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罗县志


  一、息诬告以全良善。

  一、戒窝逃以免株连。

  一、完钱粮以省催科。

  一、联保甲以弭盗贼。

  一、解雠忿以重身命。

  十八年,颁「乡约全书」。每月朔望,有司偕绅衿齐集明伦堂及军民人等,并听宣讲。

  二十六年,驻防镇江将军董某疏称:『臣见京口官兵经过文庙,多有不下马者,乞通行禁饬』。于是诏于学宫照墙东西立「下马牌一,牌各书满、汉文,军民莫不知有庙庭之尊矣。

  养老

  国朝顺治二年,诏各省州县:每岁正月十五日、十月初一日于儒学举行乡饮酒礼。,设宾、僎、介、主,读律令,申明朝庭之法,敦叙长幼之节。其动费于「存留钱粮」内支办,永为定例。正宾以绅衿为之,介、宾则耆民之有行义者。诸罗乡饮,始于康熙四十七年。

  康熙九年,奉恩诏:耆民八十以上者,给与绢一疋、绵一觔、米一石、肉十觔。

  二十七年十月,奉恩诏:军民年七十以上者,许一丁侍养,免其杂泛差役;八十以上者,给与绢一疋、绵一觔、米一石、肉十觔;九十以上者倍之。

  四十二年三月,奉恩诏:军民年七十以上者,许一丁侍养,免其杂泛差役;八十以上者,给与绢一疋、绵一觔、米一石、肉十觔;九十以上者倍之。至百岁者,题明给与建坊银两。

  四十八年三月,奉恩诏:军民年七十以上者,许一丁侍养,免其杂泛差待;八十以上者,给与绢一疋、绵一觔、米一石、肉十觔;九十以上者倍之。至百岁者,题明给与建坊银两。

  五十二年三月,奉恩诏:军民年七十以上者,许一丁侍养,免其杂泛差役;八十以上者,给与绢一疋、绵一觔、米一石、肉十觔;九十以上者倍之。至百岁者,题明给与建坊银两。

  五十二年三月十八日,恭遇皇上六旬万寿,各省耆老亲诣阙廷叩祝,皇上召至畅春苑宫门外赐宴。奉上谕云:『「书」称文王善养老者。孟子云:『七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帝王之治天下,发政施仁,未尝不以养老尊贤为首务。近来士大夫只论做官之贤否、移风易俗之效验,所以不暇讲究孝弟之本心。今日之会,特出此意。若孝弟之念少轻,而求移风易俗,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矣。尔等皆是老者,比回乡井之间,各晓谕邻里,须先孝弟。倘天下皆知孝弟为重,此诚移风易俗之本、礼乐辞让之根,非浅鲜也。昨日甘霖大沛,四野沾足,朕心大悦。尔等毋误农时,速回本地!特谕』。

  右所载御制诸篇,辉煌圣庙,昭示儒林。学者能考诸身心,奉为模楷,沉潜玩索而有得焉;则所知所行,日进于高明光大而无难矣。至于刊立卧碑、宣讲圣谕及养老各条,皆所以发群蒙、开聋瞶,化民成俗,有关学校之大者;故并载之,以补「郡志」之阙。

  生员、廪膳、增广

  明以前,学校取士数无可考。明初设廪膳,府学四十人、县学二十人;以后添设增广。明季科、岁,每学取进大约百名。国朝顺治四十年始定额:大学四十名、中学三十名、小学十二名;先科考,后岁考。至十五年,岁考复定为府学二十名、大县学十五名、中县学十二名、小县学四名或五名。十八年,定科、岁两考并为一次。康熙九年,复定府学二十名、大县学十五名、中县学十二名、小县学七名或八名。十二年,仍行科、岁两试,先岁、后科;遂为定制。其廪额,府学廪膳已成材生员四十名、增广四十名,大县学廪膳二十名、增广二十名,中县学如之,小县学廪膳十六名、增广十六名。

  康熙二十三年,置诸罗县。二十五年,台厦道周昌详请督、抚两院题定诸罗县学照中学例,科、岁两考取进文生员各一十二名,廪生照内地之例各十名,增广生各十名;岁贡照内地例,每二年贡监八。提督学政事务,以台湾两隔重洋,学使不能远涉;照陕西延安、广东琼州之例,就台厦道提督学政,兼行试事。

  武生

  顺治初年,武童依文童例,督学三年一岁考,取进无定额;附学官管理其事宜,照文童例行。武生于岁考录科,无科考。九年,令直省:武生,该督、抚、提、镇于本省就近副、参、游内委谙练骑射者一员,会同学道考取。康熙十年,题定武童进学,府学二十名、大县学十五名、中县学十二名、小县学七名或八名。十四年,题定学道考试武童,不必会同地方武职官。

  诸罗县学自康熙二十六年始,每岁考照中学例,取进十二名。

  社学生(顺治九年,通行选取,补充乡社师。康熙二十五年,革去)

  赞礼生

  康熙二十五年,令府州县学,赞礼生不许滥用,应选择在学肄业生员文行兼优、仪表端庄、声音宏亮者补充;大学六名、小学四名。考试时准为优等,仍行报部。

  乐舞生

  康熙二十六年,令郡县选青年无过俊秀子弟充乐舞生,每学八十六名,大合乐以祀先圣;各给衣顶,免其差徭。督学岁、科按临日,另造册申报送考。

  义学(学田附)

  原在文庙之右;康熙四十五年,台湾府同知孙元衡摄县事时建,岁久圯坏无存。五十四年,知县周锺瑄更建于县署之右;前后两座,共六间。前楔木为坊,榜曰「义学」。

  义学田,在目加溜湾。康熙四十五年,本府同知孙元衡摄县篆,因曾耀、陈俨请垦互控,拨四十甲充入本县义学;实州园也。每年定租银五十两,为义学延师修脯之费。五十年,管事柯招报大水崩陷;教谕陈声勘丈实存园二十甲,定租银二十两。五十四年,又报崩陷一十四甲。今存园六甲,仍在柯招分下,年纳租银一十二两。

  社学

  在邑里汉庄者八,以教汉童:一在县内红毛井边。一在新化里八灶庄。一在善化里关帝庙后。一在开化里观音宫。一在安定里姑妈庙。一在打猫庄。一在斗六门庄。一在半线庄营盘边(以上八所,康熙四十八年知县刘作楫奉巡抚张伯行通行建)。

  在番社者八,以教番童:一在新港社。一在目加溜湾社。一在萧垄社。一在麻豆社(以上四所,康熙二十五年知县樊维屏建)。一在诸罗山社。一在打猫社。一在哆啰啯社。一在大武垄社(以上四所,康熙五十四年知县周锺喧建)。

  论曰:自宋仁宗赐兖州学田,诏天下州县立学,增置学官;历南宋、元、明,扩而张之。至我朝而师儒缝掖远溥海外,文治之隆于斯极矣。

  诸罗建学三十年,掇科多内地寄籍者。庠序之士,泉、漳居半,兴、福次之,土著寥寥矣。夫士农工贾各世其业,故易有成也。诸罗之人,其始来非商贾则农耳;以士世其业者,十不得一焉。儿童五、六岁亦尝令就学,稍长而贫,易而为农矣、商与工矣或吏胥而卒伍矣,卒业于学者十不得一焉。子朱子有言:『自田不井授,人无恒产;而为士者尤厄于贫,反不得与农工商贾齿。上之人欲聚而教之,彼亦安能终岁裹饭而学于我』!是以汉元成间,增置博士弟子,以仰给大官;旋即报罢。夫萃天下之力供养士之费而不足,今欲责成于州县之微禄,虽有义学之设,亦唯力是视;不则,苟具文书而已。虽有颖悟杰出之子,不能目给,亦终于易虑改图而已。而巨贾列肆居廛,则金帛货贝足相傲也;田舍翁多收十斛,则菽麦稻梁足相傲也;吏胥舞文为奸利,鲜衣美食则相傲;强有力窜名卒伍,跃马弯弓又相傲:于是此邦视学之途为迂而无用。内郡之不得志于有司者,群问渡而东焉。科、岁两试,此邦之人拱手而让之;一登解额,即飞扬而归故里,海外人文何日而兴乎?先王谨庠序以养士,五礼六乐、七教八政,养耆老、恤孤独,上贤以崇德、简不肖以绌恶,非专为导人梯荣弋禄之资也;是故修之于家而献之于廷,德行高竗、志节清白,表正风俗,视民不恌,君大夫之所敬求、长吏之所以尊而礼也。乃或孝弟无称,踰闲荡检、造请夤缘、侵渔武断,圭壁之躬,士有阙矣。有司束湿,又何怪焉!司马温公之说曰:『士先德行后文学』。以文学言之,经术又先于词章。盖经术者,格物致知之学,所以进于诚意、正心、修身而为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具者也。今学者焚膏继晷,唯科举是务。即所谓科举之文,亦非有原本经术、发抒义理,得之心而宣诸口;揣摩迎合,图取膏梁、文绣已耳。就其所学,宁堪自问哉?

  夫诗书之气渐染甚于丹青。不患才之不及,而患志之不立。年盛质美,始涉学庭讲修典训,志道据德之基也。积分优补,久列胶庠,力学不倦,依仁游艺之渐也。古者之学,自一年以至七年谓之小成、九年谓之大成,故能经术湛深、时务明达,本末贯通,绍休圣绪。敷奏以言,则文章可观;明试以功,则盘错皆利:出为家国天下之祯祥,处亦学术人心之倚赖也。若但取断烂时文以求应举、粗知对偶便望巍科;闾里童昏俨然师塾,又安望其知类通达、强立不反乎?无论雕虫小道,立名非真;即造极登峰,亦何关圣学绝续、风俗盛衰、政治得失?以此求才,徒虚语矣!汉阳朔二年,诏曰:『儒林之官,四海渊源,宜皆明于古今,温故知新,通达国体,故谓之博士。否则,学者无述焉』。胡安定先生教授苏湖,严师弟子之礼,视诸生如子弟,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其教人之法,有经义斋,有治事斋。经义斋择疏通有器局者为之;治事斋者人各治一事又兼一事,如边防水利之类。故天下谓湖学多秀彦。许鲁斋设教燕京,弟子出入进退,严如君臣;相其动息,以为张弛。课诵少暇即习礼,或习书算。少者,则令习拜跪、揖让、进退应对。久之人人自得,尊师敬业;下至童子,亦知三纲、五常为生人之道。今或博士弟子,漠如路人,甚者避不相见。二者必居一,失于此矣。乡塾之师,或崇饮戏谑,倚席不讲。弟子亦蔑视其师,师之去留不关,父兄悉由弟子之好尚。如此而尚可冀其相与有成乎?

  虽然,县令者,父母而师率之,责无所诿也。异时诸邑学宫茂草,借口颓弛,然且不可;今之巍然而显敞者新筑也,讲学行礼有其地矣。往者邑有湾里溪之园四十甲,学博掌之,岁征其入以给义学之师。今之告冲决者,其中宁无移甲为乙之弊?为之经理,修脯犹可藉也。士不可尽赡,拔其尤者如孙明复,则希文之橐可解也;非公事不可至,择其难致者如徐孺子,则仲举之榻可下也。寄籍不必杜,藉其博雅宏通,为土著之切磋可也;土著不能多,有表其聪明特达,为邑人之观望可也。昔文翁治蜀,每出行县,择诸生明经饬行者与俱;蜀人争为学官弟子,比于齐、鲁。明道先生令晋城,乡皆置校,正儿童所读句读。教者不善,辄易置之。乡为社会立科条,旌善别恶。今县令簿书期会,日不暇给;况兹地千里,势不能乡为日涉而人为面命也。广励教化,使邑之人明知学之为贵而群趋焉。义学、社学聘有学行生儒主之。民间塾师,必籍其名,核其文艺品行。内地寄籍者隆其礼,土著未入庠序者复其身。有教约以严其师,师有殿最;有教法课以其徒,徒有赏罚。月朔,与学博诸生讲求御制训饬士子之文。文字一本之经术,申之以孝弟忠信、礼义廉耻,无为沾沾科举是崇。都人士之文章德业,焉可量也!
 
卷六

  赋役志

  户口土田饷税存留经费(附)

  取民之法,代有常制。然法无皆利、亦无皆弊,得其人则利、失其人则害。不尽人之财、不尽人之力,权衡于用一、缓二之君子而已。诸邑海外斥卤,财赋有经;卉服雕题贡獒献雉,非圣德光大含弘,孰能致此者乎!考历代立法之大略,泝其源流;就斯土因革损益之所宜,审其利弊。使阅者按籍鉴古知今,洞若观火,亦佐国裕民之一助哉。

  户口土田

  饷税

  存留经费(附)

  户口土田

  户口土田考

  则壤定赋,昉自「禹贡」;所谓布缕、粟米之征也。「周礼」:『小司寇掌民数,登其生齿,周知人数,以其事役』;则所谓力役之征,非有取其财也。汉初为算赋民,自十五以上、五十六以下,出赋钱。户口之赋,实始于此。唐初,定租、庸、调之法(租者,每丁男田百亩,岁纳粟二石。调者,每丁随乡土所出,岁输绢及绫缎各二丈、绵三两;不蚕之土,输布二丈五尺、麻一觔。庸者,每丁定役二十日,不役则日为绢三尺):有田则有租、有户则有调、有身则有庸。其法以丁身为主。至德宗时,杨炎变为两税,并租、庸、调而一之;夏输无过六月,秋输无过十一月。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中丁(唐以民始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为中),以贫富为差。其法以资产为主。以丁身为主者,流极于田亡而赋存、户亡而籍存,责其租、庸,人苦无告。以资产为主者,流极于庸钱既纳、差役如故,无事之时别作名色巧取;兵兴费广,又于税外征求:其弊一也。然租、庸、调之法,实仿周人遗意;故杨炎变之,前贤等其罪于商鞅。而考之唐初,岭南诸州税米、番人内附者税钱,不特流亡浮寄而已有不可通者。故两税之行,相沿五代、宋、元、明以至于今不可易。盖定税以丁,转从难稽;定税以亩,地章易核。两税之不可废,犹井田之不可复兴,在奉法者之善与不善而已。明初,以黄册定天下户口、土田之赋。迨其中叶,流为四差之弊(里甲、均徭、驿传、机兵,谓之四差)。至万历中而变为一条鞭,括一县丁粮徭役备载每名一岁应纳之数;下帖于民使纳饼银,而官办其差徭。然法行既久,渐忘其旧,遂以差徭合征之银为正赋。沿至国初,而又有输值之大当(大当者,九甲一切夫役杂费俱就现年征比,其家立破)。是明初之黄册,已不免于两税之外另有差徭;自一条鞭之法行,则又折差徭为额征,而力役之征终于不免。大当继之,变一法而多一倍之征,纾目前而贻无穷之害。有民生之寄者,不可不慎也!世祖章皇帝初定天下,诏曰:『天下丁银,原有定制。年来生齿凋耗,有司其细加察核,老幼悉与宽免』。四年二月,诏曰:『福建人丁、地亩本折并卫所钱粮,通照前明万历四十八年则例征收。其唐、鲁二藩僭号,迭派横征,地方尤称苦累;一切停止』。十四年又诏:『绅衿止免本身徭役,以宽恤民力,使得匀减』。由此观之,国初赋役,悉因明制,去其弊之泰甚者而已。大圣人至公无我之心、轸念元元之意,于今犹可想见也。然当其时庶事草创,日不暇给;又四方多故,至甲寅三藩之变,海氛复炽,兵饷米运色目愈繁。于是总督姚启圣慨然请除大当,用苏民困;则今上康熙之十九年也。凡此,皆在诸罗未附以前之往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