见伯名识,圣名弥克尔,乃张令公赓之子。
二、张子异迹
自述其在杭时病困,吁祈大主。忽于床帷有光一道,递现二十一字:“曰愤勘、曰解虐、曰德邻、曰白乡、曰听简、曰健盟、曰百系亦脱、曰三年当受予。”且自释其义,具载篇中。
三、张子异迹根由
余读而异之,因请其详。
艾司铎曰:“是张子十七岁时事也。张子虽妙龄乎,而修道之心忻勤真挚,皆高人一等。故其收功倍速,而灵迹倍奇。”
四、张子去世升天
异迹预示其去世之日
余曰:“张子在乎?”
司铎曰:“去世矣,庶乎升天矣。”
曰:“升天何期乎?”
司铎曰:“即现字之后三年也。昔张子现字时,吾方在杭。张子至堂,备述前事。其所云‘三年将受予’者,意大主将增其慧力。吾已默定为去世升天之期矣。果于三年后是月是日是时,亲见天主耶稣。
临终所见之异象
觉初尚呵责,有圣玛窦及利玛窦者旁为转祈,方许登化光天焉。斯盖绝而暂苏时,备告其父若舅者。
临终作书遗言
且临终作书,别教会诸友。道此行望得安息之所,不必以去人世为忧戚云。”
余闻而悚然者久之。夫张子以如许功行,尚微干主怒,获祈乃免,而况其下者乎?日监在兹,可畏哉?”
论昼夜长短随地不同,
一、昼夜长短因地而异
十有三日将夕,余偕王子荐侍先生。偶谈勤学惜时,与昼夜长短之说。
艾司铎曰:“卢司铎在欧逻巴之北,有时昼极短,而夜极长。”
余讶而未得其解。
司铎曰:“子毋异也,尚有极北之地,以半年为昼,半年为夜者。”
余益讶之。
司铎笑曰:“昔者徐子尝闻斯说,深求而不得。吾取简平仪示之,始了然而去。”
二、昼夜长短因地而异之因
日照北极则长昼不夜
余请其略。
司铎曰:“斯地正居北极之下,自春分至秋分,日地上环绕,皆照见北极下之地,故此半年常昼而不夜。
日不照北极则长夜不昼
“自秋分至春分,日地下环绕,皆不及北极下之地,故此半年常夜而不昼。
南极则正好相反
“若在南极之下,则反是。
中邦书籍中的例证
“今子中邦所载,有日初出,蒸羊脾,未熟而日已入者,大都皆极北之地也。”
余闻而嗒然若丧,退思舆图所画,微识其解。夫拘儒以目所不见谓无也,孰知以理测之,固凿凿可按若斯者乎?
述张子幼聪,
一、张弥克(张识)
居有间,众谈张弥克之事。
子荐问曰:“张令公尚有几儿乎?”
艾司铎曰:“令公共有六男,弥克其三也。
二、张悌尼削(张就)
今已去世升天
“今其四者亦升天矣。
幼时的聪明智慧
“四男名就,圣名悌尼削。其在杭进教时,才五岁也。幼而颖异,不让厥兄。
谦恭若成人
“至若虔恭恪守,有老成人所不如者。
众咸服其警敏
“杨京兆淇园极怜爱之。一日于圣堂前,京兆问曰:‘天主谁生乎?’曰:‘圣母。’‘圣母谁生乎?’曰:‘天主。’众咸服其警敏。
三、张令么亡儿得儿
今偕其兄可得天上国,张令公方谓亡儿而得儿也。”
志天地仪诸圈名,
十四日,陈孔熙至堂,余述昨昼夜长短之说。
适艾司铎出,余复按地图以质。
司铎曰:“未足也。”遂出天地仪示余,且缕缕言之。
余质性鲁钝仓卒,未能了了。
司铎曰:“是乌可一蹴至乎?姑先志仪圈诸名,可渐而学矣。
一、地平圈
“按天地仪,架上一周者,为地平圈,以分上下。
二、子午圈
“与南北极直者,为子午圈,以分东西。
三、地平圈系列
“中半截,为赤道,昼夜平圈,以分南北。
赤道上,为昼长圈。
赤道下,为昼短圈。
昼长圈上,为北极圈。
昼短圈下,为南极圈。
四、黄道圈和二分、二至圈
“与赤道斜交,半向北而上接昼长圈,半向南而下接昼短圈者,为黄道圈。是即日所经行处也。
“其与赤道圈相交,过二分者,一为二分圈;一为二至圈。
此其大略也。若夫推验运行之法,尚藉师资耳。”
论日有二行,
有顷,卢司铎出,见余手执天地仪。
卢司铎笑曰:“天地在手矣。”
余复就教。
一、本行自行
司铎曰:“日有二行,有本天自行者,有宗动天带而行者。其自行者,自西徂东,行常迟。一日一度,一岁一周天者是也。
二、宗动天带行
其为宗动天带而行者,自东徂西,行常速。周天三百六十度,一日一周天者是也。”
夫人知日自东出耳,不知日之自行,则从西出。先儒所谓蚁行磨上者近之。
论地如圆珠,
十五日,卢司铎徐步外堂,熟视地图。
一、地图有多种形式
余问司铎曰:“夫地图诸体不一。意必有平面者,有半球者,有半面者,而圆球之象始备。”
二、由地球仪可知大地形状
司铎曰:“是未若制就圆形者,更为易睹耳。”
于时出木地球一枚,大仅盈握。其所画与图无异,但具圆形,则所云四面皆人所居,足底相向者,一视而了然矣。
三、由天地仪可了解天道运行
司铎又取天地仪参对,顾谓余曰:“天道常动,而地道常静。今试取地仪以象地,天仪以象天,考北极之高下,稽太阳之子午,而东西相距度数之遥,时辰之早晚因之矣。”
回思艾司铎所云,斯邦为午,而大西尚为寅者,观斯球而益信。
论舆图度数定南北易东西难,

卢司铎复取圆球,与舆图较。觉东西度数,微有未合。
司铎曰:“大地之上,诸邦相错,定南北易,而东西难。”
一、定南北度数易
余问故。
司铎曰:“定南北者,惟测南北极出地几何度,则地势之高下,纤毫不爽也。
二、定东西度数难
而定东西者,必俟之月蚀之日,某邦某时蚀,某邦则某时蚀。或日蚀之日,某邦蚀几分,某邦则蚀几分;某邦蚀,某邦则不蚀。会而推之,而地势相距之远近,始可定耳。”
余思大地广矣,非测天文以列地势,则高下远迩之数,孰从而辨之乎?
论堪舆之妄,,凡四则
十六日,余侍司铎,偶及堪舆之说。
一、人不能庇佑子孙
人生前不能庇佑子孙
艾司铎曰:“人之生也,目能视、耳能听、口能言、手足能持行,而不能庇其子孙,或富且贵。
人死后不能庇佑子孙
“岂既死之后,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手足不能持行,而能庇子孙以富贵,岂不惑哉?
尸骨无存不能庇佑子孙
“且既朽之骨,并其耳目口鼻手足而无之,而谓于数十里之遥,数百年之远,呼吸可通,祸福不爽,则又惑之甚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