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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遗录
是日,又与三省同呈,晋秦兵民疲敝,今来曲赦,当稍滂沛,如蠲免租赋,放欠负,免支移、折变,皆民实受赐也。上亦许之。余又云:「赦词当从政府草定,恐学士命词或不能尽朝廷意。熙宁中亦尝如此。」上亦然之。余又云:「当明示以休兵息民之意,不惟慰安民心,亦足以释二虏之疑也。」上亦以为然。是日早,遂会于都堂,草定赦文,有「讨叛兴师,盖非得已,息民偃革,行自于今」之语,及中书吏持赦条来西安,皆余所草定。
辛酉,同呈草定赦文,又欲以德音第二等格,流罪以下并放,上悉许之。
壬戌,旬休。
是日,鏁院降德音。癸亥,御紫宸,密院、三省以次称贺讫,垂拱各奏事如常仪。文德宣制,三省议定,徐铎告裕陵,宗室、观察使仲硕告太庙。是日晚,手诏付三省:「以西安州及诸路城砦功毕,边面相通,柄臣以经营措画,夙夜勤学,以辅不逮。章惇迁金紫光禄大夫,布迁三官,许将、蔡卞、黄履各两官,余皆如故。」至甲子造朝,三省方以手诏相示。甲子,同呈手诏,众皆辞以「边鄙事功,上奉圣旨,岂臣等所当冒赏」。将、卞又云:「惇、布经营边事,实为勤劳,臣等尤为无名受赏。」余亦云:「陛下天纵睿明,边防事几,无不洞照,故边臣得以自效,臣等何功之有!兼臣等秉政以来,皆曾被迁擢,唯章惇自命相后未曾迁官,乞罢臣等恩命。」惇亦固辞。上皆不许,令依此施行。又屡云:「边防事功如此,皆卿等之力。」又问光禄、银青皆有左、右,又问王安石、王珪迁官次第,余等皆对以实;又问布等所迁何官,皆以序对。
又呈章楶进筑西安州了毕,除端明殿学士。
又郭知章乞降等答虏人所问事件,悉如所拟定。又特依所乞,差知章男中牟主簿淑充职员。又乞降授香药酒等仪例,悉从之。
又北界擅移久良津榷场关门,不收公牒,河东帅林希乞便移文一次,如不收受,即更不移文。从之。
再对,以高士敦为高阳钤辖,以内殿承制、知文州吉先知泸州,仍特除合门通事舍人,权管句梓夔路钤辖司、泸南缘边安抚司公事。时理诸路都监资序。先元佑中为供奉官,尝上书兰州不可弃。又言:「先朝教保甲,减诸路兵额,今保甲已废,而兵额又不增,缓急何以枝梧?乞后武臣提刑以备诸路捕逐羣盗。上阅见旧章,故特旌擢之。自余爽事作,上于禁中究寻得爽所上疏,因而尽搜阅禁中所存元佑章疏,云有十七笼已降,因而尽一千三百余道。故萧世京得吏部郎官,以曾两上章乞复役法。又如孔平仲自虔州通判上书,言十五事,如罢常平、免役、经义,复诗赋、制科之类,又言「先帝钦恕,不得究天年」,贬英州别驾。其它不可悉数,然如孙觉、王觌、光庭、岩叟辈,章疏尤多,皆已降黜,无可施行。
是日,又断殿前司人吏勘断魏吉不当,经赦特决杖勒停,降资冲替。
是日,众议入札辞免恩命。
晚,鏁学士院,降丞相麻。
乙丑,夔不入,右辖以腹散罢斋祠在告。
同两省呈河东奏,北人越石墙下天涧取水,已婉顺约迥。诏今再来依此止约。
泾原奏举西安州佥判职事曹官,并依奏。唯司理温并,以左辖言吕大防恩泽得假承务郎,上问:「何以使他?」余云:「军前使唤,臣所不知。」上令别举官。
再对,次李巽知文州,刘子方为巡边司都监,臧定国为高阳都监、界河巡检。
又左肤札子言:蹇序辰以语录传授指使,乞立法令条修例所,取索见行令敕,重行增修。是日,制勘官安惇、赵挺之上殿,寻申乞先断时彦、林邵、王诏等一行公事。余问:「上曾差中使监勘否?」上云:「不曾差。不消得。」初,左辖乞差中人监勘,上许之,既而不闻差人,果已罢,邹浩亦对。
是日,宣丞相麻,执政札子皆降诏不允。是日,中人李谷至密院,赐不允诏,例送三十千。
丙寅,同呈鄜延奏硬探斩获级数。
再对,呈内侍省押班阎安乞御药院带御器械酬奖,上初令与减二年磨勘,余云:「押班已是迁擢,更叙日前差遣酬奖,兼岁月未满,无此例。」上云:「更不须与。」遂罢。
是日,上问二府,章惇如何不安?众云止是免恩命未受诏。寻遣使抚问。
丁卯,夏至假。丁卯夏至假不入。
河中府推勘官王克柔申刘何差官体量王发不公事,又系替后及非所部,于法不当受理,未敢告示王发归任,及疏放干连人。又云见禁二百余人,皆是无罪之人,有自去冬入禁者。
戊辰,夔并右辖俱造朝,同呈吕惠卿奏,西人来拆新筑烽台,已复修讫。又诏河东修寨通岚石、麟府两路,限八月以前了当。
陈次升札子乞除都承旨。余云:「诚久阙人。」上云:「无人可差。」或云旧亦止用吏人,先帝差李评,方改用士。余云:「吏人与今不同,乃诸房副承旨,谓之都宣。」夔云:「是如此,然先帝改用士人,多出自圣意选擢。」余亦云:「张宗卨得罪,必不可安职,望陛下更加选擢。」上云:「人都在目前,谁可为者?」余云:「曹诵旧作承旨,可用。」上云:「管军兼在姚麟之次。」夔云:「管军事任与执政等,诚难移易。」余云:「诵已七章求罢,此乃其所愿也。」夔云:「祇是怕久立。」上云:「承旨亦须立,何异?」
再对,呈都知梁从政以岁满,乞罢提举大内修造司。余云:「从政前后经二府陈状不一,不敢进呈。今云岁满,须取旨。」上云:「须是都知无可差者。」遂令再任。从政以修内司役兵、卫匠多为御药郝随所抽差,拘留于后苑,作下无人可以办事,故累状乞免。上但云:一时下缓急修造,须至差那,他却可以诸处差人。」余云:「禁中修造,恐无例差外处役兵,兼从政尝乞差御药管句,诏差郝随,虽受宣已数年,而至今不曾赴修内司管句。」上亦知之。
日日遂以河中推勘官申状进呈,因言:「三省云,刘何是奉行密院指挥,勘慕容将美,以此为不当罢。今检到元文字,元是三省同佥书,兼王发指论刘何不公事,未经推治,而刘何按举王发,又是违法,兼非所部,不知刘何如何便复差遣?」许将、蔡卞对:「臣亦以为当罢。」卞又云:「章惇不曾商量,祇是立谈间复了刘何差遣。」上云:「莫须曾商量?」余云:「此事欺罔太甚。臣亦曾说与卞云:『此是诸公误丞相。』卞颇怒,云如何却是诸公误他?臣云:『诸公随顺,是误他,若臣与之同列,必以理争,如此,则惇亦无过举矣。』此事当与三省同进呈,然不敢不先奏知。」上云:「几日同呈?」余云未日。遂退,以推勘官状示夔,夔云已见。余云:「如此刘何莫须罢。」夔云好。余云:「不争则布可罢,刘何不可不罢。」又以同佥书批状示之。
己巳,同呈章楶乞致仕,降诏不允。又乞还召王恩,上云:「如何?」夔云祇是王恩告他。余云:「边事方了,楶与恩岂可便去。」
环庆筑白豹讫,移兵筑骆驼巷,赐将士特支。
又进呈河中推勘申王发事,余云:「刘何按举王发违法,不合受理;兼王发指论刘何不公事,未见虚实;及刘何捃拾王发、慕容将美,情状甚明。不知何以便复差遣?臣不敢喋喋,乞令三省敷陈。」夔云:「刘何按慕容将美事若无过,兼是密院指挥,故三省商量,与复差遣。」余云:「蔡卞言不曾商量,祇是立谈间复了。」惇、卞皆默然。余又云:「刘何本以密院职事罢,若三省以为可复,亦须与密院商量,却一面进呈复差遣,是何意?外议皆言:三省意谓密院罢何,三省却复,但欲形迹密院尔。然刘何职事乖谬如此,何可复作监司?」惇又曰:「刘何恐无若事。」余云:「惇为何亲,岂可一向为何说道理!」夔云:「臣不敢避此嫌。」余云:「所言公,则不避嫌可也。王发实有罪,朝廷足可施行,刘何职事乖谬,亦当罢。」卞云:「王发、刘何皆可推治,何且移一差遣,或权罢,皆可。」余云:「以臣所见,刘何终身不可为监司,欲移之何地?权罢尤不可,依旧是本路监司,如何推鞫得实?何在永兴路,怒王发不合申陈保甲陪钱,便捃拾王发。在秦凤路,怒慕容将美直申秦凤妄冒功赏事,便勘将美。监司所至,怙权作威,蒙蔽朝廷如此,无乃不可!」上云:「两人俱有罪,总令推勘,权罢亦不可,须令罢差遣。」许将云:「自朝廷差勘官去为便。」上云:「朝廷差大理官去。」余云:「谁可差者?」许将云:「大理正朱牧。」余云:「臣未敢保他。缘刘何是惇亲,又三省有曲主何意,勘官恐不免观望,乞慎选。三省能祸福人,兼事如意必迁擢,若违怫祸患立至。密院不惟不能祸福人,兼臣亦不敢如此,人亦不怕。」夔又云:「王发云:『刘何言祇为吕观文敦迫。』须要奉削监司发摘人,还肯如何说与他?」上云:「如此妄,却照管他?」余云:「何先举发升陟,必恐说与我不欲捃拾,祇为吕观文敦迫。」上云:「如此必是。」再对,遂奏云:「适争论纷纭,却未曾差定勘官。」上云:「来日姓名与三省同进呈。」
庚午,同呈环庆路进筑白豹了毕,乞依城及赐名,诏以白豹城为名。上顾二府云:「如何?」皆云:「自庆历边事以来,范仲淹之徒皆以得金汤、白豹,则横山为我有。其名已着,故不欲易以他名。」是日,中人刘文益至密院,赐批答断章,例送五十星。又奏已筑骆驼巷,夔云:「福至心灵,胡宗回一并筑了城寨,亦可嘉。」上云:「人力亦不易。」卞云:「臣累与执政言,宗回可用。」余云:「臣与宗回瓜葛,然亦与法不当避。亦曾与宗回同官,其它才略虽未可知,然实有干力,肯向前集事。」夔亦以为然。又奏,乞赵世忠充白豹蕃部巡检,从之。又赐城白豹帅臣以下茶药。泾原奏:统制官以下先以推恩,作王恩改防御使,苗履、姚雄、古迁横行使额,种朴、雷秀迁遥郡,康谓、马仲良转一官,减三年磨勘,李譓除秘阁校理。譓出上旨也。余初欲与康谓除合门祇候,夔亦云:「边事向罢,近责降人皆不用叙法,须稍优与迁叙。」上云:「须一体。」卞亦云:「臣意亦谓当然。」遂已。
又进呈差官勘刘何、王发事,得旨差曹调。上云:「此事莫不难勘。」余云:「王发罪状已明,但刘何事要推究,恐观望尔。曹调必对,乞更赐戒饬。」余又欲昨日所批圣旨内添入:「刘何按举王发及勘慕容将美有无捃拾因依情状,及观望出入人罪,制勘官吏并当法外重行断遣。」夔指陈云:「密院又于昨日圣旨内增添此数节。」上云:「何故?」卞云:「夜来三更方送来。」余云:「王发事欲尽勘,刘何事岂可祇勘一半?」卞云:「刘何捃拾事状,祇可看详,无可勘。」余云:「如此须是朝廷看详,欲祇移此一节在后,云刘何捃拾因依情状,候案到取旨。」上云:「如此莫好。」卞亦以为然。余初以谓王发不须勘,朝廷据罪状勒停、冲替无不可,夔云:「他有赃罪,何不可勘?」余云:「如此,祇是要结正刘何赃罪,为刘何快意尔。」上又问:「何勘将美,在申陈秦凤妄冒前或在后?」卞云:「在先。」余遂检元申,将美是六月二十八日申陈,七月九日差除彦孚制勘,刘何是七月二十三日方申勘将美,岂是在先?兼王发是前年十一月替,去年二月差官体量,至十月方牒转运提刑司施行。如此,非捃拾如何?再对,余云:「两日以王发事喋喋,冒犯圣听,实负皇恐,然业已开陈,不尔则事理不明。三省近日以来,窥伺密院不一。臣亦曾说与蔡卞等云:『人皆怕执政及台官,唯臣不怕。何以故?臣不怙过,兼职事不至乖谬,但请搜寻检点,恐无不当者。三省职事,外议传笑者不一。叶祖洽尝云:章惇为勘当他孙子理亲民差遣不明,骂他作『鹊突尚书。』祖洽云:『此固不敢避,但恐三省鹊突更甚尔。孙杰自察访回,乞先次上殿,却送吏部勘当。』」卞亦云:岂独此事,锺正甫上殿,乞选守令及学官以厚风俗,亦送吏部勘当。此尤可笑。」余对三省亦于上前云:「三省检点密院不当。若不于密院前开陈,或可信;若对密院开陈,恐难屈。三省文宇,凡合与密院贪书者,十有八九不当,须退难,如臣所改定,乃敢着字。」又云:「刑部勘当刘何事,住滞不当,侍郎、郎官皆降一官。乞令三省检寻,自来六曹勘当公事不当,有例曾降官否?」三省皆默然无以对。
是日晚归,与冲元马上云:「两日喋喋,非得已也。」冲元云:「如此亦足矣。」又言:「陈次升因言『程奇事出于仁恕,乞降付史官,免狱吏观望入人罪。』上怒其有『观望上意』之语,遂具其元佑中曾言:『诉理伸天下之寃』,及『罢封桩,免掊克之弊』,深诋先朝政事,比含容使之自新,而不改故态,每事观望,今与远小处监当差遣。遂差监全州酒税。」程奇者,家有六岁小儿,因饮酒戏谵,自称「官家」,为乳婢所告,其母亦有与之酬答之语。上以其年小不足深罪,遂令开封推治,乃乳婢教令之使为此语。上令杖乳婢,送畿南编管,他皆释之,程奇以分析不实冲替而已。都下翕然称颂上德,故次升有此奏,然谓「狱吏观望入人罪」,诚非所宜言也。次升立朝,无所附丽,然此举士论深惜之,恐次升罢盖不独缘程奇也。西人叩关请命。
六月壬申朔,以忌前朝崇政。同呈河东奏,北人于贾胡疃拆石墙,侵入天涧取水。诏经略司指挥折克行,如北人先行粗暴,令顺宜应接施行。
令回谢泛使十六日进发。
又令降祠部度牒二千道修拱圣营。泾原赏功,王恩更与回授亲属一官,康谓、马仲良各迁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