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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襄公选集
鄙意令镇琼,屡电言之。中旨谓:琼孤悬宜慎,令到后察看,再审度。朝廷未允,鄙人如何敢定。尊意谓琼妥否?即复。至上思、归顺,护院来电皆不允。总之,刘必调东;如琼必不可,或屯廉,以备由廉袭邕陆路,庶免虚糜,总须奏准乃能定。由邕赴廉较便,免大队到广州徒劳扰也。其孤寡家口皆桂人,留西为便。宥。
唐主政来电(九月二十八日午刻到)
琼州孤悬,设有事,刘难当一面;平日番船往来,亦有未宜,请另酌调东善地。孤寡安置之所,当与刘商;彼能带往东,亦听之,不必定在西。此辈不足为患,仅累刘耳。崧。沁。
致南宁刘镇、何守、陈倅文垿、刘提督永福(光绪十一年九月二十七日)
昨刘部下刘肇棠、刘正兴来电,言买田安家口事。此等事,须刘提自行电禀,肇棠等何得率行径渎?应加申饬。沁。
致南宁刘镇、何守、刘提督永福(光绪十一年九月三十日)
刘提俟家口安妥即率部来东,暂屯省城外,藉以观其纪律;或即备省防、或移屯外郡,从容筹定所。艳。
致龙州唐主政(光绪十一年九月三十日)
阁下赴滇,归期尚早;拟调黄守忠移屯上思,兼顾东、西两省,与钦、廉接气。阁下亲部两底营,或仍屯龙州、或东移就黄。若东移,何处为宜?请酌复!刘屯廉无大意味,拟令暂屯东省城外。艳。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二十五「电牍四」。
札委州判孙鸿勋等襄理福军营务(附手谕。光绪十一年十月初一日)
照得提督刘永福一军已抵南宁,现今饬令率部前来广东省城暂行驻扎,听候调遣;亟应筹定营制,以便遵守。兹经本部堂酌定该军营制事宜八条,并通行楚军营制刊本,合行饬发。
惟该提督军旅起家,该军初入关内,宦途礼节、内地营规、公牍体式诸多未谙,必须有明白晓事之员左右匡导,经理一切,以免措置失宜。前经派委方道长华赴邕经理一切,现因该道另有要差,未能前往,自应另行改委。查州判孙鸿勋、通判陈文垿前赴该军公干并护送该提督部众眷口东来,于福军情形均所熟悉;孙州判两次跋涉,其闻见尤属详晰。所有福军营务处兼文案事宜,应派孙州判总办、陈倅帮办;即由东省选带差弁四人、亲兵四十人、管带亲兵哨官一人、书识酌带,前赴南宁,将该军一切营务文件妥为经理。此乃本部堂曲体护持该提督之意,即责成该员等于该提督随时匡助,讲论书史;该提督务须遇事与该委员等虚衷商酌,以期周妥。至该提督以下营哨各官,该委员均应剀切指示,俾知法度,约束部伍,毋得违犯。嗣后该军如有不遵军律、不谙体制之处,即系该员等不能纠率之咎,定惟该员等是问。
酌定福军营制事宜
营制饷数:营员一员,薪水五十两(照旧)、办公费六十两,均不扣建;凡帮办及管帐目军装书识、医生、工匠薪粮并更换旗帜、号袿各费在内,听营官酌用。营官亲兵(分两队)二十四名,每名月支银三两九钱;亲兵什长二名,每名月支银四两二钱。哨官四员,每员月支银九两。哨官护勇(每哨二名)八名,每名月支银三两九钱。正勇(每哨三十四名)一百三十六名,每名月支银三两六钱。正勇什长(每哨三名)一十二名,每名月支银四两二钱。伙勇(亲兵二名、每哨三名)一十四名,每名月支银三两三钱。一营共二百人(营官在外),每月大建共支银七百五十五两四钱,小建共支银七百三十两二钱二分。长夫每营五十二名,每名月支银三两;每月大建共支银一百五十六两,小建共支银一百五十两八钱。合计一营月饷,大建每月共支银一千二十一两四钱,小建共支银九百九十一两二分。统领薪水一百两,照章公费一百两。该提督关外远来,从人众多,需费甚巨,从优酌加二百两,每月共公费银三百两。差委将弁十员,不论官陷,分为两等:头等每员月支银十八两,二等每员月支银十二两。亲军一百名(在五营之外),照各营亲兵例,每名月支银三两九钱。
现在防务大定,内地勇营节次裁减。该提督所部五营应各暂定为五底营,每营二百人,仍分四哨;取其人数较少,便于约束,以免生事,致为该提督之累。嗣后如边防有事,派令出征,临时再按通行营制募足。
一、五底营之外,准该提督另设亲军一百名、差委将弁十员,以资任使。
一、营勇及亲军,务须挑选精壮朴实之人,不得以老弱充数。其狡猾生事之人,勿得滥收。
一、该军饷数,照东省通行楚军营制,按现定底营名数核给。
一、收支饷项,应由该提督酌派亲信稳实之员经管。
一、各营勇数,不准一名缺额。其月饷应于每月二十九日全月全给,由营务委员会同统领点名支放,不准扣延。各将弁薪水,同日并发。
一、刘军素称敢战,惟省防与边防不同,纪律尤须严整。应即董率各营官申明约束,整齐步伐。平日所在之处,务须扎营归队,不可零星散处,游荡生事;尤须按期操练后膛枪炮,以期材艺精熟。
一、该提督亲丁眷口,可即一并同来粤省。其余闲散丁口应即分别资遣安置,勿庸带同来粤。此项饷众丁口,本部堂前经发给资费,务须妥为安置,勿令失所。
手谕
安置福军一切事宜,已详切面谕委员孙鸿勋前往传知。凡文电所未尽者,该提督务与孙州判、陈倅会商妥办。
前檄未尽事宜数条:
一、营哨官须择稳实有用之人,不可草率,须禀候批准。
一、来东一路军容,务须严整鲜明。
一、本部堂事事亲裁,东省官方严肃,该提督来东,断不可听妄人言语,妄行应酬糜费。
该提督前禀请奖名单,务须覆加确核,实有劳绩者方准列保;并须将已经岑帅保奏者、留越未从入关者扣除,严禁营哨各官向各员弁勇索取使费,责成该提督会同孙州判、陈倅切实查核。
——见「全集」卷九十二「公牍七」。
致沈芸阁
原奏、原檄许刘永福带二、三千人,嗣经发给五营官关防。此时刘已到南宁,旧部不甚多,多系入关新从之者。故前数日拟与别商,令裁除冗弱,止留一千人,分为五底营(以符原檄五营之说,局面仍复好看)。谕以人少,免滋事受累。又恐其意不满(因先有准带五营之语),拟月给津贴一、两千金。顷详加筹度,津贴乃经久之款,岁费不赀;不如格外稍示以惠,彼当欣然,而我所省已多(不给津贴矣)。今欲为该提在省城内买大宅一区(渠家赀多,故安置城内),费数千金(恐须八、九千金),渠心安意快(令其携眷同来),诸多便利。其为人好利而见小,此法当可有益。至买宅之款,可动义捐。前日仲约学士言义捐已解十一批,约三万元有奇(局费记不清,约三数千元);今午接仲约自香港来电,尚可由港解义捐一千元。是刘之宅价,所差无几矣。此策似尚有意思。特此奉商,即望酌示;并饬局查开收过义捐总数见示为要。
——见「全集」卷二百十五「书札二」。
致南宁陈倅文垿、刘提督永福(光绪十一年十月初六日)
该提既来东,自当携眷同来。若将妻子及家资留西,心悬两地,亦非长策。鄙人已为该提在广州省城买大宅一区相待矣,毋庸该提费钱也。该提亦不必在西置产,到东后就近置买,以免距远受欺。体察情形,该提惟有依鄙人左右为便;有军务时既便于任用,兼可娴习礼节,与官场各衙门熟习联络,为东将居东地,此久计也。特此详示,即令陈倅为该提讲解。鱼。
——见「全集」卷一百二十五「电牍四」。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十月初九日)
刘永福九月二十四到南宁,部众安静。洞与李护抚商拟调屯东省,就近察其军律、才性,勿庸赴龙。令唐景崧赴宁一晤,即由宁赴云。唐初七自龙行。刘将闲散丁口在桂安置妥,即率部来东;已派员往宁经理一切。请代奏!佳。
——见「全集」卷七十五「电奏三」。
致南宁唐主政、陈倅(光绪十一年十月十七日)
所以令刘挈眷来东者,知其辎重颇多,刘所在有部众可以照料;一也。西省无可依附;二也。屯军于东,即在东安家置田宅,身定心安;三也。既愿家宾,亦不必强;俟该提到东后,自行审酌。霰。
——见「全集」卷一百二十五「电牍四」。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十一月初二日)
奉寄谕,询刘永福目下行径,电闻。查永福到南宁后,谨遵约束。现乞假赴宾州买田安家口,数日后可回;回即赴东。所部,臣饬给资裁遣;留一千一百人,分五底营。永福感恩图报,部下希望功名,必可无他。法报离间,诚如圣谕。该报乃八月事,其时永福已焚巢入云境。春间委员到越,勃里也即言与永福通信,愿连和;可知其妄。至今法仍畏永福甚,故屡用诡谋。谨奏闻。请代奏!冬。
致总署(光绪十一年十一月十五日)
刘永福已自宾州还南宁,日内即赴东;唐景崧照料妥贴。查云界断难遽办,景崧到云无事;桂事紧要,正资群策,可否暂留景崧随勘桂界,事毕赴云?若云需人,岑来电即遣。谨会同电奏,请旨!请代奏!承修、之洞、秉衡同肃。翰。
——以上见「全集」卷七十五「电奏三」。
刘永福到粤折(光绪十二年正月十九日)
窃臣于上年七月二十六日接总署来电:『本日奉旨:「张之洞奏安置刘永福事宜一折,览奏均悉。琼州孤悬海外,选将驻兵,诸宜审慎。刘永福到粤后,着张之洞传见,详加察看;将其性情、才略究竟何如?所部勇丁是否安静守法?据实电奏,候旨定夺。钦此」』。伏查刘永福于上年三月以后,经臣委员前赴越南馆司关传旨罢兵;五月间,由保胜移至滇境文山县之南溪;八月初,由滇启行入桂;九月间,由百色行抵南宁;十二月间,由南宁率部赴广,并思、钦不便屯扎各节,迭经臣随时驿奏、电奏在案。
查南溪距保胜数十里,仅隔衣带一水,经云贵督臣岑毓英多次饬催,该提督请发欠饷、请带多军、请代运送炮械、请迁移家口之费、请安置越众之资,久未就绪。揆其大意,一则以经营多年,弃之可惜;一则以举部来归,意存畏疑;一则以内徙处所,滇便、粤难。是以河上徘徊,仍复观望不免;专待粤省委员到后面叩情形,始定东来之计。
直至七月底,委员孙鸿勋先后到彼宣述圣恩、指陈利害,示以臣批檄手书各条,保以来必无患、许以奏奖该军并赉给赏犒、服饰各物,所部皆喜;乃始慨然就道。其时从赴南宁者,部众强弱共三千余人;臣豫饬左江镇刘光裕、左江道彭世昌暨委员等照料弹压,并奏派主事唐景崧前往谕导,一切随经该提督分别妥为资遣,将其家属并部下眷口送至宾州安置。当初调入关之始,不能不许其率众自随,檄令准带五营,豫为刊发「福军统领」并五营营官关防,以安其心;嗣亦奉准带二千人之旨。及到南宁后,电饬该提督推诚开谕,谓人多适足为累,令减为五底营,每营二百人,外亲兵一百人、差委将弁十员;营制、饷数略照楚军章程,统领公费视常格稍优。大抵存五营之名,以隆体貌;减人数之实,以省烦扰;省月饷、加公费,以图持久。并谕以如有征战,再准将五营募足。手定该军营制规条一纸发往,该提督奉令维谨。其时新约已行,桂商已通;瓯脱之议尚未可必,该军将士之意遂欲留止南宁。屡接护广西抚臣来电,力言西省边腹皆不宜处;臣前虽有请处琼州之议,但既奉旨察看,未便遽行拟议。然不指定屯扎处所,则军无定向,彼既不免顾虑,臣亦无从安排。熟察情形,暂时惟有径处之广东省城为宜。一、取其在臣左右,得所依倚,其心自安;臣亦可就近察其军律、才具。一、取其近隶臣标,钤辖易施;且省门军容尚盛,不致或萌骄满。一、取其与粤省文武各官相习,日久浃洽,诸事易商。一、取其地当省会,众人属目,不致讹言附会,别生枝节。嗣于十二月二十二日率部抵省,即令该军屯扎东门外十五里之龙泉冈,豫为筑垒以待。综计行经两粤境内水陆数千里以至登岸归营,不扰厘税、不慁街市,出之边外新附之劲军,尤为难得。臣接见该提督,感激涕零;自称蒙圣朝高厚之恩,誓当尽力报效,捍御边陲。臣慰以尽释疑虑、戒以奉法束下、勉以异日勋名,仍派赴越谕调之委员州判孙鸿勋、通判陈文垿经理该军营务,为之讲论书史,随时规劝指示礼数,通其隐情。旬月以来,肃然安静。
伏思该提督雄长越地,根蒂已深;据保胜以为奥区,连三猛十州以为后路。法人屡径遣使纳赂连和,令其假道罢兵,决意不允。自斩法国大将李咸利以后,大振华风;连摧凶焰,事刊西报,名播诸洋,最为法人所忌。永福一日不去,则法人一旦不安。故澎湖之退否,专视保胜为迟速。无理要挟,上劳宵旰。臣仰遵诏旨,深维大局,始则议调、继则频催,而事多葛藤,又费驾驭。岑毓英不欲处之于滇、李秉衡亦不欲处之于桂,于是广东不得不独任其难。檄谕函电数十次:委员航海赴越,深入法营,由河内至馆司传旨者一次;由河内再上至兴化,被土寇击回者一次;由龙州取道越边,行荒险无人之地,出开化抵南溪者一次;由南宁、百色,亦出开化南溪者一次;由粤送饷赴百色,相待伴送同来者一次。崎岖瘴毒,炮大艰危,由越往者从人被害、由桂往者士马多亡,人人皆病,仅乃得达。至于繁费无算,更不足言。幸该提督不违朝命,黾勉东来,燔其积聚、弃其军资、携其老弱,尽弃故土来效驰驱;一路约束,秋毫无扰。遵遣遵裁,悉依条教。此皆两省官民所共见共闻者也。臣察其为人沈静骁鸷,知恩畏法,勇而有谋,深明洋战窾要,又肯讲求后门枪炮,是其所长;特生长边鄙,质地甚朴,听言易受人欺,吝惜财物,不忘人过,是其所短。至于不识文字,性情间有暴急之处,乃武将常情,不足为异。其治军纪律,在越则甚疏,入关则甚紧,是本有治众之才,但视其加意与否。若用之两粤海防,宿望所资,最易见效;其于他省,是否能为迁地之良,则尚未可知。惟该提督久抚群部,号令北圻,越地大小各官无不承风听命,一旦内附,情势迥殊。然于臣极为恭谨,与各官相接亦皆谦和如礼。且安家宾州,将为求田问舍之计。是其输诚报效,心迹显然。溯查上年岑毓英电奏,曾有『请授永福海疆一镇』之请,故臣前作函电招之有云:『中华一镇,远胜南越三宣」;不过藉此阃职之荣,坚其内附之念。今既遵旨到粤,合无仰恳天恩,可否授以两粤总兵一缺?并请明谕,仍令统带本部驻扎省城原防,训练部勇,听候调遣。如此,则可勿庸前赴本任。数年后体察情形,再为奏明办理。该提督益当感奋心安,而亦不致以文法未娴,致干吏议;似于激劝保全之道,均属相宜。其部下员弁,前已奉旨准由臣保奖,另折奏陈。窃惟朝廷之待该提督,前后恩施赏赉,优渥非常。而该提督先则苦战捍边,屡破强敌;今则毁室归朝,恪遵法度,亦尚能不负国家。臣之所以处永福者,大抵严驭以法而宽给以资,令其常亲端人,代为检束部将。惟在以后疆臣推诚相待,善为拊循。勿以节饷为词,而遽罢其兵;勿以部众细事,而苛绳不已。庶几平日无嫌、缓急有用,则所以厉海内忠臣猛士之气,即所以绝敌国妄生窥测之心;于海防大势,不无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