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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檗山寺志
恭维逻暹大师,见过桃花,浑身是眼,趯翻本宋体■〈木突〉,觌面逢源。峭履肩筇,任情独往,打包顶笠,发足遐参。寻常气宇如玉屏,绝胎垣诸怪。斫脚胫恢张大用,卖心肝直揭玄猷。曲录夐登,星驰电卷,芬陀偶捻,石破天惊。夺鼓挽旗,拦腮一掌;张弓架箭,劈面三拳。匹马单枪,纵横直入;词宗武库,错落交辉。分狮象于机前,验龙蛇于棒下。虽饱参上士,不敢以正眼规,矧劣解宗徒,何能以凡情测?
乃至膛题卐字,法界全提,目瞬口文,精筌密阐。金针暗度,玉线潜穿。离相离名,彻骨彻髓。事过世间佛巴鼻,坐断天下人舌头。超劫外真诠,越声前妙解。顿令须弥倒卓,渤澥全枯,冨塞虚空,罩笼今古。万灵莫识,千圣难名。照用齐施,实权互显。赤麟掣断黄金索,宇宙掀翻;白泽拴归碧玉栏,乾坤震动。万丝梵网,结就珠琲百亿山河;一粒灵丹,点开铁围百千世界。倘非历劫薰功;剗断觉知理照;定属多生铱行,搂穿语默情缘。
讵若魔着尿床,鬼争漆桶戆笼懵袋,罩风装龙。瞆棒聋枷,悬羊卖狗。菽麦不分,葛藤混扯。未明生死窟,空坐去来关。群盲摸象言殊,正法瞎驴灭却。猗欤!剿除朕兆,究竟如何?一句截流。万机寖削。寅疏短引,用泐洪篇。谨序。
一庵暹大师《游戏三昧集》序 闽县 陈若霖 望波尚书
西方有圣人焉,其号曰佛,转正法轮,演不二门。自白马驮经,汉明感梦,始宣法于震旦。迨初祖达磨西来,以不立文字,明心见性,中土始有正传。其后曹溪演乘,益阐玄风。我佛不二之旨,乃大著于阎浮。
夫我佛所谓惟有慧浪者,为能得正法眼藏。若一着定相,便不是当年灵鹫正谛。道一字不立,何以三藏千万亿言不尽;道必立文字,则面壁九年本无文字。一着相便非也,然则其意何归欤?曰:佛以慈悲为本。见赡部众生日沉苦海,故发雷音为般若慈航也。初祖西来,欲学者即心即佛,善尚不为,何况为恶!此旨与我佛说法之意原无异,但可与智慧者说法,不可与聋瞆者道耳。
惟我一公法师,早究无为之奥,游参天下者数十年。性清慧定,深以小乘神通为不足言,含含默默,有问者只付之一笑。偶寄兴于诗,无非证菩提之非树,明镜之非台。文纷披面意实澹宕,禅心不二,此所以难也。
然而一公之诗不足以尽一公也。一公弱冠浮洞庭,浮大海,访名山,寻奇书,遇异人,得其太乙壬遁金匮玉函,以及天官家言,不一而足。盖尽天下之方伎,尽天下之书,一公皆无不知之,无不能之。而一公尽付之空,绝口不言。有叩者,但见虚空上乘,拈花微笑。名诗为游戏三味、即此意乎?曰:一公集中何处是佛祖西来意?曰:以相睹如来,即不能见如来。一公集中何尝有佛祖西来意,即说无一字非佛祖西来意。盘足合手而说偈言:金轮王,演法轮,本虚空,空所空。若问佛祖西来意,睡正浓时梦未醒。
启
【九则】
禅师住黄檗 叶益蕃
盖闻古佛愿弘,驾慧轮于觉海;老婆心切,掷化土于凡区。是以去住无常,四大皆成梵界;因缘有地,一灯足照昏衢。出世度生,为山作主。
恭惟座下雉云表气,金日垂祥。道行孤高,绍禹门之法眼;机锋暇整,畅临济之宗风。天台山顶行,翻却无明公案;金粟峰头坐,拈来不二法门。擅震旦之名流,信丛林之尊宿,声特垂于闽岭,化已普于吴天。
顾兹黄檗遗基,实乃兴贤胜迹。自断际飞锡以来,宗规未泯;泊神皇赐经而后,法席高悬。虽龙蟒杂居,犹劳神足;矧圣凡共证,倍想明珠。千峰明月半溪霞,也道为家何处;三个木球一枝箭,不妨作戏逢场。蕃等素仰玄风,遥沾法雨。钦三缘而作礼,偕四众而陈情。所冀猊座遥临,涌慧泉而转法;龙天高拥,现满月以扬音。庶众生各各离尘,身似菩提心似镜;得松下时时问道,云在青天水在瓶。咸启金绳,同登宝筏。谨启。
又 诸士绅
伏以西竺开场,怒人天之长寐;东庐特渡,喜震旦之将明。慧月从昔而普临,慈风于今而仰被。
恭遇密云大师和尚初心正觉,特地玄风。磨砖手眼,灵光立现于当前;看箭风声,转机旋拨于指下。诚空门之正印,禅籍之宗工者也。顾兹苦海无槎,念被爱河曷济!非有秘魔之叉,孰指曹溪之钵?是用启檗山之道场,特走延金粟之法驾。虽幻沤乱起,水体几荡乎中流;而猛焰欲灰,大性长存于阳燧。矧象踏之处,宁有野狐,想骏鞭之施,皆成良马。自可登筏不恋筏,无复骑牛而觅牛。千点祖灯,重联斯室,一花圣叶,再拂当天。某等惭穷经之蠹,同钻纸之蜂。有怀折弓,未能置剑。喜觏座中法主,敢云客是陀仙。敬三薰以致缄,偕四众而延佇。伏愿拈花笑指,示再出之白椎;飞锡遥临,现后身之黄檗。庶人人自获乎大宝,念念各觅其神珠,鹿渴可消,儿啼聊止。临启可胜翘企。
请费隐禅师住黄檗 缁素佥具
伏以狮王弗吼,祖佛困于槁灰;野牛乱鸣,生灵陷于鬼窟。客路犹然悲怆;婆心宁不怔营?恭闻和尚法战诸方,翻却千年骨董,机投密室,赢得一味平常。■〈毛監〉毵破袈裟,搭着通身是眼;现成铁榔粟,拈来活泼如龙。何妨带水拖泥,随处撑天拄地。
某等翘勤永日,竚想经朝,所冀神足云腾,即拥娘生处所;慈容满月,常放本地风光。烁破迷途,咸成正觉。玉融城里,奇峰怪石也生辉;黄檗山中,翠竹名花增锦绣。一会俨然,不胜庆幸之至。
又 【本邑】林朝龙
生朝龙,幼不闻道,老未归禅,自分句下之钝根,总属门外之汉子。侧闻老师明心见性,无不舍筏渡津,竖义标宗,辄尔登峰造极。此固望衣钵而自失,且欲聆秘密而末由者也。
惟兹黄檗,即古道场,自权教不遇夫真人,致宗风几坠于今日。何幸同发宏愿,而哀恳贲临,喜福唐之慈云复布;惟祈垂怜众志,而特加接引,知黄檗之慧照重光;不尽欢忻,可胜翘企。
又 薛秉铉
字内名山,又得名人飞锡,而地因人重;矧祖师道场,为人天瞻仰,其关系不小,非有远公衣钵,岂易任耶?恭惟老师心包太虚,量廓沙界,大乘妙能,胸中法华,独参意表,诚吾邑之真人,佛门之嫡嗣也。
不佞昔游黄檗,曾挹清光。兹因本寺大众,欲振昔日宗风,非藉有道行兼全,圆觉独露如老师者,六龙不绕座,百鸟必不衔花,而山灵亦无色矣。故此段机缘,委难孟浪,合县善信,佥具虔衷,特请老师住持黄檗,总领道场,故议不妄敬裁八行,用神九顿。万祈象驾惠然至止,庶法雨时洒,万条之焦枯受荣;慧日长光,众生之永夜蒙晓。其为桑梓之地造福,功德岂能名言哉!临启神驰,可任翘企踊跃之至。
请隐元禅师住黄檗寺 【本邑】林汝翥【御史,谥忠烈】
伏以黄叶纷飞,假东庐而正觉;白椎不示,迷西竺以昏衢。谁为出世之人,以作度生之主。婆心咸切,儿啼共悬,恭惟和尚,竖光明幢,秉金刚剑;禅律并至,播曹溪之宗风;行解互高,绍断际之嫡派;开猛焰之路,设狂澜之桴。
顾以檗山,宿称圣窟。前乎此者,天童密云和尚法驾遥临,野狐因而绝迹。谁其嗣之?座元费隐和尚,法棒继振,异猷益以遁形。祖钵相传,佛灯长照。旷千百世之胜会,诚亿万劫之良缘,虽祖祖无一法以示人,而师师实此心以相付。念兹玄风既远,钻窗之痴固多;虞彼正印不绳,恋筏之习不浅。生有怀手眼,素注宗规。是用特使布诚,实以四众共恳。所祈遥施骏鞭之影,枉现圣箭之声。果结于神州,缘开于此土。以一炬燃百千灯,明明无尽;以千灯照一大室,灼灼无边。缁流幸甚,士绅幸甚!谨启。
请隐元禅师回黄檗 诸士绅
恭惟和尚慧觉宗工,真如正印。缘结大千法界,具圆明寂照之根;道开不二法门,超语言文字之障,磨砖手眼,灵光遍现尘环;看箭机缘,风声特垂闽海。真禅林之尊宿,震旦之名流者也。
某等向挹清光,夙钦道范。兹为和尚慈筏游东,遂使断际法筵虚左。在七年棒喝,固知教泽长存;而一脉家传,尚望宗风继振。谨合群心而延伫,先报五体以抒诚。伏愿锡杖遥临,现后身之黄檗;金绳密启,示再出之白椎。嫡派总衍之天童,祖作模而孙作范;法乳均受于金粟,伯吹埙而仲吹篪。千峰明月半溪霞,灯灯相禅:三个木球一枝箭,筏筏同登。盥手具笺,凝眸候驾。谨启。
又 本邑陈从教参议
别久渴欲一晤,瞻拜拟在秋冬。不谓亘和尚之意,只在芙蓉罗山,其来黄檗也,亦勉强应一时之请而已。今见法乘回闽,遂坚意推让,似亦不能强留之者。
念龙泉蕞尔,旧虽祖师出身之所,非开堂说法之地。今老禅师道德日高,信从日众,恐此不足以容之。幸即命驾还山,以慰舆望,以广朋从,万勿久淹,令祖山寂寂无色也。面晤在即,未悉愿言。
又 爱春晖
师一载阅变两都,亘古以未,乱来有若斯之速者也。揆厥所由,皆因人事,岂缘天数,然及今尚未有定。算来有国有家,既已长虑,即禅林恐亦不得安也。奈何!奈何!黄檗山仗大师福德,振起扩清,数年以来,神皇之典册倍光,佛祖之法道重朗。不肖以皈依获免世劫,想亦宿根宿缘不至坠落。还望和尚提点。至于山邻鼠辈,大贪大痴,不久销耗磨灭,无容介介也。
亘和尚有书催不肖请师归重黄檗,词意殷勤迫切。共事乡绅素缁,咸祈贲来。况大师念念不忘神宗佛祖,梦寐尝在十二峰间,应徇众愿,乞示归期,以便趋。(下缺)
●卷七
重兴隆琦隐元祖师原本,门弟子性幽、独往等编订续修,
道昱 宗仪 惠秀 宗堂 传图
监寺 道升 开滋 副寺 舜普同静寺 宗恺 华忏
道本 永悦 永施 德科 常澄
绍仁
本支 校刊
绍修
福清县志
黄檗山在清远里,以山多产黄檗故名。林峦重复,为邑之胜。梁江淹尝游此,有诗:“阳岫飞鸾彩,阴溪喷龙泉。”“禽鸣丹壁上,猿啸青崖间。”上有珠帘泉,下有瀑布泉,垂数十丈,其势甚健。淙崖石为穴,下濬无底。潭口径八九尺,旧传有龙,祷雨辄应。上绝险处复有一潭,人迹罕到。龙尝自下潭移上潭,所历有爪迹。又有佛座峰、香炉峰、宝峰、紫薇峰、屏障峰、天柱峰、狮子峰、罗汉峰、钵盂峰、五云峰、吉祥峰、报雨峰,宋陈确诗:“峭拔藏苍龙,烟云昼长锁。天际雨将来,山灵已先报。”山有黄檗寺,寺之西有嵩头陀岩,至今犹有乳香出石罅闻。
记 【四则】
游黄檗山记 明 吴钟峦
黄檗山寺,福唐丛林之最著者也。岁丙戌,余避地来,黄檗在耳,以道枳弗克至也。丁亥移寓迳江,黄檗在目,以溽暑弗即至也。七月之望乃至焉。同林□□□踊陵涉溪,境渐以深,可十余里,数折至山,又数折至寺。寺在翠微,松竹森蔚,望之已居然胜境矣。入寺,群峰回合,梵宇庄严,为宝殿,为转轮藏,为香积厨,为僧众寮,结构都备。殿后历数十级而上,上为法堂,为方丈,为客堂。堂中有叶文忠公像。临高望远,心目敞豁,遂栖宿堂左。二友谈:“山有九潭,一潭最胜。”余兴勃勃。明日阴雨,雨不止,又弗即至也。雨窗无事,俯仰榱桷,见文忠公游绝顶诗,叹曰:“公太平宰相也。公罢相后,珰祸矣。公捐馆后,今日矣。昔之游者,非今日之游者也。”因步韵为诗,以寄感概。越日雨稍霁,余曰:“盍行乎?”(中缺)迄于今甲子周,而事始稍稍竣也。斯不亦毁者易,而成者难乎?岂不在人哉?呜呼!匪直寺也,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文忠有知,当三叹于九原矣。于是为之记。二友为:林雷先,名起震;林惠风,名介。王子字秉肇,名家基,余季子名裔之,字公及。
复黄檗寺田记 北直保定张缙云【玉波,邑侯】
自灵石归,不数日又适以事遂诣黄檗。盖福清饶佳山水,首推灵石,次即黄檗。而旧刹之存,亦惟两山之寺为最古。灵石之田,二百八十亩质于人,黄檗之田,七百八十亩亦质于人。遣吏谕之,一如灵石,旋黄檗之田亦复。福清剧邑也,赋税、讼狱、盗贼、邮传甲于他邑。莅事以来,无一治绩,而两寺之田,乃得之于不旬日之间,岂佛法所谓有缘者耶?抑越人好鬼,其俗使然耶?是亦可喜矣。
灵石寺宇不及百间,黄檗则百间不止。灵石惟前殿不支,其余固皆完好;黄檗佛殿完好,而其余则几无一椽可覆。远近闻之。欣然市募,醵钱兴工,土木翕集。盖自僧舍荒凉,法侣散去,及是而复归,己历一纪。而后黄檗之梵唱,始得与灵石之钟鼓相闻于两山之间。
夫物之成毁有数,古之言天者每以一星为期,岂一梵舍之兴废,亦关天道耶?而人事实因之,固未不然矣。是说也,姑无深论。寺中有旧碑,亦载雍正年间寺僧已有质田一事,遂踵其事而勒石以记之。
黄檗为融邑名寺,山志乃千古流传。自梁江淹、唐宣宗、宋晦翁、明曹学佺、叶向高迄大清,名人间出,咸于黄檗寺留题志、序、诗、记,其墨迹至今存焉。虽云山以僧名,亦志以人重。
戊子暮春,予游福唐。是夜,僧清怀师出续修《黄檗志》与予观之。予百复不厌,兢兢然郑重焉。及阅此篇末行,不觉忽为色沮。试思长班地保何物,郑喜、林树齐何人,厮卒之流,竟以厕名公巨卿侧也。此志不几卑污耶?作者昧,梓者亦不通。时即质之清怀师,师亦甚恶,辄笔删之。愤鄙之下,付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