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江休复《杂志》云:韩绛问李淑:『驾头何物?』曰:『百讲坐之一。』刘敞访之王洙,云:『御坐传四世矣。』乃初即位所坐。

定集议官制
  明道二年七月己巳,殿中侍御史段少连言:『国家每有大事,必集议于尚书省,所以博访论议,审决是非。近详定庄献明肃皇后、庄懿皇太后陞祔事,而尚书省官有带内外制或兼三司副使,多移文不赴。且带职尚书省官,一时之选,宜有建明,而反以职任自高,辄不赴集,诚未副朝廷博谋之意。请自今每有集议,其带职尚书省官,如托事不赴者,以违制论。』从之。
  景祐四年三月。先是,诏从段少连所请,尚书省官带内外制及兼三司使、副不赴集议者,以违制论。集贤校理赵良规以为不可,上言曰:『国朝故事,令敕、仪制别有学士、知制诰、待制、三司副使著位,视品与前朝异同,无在朝叙职、人省叙官之说。若全不论职,则后行员外郎兼学士,在朝立丞、郎上,入省居比、驾下;知制诰、待制入朝与侍郎同立,入省分厕散郎;员外郎任三司副使、郎中任判官,在三司为参佐,入本省为正员,所以旧来议事集,尚书省官带职者不赴,别诏三省悉集,则及大小两省;内朝官悉集,则及学士、待制、三司副使;更集他官,则诸司三品、武官二品,各次本司长官。故事:尚书省官带知制诰、中书省奏班部簿,即是于尚书省、御史台了不著籍,故有「绝曹」之语。又凡定学士、舍人两省著位,除先后入外,若有陞阶,皆特禀朝旨,岂有在朝入省迭为高下?』诏御史台、礼院详定,久不决。于是判礼院冯元等奏曰:『会议之文,由来非一,或出朝廷副旨,或徇官司旧规,故集本省者即南省官;集学士、两省台官者,容有内制、给舍、中丞;集学士、台省及诸司四品以上者,容有卿、监;集文武百官者,容有诸卫。盖谋事有大小,集官有差等,率系诏文,乃该余职。段少连以太常易名之细,考功覆议之常,误为群司普当会席,列为具奏,婴以严科,遂使绝曹清列还入本行,分局常员略无异等。请臣僚拟谥,止集南省官属,或事缘体大,临时敕判,兼召三省、台、寺,即依旧例。』御史台别奏云:『今尚书省官任内制者系台省之籍,无坐朝之实。论职官之言,正为绝曹者设,岂可受禄?则系官定俸,议事则绝曹为辞。况王旦、王化基、赵安仁、晁迥、杜镐、杨亿,皆当预议于尚书者,故相李昉为主客郎中、知制诰,曰屡经都省议事。散骑常侍徐铉见江南旧儒所说次第略同,又议大事,仆射、御史大夫入省,唯仆射至厅下马。于今行之,所以重本省也。故都堂会议,列状以品,就坐以官。忽此更张,恐非通理。』礼官吴育曰:『两奏各有未安。尚书制度虽崇,亦天子之有司。在朝廷既殊班列,入有司辄易尊卑,是以朝省为彼我,官职分二事也。两制近职若有事议,而云绝班不赴,非所以求至当。且知制诰中书省奏班簿,是谓绝班。翰林学士亦知制诰,不绝班簿,此因循之制,未为确据。纵绝班有例,而绝官无闻。一人命书,三省连判而都无所系,止为俸钱,岂命官之理?今取典故中最明一事,足以质定:祥符五年,仆射上事仪,绝班之官别头赞引,不与本省官同在迎班。请凡会议,省官带近职者别作一行而坐,自为序列,非以相压。若诏两制、台省、诸司、卫官毕集,则各从其类,自作一行,书议如其次。』诏:『尚书省议事,应带职官三司副使以上并不赴;如遇集议大事,令赴别设坐次。』

校勘记
[1]二月壬戌 按:此条亦在天圣四年,当置本卷之首。见《长编》卷一○四。
[2]荡人心志 原本作『伤人心志』,据《长编》卷一○四改。
[3]安抚 原本作『安辅』,据《长编》卷二二改。
[4]戊午 原本作『丁巳』,据《长编》卷三一四改。
[5]韩琦 原本作『韩玮』,据《长编》卷三一四改。
[6]所出土 原本作『所出上』,据《长编》卷一○二改。
[7]折计 原本脱『计】字,据《长编》卷一○二改。
[8]都水校尉 原本作『都水使者』,据《长编》卷一○四改。
[9]留逵 《长编》卷一○四作『刘逵』。
[10]辛未 原本作『丁卯』,据《长编》卷一○五改。
[11]二月戊辰 原本作『二年』,据《长编》卷一六六改补。
[12]今后 原本作『今从』,据《长编》卷一六六改。
[13]三驾皆以待礼事 原本作『三驾□□□礼事』,据《长编》卷一二八补。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三十一
仁宗皇帝

议乐

景祐初议
  仁宗景祐元年十月壬午,命龙图阁待制燕肃、集贤校理李照、直史馆宋祁同按试王朴律准。肃时判太常寺,建言:『旧太常钟、磬皆设色,每三岁亲祠则重饰。岁既久,所涂积厚,声益不协。』故有是命。帝亲阅视律准,题其背以属太常。肃等即取钟、磐,剗涤考击,用律准按试其声,皆合。
  二年二月丙辰朔[1]:燕肃等上考定乐器并见工人。戊午,御延福宫临阅,奏郊庙五十一曲。因问李照:『乐何如?』照对:『乐音高[2]。』命详陈之。照乃进言:『王朴律准视古乐高五律,视禁坊乐高二律。击黄钟则为仲吕,击夹钟则为夷则,是冬兴夏令,春召秋气。盖五代之乱,雅乐废坏,朴创意造律准,不合古法,用之本朝,卒无福应。又编钟、铸钟无小大轻重厚薄长短之差,铜锡不精,声韵失美,大者陵,小者抑,非中度之器。相传以为唐旧钟,亦有朴所制者。昔轩辕氏命伶伦截竹为律,复令神瞽协其中声,然后声应凤鸣,而管之参差亦如凤翅。其乐传之复古,不刊之法也。愿听臣依神瞽律法试铸编钟一簴,可使度量权衡协和。』有诏许之,仍就锡庆院铸。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馆宋祁上《大乐图义》二卷。
  四月丁巳,李照言:『奉诏制玉律以候气,请下潞州,求上党县羊头山秬黍,及下怀州河内县取葭莩。』从之。戊辰,命宰臣吕夷简、王曾都大管勾铸造大乐编钟,参知政事宋绶、蔡齐、盛度同都大管勾,集贤校理李照、勾当御药院郑守信专监铸造,仍以入内都知阎文应提举。始照既铸成编钟一簴,以奏御,遂建请改制大乐,取京县秬黍,累尺成律,铸钟审之,其声犹高。更用大府布帛尺为法,乃下太常四律。照自为律管之法,以九十黍之量为四百二十星,率一星占九秒,一黍之量得四星六秒,九十黍得四百二十星,以为十二管定法。庚午,诏中外臣僚洎草泽之士,有知雅乐音律得失测候之法者,许所在荐闻,或自官司特较试之。侍御史刘夔言:『乐之大本与政化通,不当轻易其器。愿择博学之士以补卿丞,凡四方妄献说以要进者,一切罢之。』帝善其言,亦不果从也。
  五月丙寅[3],李照上《九乳编钟图》。钟旧饰以旋虫,改为龙。并自创八音新器。又请别□【杰按:此处原书无字。】石为编磬。辛卯,命内侍挟乐工往淮阳军治磬石。照又言:『既改制金、石,则丝、竹、匏、土、革、木亦当更制,以备献享。』乃铸铜为龠、合、升、斗四物,以兴铸铸钟。声量之率,六百三十黍为黄钟之容,合三倍于龠,升十二倍于合,斗十倍于升。既改造诸器,以定其法,俄又以镈之容受差大,更增六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铭曰『乐斗』。及潞州上秬黍,照择大者纵累之,检考长短。尺成,与太府尺合,法愈坚定。
  六月辛酉,左司谏姚仲孙言:『伏闻议者欲改制雅乐,俾协纯音,谓旧律太高,裁之就下。以高形下,人固知之,然或制之未得其精,损之不差其度,臣盖不知其得于何道而辄敢变更?闻其所为,率多诡异。至如炼白石以为磬,范中金以作钟。又欲以三辰、五灵、二十四孝为乐器之饰。臣虽愚昧,窃有所疑。自祖宗以来,考正大乐,荐之郊庙,垂八十年。洪惟先朝,备行盛礼,燔柴岱岳,瘗玉汾脽,振前王久坠之风,举历代难行之典。蒇事之际,斯乐具陈,固以格明神,昭景贶。先儒审议,曾靡间言。若一旦轻用新规,全黜旧制,臣窃以为不可。望特诏罢之,止用旧乐。』时帝既许李照制器,业以为之,且欲究其术之是非,故仲孙之章卒不下有司焉。先是,太常钟、磬每十六枚为一簴。而四清声相承不击。乙丑,李照言:『十二律声已备,余四清声乃郑、卫之乐,请于编县止留十二中声,去四清钟,则哀思邪僻之声无由而起矣。』冯元等驳之曰:『前圣制乐,取法非一,故有十三管之和,十九管之巢,三十六簧之竽,二十五弦之瑟,十三弦之筝,九弦、七弦之琴,十六枚之钟、磬,各自取义,宁有一之于律吕、专为十二之数也?且钟、磬八音之首,丝、竹以下,受而为均,故圣人尤所用心焉。春秋号乐,总言金奏,诗颂称美,实依磬声。此二器非可轻改。今照欲损为十二,不得其法于古,臣等以为不可。且圣人既以十二律各配一钟,又设黄钟至夹钟四清声,以附正声之次。原其四清之意,盖为夷则至应钟四宫而设也。夫此五音,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不相凌谓之正,迭相凌谓之慢,百王所不易也。声重大者为尊,轻清者为卑。卑者不可加于尊,古今之所同也。故列声之尊卑者,事与物不与焉。则事为君治,物为君用,不能尊于君故也。惟君、臣、民三者,则事有上下之分,不得相越,故四清声之设,正为臣、民相避以为尊卑也。今若止用十二钟旋相考击,至夷则以下四管为宫之时,臣民相越,上下交戾,则凌犯之音作矣,此甚不可者也。其钟声十六,皆本周、汉诸儒之说及唐家典礼所载,欲损为十二,惟照独见。臣以为如旧制便。』帝令权用十二枚为一格,且诏曰:『俟有知音者能考四钟协调清浊,有司别议以闻。』辛未,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新乐(见《郊祀》)。
  七月癸巳,复召辅臣观新乐于崇政殿,自是再观焉。庚子,侍御史曹修睦言:『李照所改历代乐颇为迂诞,而其费甚广。请付有司按劾之。』帝以照作钟、磬颇与众音相谐,但罢其增造,仍诏谕修睦。知杭州郑向言:『镇东节度推官阮逸颇通音律。』上其所撰《乐论》十二篇,并律管十三。诏令逸赴阙。先是,命翰林学士侍读兼龙图阁学士冯元、度支判官集贤校理聂冠卿、直史馆同知太常礼院宋祁同修乐书,上言:『县设建鼓,初不考击,又无三鼗。且旧用诸鼓,率多陋弊。』于是敕冯元等详典故。甲辰[4],元等言:『建鼓四,今皆具而不击,别设四散鼓于县间击之,以代建鼓。乾德四年,秘书监尹拙言:散鼓不详所置之由,且于古无文,去之便。时虽奏可,而散鼓于今仍在。又灵鼓、雷鼓、路鼓,虽击之,皆不成声,故常赖散鼓以为乐节。而雷鼗、灵鼗、路鼗阙而未制。今既修正雅乐,请申敕大匠改作诸鼓,使击考有声。及创为三鼗,如古之制,使先播之,以通三鼓。罢四散鼓如乾德诏书。』奏可。时有上言以为:『雷鼓八面,前世用以迎神,不载考击之法。而大乐所制,以柱贯中,故击之无声,更令改造,山趺上出云以承鼓,刻龙以饰柱。面各一工击鼓,一工左执鼗以先引。凡圆邱降神六变,初八面,皆三击椎而左旋,三步则止。三者,取阳数也。又再击以为节。率以此法至六成,灵鼓、路鼓亦如之,建鼓植于四隅,皆有左鞞右应。乾隅左鞞,应钟亥之位也。中鼓黄钟,子之位也。右应大吕,丑之位也。艮隅左鞞,太簇寅之位也。中鼓夹钟,卯之位也。右应姑洗,辰之位也。巽隅右应中吕,巳之位也。中鼓蕤宾,午之位也。左鞞林钟,未之位也。坤隅右应夷则,申之位也。中鼓南吕,酉之位也。左鞞无射,戌之位也。宜随月建,依律吕之均击之。』诏可。
  范镇《东斋记事》云:《周礼》:雷鼓,鼓神祀。灵鼓,鼓社祭。路鼓,鼓鬼事。郑康成云:雷鼓,八面鼓也。灵鼓,六面鼓也。路鼓,四面鼓也。鼓之数不见于经,然神有尊卑,则其数有多寡隆杀,理或然也。必汉时尚然,所以康成云尔。几面,犹言几两车、几区宅、几屡田也。唐开元中,蜀人有绘图以献者。一鼓而八面、六面、四面。既不可考击,乃于县內别置散鼓。国朝仍之,郊庙、宗庙设而不作。景祐中,冯章靖公言雷鼓、灵鼓、路鼓并当考击,而散鼓请准乾德四年诏废不用。然不言鼓之制是非,甚可怪也。
  后元等复以殿庭备奏,四隅建鼓,既随月协,均顾无以节乐,而《周官·鼓人》以晋鼓鼓金,奏应以施用。诏依《周官》旧法制焉,于是县内始有晋鼓矣。古者镈钟击为节检,而无合曲之义。大射有二镈,皆乱击焉。后周以十二镈相生击之。景德中,李宗谔领太常,总考十二镈钟,而乐工相承,殿廷习用三调六曲。三调者,黄钟、太簇、蕤宾也;六曲者,别调有《隆安》、《正安》二曲,郊庙之县,则环而击之。宗谔言:『金部之中,镈钟为难和,一声不及,则宫商失序。使十二镈工皆精习,则迟速有伦,随月用律,诸曲无不通矣。』真宗因诏黄钟、太簇二宫更增《文舞》、《武舞》、《福酒》三曲。至是,诏冯元等询考击之法。元等奏言:『后周尝以相生之法击之,音韵克谐。国朝亦用随均合曲,然但施殿庭,未及郊庙。谓宜使十二钟依辰列位,随均为节,便于合乐,仍得并施郊庙[5]。若轩县以下,则不用此制,所以重备乐,尊王制。』诏从之。
  八月己巳,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新乐。上出双凤管,下太常肄习之。其制合二管以足律声,管端刻饰双凤,施两簧焉,而又出两仪琴及十二弦琴二种,以备雅乐。两仪琴者,施两弦;十二弦琴如常琴之制而增其弦,以象律吕之数。又敕更造十弦琴、九弦琴,皆令圆其首者以祀天,方其首者以祀地。命李照同修乐书。丁丑,内出《景祐乐髓新经》六篇赐群臣,其一释十二均;二明所主事;三辨音声;四图律吕相生,并祭天地,宗庙所用律及阴阳数配;五十二管之长短;六历代度量衡皆本之于阴阳,配之于四时,建之于日月,通之于鞮竺,演之于壬式遁甲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