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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犹如此
诗曰:哀动河神水不寒,乌犍戮力万灵欢。请看孝子扶归榇,天意何曾负好官。
群乌衔土(《广舆记》)
颜乌,义乌人,父亡,负土筑墓。群乌衔土助之,其吻皆伤,因以名县。
按《异苑》云:东阳颜乌,以纯孝著。后有乌衔鼓,集颜所居村,乌口皆伤。一境以为慈乌衔鼓,欲令至孝远闻,即于其处立县名“乌伤”,旋改为“乌孝”。
诗曰:荒碣犹存黯夕阳,争传颜巷义乌乡。辛勤衔土成坟后,时听啼声隐白杨。
群乌集舍(《周书》)
宗懔,遭母忧,哭呕血。每有群乌数千集于舍,候哭而来,哭止乃去。
诗曰:何处千乌绕帟帷,哭闻孝子百灵悲。思亲各有伤心泪,仰视苍天两不知。
庭乌哀泣(《北史》)
齐萧放,居丧,以孝闻。庐室前,有二乌来集,驯庭饮啄。每临哭时,舒翼悲鸣,若哀泣者。
诗曰:孝动三灵色惨凄,有生各自念孩提。问乌何亦悲伤甚,声到心头不住啼。
仁乌蔽树(《拾遗记》)
晋文公,烧山求介之推,之推抱树,有白乌成群,绕烟飞噪蔽之。推死后,所焚山数百里,居人不设罗网,呼曰“仁乌”。
鹤子曰:反哺则孝,护善则仁,成公绥目以祥禽,有以哉!
诗曰:旌善绵田悔已迟,介山一炬到今悲。棠梨寒食烟和雨,尚有啼乌绕树枝。
日南双雁(《警心录》)
虞国,少有孝行,为日南太守,常有双雁宿止厅上。每出行县,辄飞逐车。既卒于官,雁逐丧还。至余姚,住墓前,历三年乃去。
李斯义曰:二雁之于虞也,生而行止与俱,死而丧葬相随。天下人子,能如此者有几?蔡邕庐墓,雉兔驯扰不去,亦孝行之所感也夫!
诗曰:双飞谁遣此勾留,五马相随几度秋。惆怅墓田离别后,白云渺渺水悠悠。
神鹰(《坚瓠集》)
嘉禾守杨公继宗,为人端庄勇决,爱民礼士。会郡饥荒,死者相踵。公悯念既深,不及关白司道,发仓赈之,全活万计。仇家以事上司道,以“擅支仓库,少给多侵”为辞,行文按公。及展牍,狂风起庭中,有群鹰数十丛集,掠牍飞上,或爪或喙,牍纸粉碎矣。司道怒曰:“鹰亦忤我乎?”遂白抚院。方下舟,群鹰复至,怒睛奋翅,驰逐飞鸣,若詈辱之状。司道怒,命卒缯猎之。弩者弹,弓者箭,网者丝,而罗绕愈众,卒莫能退。中一老鹰,迅掷而下,司道急以手蔽面,竟攫其纱帽而去。众鹰亦复爪喙申文,又纷然碎矣。司道骇异,返驾,事遂得寝。公在郡九年,风雨调和,祯祥叠见。及满去,七邑男女,攀车挽留。士夫为制《神鹰录》,以传其德政。
诗曰:万骨回生只手持,为民获罪复奚辞。愿书赫赫神鹰录,传遍黄堂太守知。
龟负孝子(《九江记》)
留京有孝行,时江水暴溢,居者皆溺。京负母号泣,忽有大龟至前。举家七口,俱上龟背,行十余里,至一高岸,龟乃去之。
鹤子曰:大龟拯溺,事奇矣。然以孝行而至,事奇,理固常也。
诗曰:一家鱼腹只须臾,跋浪神龟载乐都。仰见天心怜至孝,艰危随处百灵扶。
龟负阁(《文苑汇隽》)
徐瑞,幼时被水,处一阁将沉。闻空中有人言曰:“徐瑞真宰相,可护持之。”时有龟数千负阁,得不沉。后果位宰相。
诗曰:神龟天遣庇贤才,百尺岧峣黑浪回。信是他年黄阁老,六鳌且戴海山来。
龟衔树(颜真卿《石柱记》)
余不亭侯孔愉墓,在城下,古木数株,坚如石。故老云:“愉卒后,龟衔巢木植于此。”至今号“龟衔树”,溪名“龟溪”,桥曰“龟回桥”。
按《会稽俊贤传》云:孔愉,字康敬,尝至吴兴余不亭,见人笼龟于路,愉买而放于溪中。龟行至水,反顾视愉。及封此亭,三铸印,龟皆左顾。愉悟,遂取佩之。
诗曰:当年翁仲记分明,亭外斜晖亦有情。神物尚留芳泽在,绿阴一带护佳城。
●救难鉴第十(二十七案)
物难人救,人难物救。岂唯物救,天也垂救。不爽锱铢,善人自救。辑救难
义虎桥(《闲居偶录》)
彭城有义虎桥。昔有商于齐鲁之墟者,夜归迷道,堕虎穴,自分必死。虎熟睨之,不加噬,反善遇焉。昼衔物与食,夜为呵护。月余,人稍谙虎性,乃嘱之曰:“吾因失道误至此,幸君惠我,不及于难。家有父母妻子,久客欲思一见,君能置我于康庄乎?”虎作许诺状,乃伏地摇尾招之。商喻意,遽上虎背,遂跃而出。置诸道旁,相顾悲鸣而去。后历数载,商偶经此地,见诸猎缚一生虎,将献之官。商谛视,即前虎也。虎见商咆哮。商感虎德,与众道故,出重资以赎虎。众亦义之,释缚,纵之深山。后人于此地立桥表焉。
鹤子曰:虎不乘人之危,且全人之生。何世之落井下石者纷纷也?
诗曰:恩酬意外亦奇缘,义虎桥犹过客传。浪说无情情倍笃,含生同戴有情天。
孙坚马(《警心录》)
孙坚,讨董卓失利,被创坠马,卧草中。坚众分散,马还营鸣呼,军人随马至草中,乃得坚。
李斯义曰:如此马者,真可谓与人一心者也。向使坚死,讨卓诸公丧魄矣,则胜负未可知也。坚不死,卓必亡,马之力欤!
诗曰:江东气压万熊罴,讨贼无端折义旗。主帅死生犹未定,悲嘶情急反营时。
苻坚马(《警心录》)
秦苻坚,为慕容冲所袭,驰騧马堕涧中,追兵几及矣。坚计无由出,马即踟蹰临涧,垂缰与坚。坚不能及,马又跪而授焉。坚援之,得登岸,而走庐江。
李斯义曰:古称老马之智可用,谓其识途耳,不谓堪托死生如此!
诗曰:与人生死一心同,追骑何愁迅若风。天助苻秦王景略,扶危马亦出群雄。
马跃水援主(《儆诫录》)
伪蜀渠阳邻山,有富民王行思,尝爱一马,刍粟喂饲。一日,乘马往本都,遇夏潦暴涨。舟子先渡马,回舟以迎行思,至中流,风起船覆。其马跳入骇浪,接其主浩淼间,遂免溺。
诗曰:势难共济浪滔天,悼主舟沉水底眠。国士何曾忘智伯,投躯犹幸报生前。
向生骡(《警心录》)
向生,乐平人,有陆圃在怀义乡,谕其佃仆种豆,仆乃改植山禾。一日,向乘骡按视,怒之,悉加芟荡。仆恚甚,即入室取利斧出,剚刃已及。向急跨骡走,因伤坠地。骡举足觝仆,又立啮之,且逐行数十武。仆既逸,乃还护向,复衔草覆向体。迨暮刍者至,乃嘶鸣往迎以视向,遂得脱归。
李斯义曰:以刃剚主,固是大变。然不顺人情,加以不堪,实自取之,奚尤哉!
诗曰:超忽追奴过孟贲,无惭都尉与将军。区区一顷南山豆,来岁何妨督再耘。
牛斗虎(《明纪》)
天长县民戴某,朝出。其妻牧牛于野,犬随之,俄入草莽不出。戴妻牵牛寻之,未百步,见虎据而食之。虎见人至,弃犬而搏人。牛见主有难,忿然而前,虎乃释人而应牛。互相斗,不逾时,虎负牛胜,而人遂免难。牧监奏闻朝廷,赐一牛以代耕,前牛待其自终。
诗曰:乳虎怀中气食牛,未闻牛斗虎低头。呼声一动千山应,风箨萧萧白日秋。
牛斗盗(《阅微草堂外集》)
护持寺村,在河间东四十里。有农夫于某,家小康。一夕,于外出。劫盗数人,从屋檐跃下,挥巨斧破扉,声丁丁然。家唯妇女弱小,伏枕战栗,听所为而已。忽所畜二牛,怒吼跃入,奋角与盗斗。梃刃交下,斗愈力,盗受伤狼狈去。盖乾隆癸亥,河间大饥,畜牛者不能刍秣,多鬻于屠市。是二牛,至屠者门,哀鸣伏地,不肯前。于见而心恻,解衣质钱赎之,忍冻而归,牛之效死固宜。唯盗在内室,牛在外厩,牛何以知有警?且牛非矫捷之物,外扉坚闭,何以能一跃逾墙?此必有使之者矣,非鬼神之为,而谁为之?此乙丑冬,在河间岁试,刘东堂为余言。东堂,即护持寺村人,云亲见二牛各身被数刃也。
诗曰:斧劈重扉妇孺悲,两牛突至盗纷披。解衣赎命寒侵骨,牢记屠门伏地时。
伏波滩犬(《异谈可信录》)
伏波滩,入广之要区,因其地有汉伏波将军庙,故名也。某年,有客收债而返,泊其处。船户数人,夜操刀直入,曰:“汝命当毕于斯,我辈盗也,可出受死,勿令血污船舱,又需涤洗。”客哀求曰:“财物悉送公等,肯俾我全尸而毙,不唯中心无憾,且当以四百金为酬。”盗笑曰:“子所有,尽归吾囊橐,又何从另有四百金?”客曰:“君但知舟中物,岂识其余?”乃出券示之曰:“此项现存某行,执券往索可得。唯我清醒受死,殊难为情,请赐尽醉,裹败席而终,可乎?”盗怜其诚,果与大醉,席卷而绳缚之,抛掷于河。甫溺,有犬跃而从焉,俱顺流傍岸。犬起,抓击庙门,僧问为谁,不应。及启关,见犬走入,浑身淋漓,衔僧衣不放,若有所引。随至河边,见裹尸,俱欲散去,犬作遮拦状。僧喻其意,抬尸至庙,抚之,酒气熏腾,犹有鼻息。解其缚,验席上有齿痕,始知是犬啮断,乃与茶汤而卧。明晨,客醒曰:“盗走水路,我辈从陆告官,当有盗至。”盖度其必执券而往某行也。僧诺与俱,盗果未至,因告行主人以故,戒勿泄。俄而盗果持券至,主人伪为趋奉,遣客鸣官,遂皆擒获。客偕犬同归,终老于家,不复再出,著《义犬记》。
鹤子曰:犬随跃奔逃时,遑计祸福利害哉?济则同生,不济则同死。忠义喷薄,可格三灵。其间机缘凑巧,又安知非伏波将军阴相也。
诗曰:夜阑犬吠水声中,引衲滩头列炬红。摇尾归来心事了,花村稳傍主人翁。
义灵(《井蛙录》)
青乌家沈某,在闽时,见一客控苍卫。后二人以笋舆,肩巨犬而行。入肆少憩,群叩其故。言:“某海盐人,负贩江湖,懋迁多载。前从汀郡船行,买舟载货他往,为操舟者刘某利余金,中途乘余醉,以毡裹掷江心。所带随身犬,号叫入水,衔毡顺流而下。毡以犬故得不沉,复抵汀界,为渔人捞救。旋患寒疟,遂日丐通衢,夜栖古刹。欲回船行,而足不能履,辗转已越月矣。一日,此犬忽至行衔主衣,引至古刹。某正呻吟,主询知始末,舁某以归,犬忽不见。逾旬日,犬回,号叫跳舞。主知犬有异,复随行数十里,至江岸,遇刘。主穷究某下落,刘色变,遂絷以归。刘见客,怍无词。于是控刘于县,还货而服其辜。宰(宰,指县令)义犬,锡名‘义灵’,令某觅舆抬之归”云。
原跋曰:犬报主,而以身出其难,复仇雪恨,卒赖其功,犬而人者也。
鹤子曰:突去突来,煞有深意,嘉名“义灵”,犬无愧色矣。
诗曰:裹毡掷水浩无津,万苦回生怨孰伸。犬坐笋舆从古少,敛容看杀道旁人。
平望镇犬(《果报闻见录》)
康熙元年,吴江平望镇,有徽商,见一店家,缚犬欲烹,商以银四钱买放,任其所之。不意此犬,随舟而行。至僻静处,有盗数人,沉舟子于河,将杀商。商求全尸,乃以大袋倒置商在内,结口掷水。盗去,犬见有后舟来,啼号若诉。径入水,口衔大袋,稍起,舟人群拽之,解开救苏。商言其故,亟控于官,先擒店主人,物色盗,即卖犬诸人也。一一得之,犬亦随商至公堂,若为质证者然,盗皆枭斩。
○附录 《阐义》云:吴有富家奴,征租于佃者,佃无以应,饮而馈之犬,曰:“以食汝。”奴牵犬拏舟。道有客附舟,弗忍犬烹也,请偿以值。启橐,金灿然。奴睨而心动,乃佯语客:“若实行仁,而我受金乎?曷以值沽饮?”遂沽酒强客醉,乃以二囊囊客挤水中,悉有其资以去。客之溺也,犬跃入水中,曳囊泊渚上。沿堤而望,有二农人,耦而治田,解衣陇畔。犬往啮其衣疾走,农追犬,至渚,则囊见焉。遂解囊,而客以酒故,虽濡水,犹惛然微动,不即死,徐之乃苏。叱问,乃知所以,相视而嘻。客乃大哭曰:“呜呼!微犬,吾腐鱼腹矣。”然莫知奴主名,而囊故有识宛然,视之,主人姓氏也。于是携囊抵主人,主人大惊,匿客室中,俟奴至。而奴以为客固已死,久之乃来,施施如也。主问租,奴诡辞以对。主出囊,掷示之,奴愕然。主呼客出,奴乃伏。送官,置之法,而还其资。客携犬归,终身养焉。予友李地山自吴归,为予言如此。
诗曰:怅望奔涛趁舳胪,谁留丝喘剩残躯。岂知船上操刀盗,即是街头卖狗屠。
杨褒犬(《集异记》)
杨褒,庐江人也,旅游至亲知舍,家贫无备,唯养一犬,欲烹而饷之,已操刀矣。犬乃跪前足,泪眼视褒。异而止其杀,且求之,亲知奉褒。将犬归,常随出入。褒妻有异志,褒莫知也。岁余,妻与所私者谋害褒。褒是夕醉归,妻伺其外来杀褒。既至,甫逾阈,犬啮其足,并咬褒妻,俱伤甚。时褒骤惊醒,罔知所措,大呼有贼。邻里麇集,搜之,刀堕,缚而送县,研鞫得实,并伏法。
诗曰:怒窥中冓捍奇灾,尚忆惊惶跪客哀。捷报不殊桴应鼓,都从刀下戴头来。
犬救溺(《圣师录》)
湖州颜氏,夫妇出佣,留五岁女守家,溺门首池内。家有畜犬,入水负至岸,复狂奔至佣主家,作呼导状。颜骇而归家,见女伏地,奄奄气息,急救乃苏。
诗曰:悲号几度绕深池,倘俟爷娘救恐迟。无限彷徨人不见,犬心并不望人知。
犬救火一(《警心录》)
晋太和中,广陵杨生,畜一犬,甚怜爱之,行止与俱,有年矣。一日,生被酒,卧大泽草中,不能动。时值隆冬,野火燎原,风急焰炽。犬周走号唤,生罔觉。前有坑水,犬走浸水中,还以身水洒生左右草上,草皆沾湿,火止而免。后生宵行,误坠空井,犬哀吠彻晓,过者怪之,窥井见生。生曰:“君援我,当有厚报。”人曰:“须以此犬见与。”生有难色。人曰:“若尔,汝不得出。”犬目生,生喻意,诺之。乃出生,系犬而去。越五日,犬夜走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