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子藏
- 兵家
- 武经总要
武经总要
前秦苻坚遣将吕光领兵伐龟兹。光军其城南五里为营,深沟高垒,广设疑兵,以木为人,被之以甲,罗之垒土。龟兹王帛纯婴城自守,乃倾国资宝请诸国来救。
温宿尉须等国,互合七十余万众以救之。胡便弓马,善矛槊铠如连锁,射不可入。
众甚惮之,诸将咸欲每营结阵,按兵拒之。光曰:“彼众我寡,营又相远,势分力散,非良策也。”于是迁营相接阵,为勾锁之法,精骑为游军,弥缝其阙,战于城西,败之。帛纯遁走,王侯降者三十余国。
◎分敌势破之项籍围汉王于营阳,汉将纪信诈降,而汉王得出走入关,收兵欲复东。辕生说汉王曰:“汉与楚相距荣阳数岁,汉常屡困。愿君王出武关,项羽必领兵南走。
王深壁冷守荣阳、成皋间,且得体息使韩信等辑河北赵地,连燕、齐,君王乃复走荣阳,未晚也。如此则楚所备者多而力分,汉得休息,复与之战,破楚必矣。”汉王从其计,出军宛、叶间。项羽闻汉王在宛,果引兵南,汉王深壁不战(纳以此弊楚也)。
晋武帝欲灭吴,以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祜上疏曰:“蜀平之时,天下皆谓吴当并之。自此来十三年,是谓一周。今不于此平吴而更阻兵相守,不可长久。
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具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向秣陵,鼓旆以疑之,多方以误之。以一隅之吴,当天下之众,势危形散,所备皆急。巴汉奇兵出其空虚,一处倾坏,则上下震荡。吴缘江为国,无有内外,东西数千里,以藩篱自持,所敌者大,无有宁息。孙皓与下多忌,将疑于朝,士困于野,无有保世之计,一定之心。平常之日犹怀去就,终不能齐力致死,已可知也。军不逾时,必可勉矣。”帝纳之,终以此胜吴。
后魏贺拔岳讨方侯,贼兵寻弃岐州,北走安定。尔朱天光方自雍至,天光与岳合势,宣言:“今气候已热,非征讨之时。至秋凉,更图进取。”贼寇闻之,遂以为实,分遣诸军,散营众于岐州北百里,使太尉侯元进据险设栅。岳知其势分,密与天光严备,昧旦攻围元进栅,拔之,即擒元进,自馀缓抚悉降。又轻骑追配寇,及之,于平凉一战擒之。
贞元九年,朝廷筑盐州城,虑为吐蕃掩袭,诏剑南节度使韦皋发兵深入吐蕃,以分其势。皋命大将董π、张芬出西山及南道,破峨和城、通鹤军,焚定廉城,凡平堡栅五十余所,城之,二旬而毕。其后赞普北寇灵朔,又令皋出兵深入。乃令陈泊等出三奇路,崔尧臣出龙溪石门路,仇冕等趋吐蕃维州城,邢耻等趋鸡栖老翁城,高倜等趋故松州,韦良金等出雅功黎路,王有道等过大渡河入蕃界,陈孝孙等进攻昆明城、诺齐城。自八月出军齐入,至十月破蕃兵十六万,生擒六千,斩首万余级,转战千里,蕃军连败。
唐末,朱全忠遣氏叔琮等将兵五万攻李克用,入自太行,魏博都将张文恭入自磁州新口,葛从周以兖郓兵会成德兵入自土门,氵名州剌史张归厚入自马岭,义武节度使王处直入自飞孤,权知晋州侯言以慈隰、晋、绛兵入自阴地。叔琮入天井关,进兵昂车,沁州剌史蔡训以城降。河东都将盖璋诸侯言降。叔琮拔泽州,剌史李存璋弃城走。叔琮进攻潞州,昭义节度使孟迁降之。河东屯将李审违、王周将步军一万骑二千诣叔琮降。叔琮进趣晋阳,出石会关,营于洞氵高驿。张归厚引兵至辽州,辽州剌史张鄂降。别将白奉国会成德兵自井陉入(陉音刑,又名属镇州),拔承天军,与叔琮烽火相应。叔琮等引兵抵晋阳城下,数挑战。城中大恐,李克用登城备御,不遑饮食。时汴军既众,刍粮不给,久雨,士卒虐病,全忠乃召兵还。
◎上速春秋时,舒鸠人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舒鸠城),吴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师先(先至舒鸠)、子扌崩、息桓、子捷、子骈、子孟帅左帅以退(五人不及,子木与吴相遇而退)。吴人居其间七日(居是两军之间)。子扌崩曰:“久将垫隘,隘乃擒也,不如速战(垫隘虑水雨)。请以其私卒诱之,简师陈以待我(简后精兵驻后为阵)。我克则进,奔则亦视之(视其形势而救助之),乃可以免。不然,必为吴擒。”从之。五人以其私卒先击吴师,吴师奔,登山以望见楚师不继,复逐之,传诸其军(吴还逐五子至其本军)。简师会之,吴师大败,遂围舒鸠,灭之。
宋华登以吴师救华氏(登前军奔吴),齐乌枝鸣戍宋(乌枝鸣,齐大夫)。
厨人濮曰(濮,宋厨邑大夫):“军志有之:先人有夺人之心,后人有待其衰。
盍及其劳且未定也,我请军。君入而固,则华氏众矣,悔无及也。”从之,齐师、宋师败吴师于鸿口(宋地)。
蜀将孟达降魏,魏朝以达领新城太守。达复连吴固蜀,潜图中国。谋泄。时司马懿秉政,恐达速发,为书给以安之。达得书,犹豫不决。懿乃且潜军进讨,诸将皆言:“达与二贼交结,宜审察而后动。”懿答曰:“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也,当及其未定,促讨之。”乃倍道兼行,八日到其城下。吴、蜀各遣其将向西城、安桥、木兰寨以救达,懿分诸将拒之。初,达与诸葛亮书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吴二千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覆,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办。吴所在深险,司马公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及兵到,达又告亮曰:“吾举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速也!”懿造城下,八道攻之。
旬有六日,达甥刘贤、将李辅等开门出降,遂斩达。
后秦姚苌与苻登相持,苌将荀曜有众万人,密引符登。苌与登战败于马头原,收众复战。姚硕德谓诸将曰:“上谨于轻敌,每欲以计取之,今战既失利而更逼贼,必有由也。”苌闻而谓硕德曰:“登用兵迟缓,不识虚实,今轻兵直进,遥据吾东,必荀曜儒子与之连结也。事久庶成,其福难测。所以速战者,欲使儒子谋之未就,好之未深,散败其事耳。”进战,大败之。
武后初,徐敬业举兵于江都,称康复皇家。以尉魏思温为谋主,问计于思温,对曰:“明公既以太后幽絷少主,志在康复。兵贵掘速,宜早渡淮北,亲率大众,直入东都。山东将士知公有勤王之举,必以死从。此则指日刻期,天下必定。”敬业欲从其策,薛璋又诉曰:“金陵之地王气见矣,宜早应之。兼有大江,其险足以自固。请且收取常润等州,以为王霸之业。然后率兵北上,鼓行而前,北则退有所归,进无不利。实为良算也。”敬业以为然,乃自率兵四千人南渡,以击润州。思温密谓社永仁曰:“无势,宜合不可分。今敬业不知并力渡淮,率山东之众以合洛阳,无能为也。”果败。
李靖征萧铣,集兵于夔州。铣以时属秋潦,江水泛涨,三峡路险,必谓靖不能进,遂休兵不设备。九月,靖乃率师而进,将下峡。诸将皆请停兵待水退,靖曰:“兵贵神速,机不可失。今兵始集,铣尚未知,若乘水涨之势,倏忽至城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此兵家上策。纵彼知我,仓促召兵,无以应敌。此兵家上策。”铣果大惧而降。
唐庄宗命将征蜀,以康延孝为先锋,排阵斩砍,使破凤州,收固镇,克兴州,取蜀三招讨兵于三泉,所俘皆谕而释之。自是昼夜兼行。王衍自利州奔归成都,断桔柏津以绝追军。延孝复造浮梁以渡,进收绵州。王衍复断绵江,浮梁而去。
水泛无舟楫可渡,延孝谓招讨使李严曰:“吾悬军深入,利在速战。乘王衍破胆之时,人心离沮,但得百骑过鹿头关,彼即迎降不暇。如俟修缮津梁,便留数日。
若王衍坚闭近关,析吾兵势,倘延旬浃,则胜负莫可知也。宜促骑渡江。”因与李严乘马浮江,于时得济者仅千人,步军溺死者千余人。延孝既济,长驱过鹿头关,进据汉州,遂平蜀。
后唐明宗将如汴州,至荥阳,宣武节度使朱守殷疑惧。孙晟劝守殷反,守殷遂乘城拒守。帝遣范延光谕之,延光曰:“若不急攻,则汴城坚矣。愿得骑兵五百,臣先赴之,则人心必骇。”明宗从其请。延光自酉时至夜半,驰二百余里,奄至城下,与贼交斗。翌日,守陴者望见乘舆,乃相率开门。延光乃入,与贼巷战,尽歼其党。
建隆元年,李筠反谋已决,枢密使吴延祚曰太祖曰:“潞城岩险,且有太行之阻,贼若保之,未可以岁月破。筠素轻锐,若速举兵击之,彼必出关,但离巢穴,即成禽矣。”上从其言,遂亲往次荣阳。西京留守向拱劝上:“济决河逾太行,乘其未集诛之。倘稽旬浃,恐贼愈滋,攻之难为力矣。”赵普亦曰:“兵尚拙速,不贵巧迟。倍道兼行,掩其未备,可一战而克也。若使坚壁固守,老我师徒,馈运险艰,则胜负未决。”上纳之。六月己巳朔,上至泽州,召控鹤左相都指挥使马全义问计策,全义请并力急攻,且曰:“缓之,恐生变。”上命诸军奋击,亲帅卫兵继之。辛巳,克其城。
◎示缓(攻敌有缓急)秦伐韩,赵令赵奢将救之。去邯郸三十里,而令军中曰:“有以军事谏者,死。”秦军鼓噪,勒兵武安,屋瓦尽震。军中候有一人言急救武安,奢立斩之。
坚壁留二十八日不行,复益增垒。秦间来,奢善食遣之。间以报秦将,秦将大喜,曰:“夫去国三十里而军不行,乃增垒,阏与非赵地也必矣。”奢既已遣秦间,乃卷甲而趋之,二日一夜至,令善射者去阏与五十里而军。军垒成,秦人斗之,悉甲而至。奢纵兵击破之,遂解阏与之围。
曹操征张绣,荀攸曰:“绣以游军仰食于刘表,表不能供也,势必离。不如缓以待之,可诱而致。若急之势必相救。”操不从,遂进军,与绣战,表来救之,操败。
曹操既克邺,袁尚、袁熙遂奔辽东,有众数千。时辽东太守公孙康恃远不服。
曹公破乌桓,或说公遂征之,尚、熙可擒。公曰:“吾方使康斩送其首,不烦兵矣。”公引兵还,康果斩尚、熙,传送其首。诸将惑,问公还而斩熙、尚何也?公曰:“彼素畏尚、熙,吾急之,则并力;缓之,则相图。其势然也。”
◎示弱春秋时,楚武王侵随(随国,今义阳隋县),使章求成焉(章,楚大夫也),军于瑕以待之(瑕,随地)。随人使少师董成(少师,随大夫董正也),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斗伯比,楚大夫令尹子文之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羸,弱也)。王毁军而纳少师(从伯比之)。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信楚弱也),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楚师次于句筮(楚西界也),使庐戢黎侵庸(戢黎,卢大夫)及庸方城(方城,庸地,庸县东有方城亭)。庸人逐之,囚子杨{窗心}({窗心},戢黎官属)。
三宿而逸,曰:“庸帅众,群蛮聚焉,不如复大师(还复句筮师),且起王卒,合而后进。”师叔曰:“不可,姑又与之遇,以骄之。彼骄我怒,而后可克。先君分冒所以服陉隰也(冒,楚武王父)。”又与之遇,七遇皆北(军走曰北)。
惟裨、、鱼人实逐之(裨、、鱼,庸三邑。轻楚,故但使三邑人逐之也)。
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ㄞ会师于临品(ㄞ,传车也。临品,地名),分为二队(队,部也。两道攻之),子越自石溪,子具自仞,以伐庸(子越,斗ㄈ)。秦人、巴人从师楚盟(蛮见楚强故),遂灭庸(传言楚有谋臣,所以兴)。
战国赵将李牧常居代郡雁门备贼兵,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输入幕府,为士卒费,日击数牛飨士,习骑射,谨烽火,多设间谍,厚遇战士,为约曰:“单于为盗,入堡。有敢捕盗者,斩。”贼兵每入,烽火谨,辄入堡,不敢战。如是数岁,亦不亡失。然贼兵谓牧为怯。赵王让牧,牧如故。王怒,使人代将。岁余,败兵每来,出战,数不利,失亡多。复遣牧,牧至,如故约。匈奴数岁无所得,终以为怯。边士日得赏赐,皆愿一战。于是乃具选兵车得千三百乘,骑万三千匹,百金之士五万,控弓弩者十万人悉勒习战,大纵畜牧,人众满野。匈奴小入,佯走不胜,以数千人委之。单于闻之,大率众而来。牧多为奇阵,张左右翼击之,破杀贼兵十余万骑。单于奔走,十余岁不敢近边。
韩、魏相攻,齐相田忌率兵伐魏。魏将庞涓闻之,释韩而归。齐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皆悍勇而轻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趣利者蹶上将(蹶犹挫也),五十里趣利者半至。”乃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三万灶。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卒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兵,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孙子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挟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砍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此树下。”于是令万弩夹道而伏,其日暮见火举而俱发。庞涓夜至,砍树下见白书,乃举火烛之,读书未毕,齐军弩俱发,军大乱,庞涓乃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