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奏议集录

【[至元十年]】 【[阿合马]】 又以其子忽辛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右丞相安童见阿合马擅权日甚,欲救其弊,乃奏大都路总管以次多不称职,迄选人代之。寻又奏:「阿合马、张惠挟宰相权为商贾,以网罗天下大利,厚毒黎民,困无所诉。」阿合马曰:「谁为此言,臣等当与廷辩。」安童进曰:「省左司都事周祥中木取利,罪状明白。」世祖曰:「若此者,征毕当显黜之。」(《元史》卷二百五《阿合马传》)
【[至元二十二年二月]】 帝问省臣:「行御史台何故罢之?」安童曰:「江南盗贼屡起,行御史台镇遏居多,臣以为不可罢。然与江浙行省并在杭州,地甚远僻,徙之江州,居江浙、湖南、江西三省之中为便。」从之。(《元史》卷十三《世祖本纪》)
谏近侍扰选法
【[至元]】 二十三年夏四月,中书列上所拟漕司官姓名。上谓公曰:「如平章、右丞等职,朕当亲选择之,余皆卿等责也。」公因奏言:「臣比闻圣意欲倚近侍诸人为耳目者,今臣猥承任使,或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轻重,惟上裁处。今近臣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为某职,以所署奏自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尝废格不行。虑有短臣于上者,幸陛下察之。」上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元名臣事略》卷一《丞相东平忠宪王》引元永贞撰《东平王世家》)
伯颜
   请乘胜取宋
【[至元十二年]】 四月乙丑,有诏以时暑方炽,不利行师,俟秋再举。伯颜奏曰:「宋人之据江海,如兽保险,今已扼其吭,少纵之则逸而逝矣。」世祖语使者曰:「将在军,不从中制,兵法也。宜从丞相言。」(《元史》卷一百二十七《伯颜传》)
穿凿南北河渠以利通贡
至上都入见 【《元史》卷九《世祖本纪》:至元十三年「五月乙未朔,伯颜以宋主至上都」。】 ,奏言:「江南城郭郊野,市井相属,川渠交通,凡物皆以舟载,比之车乘,任重而力省。今南北混一,宜穿凿河渠,令四海之水相通,远方朝贡京师者,皆由此致达,诚国家永久之利。」上可其奏。(《元名臣事略》卷二《丞相淮安忠武王》引李谦文集)
玉速帖木儿(月儿鲁)
   御史台奏事
【[至元十六年二月]】 乙未,玉速帖木儿言:「行台文卷令行省检核,于事不便。」诏改之。(《元史》卷十《世祖本纪》)
【[至元二十一年春正月甲戌]】 御史台臣言:「罪黜之人,久忘其名,又复奏用,乞戒约。」帝曰:「卿等所言固是,然其间岂无罪轻可录用者?」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对曰:「以各人所犯罪状明白敷奏,用否当取圣裁。」从之。(《元史》卷十三《世祖本纪》)
【[至元二十九年二月]】 庚辰,月儿鲁等言 【此条又见《元史》卷一百七十三《崔彧传》,为御史中丞崔彧与月儿鲁同奏者。】 :「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者,皆严急输期,民至嫁妻卖女,祸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陨其生五百余人。其初士民犹疑事出国家,今乃知天子仁爱元元,而使民至此极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莫不愿食其肉。臣等议,此三人既已伏辜,乞依条论坐以谢天下。」从之。(《元史》卷十七《世祖本纪》)
【[至元二十九年三月]】 壬寅,御史大夫月儿鲁等奏:「比监察御史商琥举昔任词垣风宪、时望所属而在外者,如胡祗遹、姚燧、王恽、雷膺、陈天祥、杨恭懿、高道、程文海、陈俨、赵居信十人,宜召置翰林,备顾问。」帝曰:「朕未深知,俟召至以闻。」(同上)
相威
   清御史之选
【[至元]】 十四年,召拜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乃上奏曰:—陛下以臣为耳目,臣以监察御史、按察司为耳目。倘非其人,是人之耳目先自闭塞,下情何由上达。」帝嘉之,命御史台清其选。(《元史》卷一百二十八《相威传》)
陈便民一十五事
继陈便民一十五事,其略曰:并行省,削冗官,钤镇戍,拘官船,业流民,录故官,赃馈遗,淮浙盐运司直隶行省,行大司农司并入宣慰司,理讼勿分南北,公田召佃仍减其租,革宋公吏勿容作弊。帝皆纳焉。(同上)
议缓征日本及置太子官属
【[至元]】 十八年,右丞范文虎、参政李庭以兵十万航海征倭。……八月朔,飓风大作,士卒十丧六七。帝震怒,复命行省左丞相阿塔海征之,一时无敢谏者。相威遣使入奏曰:「倭不奉职贡,可伐而不可恕,可缓而不可急。向者师行迫期,战船不坚,前车已覆,后当改辙。今为之计,预修战舰,训练士卒,耀兵扬武,使彼闻之,深自备御。迟以岁月,俟其疲怠,出其不意,乘风疾往,一举而下,万全之策也。」帝意始释,遂罢其役。又陈:「皇太子既令中书,宜领抚军监国之任,选正人端士,立詹事、宾客、谕德、赞善,卫翼左右,所以树国本也。」上深然之。(同上)
请罢干讨虏军
本院 【枢密院。】 照得,先据千户塔不歹呈:御史台大夫相威说:「近闻省官每交干讨虏底人每根随忙古歹迤南出军去,咱出军底田地里不曾到,沿路骚扰好投拜百姓呵,回来了也。这般干讨虏底人每,今后不宜行底一般。这般奏将来也。」塔不歹于三月十七日 【至元十六年。】 茶罕脑儿内里有时分,对省、院官,依相威大夫说将来的言语闻奏过。奉圣旨:「枢密院家便行文字,谁行来底问将去者。今后干讨虏底人每休行者。」钦此。(《元典章》卷三十四《兵部一禁干讨虏军人》)
博罗欢
   谏募军讨江南反者
会南土多反者,诏募民能从大军进讨者,俾自为军,其百夫千夫惟听其万夫长节度,不役他军,制命符节一与正同 【《元史》卷九十八《兵志》:「应募而集者曰答剌罕军。」即此。又称干讨虏军。《元典章》卷三十四《兵部一禁干讨虏军人》条载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相威于至元十六年三月奏其军危害地方事,当与博罗欢同时。】 。已行矣,公疾不能自陈,令董司徒文忠入言:「今者日所出入,胜兵何啻百万,何假此曹无赖侥幸之徒以壮军威。臣恐一践南土,肆为贪虐,斩伐平民,妾其妇女,橐其货财,民畏且仇,反将滋,非便。」召舆疾入,帝视其色瘁然,赐坐与语,重陈董奏,可之。(姚燧撰《平章政事忙兀公神道碑》,《元文类》卷五十九)
和礼霍孙(火鲁火孙)
   增蒙古国子学生员
【[至元九年七月]】 壬午,和礼霍孙奏:「蒙古字设国子学,而汉官子弟未有学者,及官府文移犹有畏吾字。」诏自今凡诏令并以蒙古字行,仍遣百官子弟入学。(《元史》卷七《世祖本纪》)
议贡举取士
至 【[至元]】 二十一年九月,丞相火鲁火孙与留梦炎等言,十一月中书省臣奏,皆以为天下习儒者少,而由刀笔吏得官者多。帝曰:「将若之何?」对曰:「惟贡举取士为便。凡蒙古之士及儒吏、阴阳、医术,皆令试举,则用心为学矣。」帝可其奏。……事虽未及行,而选举之制已立。(《元史》卷八十一《选举志》)
禁匿名书告事
【[至元二十年春正月乙丑]】 和礼霍孙言:「去冬中山府奸民薛宝住为匿名书来上,妄效东方朔书,欺罔朝廷,希觊官赏。」敕诛之。
又言:「自今应诉事者,必须实书其事,赴省、台陈告。其敢以匿名书告事,重者处死,轻者流远方;能发其事者,给犯人妻子,仍以钞赏之。又阿合马专政时,衙门太冗,虚费俸禄,宜依刘秉忠、许衡所定,并省为便。」皆从之。(《元史》卷十二《世祖本纪》)
不忽木
   兴举学校疏
至元十三年,与同舍生坚童、太答、秃鲁等上疏曰:臣等闻之《学记》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盖自尧、舜、禹、汤、文、武之世,莫不有学,故其治隆于上,俗美于下,而为后世所法。降至汉朝,亦建学校,诏诸生课试补官。魏道武帝起自北方,既定中原,增置生员三千,儒学以兴。此历代皆有学校之证也。
臣等今复取平南之君建置学校者,为陛下陈之。晋武帝尝平吴矣,始起国子学。隋文帝尝灭陈矣,俾国子寺不隶太常。唐高祖尝灭梁矣,诏诸州县及乡并令置学。及至太宗数幸国学,增筑学舍至千二百间,国学、太学、四门学亦增生员,其书、算各置博士,乃至高丽、百济、新罗、高昌、吐蕃诸国酋长亦遣子弟入学,国学之内至八千余人。高宗因之,遂令国子监领六学:一曰国子学,二曰太学,三曰四门学,四曰律学,五曰书学,六曰算学,各置生徒有差,皆承高祖之意也。然晋之平吴得户五十二万而已,隋之灭陈得郡县五百而已,唐之灭梁得户六十余万而已,而其崇重学校已如此。我堂堂大国,奄有江岭之地,计亡宋之户不下千万,此陛下神功,自古未有,而非晋、隋、唐之所敢比也。然学校之政,尚未全举,臣窃惜之。
臣等向被圣恩,俾习儒学。钦惟圣意,岂不以诸色人仕宦者常多,蒙古人仕宦者尚少,而欲臣等晓识世务,以任陛下之使令乎?然以学制未定,朋从数少,譬犹责嘉禾于数苗,求良骥于数马,臣等恐其不易得也。为今之计,如欲人材多,通习汉法,必如古昔立学校然后可。若曰未暇,宜且于大都弘阐国学。择蒙古人年十五以下、十岁以上质美者百人,百官子弟与凡民俊秀者百人,俾廪给各有定制。选德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充司业、博士、助教而教育之。使其教必本于人伦,明乎物理,为之讲解经传,授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其下复立数科,如小学、律、书、算之类,每科设置教授,各令以本业训导。小学科则令读诵经书,教以应对进退事长之节;律科则专令通晓吏事;书科则专令晓习字画;算科则专令熟闲算数。或一艺通然后改授,或一日之间更次为之。俾国子学官总领其事,常加点勘,务要俱通,仍以义理为主,有余力者听令学作文字。日月岁时,随其利钝,各责所就功课,程其勤惰而赏罚之。勤者则升之上舍,惰者则降之下舍,待其改过则复升之。假日则听令学射,自非假日,无故不令出学。数年以后,上舍生学业有成就者,乃听学官保举,蒙古人若何品级,诸色人若何仕进。其未成就者,且令依旧学习,俟其可以从政,然后岁听学官举其贤者、能者,使之依例入仕。其终不可教者,三年听令出学。凡学政因革、生员增减,若得不时奏闻,则学无弊政,而天下之材亦皆观感而兴起矣。然后续立郡县之学,求以化民成俗,无不可者。
臣等愚幼,见于书、闻于师者如此。未敢必其可行,伏望圣慈下臣此章,令诸老先生与左丞王赞善等,商议条奏施行,臣等不胜至愿。(《元史》卷一百三十《不忽木传》)
谏用聚敛之臣
【[至元]】 二十一年,召参议中书省事。时榷茶转运使卢世荣阿附宣政使桑哥,言能用己,则国赋可十倍于旧。帝以问不忽木,对曰:「自昔聚敛之臣,如桑弘羊、宇文融之徒 【姚燧撰不忽木神道碑(《元名臣事略》卷四《平章鲁国文贞公》引)作「汉唐聚敛之臣,如桑弘羊、刘宴」。】 ,操利术以惑时君,始者莫不谓之忠,及其罪稔恶着,国与民俱困,虽悔何及 【神道碑作「及后赋国病民,怨归于上,而始加诛,虽足少谢天下,而亦贻议千古」。】 。臣愿陛下无纳其说。」帝不听,以世荣为右丞,不忽木遂辞参议不拜。(同上)
言取编民隶钦察军事
战将某 【指土土哈,《元史》卷一百二十八有传。】 有功北陲,求钦察之奴人者皆良为兵,隶已麾下,制可,乃多取编氓入籍。中书遣签行省臣王国用核之,为所厘正什七。遂谗其专行不奉诏,帝怒欲斩之,刑曹受成命矣,公入陈:「敕惟以钦察之奴人者出而为兵,未闻以编氓奴籍钦察。或西域、河西诸人例此,杂取编氓以益其军,则天下之户耗矣。国用之忠宜旌,何事而诛!」譬解数四而免。(《元名臣事略》卷四《平章鲁国文贞公》引姚燧撰神道碑)
劾桑哥
【[至元]】 二十八年春,世祖畋于漷北,也里审班及也先帖木儿、彻里等劾奏桑哥专权黩货。时不忽木出使,三遣人趣召之至,觐于行殿,世祖以问,不忽木对曰:「桑哥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言者即诬以他罪而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元史》卷二百五《桑哥传》)
荐完泽任相
【[至元]】 二十八年……罢尚书省,复以六部归于中书,欲用不忽木为丞相,固辞。……不忽木曰:「朝廷勋旧,齿爵居臣右者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 【姚燧撰神道碑作「丞相惟国人义为」。】 帝曰:「然则孰可?」对曰:「太子詹事完泽可。向者籍没阿合马家,其赂遗近臣,皆有簿籍 【姚燧撰神道碑作「获黑簿,尽疏入贿其家主名」,与本传文意全反。】 ,唯无完泽名;又尝言桑哥为相,必败国事,今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也。」帝曰:「然非卿无以任吾事。」乃拜完泽右丞相,不忽木平章政事。
……
有谮完泽徇私者,帝以问不忽木。对曰:「完泽与臣俱待罪中书,设或如所言,岂得专行。臣等虽愚陋,然备位宰辅,人或发其阴短,宜使面质,明示责降。若内怀猜疑,非人主至公之道也。」言者果屈。(《元史》卷一百三十《不忽木传》)
谏废廉访司
时方改提刑按察为肃政廉访,上都留守司木八剌沙不便之,入言:「同知西京臣言,河东山西廉副受赇楮泉为千者五十。」欲因以废诸司。帝召问,公奏曰:「是事诚有,彼何为不陈省台?上都留司何与而知?此必告者得罪,其司为此诬言缓其事耳。设廉副受赇,罪止其身,天下宪司何与而尽去之?」帝意乃释。(《元名臣事略》卷四《平章鲁国文贞公》引姚燧撰神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