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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庐杂录
鲍氏《知不足斋重刊聚珍版书》。易纬十二卷,宋蔡渊《易象意言》一卷,宋郭雍《郭氏传家易说》十一卷,宋钱时《融堂书解》二十卷,宋毛晃《禹贡指南》四卷,宋袁燮《絮斋毛诗经筵讲义》四卷,宋张淳《仪礼识误》三卷,宋刘敞《春秋传说例》一卷,宋萧楚《春秋辨疑》四卷,唐太宗《帝范》四卷,元翟思忠《魏郑公续谏录》二卷,汉卫宏《汉宫旧仪》二卷,宋程俱《麟台故事》五卷,晋陆羽《邺中记》一卷,唐刘恂《岭表录异》三卷,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四十卷,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二十二卷,晋王弼注《道德经》二卷,晋傅玄《傅子》一卷,元司农司《农桑辑要》七卷,明沈继孙《墨法辑要》一卷,北周甄鸾《五经算术》二卷,《孙子算经》三卷,《夏侯阳算经》三卷,魏刘徽《海岛算经》一卷,宋刘荀《明本释》三卷,宋袁文《翁牖闲评》八卷,宋张氵昊《云谷杂记》四卷,宋叶大庆《考古质疑》六卷,宋韩氵虎《涧泉日记》三卷,宋周密《浩然斋雅谈》三卷,元李冶《敬斋古今︻》八卷,宋张戒《岁寒堂诗话》二卷,宋胡宿《文恭集》五十卷,宋袁燮《斋集》二十四卷,宋曾几《茶山集》八卷,金王寂《拙轩集》六卷,元仇远《金渊集》六卷。此皆初颁之本,惜后来大部书未尽付锓,人间遂不可得见矣。
《泾川丛书》,明人著录三十种,国朝人著录十一种,皆泾邑之书有裨于经史者,赵绍祖编次。绍祖博学嗜古,辑《金石文钞》八卷,余为序之,刻版于嘉庆八年。
●卷五《读史漫录》。张南轩告孝宗云:“陛下当求晓事之臣,不必求办事之臣。若但求办事之臣,则他日败天下事者,未必非此人也。”此二语者,可为万世用人之法矣。天下求小才私智可以备一官之用者,未尝无人。惟至国家利害安危,大机括所在,大形势所关,非晓事之臣,不能洞其几微,晰其体要。晓事二字,何可易得?必须有一种识见,能知人之所不能知。有一种气魄,能断人之所不能断。而其心一出于公平正大,无所避忌。然后事至,了不为凝滞。否则博极古今,洞悉隐微,而一为私意所惑,则失其灵明之体,而昧于事机者有矣。安得称晓事乎?
《绥寇纪略》。张献忠之在谷城,左良玉请击。熊文灿曰:“彼虽怀贰,衅未成也。君虽健斗,众未集也。骤而击之,他寇必动。脱不能胜,所丧实多。不如徐之。”良玉曰:“不然。逆贼利野战,不利城守。今以吾众出不意,彼士有骇心,粮无后继,诸部观望,必不能前。贼怠我奋,贼寡我众,攻之必拔,袭之必捷。若失此机,悔无及矣。”文灿苦禁之而止。献忠既焚谷躏房,窜入郧竹山中。文灿请追之。良玉曰:“向云疾击,惧其逸也。今非不击,避其锐也。箐薄深阻,前逃后伏,我失其便,非绝地也。二叛往矣,九营从之,同恶气盛,非穷窜也。负米入山,颠顿山谷,十日粮尽,马毙士饥。果行也,我师必败。”已而罗犭英丧绩。宁南可谓知兵,数语全摹《左传》,读之奕奕有生色。
《卢象升疏略》:“台省动以尾击责臣等,持论非不甚善,但均一剿也。有追之者,必更有一二重兵,或堵之,或拒之,始无溃决之患。若前无堵者,旁无拒者,止赖一追,即有缩地之法,远出其前,而贼巧于避兵,转身他向,仍然尾贼也。即欲不尾,不可得。”卢公文笔不古奥,而语极透辟。
杨孟载:《眉山集》,送谢防御出郭团练诗,中有云:“官家百万师,自足与寇争。汝自守汝乡,汝自保汝生。闲暇苟不虞,仓卒恐见倾。我当徼汝劳,薄尔赋税征。”团练之义与其法纪,数语包括无遗。
正统十二年,福建沙县邓茂七反,上命都御史张楷讨贼。楷阴致贼党黄琴、罗汝先为间谍,诱茂七攻延平,设伏挑之,佯败。贼乘胜渡浮桥,薄城关厢,伏发炮作,合击之,大败。茂七中流矢死。斩其首,露布以闻。是役也,前以庆元贼叶宗留据车盘,后以邓伯孙与女贼廖氏聚后洋,扰残福、浙、江西诸境,劲旅杀伤殆尽。至是用间谍之,始归命。甚矣兵之贵出奇也。
郧阳大盗刘千金,以成化二年反。尚书白圭督诸军进讨,擒千金。贼党刘长子、妖僧石和尚遁,圭遣参将喜信、指挥张英,诱长子缚石和尚降。亦用奇之一证。
工科给事中刘曰俊云:“招安之失策,乃回原籍三字误之。乡里之人,见贼非畏而不敢与居,则羞而不肯与伍。在彼亦面目难施,辄悔而中败。”又云:“由前规后,信狡贼非战与守所可办也。必另设一法,以贼攻贼,以贼招贼。推诚感格,收拾解散之为便。”夫“推诚感格收拾解散”八字,中有大学问在,有大经济在。良医善诊脉,尤善下药。曰俊之谓与。
邹漪曰:明怀宗以延绥视延绥,未尝以全秦视延绥。以秦视秦,未尝以天下安危视秦。记吾师李宫允明睿之言曰。先时发出一钱,可当万钱之费。后时与人万钱,不敌一钱之用。切中明末情弊。
《卢象升疏略》云:“贼横而后调兵,贼多而后增兵,无人不落后局。兵至而后议饷,兵集而后请饷,时时寓有危形。”可谓语湛义精。
《涌幢小品》。弘治间,令州县选民壮。先是,天顺初令招募民壮,鞍马器械,悉从官给。本户有粮,与免五石。仍免户丁二丁,以资供给。如有事故,不许勾丁。至是令州县选取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精壮之人。州县七八百里者,每里佥二名。五百里者,每里佥三名。三百里者,每里佥四名。一百里以上者,每里佥五名。春夏秋每月操二次,至冬操二歇三。遇警调集,官给行粮。
又土兵法起于宋,所谓陕西义勇刺为兵者是也。然唐藩镇与汉郡国所用,独非此类乎?胡深在缙云,当元末盗起,慨谓其友人曰:“军旅钱粮,皆民出也。而今日之民,其困已甚。”遂请于上,令有田者,米十石出一人为兵而就食之。以一郡计之,米二十万石,当得精兵二万人。军无远戍之劳,官无养兵之费。而二十万之粮固在也。行之数年,使所在兵强而财阜。此制最善。然元法度宽纵,又当扰攘时,故可行,且不独深有此言。章溢父子兄弟固已亲行之矣。成化二年,用陕西抚臣卢祥之言,选民丁之壮者,编成什伍,号为士兵。原佥民壮,亦入其中。量加优恤,凡得二万人。时毛里孩方强盛窥边。惮之不敢深入。世宗庚戌以后,建议欲练苏卒而不及士兵,终无成功。王思质以此受祸,唐荆川以此受谤。
彭躬庵云:“少陵稷、契自许,为谏官。当肃宗兵兴,李辅国、鱼朝恩辈谗构两宫,逼挟诸大帅,噤不一言。独房谪。以私旧殚力申救。安在其为稷、契。”论甚正。及读汪钝翁《少陵像赞》序云:“老杜诗,避人焚谏草,骑马欲鸡栖。又,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盖其所谓一夕不忘君者如此。”史氏轶之,刘句固不足道,宋景文、欧阳文忠尤不免于漏失。岂避人而焚之者,果有其事耶?语较和平,躬庵不知得及闻此否?
刘文成《新春》诗:“我发日已白,我颜日已丑。开樽聊怡情,谁能计身后。”于忠肃《自叹诗》云:“寒暑互凌侵,凋我好颜色。齿牙渐摇脱,鬓发日已白。”衰飒之况,不可卒读。其后一佐命,一定国,皆为社稷臣。君子随遇而安,信然。
《东谷赘言》。都御史东阜刘公抚蜀,有门生在谏垣。以书来求作司谏箴。东阜复书曰:“老悖学殖荒落,安能办此。曾见前科程文载邦有道危言危行一篇,其中讲语曰:”事关利害,有举世所不敢言,而己独言之。机伏隐微,有举世所不能言,而己独言之。‘请以此语,书之座右,为司谏箴可也。“门生得书,读之竦然。
《陔余丛考》。古来用兵,往往兵多者败。盖兵过多,则号令不齐,势气不贯,必不能有臂指相使之用。且为将者有恃众之意,而谋多疏。为兵者亦有恃众之心,而战不力。亦足以备一说。
《后汉书。度尚传》。尚破贼,卜阳、潘鸿等犹未殄灭,而士卒骄富,莫有斗志。尚乃令军中恣其出猎,密使人潜焚其营,珍积皆尽。猎者归皆泣。因劳之曰:“贼财宝山积,足富数世。诸君但不努力耳?”乃人人争奋,大破平之。
《翰苑丛钞》。贾宣伯有神药,能治三虫。止熬黄柏木,以热酒沃之,别无他味。一日过松江,得巨鱼。置于水罟中,投小刀圭药,鱼吸中即死。后吴江有怪,土人谓蛟为害,宣伯数刀圭投泽中,明日老蛟死,浮于水。水虫莫知数,皆为药死。山人此药,云本仙方,而涉海者,亦或需焉。
又景三年五月,诏中外臣僚,许以家书附递。明告中外,下进奏院,依应施行。盖臣子远官,孰无坟墓宗族亲戚之念。其能专人驰书,必达官贵人而后可。此制一颁,则小官下位,受赐者多。今所在士大夫私书多入递者,循旧制也。
长庆二年,度支张平叔画粜盐之策,请检责所在实户,据口团保,给一年盐,使其四季输价,为韩愈所驳而止。即今户口食盐法也。今虽不觉其扰,直为文具,无益于国计。而相沿日久,不究其根柢,亦付之文具而已。
汉币用黄金,杂以泉货。唐纯用钱。开元天宝间,天下钱铸九十九炉,岁八百万。至元和长庆间,铸才十余炉,入方十五万。盈亏之较,可睹矣。其时两河太原,杂用铅铁,岭南杂用金银丹砂象齿。他皆用钱,白金犹未多用也。宋始用白金及钱,间以交子。元宝钞盛行,与银钱并用矣。今惟白金与钱,黄金不用为币。
元时钞法有三。初造中统交钞。历岁既久,复造元宝钞。又三十余年,改造至大银钞。钱法有二,曰至大通宝,一文准银一厘。曰至元通宝,一文准银一分。
台谏风闻言事,考之令典,无所证据。唐史武后以术制群下,谏官御史得以风闻言事。自御史大夫至监察御史,得互相弹劾,率以险陂相倾覆。此风闻言事之始也。
欧阳修游随州,得韩愈遗稿,读而慕之。苦心探赜,至忘寝食,遂以文名天下。彼时韩公之文,犹未盛行于世。欧公从断简遗编,遂受正法眼藏,可谓天授。今韩、欧之文,布满天下,有能苦心探赜而得其元珠者,几何人哉。苏氏之文,出于孟子。其时孟子之书,未列学宫,固侯鲭之一味也。乃今举世服之,如布帛菽粟,人人厌饫,而无知其味者矣。自古艺文经籍,得之难则视之必重,见之少则入之必深。何也?得之易则不肯潜心,见之熟则忘其为贵也。今夫墨池之士,临折旧帖,多于残编断简得其精神,不以其难且少耶。试使为文者如折帖之心,则兰亭数语,峄山片石,用之不竭,何以多为。不然,即积案盈箱,富于武库之藏,亦不足为用矣。
选诗所载,无诸王诗。法帖所集,无诸谢字。古今才士,亦无兼长如此。
唐渭南尉刘延佑,弱冠登进士第,政事为畿县最。李谓曰:“足下春秋甫迩,遽擅大名,宜稍自贬抑,无独出人右也。”此时风俗尚淳,后进少年为长者所诲如此。以上数条,见《谷山笔麈》。
《刘宗周劾温体仁疏》。昔唐德宗谓群臣曰:“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群臣对曰:“此乃杞之所以为奸也。”臣每三复斯言,为万世辨奸之要。故曰。“大奸似忠。大佞似信”。频年以来,陛下恶私交而臣下多以告讦进,陛下录清节而臣下多以曲谨容,陛下崇励精而臣下奔走承顺以为恭,陛下尚综核而臣下琐屑吹求以示察。凡若此者,正似信似忠之类。究其用心,无往不出于身家利禄。
《范景文抚贼未可轻信疏》。从来治盗之法,曰剿曰抚,权可兼行,势难偏废。谁不知之。但剿而后抚,求抚在彼,而权在我。不剿而抚,求抚在我,而权在彼。权在我可操纵自如,权在彼则叛服不常。且抚之不效,已非一矣。此抚彼叛,朝抚暮叛,外抚中叛。非抚事之局变,无法剿之以制其死命耳。
潘少保季驯,嘉靖己丑,受命治河,至万历庚辰工成。著有《宸断大工录》。先后四总河务,晚辑《河防一览》。其大指谓通漕于河。则治河即以治漕,会河于淮。则治淮即以治河,合河淮而同入于海。则治河淮,即以治海。立意在筑堤束水,借水刷沙,以此奏功。
薛文清《读书录》云,偶见一伶人,于三层卓上,头顶一小童,可谓危矣。因笑自喻曰,“此伶此童此际俱无邪心”。何也?以恐惧之心胜也。贱技且然,君子学道,必常存戒惧之心。如处至危之地,斯无邪心矣。苟安于怠惰放肆,则无限之邪心。窃从而生矣。
魏公子无忌从车骑虚左,迎侯生。生直上,载公子上坐。此载字亦加载之意,与老子屈子、扬子载魄之载字同义。
《静志居诗话》。肃皇帝信蓟州人李升、嵩县人刁腾之言,分遣中贵崔闵、主事沈应干、千户仝爵、李钅宏,至其地相视银矿。是时辽东卫军姜贤亦奏开盖州归州之矿,遂以贤为矿长。至万历间,陈开矿之利者纷纷,于是中贵四出,海内骚然。姚公思仁为巡按,仿郑侠《流民图》,撰《开采图说》进呈,力请罢役。不听。既而开矿者争相仇杀,群盗蜂起。畿甸则齐本数、李庸、史籍、周言、张世才、石宾河,南则张住、朱世安、赵仲保、兰一枝、王西安,山西则张守清、郭贵三、张尽忠、许廷珍,宁夏则杨戬。本欲利国,而国几危矣。
宋太祖于太庙寝殿夹室镌一碑,谓之誓碑,封闭甚严。新天子即位,礼启默诵,虽腹心大臣近臣皆不知。靖康之变,方得纵观。其词三行,一云,柴氏子孙,不得加刑市戮,连坐支属。一云,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一云,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