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北盟会编

  任谅墓志曰:谅移帅泾原初朝廷将有事於燕山公慨然曰:中国其有忧乎!乃作书贻时相其略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师出无名事故不成今日之兵其名安出哉!然既聚四方之兵矣。独宜大军压境按甲不动下存亡继绝之诏耶律一宗何不支分而派别之使之散为君长视其强者而立之分为五六在我有存亡继绝之美名在彼有瓜分辐裂之弱势。若舍此不为弃可存之北虏(改作契丹)邻崛起之金国难易百倍恐河朔易动难安之民怀陕右前出後空之边患不可不虑也。其他曲折尚千馀言不报宣和七年六月诏对首论郭药师必反愿早图之无贻边患上皇谕以药师忠义必不负国公曰:彼。若忠义何不经营北鄙。
  分散常胜军使其耕织以赡燕山今乃集而不散使朝廷免夫钱遍天下此包藏祸心正欲竭中国而後动耳是年冬金人寇(改作薄)都城诏公守京兆时已病矣。。
  除吴敏等指挥。
  吴敏除知枢密院事不许辞避曰:下供职唐恪除吏部尚书令学士院降诏乘递马发来赴阙翁彦国知杭州王寓给事中别与差遣耿南仲免签书李除同知枢密院事日下供职刘阜民除显谟阁直学士提举万寿观李纲除兵部侍郎任谅差知京兆府盛章候任谅到讫发来赴阙御史中丞陆德先除职与郡徽猷阁待制何除御史中丞国子祭酒谢克家除起居舍人唐重除左谏议大夫王云:除给事中郑滋除中书舍人司业孙觌除侍御史卢益知东平府宋奂除徽猷阁待制添差发运使王时雍除户部侍郎蔡除资政殿大学士知镇江府免谢星夜之任王易简除资政殿学士兼侍读。
  太学正秦桧论边机三事。
  一金国兴师乘锐深入河朔诸郡坚壁固守彼进有大河之隔退虑诸城蹑其後师老粮匮情见力屈然犹桀骜不逊重有要请望断以大义与其所当与不宜示怯以自蹙削如燕山一路是金国取契丹与之无害至於岁币须令彼能制契丹馀种不为边害方许以祖宗契丹之数窃闻仁宗与契丹结盟增添岁币亦是与之论夏国事乞检会参酌施行一金国远夷俗尚狙诈今日(删远夷至此八字)遣使求和。又复渡兵随至恐是设计以缓王师守御之备望一面遣兵守备黄河仍急击渡河寇兵使不得联续以进一金国遣使所求甚大此亦人情之常盖既兴师深入不肯示怯空归如闻朝廷前日与之议四镇事百僚不得预闻审如所议坐失富强之地狄(改作敌)人贪心无厌(删此四字)得地而势益强复不能保其不再犯(改作入)边今。若与之议燕山及岁币当须集百官入议状择其当者载之盟书示信坦然无疑盖与所当与经久不渝一旦为苟。且之计或多或少皆是失当终亦不能守。
  贬王黼崇信军节度副使。
  是日尚书张劝并卫仲达向大圭等五十六人弃官而逃。
  五日辛未尚书右丞兼知枢密院事李纲为亲征行营使主管侍卫步军司曹为亲征行营副使。
  李纲传信录曰:先是上於十二月十三日即位有旨召对延和殿上迎谓曰:卿顷论水旱疏朕在东宫见之至今犹能诵忆余叙谢讫因奏曰:陛下养德东宫十有馀年恭俭日闻海内属望太上观天意合人心为宗社计传位陛下受禅之际粲然明白下视有唐为不足道愿致天下之养极所以崇奉者以昭圣孝今金寇(改作人)先声虽。若可畏然闻有内禅之事势必消缩请和厚有所邀求於朝廷臣窃料之大概能五欲称尊号一也。欲得归朝人二也。欲增岁币三也。欲求犒师之物四也。欲割疆土五也。欲称尊号如契丹故事当法以大事小之义不足惜欲得归朝人当尽与之以示大信不足惜欲增岁币当告以前约燕山云:中归中国故岁币增於大辽者两倍今既背约自取之则岁币当减国家敦尚和好不较货财姑如元数可也。欲求犒师之物当量力以与之至於土地则祖宗之地子孙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愿陛下留神如此数者执之宜坚勿为浮议所摇可无後难并陈所以御敌固守之策上皆嘉纳是时闻宰执奏对欲奉銮舆出狩襄邓间余窃思以为不可因奏曰:闻诸道路宰执欲奉陛下出狩以避狄(改作敌)果有之宗社危矣。。且太上以宗社之故传位陛下今舍之而去可乎!上默然太宰白时中曰:都城,岂可以守余曰:天下地池岂复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舍此欲将何之。若能率励将士慰安民心与之固守,岂有不可守之理语未既有内侍领京城所陈良弼自内殿出奏曰:京城楼橹创修百未一二。又城东樊家冈一带濠河窄狭决难保守愿陛下详议之上顾余曰:卿可同蔡懋良弼往观朕於此俟卿余既被旨同懋良弼亟诣新城东壁遍马城濠回奏延和殿车驾犹未兴也。上顾问如何懋对以为不可守余曰:城壁。且高楼橹诚未备也。然不必楼橹亦可守濠河唯樊家冈一带以禁地不许开凿诚为浅狭然以精兵强弩占据可以无虞上顾宰执曰:策将安出宰执皆默然余进曰:今日之计莫。若整军马扬声出战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上曰:谁可将者余曰: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禄蓄养大臣盖将用之有事之日今白时中李邦彦等虽书生未必知兵然籍其位号抚驭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时中怒厉声曰:李纲莫能将兵出战否余曰:陛下不以臣为庸懦。若使治兵愿以死效第人微官卑不足以镇士卒。
  上顾执政有何缺道野对曰:尚书右丞阙宇文粹中随道君东幸故也。上曰:李纲除尚书右丞面赐袍带并笏余致谢。且叙以时方艰难不敢辞之意车驾兴进膳赐宰执食崇政殿门外庑再召对於福甯殿去留之计未决故也。宰执犹以去计劝上有旨命余留守以李副之余为上力陈所以不可去者。且言唐明皇闻潼关失守即时幸蜀宗庙朝廷碎於贼手累年然後仅能复之范祖禹已谓其失在於不能坚守以待勤王之师今陛下初即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兵不日云:集虏(改作敌)骑不能久留舍此而去如龙脱於渊车驾朝发而都城夕乱虽臣等留守将何补於事宗庙社稷。且将功赎罪邱墟愿陛下审思之上意颇回而内侍王孝杰从旁。若无人奏曰:中宫国公已行陛下,岂可留此上色变降御榻泣曰:卿等无留朕将亲往陕西起兵以复都城决不可留此余泣拜俯伏上前以死邀之地燕越二王至亦以固守为然上意稍定即取纸御书可回二字用宝俾中使遣还中宫国公顾余问曰:卿留朕治兵御戎专以委卿不宜少有疏虞余惶恐再拜受命与李同出治事是夕宿於尚书省而宰执宿於东门司中宫国公之行已远是夕未还中夜上遣中使令宰执供军令状诘旦决行翼日余自尚书省趋朝道路纷纷复传有南狩之事太庙神主巳出寓太常寺矣。至祥曦殿侧禁卫皆巳擐甲乘舆服御皆巳陈列六宫补被皆将升军矣。余遑遽无策因厉声谓禁卫曰:尔等愿以死守宗社乎!愿扈从以巡幸乎!禁卫皆呼曰:愿以死守不居此将安之余因拉殿帅王宗氵楚等入见曰:陛下昨夕已许臣留今复戒行何也。。且六军之情巳变彼有父母妻子皆在都城岂肯舍去万一有中途散归陛下孰以为卫。且虏(改作敌)骑巳逼彼知乘舆之出未远以健马疾追何以御之上感悟始命辍行余谓宰执曰:上意巳定敢有异议者斩因出祥曦殿传旨宣示禁卫皆拜伏呼万岁其声震地复入劝上御楼以见将士上可之驾登宣德门宰热诚是官将士班楼前起居上临栏杆久之复降步辇劳问将士余与吴敏撰数十语叙金人犯顺欲危宗社决策固守各令勉励之意俾ト门官宣读每读一句将士十馀声诺须臾六军皆感泣流涕,於是固守之议始决以是日余为亲征行营使马军太尉曹副之。
  封氏编年曰:朝廷闻金人据浚州何灌梁方平俱归。
  勤王之师未有至者大臣建议不一,或曰:河北人心己动脱或渡河计其必战锋不可当我师。若出望敌必溃此兵家所忌望陛下南渡大江或西奔关中集天下兵选将出师分兵四击俾匹马不归可也。,或曰:京城乃天下之本本既摇动何以支梧天下乎!今京城雄师尚数十万可以坚壁戒严收民清野使敌人攻不得前退无所掠师老气沮俟勤王之师内外犄角使犬羊之群罗拜请命(删使犬至此九字)李纲曰:二者之论皆非所长昔者契丹拥百万之师直抵澶渊当时。若从避幸之请坚壁之言岂得天下太平百有馀年赖祖宗威灵社稷之福唯寇莱公坚欲御驾亲征銮舆既渡遂殄挞览(改作达兰)戎(改作敌)人丧气(删此二字)遣使请和河北遂复今日之事与之同矣。,岂可缓也。。虽然纷终归李纲之议。
  靖康前录曰:是日李纲与宰执辩事於榻前时中等谓纲所言皆书生纸上语纲云:时中等不信用诸生之言至於此今日廷辩尚敢尔耶邦昌从旁力赞时中谓前此执政非不宣力纲云:邦昌等素无才术虽尽力何补上欲依景德故事置亲征行营使邦昌以纲不从其议皆谓纲可以任此事乃除纲右丞领行营司。
  又曰:时白时中张邦昌皆欲邀翠华以幸襄阳上问宗社何如时中辄对曰:招募英雄以图克复自艺祖都汴垂二百年金汤之固器甲之利在所不言禁旅云:屯自昔号为骁勇比年以来外则尽童贯失陷内则高俅不招刺军政不修然比之勤王之师强弱自不相侔是日木主已出南薰门以青城排第一顿从官台谏知此意者皆使束装以待李纲力争燕越二亲王率宗室不骞等恳请留驾夜分犹有索辇者殿前曹具陈军情谓亲征咸愿死战巡幸即恐变生萧墙自是方绝出幸之意。
  亲征行营使司榜招募武勇人。
  榜曰:亲征行营副使司榜奉圣旨招募武举及第有才武方略或有战功曾经战阵及经边任大小使臣不以犯罪已叙未叙及武举有方略智术及曾充弓马手子弟及诸色有武勇敢战之人并许赴亲征行营副使司具告自陈。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二十七校勘记。
  若有一二千人守河(脱守河二字) 若人主出外(人主误作主人)况上出外粮草之类置於何处(况误作及) 小注(条应作修应作)季兄见上上大然之(脱季兄二字上字) 粘罕一军固不得下(固误作因) 卿顷论水灾章疏(脱灾字章误作旱)莫。若整饬军马(脱饬字)。



  

●卷二十八

  靖康中帙三。
  起靖康元年正月六日壬申,尽七日癸酉。
  六日壬申行营辎重次尉氏李纲献议城守罢亲征以纲为御营京城四壁守御使。
  诏今来团结军兵捍御贼马如立到功效并当不用常例持加恩赏多出文榜晓示军兵。
  诏方今军兴应内外官司局所除留後苑作御前制造御前生活所应副道君太上皇帝外其馀一切依熙丰法令罢者并罢钱物并归左藏库送纳三省枢密院条其以闻。
  凡罢五十馀所(旧校云:宋史罢内外官司局所一百五处)。
  ト门宣赞舍人呈左自关中帅师勤王入城。
  吴革初被诏弥旬未得对数与宰相诏恪计事恪不知兵不甚合革谓所亲曰: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粘罕(改作尼堪)易与耳朝廷如用革策其来也。可使只轮不返有识者壮其言革屡陈奇谋当路者或否不得专制耳。
  太宰白时中罢相宫嗣李邦彦太宰张邦昌少宰。
  白时中制门下熙朝任相当严进退之规明主驭臣宜厚始终之礼惟时端揆翊我初元顾谋国之未臧肆推恩而许罢持颁显号用具寮特进太宰兼门下侍郎兼神霄宫使庆国公白时中性禀中和心存恺悌蚤通经术蔼贡薛韦匡之声晚被眷知居萧曹丙魏之地方胡骑猖狂(改作边地驿骚)之日乃庙谟经略之时排难戎亭懦弱讫成於无断投间真馆保全赖於有容赐以安车俾还私第爰念上皇之元弼载悯春宫之旧寮特示眷存聿崇体貌晋隆名於秘殿畀秩任於殊庭拓衍原田陪敦圭赋於戏参朱邸之佐尝克尽於忠规追赤松之游尚永绥於寿嘏只膺异数益体至恩可特授观文殿大学士中太一宫使依前特进庆国公加食邑七百户实封三百户。
  李邦彦制门下轨三光而遂万物永资当轴之勋逊五品而镇四夷尤赖秉钧之大亟颁庭号登冠台符起复银青光禄大夫少宰兼中书侍郎兼神霄玉清万寿宫使李邦彦俊德明谟闳才远器学贯天人而守之以虚静之量识穷治忽而发之以忱恂之词蚤擢伦魁旋持从橐嘉猷婉画久翔政路之荣伟誉英声浸亚宰司之重粤从定策弥见竭诚日月增辉方猷朝廷之势风尘有警遽深边鄙之虞尽忠而人绝间言制胜而虑无遗算谢安之矫情镇物足抗苻秦。
  李靖之料敌临机何忧突厥国威既振民志以甯是用序升宅揆之官进贰纳言之任文阶峻陟井赋陪敦以彰体貌之严以示倚毗之厚惟时所望非朕敢私於戏杜如晦长於断谋坐翊隆平之运姚元崇善於应变永扶泰定之期勉绍徽声伫观丕绩可特授起复特进太宰兼门下侍郎兼神霄宫使加食邑七百户实封三百户。
  张邦昌制门下股肱之起元首庸闻舜帝之歌舟楫之济巨川备载高宗之命聿求隽望式赞鸿图在谷考以惟精顾登庸之敢後诞扬孚号明告治庭正奉大夫守中书侍郎兼充神霄宫副使张邦昌识敏而器闳才高而学博洁於行已保礼义廉耻之四维靖以立朝懋正直刚柔之三德粤登(阙二字)朊仕以亟进载惟嘉猷成绩之具存念天步之方艰忧民心之未定允资厌难尤赖协恭是用擢升亚揆之崇进贰上台之重仍兼官於凤沼俾亮采於龙墀并衍爰田倍加贞食庸昭异数特示殊施以朕初载论相之明为尔盛年得君之宠於戏敉甯中外矫情当慕於谢安镇抚迩遐守正宜师于裴度钦承子训益懋乃诚可特授少宰兼中书侍郎神霄宫使加食邑七百户实封三百户。
  遗史曰:是日渡河报至省宰相执政之官方次叙递迁欲以应非常之变识者以为难。
  幼老春秋曰:李邦彦字士美怀州人父为银匠唯喜与进士游河东举人入京师者至怀州必投其父其父罢工为买卖干置仍量资给以津送其行时人谓之结秀才缘父名浦以邦彦贵赠龙图阁直学士谥宣简邦彦性俊爽同学者服其敏而工然习下喜闾阎鄙猥事自号为李浪子大观二年释褐第一人及第善事内侍故内侍多荐之累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阿谀梁师成至是师成荐其人才美风姿宣和三年迁尚书右丞以亲丧丁忧遂起复方王黼为相与邦彦不协邦彦阴结蔡攸及诸内侍俾谮黼罢之七年拜少宰惟以谄佞取容略无建明喜讴善试尤能市并鄙俚之语每以鄙俚之语缀成小词无赖子得之喧传里巷邦彦尝自言赏尽天下花赐尽天下球做尽天下官而都人亦呼邦彦为浪子宰相至是除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