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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阳杂记
案天下之饷,合满汉之兵,岁需者不过一千三百五十万而止耳。明天启郑宗周疏云:“嘉靖十年,兵饷共六百八十万。至万历四十年后,顿增至四千余万。”则今之兵饷尚不及万历年间三分之一耳。
吴三桂据湖南,兵驻松滋久。乙丙之间,和硕安亲王统大兵自江西袁州直趋湖南,兵至长沙之东。三桂闻穆将军为战将,不敢轻敌,丙子二月,自松滋退军长沙距战。梁质人自江西为韩非有求援,三桂之意先败安王而后援吉安,订于三月初一日合围,留质人曰:“汝于壁上观吾军容。归以语东方诸豪杰也。”官山在长沙东南,与浏阳相值。安亲王军长沙东,官山之后;三桂军长沙西,连营岳麓山,亘数十里,军容之盛,近古未有也。三桂欲自与安亲王决战,诸将苦谏而止,皆誓死以战。三桂坐浏阳门楼,质人以三桂命立城上。安亲王发兵十九路,自城北铁佛寺后布阵至城之西南,长数十里;三桂亦发兵十九路以应之。将军王绪先陷阵,清兵合围之数重,旗帜尽偃,金鼓无声,城上人尽失色,以为此军全没矣。少顷,闻交枪连发如急鼓,清兵纷纷堕骑,王绪军冲突无前,莫有撄其锋者,深入敌境,获全胜而返。伪将军吴应贵者,三桂之侄也,搏战为流矢所中,贯腮堕马,夏国相力战,救之而归。穆将军追至城下,三桂于近城设伏以防,巨象伏冈下,敌至,起而冲之,清兵披靡而走。交锋者凡三路,马宝军大捷,余杀伤略相当,呼声动天地。血战至日中,天忽大雨,交枪不得开,各敛军而退。三桂初意气吞官山,先发十九路,余军驻岳麓,留为更番地,不胜则后军继之,必平官山而后已。及见应贵伤,复值大雨,为之夺气。曰:“天意不测。”遂入城而守,清兵亦掘濠不复出。未几,应贵死。
吉王见浚,英宗第五子,天顺丁丑,封于长沙。六传至宪王子由栋,天启辛酉袭位。后流贼犯湖南,王与桂王同舟奔粤西而死。今其府基为官仓,当年规模,犹可想见焉。
明初,太祖第八子潭王梓,封长沙,后以妃家坐事国除。太祖第十七子谷王穗,初封宣府,永乐中徙封长沙,后以事国除。仁宗第五子襄王善,宣德己酉,封长沙;正统元年,徙封襄阳。
武夷茶佳甚。天下茶品,当以阳羡老庙后为第一,武夷次之,他不入格矣。
江西有行水碗卦术者,至人家以碗贮水,投白米数粒于中,立能知其家事。凡祖先之姓字相貌年寿,一一不爽;间有一二字讹者,亦必字异音同,如之为知,朱为猪之类,似有人告之者。然必有一同行人立门外,强执途人而与之言,刺刺不休;而室中之人,其言如见,否则一无所知矣。此理之最不可晓者。
长沙万福禅林主僧素默,以藏字画一束求售。董元宰临《二王帖》一卷,破门石浪和上临智永《千字文》,陈正言水墨花鸟一卷,魏国公徐瞻草书大幅一纸。董字极佳,真迹无疑。破门石浪住南岳飞来船下,深入晋、唐阃奥,绝无近人蹊径,黄慎轩而后,不可多得。陈正言,近时湖南人,笔墨有士夫气,非工匠手所能。徐瞻不知魏国公第几世子,亦雄伟可观。此皆铁目和上所遗以镇山门者。素师索价过高,余不能酬也,遽返之。又有石浪草书,其自作山居诗二十二首,别为一体,佳绝,乃为俗僧借去临摹。数日而还,则于每字之旁,皆以恶札书楷字以释之,如杨升庵之释岣嵝禹字碑者然,见之令人骇绝、笑绝、恨绝,此罪当加于焚琴煮鹤数等。昔有人以方竹杖赠一僧,后问之,则已规而漆之矣。古今蠢人,未尝无对也。《山居即事诗》,自写性灵,不落体格,绝无烟火气,今录其十八首:“一间茅屋不堪夸,不是云埋雾便遮。幸得老来无个事,扫些竹叶煮松花。”(一)“门径深深路又荒,草头多露月来光。其中亦有忘年者,日日焚香坐草堂。”(二)“年来无事可当心,一把锄头斫古今。翻转溪云睡去好,长留明月伴松阴。”(三)“山中日日有云飞,飞的飞来归的归。惟有这些归不得,留为山寺补僧衣。”(四)“小桥流水入山幽,一径松阴脚底收。处处白云堆谷口,家家黄叶堕枝头。”(五)“一村深树一村烟,村树深烟断欲连。不断不连分野色,浓浓淡淡夕阳边。”(六)“昨来相送出柴扉,冷雾寒烟湿我衣。一路脚尖深冻里,溪声踏作雪声归。”(七)“十年无梦到乡关,为个蒲团债未还。幸有月来常问问,不知身在几重山。”(八)“幸得为僧不甚贫,东来西去皆云屯。其中滋味无端的,手指青山一故人。”(九)“山中有事不寻常,云满溪来月满床。处处花枝皆梵字,山山鸟语说文章。”(十)“一间茅屋住山湾,烟雾层层石上斑。几日欲消消不得,看来身在米家山。”(十一)“红霞远散夕阳残,日暮还家鸟雀寒。茅屋半间云外出,梅花一树月中看。”(十二)“沿门竹外种芭蕉,嫩绿分阴过小桥。乍得一番新雨后,明朝色亦胜今朝。”(十三)“一山黄叶唤秋风,阵阵飞来诗眼中。不是老僧吟不得,溪声送出曲无穷。”(十四)“春到春山草木齐,清泉白石燕衔泥。有时步出溪头看,片片春云挂树枝。”(十五)“踏断云根问路忙,春风阵阵野花香。无心石上看流水,不觉穿云到草堂。”(十六)“山中十月正飞寒,打煞梅花雪一团。不及故园青竹子,枝枝叶叶好相看。”(十七)“日日山窗梦不惊,床头书卷半公卿。山僧未醒禽先醒,过我篱边三两声。”(十八)
文墨师说湖南义象事。吴三桂之来湖南,有象军焉,有四十五只,曾一用之,故长沙人多曾见之。象各有一奴守之,与奴最有情。奴死,人为之制棺讫,象必来亲殓,以鼻卷奴尸置棺中而盖之,不下钉。人先于旷野中掘地为坎,告象以其处,则以鼻卷棺而来,自置坎,复为掩土,徘徊留恋,垂涕而去。一二日后必复来,去土开棺,谛视其尸,重为掩盖。嗣后或一日来,或三五日一来,必待其尸腐烂,人形脱尽而后已。凡象之于奴皆然也。有一奴牧象,私与一妇戏,偕入草屋中。象见之怒,以鼻扃其门。奴恐,逾垣而出,象以鼻掷奴掷之,颠扑而下,复以牙触奴糜烂而死。象忽自杀其奴,乃从来未有之事,官司拘象而问之。象忽奔逸而去,人皆披靡,以为其逃也。少焉,卷一妇人来,置之官前,而自跪其官,以鼻触妇人使言。妇人战悸失音,久之始吐其实。官义之,贷其罪,别选奴以牧之。余谓此象可以为刑官,可以为律师,世人目乱男女之伦者曰禽兽,象独非兽耶?胡可以之而詈人也?叹息者久之。
偶与紫庭谈及河州、西宁、凉、甘、肃等沿边地方,太祖不设州郡而置卫者,盖以边远重地,提此线索于五军都督府也。紫庭为之击节,因诵李天生《潼关诗》云:“圣主垂裳西顾深,前星已兆翠华临。风雷卜鼎浑非故,朔漠开基遂至今。万里自天提锁钥,三王同日贡球琳。终怜战骨崤函左,雪暗春迟白草吟。”第五句亦即此意也。
质人云:今堂子中所祀邓将军,讳子龙,江西南昌丰城之间人。少饶膂力,家贫,事母至孝。常遇贼,负母而走,贼追及之,将军曰:“吾将避汝,汝来寻我,是当死也。”遂与贼战,数十人莫撄其锋,人始知其勇。后入行伍,以功得官。归有联云:“百战归来,剩得鬓边白发;千金散尽,惟留江上青山。”风度亦可想见矣。后起为辽东游骑将军,死王事云。向在洞庭山,华亭李如山曾言之,今益得其详矣。
质人言江西建昌有广济上人,大方师之徒也。立关募造建昌之太平桥,三年而桥成,皈依者甚众。有兵家子,逸其姓及贯,投师披剃为弟子。忽有悟,一日于师前作礼曰:“师父,我们去罢。”师问其故,沙弥取草一束,手执两端,而穹其中,如桥状,以火烧之,作礼而去。至十里外旷野中,露地坐化。广济师闻之,三日后,积薪于野,辞别大众,趺坐于上,举火自焚。火已及脐,犹端坐不动,举数珠掷火外,万众环视,唱佛号,声振四野。师化数日,而太平桥忽为火毁,众始悟前沙弥之焚草,盖其象也。此事建昌人多有见者。
质人少时犹识大方。后病热昏,梦走荒山旷野中,忽遇大方,偕行数武。私自念言彼出家人也,我儒者,奈何与之同行?遂驻步看大方远去,复取别道而走。又遇二人偕行,久之亦失伴。行乱石草莽中,虎迹纵横,甚可畏怖,遂自悔曰:“适同大方走,或跟定后二人,皆不至此。今将奈何?”忽见一茅屋,有一人出,曰:“汝死矣,来此汝欲何所为?”答曰:“平生所愿,惟清勤二字耳。”其人走入屋,持索而出,曰:“恁麽则作牛去。”遂失声大叫,狂走而觉。此梦亦奇,先生当深思之。
镇江钱邦芑,字开少,后出家,号大错。其弟字驭少,能诗。质人诵其《居庸关诗》:“居庸千尺蓟门间,旧是中原第一关。属国久通高丽使,边墙直界朵颜山。天无私警兵才息,统有专归戍自闲。只羡庐龙田子泰,炳然高节迈尘寰。”其二云:“髫髻生当战伐年,南军正戍白狼烟。饷输沧海千艘粟,门接医闾万仞天。将略何人雄虎豹,庙谟终岁辇金钱。一从解甲投戈后,博得中原日宴眠。”此诗共三首,今逸其一矣。
明成祖,非马后子也。其母瓮氏,蒙古人,以其为元顺帝之妃,故隐其事。宫中别有庙,藏神主,世世祀之,不关宗伯,有司礼太监为彭恭庵言之。余少每闻燕之故老为此说,今始信焉。
躬庵于燕都曾见一箧,中藏乌思藏欢喜佛像二躯,作男女交构状,非金非石非木,俨然血肉也,须发皆真,不知其为何物。
邓子喻,江西人,在郴州助紫庭丈量田地,偶来谈及何督师腾蛟,死潭州,埋沙港,其地已为人筑室于上矣。康熙中见梦于其子,并一老仆,言其地,且令扶归。其子来中湘,如言得之,颜色如生,遂以棺敛,扶之而归。
萧山县人来度,官滇中,尝睡去,于冥中列坐审判世间事,亦有千古未结之案。后语人曰:“余不久矣,今将实授也。”未几果死,其生时尝亲为尧文言之。
上因修《一统志》,令天下皆具舆地图册,以考疆域道理之远近,皆聚于统志馆中。余向虽曾泛览,然未及钞写,将以俟之异日也。
萧孟,太和县人,富可敌国,然能应接四方之士,躬庵先生每过其家。后因韩大任在吉安,应接其粮饷,上问及之,而老于囹圄焉。
泉州同安县人林时山,字楼船,在台湾以功封伯。后因保举施良,良叛,遭杖削职。其子前在都,忘其名字矣,有书十数卷,曰《明季纪事》。自隆武二年起,癸亥郑氏国亡止,皆台湾事也。文笔虽不能矫健,而纪载详明,杨于两在都门曾见之。
刘益其言:吉安乌兜人陈箕南,字狂奴。其弟陈遘,字二止。鼎革后不发。狂奴死于甲午;二止隐山中,惟一奴供炊汲,子弟外不见一人。后因山贼之乱,诸郡县发兵剿除,兵过其居,见其有发,以为贼也,执之以归县。乡人皆知其贤,谋劫之途,二止曰:“无以我一人故,累及一乡。立谕众散,使归报吾子弟,可舆棺一具来县前,吾将死矣。”时知县萧恒夜鞫之,曰:“吾不忍先朝,逃深山穷谷中,以全吾发,为圣世之夷、齐,一奴外无他人往来,室无寸铁,予将何为?”知县审其非贼,谕令发,曰:“是不能矣,惟有一死,已令子弟具棺于外矣。”令益贤之,详录其口供而上之于郡守。郡守谕之再四,坚执如前。守大奇之,曰:“是非贼。”纵之使归,全发山中,数年后始死。
康姓,本江西吉安府福县人。其始祖姓匡,讳恂,宋艺祖时,与梁灏同榜。因姓犯帝讳,请易之,帝书王康姜三字,令其自择,定康姓焉。
长沙四十八愿,门临清池,地当山麓,境颇幽折。开山之祖,为秀白大师教下座主也。今堂头师别韵卞山下人为余言,石头希迁之见相宝塔,乃衣钵塔也,其肉身塔在兜率寺。寺在衡山衡阳之间,临湘水。言出师口,未敢即信,存之以备考订可耳。
饶卿云:丰润县南二十五里,有车轴山,上建无量阁,尼甯氏居。甯氏年五十余,一日告众坐化曰:“三年后启龛,吾复活矣。”遂泊然而逝,众以全身封龛中。届期,众数千人启龛,颜色如生。以手指案其肉,颤动而血不凝,以针刺之,血出如注。然竟不复活,遂封龛而建塔焉。
杨涵斋述建义侯林兴珠阿克萨之捷甚详。建义本江西南安副将,后升辰州协镇,平西兵至,降于周。后在湘潭,涵斋劝之投诚,伪周平,封建义侯。甲子之冬,上在景山召见,语良久。论及火器之利,因问所以御之者,曰:“惟滚被为第一。”上问滚被为何物,侯曰:“即人家所用之棉被也。”上笑曰:“是何能为?”侯曰:“柔能制刚耳。”因详言其进退滚闪之法,上颔之。又问曰:“滚被之外,更有何法?”曰:“有滚牌,臣家有其器。”上立命取至。曰:“汝家有能用此牌之人否?”曰:“有数人耳。”遽召六人来,于上前舞跳。上命善射者数人,以雹头射之,数发皆不能中,矢未发已滚至面前,疾于飞鸟。上大喜,问能用滚牌之人,何方可以召募,得人几何,可以成一旅?曰:“多则一千,少或五百,可以用矣。惟臣乡漳泉之人,多善此者,须于闽募之。”上曰:“此去闽远,往还非数月不可。今直隶、山东、河南多台湾投诚垦种者,皆闽人,召用之,五百可得也。”侯曰:“诚如上谕。”遂召募教演,未几而成,亦未知上之将何用也。至乙丑春夏间,上命往征罗刹国阿克萨城。罗刹国在极西,绝荒远,幅员极广。阿克萨,其极东之边界也,在乌龙江侧,与梭伦邻。栅木为城,一将守之,兵不满千。其人猛如虎豹,而火器尤利,发无不中,梭伦时被其害,子女参貂,抢掳殆尽。梭伦之貂,为天下最,以罗刹故,不得时贡,且数以罗刹之过上诉。上既平三藩,未尝一日忘罗刹也,乃命彭椿公领铁骑三千,为陆路将军;林兴珠领滚牌五百,为水路将军,往征之,水陆并进。上曰:“阿克萨城,吾得其地,众少不能守,多则馈饷难。吾非欲其地,特以梭伦时来哀诉,吾不忍其侵暴,命汝往讨其罪,汝彭椿体朕此意。林兴珠老将知兵,宜听其方略,以时进取。边地早寒,不宜久驻,林侯南人且老,不能寒,城克令其先归;汝彭椿抚其众,欲归罗刹者放之归,有降者与偕来。毁其城栅,践其土地,蹂躏之使不可复耕牧,则自外四十八旗扬兵而归。若五六月间不克,亦即罢归,待来岁再计之。”兵进,五月间至其地,以梭伦人为向导。初,罗刹屡得志,二十年无一骑至其地者,城既狭小,则皆散处于外,备益弛。梭伦人导吾众,走深山中,亦不深谙迳路,略识方向耳。见有人烟,趣围之,数家聚耳,屋皆以桦皮,甚坚致。执其人问之,则去阿克萨不远矣。有一人逸而走,林侯曰:“宜亟进矣,掩其不备而围之,令其在外者不得入,在内者不得出。少迟众合,不可当也,无待舟师。”彭椿公遂以铁骑三千进,比其人至,兵已迫城下矣。城中人不多,众散处不得合,内外隔绝。城四门皆有巨炮,猛烈不可当。然司炮者皆隔于城外,无能施放者,遂困之,而城坚不能骤下。城有守将,其父亦守一城,相距七百里,城传烽燧,其父率众五百,自上流乘木筏顺流而下。五月二十三日围阿克萨,二十五日,救兵已至,侦知之。林侯曰:“是兵自水来,若使登岸,则不可当。吾以水军往迎之,皆毙之于江中,大军之围不可撤也。”则皆令众裸而入水,冒藤牌于顶,持扌扁刀以进。罗刹众见之,惊所未见,呼曰“大帽鞑子”。众皆在水,火器无所施,而藤牌蔽其首,枪矢不能入,以长刃掠牌上,折其胫,皆踣江中,杀伤大半,余奔溃而逸。兴珠不丧一人,复围城。兴珠曰:“此幸胜。城若不克,大军至,无噍类矣。”令三千五百人,人取草一束,堆城下;不下,即火之。城中呼号,请降而出。纵其守将归,有降者置军中,坚守之。三日而城下,侯遂先归。侯之众在沈阳坠骑而死者一人,病死于途者三五人耳,未尝亡一夫于敌也。陛见,上大喜曰:“林侯之功,史册所未有也。”下部议赏,不酹其劳,上命更议。彭椿公既平其地,甫归报,而罗刹已于其地复建城,比前愈巨,益其众,耕牧如故,掠梭伦益甚。上怒彭椿公践踏其地之不力也,以前功折其罪,并侯之功亦不叙焉。林兴珠虽老,不能一日无妇人。清制惟王行师可携妇人,贝勒、贝子、公皆有定数,公以下不得有。林以女子髡其顶,诈为男子装,置帐中。兴珠不能交结诸当事,更不善事上之左右。初,上命侍卫佛宝、关宝随师东,兴珠以帐有妇人,不令二人坐,来则坐之帐外烈日中,二人以此怨之。归谮之于上曰:“兴珠固善战,然轻佻不持重,无大臣体,且私携妇人。”上曰:“彼老非妇人不适,可无问也。”然以此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