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厅志

  十九日,潮初长于戌正三刻,至子正三刻而满。退于丑,至卯正三刻而涸。再长于辰正三刻,至午正三刻而满。退于未,至酉正三刻而涸。
  二十日,潮初长于亥初二刻,至丑初二刻而满。退于寅,至辰初二刻而涸。再长于巳初二刻,至未初二刻而满。退于申,至戌初二刻而涸。
  二十一日,潮初长于亥正一刻,至丑正一刻而满。退于寅,至辰正一刻而涸。再长于巳正一刻,至未正一刻而满。退于申,至戌正一刻而涸。
  二十二日,潮初长于子初一刻,至寅初一刻而满。退于卯,至巳初一刻而涸。再长于午初一刻,至申初一刻而满。退于酉,至亥初一刻而涸。
  二十三日,潮初长于子正初刻,至寅正初刻而满。退于卯,至巳正初刻而涸。再长于午正初刻,至申正初刻而满。退于酉,至亥正初刻而涸。
  二十四日,潮初长于子正二刻,至寅正二刻而满。退于卯,至巳正二刻而涸。再长于午正二刻,至申正二刻而满。退于酉,至亥正二刻而涸。
  二十五日,潮初长于丑初一刻,至卯初一刻而满。退于辰,至午初一刻而涸。再长于未初一刻,至酉初一刻而满。退于戌,至子初一刻而涸。
  二十六日,潮初长于丑正三刻,至卯正三刻而满。退于辰,至午正三刻而涸。再长于未正三刻,至酉正三刻而满。退于戌,至子正三刻而涸。
  二十七日,潮初长于寅初二刻,至辰初二刻而满。退于巳,至未初二刻而涸。再长于申初二刻,至戌初二刻而满。退于亥,至丑初二刻而涸。
  二十八日,潮初长于寅正一刻,至辰正一刻而满。退于巳,至未正一刻而涸。再长于申正一刻,至戌正一刻而满。退于亥,至丑正一刻而涸。
  二十九日,潮初长于卯初初刻,至巳初初刻而满。退于午,至申初初刻而涸。再长于酉初初刻,至亥初初刻而满。退于子,至寅初初刻而涸。
  三十日,潮初长于卯初二刻,至巳初二刻而满。退于午,至申初二刻而涸。再长于酉初二刻,至亥初二刻而满。退于子,至寅初二刻而涸。
  附考
  船之进港、出港,全视潮之平涨,以卜难易迟疾。古人水上用兵,因潮分成败者,不可胜纪;则防海者,潮汐不可不知也。古人谓:晦朔前后,月行差疾,故潮长大;望亦如之。月弦之际,月行差迟,故潮之去来合沓不尽。今海滨人以初一、十五,潮至日中满;初八、二十三,潮在早暮;初十、二十五,暮则潮平;余日以此推之。又谓月临卯酉,水涨乎东西;月临子午,潮平乎南北。今海滨人,以月初上而潮生,月中天而潮平,月落则汐而复长,即其说也(节「同安县志」)。
  占验(附)
  风潮占验,郡乘所载皆全郡事;兹于前志未载者,姑就澎言之。澎人畋鱼为生,所患风多雨少耳。而咸雨之患,惟澎所独;非真雨也,海风卷浪,飞沫遍洒也。故咸雨将至,必先刮怪风。若五谷既成,或大雨洗濯,则为患尚轻。至台飓之征,已于风信略言之矣;凡虎井海面有磷火往来、岛上蜈蚣草叶忽变白、屋内油虫乱飞、海吼闻数十里,皆风雨之征。或日久旱而海吼,主大风雨;若久雨而吼转,为晴霁之征矣。「府志」称:雾遮山脚主晴,云罩山头主雨;而澎则不尽然。盖凡山脚明现,虽雨必止;若浊雾遮尽山脚,则风雨时作矣。季冬初三日,俗谓之乌龟生;此日有雨,则连日重阴不开。俗谓之四十九日乌。若满四十九日而又阴雨,则又当四十九日之阴矣。惊蛰日有雷,俗谓之雷打蛰,当主重阴。或云惊蛰前闻雷,当有四十九日阴雨。盖地气闭塞,时至始启;若时未至,则宣泄不透,故有积阴之象。此内地所同也。「郡乘」言:非常之风,常在七月;而澎则不但七月也。又内地人谓:风起日中易息,起于夜难息;谚所谓日报一,夜报七也。而澎亦不尽然。自七、八月后,直至冬春,常大风连旬。惟甘雨一过,其风立止,则与内地略同。若刮风之时,微雨如霰,若有若无,谓之放风根,主连日狂风不息也。海上人每言,朔望无善天,亦不尽然;当视飓旬何如。故航海者,乘飓尾扬帆为稳也。老渔谓:鱼星明则海多鱼。或谓星多之方,海鱼亦多。而当天高气清,白云点点作鱼鳞状,则连日晴霁,而海中多鱼。此又海上类然也。
  附考
  季冬自二十四至二十九日,若是日有南风,则应来年是月有飓。如二十四则应四月,二十五则应五月,二十九则应九月也(「同安县志」)。
  海上天无时无云。虽浓云靉靆,但有云脚可见,必不雨。云脚者,如画家绘水口石,其下横染一笔,为水石之界者是也。无脚之云,如画远山,但见山头,不见所止(以下见「府志」)。
  日色被体如烛,三日内必雨。
  日出时有云蔽之,辰刻后云暂散,必天晴。日初出即开朗,是日必不晴。久晴则不拘。
  日落时,西方有云气横亘天上,或作数十缕各不相属,日从云隙中度过,是谓出穿经纬,来日天晴。或云色一片相连,其中但有一、二点空窦,得见红色,是谓金乌点睛,亦主晴。
  日落时,西北方云起如层峦复嶂,重叠数十层,各各矗起,主大风雨;山崩水溢之征也。应在七日之内。处近山及江浒水涯宜防之。
  昧爽时雨,俗呼开门雨,是日主晴。
  初雨如雾,虽沉晦,至午必晴。
  久雨后暂辍,犹见细雨如雾,纵令开朗,旋即雨至。谚曰:雨前蒙蒙终不雨,雨后蒙蒙终不晴。
  久雨夜忽开雾,星月朗洁,主来日大雨。若近暮经见遍天红光,然后见月,则晴。谚云:火烧薄暮天。
  红霓朝见西方,辰已必雨;申酉见东方,必晴。断虹两头不连者,俗呼破篷,虽见东方,来日不免风雨。
  饥鸢高唳,海鹤惊飞,则逾日必风。春日晚观西,冬日晚观东,有黑云起,主雨。谚云:冬山头,春海口(「赤嵌笔谈」)。
  封域志总论
  台,海疆也。澎则蕞尔丸泥,点点海上,似无疆域之足言矣;然地据中流,若辅车之相倚。故凡海舶过台者,必视澎山为标准;或风潮不顺,则仍收泊澎湖,幸免蹉跌。此第在无事时耳。若台湾有事,澎军每就近援应,即轮船转输军实,轻捷如飞,要必于澎设局支应,以济其乏。是故澎湖可守,则中外声气相接,呼应皆灵,而无睽隔要截之患。譬人一身,台之于闽,如唇之护其齿、如手足之扞头、目,而澎其筋节脉络也;安得以小而置之耶?昔春秋于虎牢、缘陵,特笔书之,为其有关天下之故也。夫台湾固沿海七省之籓篱,而澎则闽与台之关键也。其为虎牢、缘陵也多矣。是故守闽必先守台,守台必兼守澎。盖固澎却所以守台,而因以卫闽也。守之之道奈何?曰:无恃险、无弛险,无画岸以自固、无委险以予敌。
  ●澎湖厅志卷二
  规制
  建置沿革
  城池
  祠庙(丛祠附)
  公署
  仓庚
  恤政
  澳社
  街市
  桥渡
  建置沿革城池祠庙(附丛祠)公署仓庾恤政澳社街市桥渡
  澎湖壤地褊小,无学宫之制、无仓廪府库之储,百凡规为,多从简略,则地势使然也。然而环大海为深池,筑炮城以守险,倚小岛为门户,设舟师以巡防,乃至衙署、书院、街衢、澳社之设,百度渐兴,不可无纪。后之君子,举其废坠、补其缺略,继长增高,因时而消息之,以作海上之长城而保中流之砥柱;其所恃以为沿海藩篱者,岂浅鲜哉!是所望于修明治具者。为「规制考」第二。
  建置沿革
  澎湖在福建布政司东南大海中,东距台南府水程四更(「赤嵌笔谈」作五更,「靖海记」作三更),计一百七十里。西北距会城港口约十更;西距厦门七更,约三百三十余里;古荒服地。隋大业中,遣虎贲陈棱略地至澎湖。元末置巡司,属同安县兼辖。明洪武五年墟其地,迁其民于泉、漳间。嘉靖四十二年,设巡检司,旋罢。明末海寇、外寇屡为巢穴。
  国初,郑成功踞台湾,设安抚司于澎湖,以重兵守之。康熙二十二年,我靖海将军施琅统舟师克澎湖;守将刘国轩遁归台湾,劝郑克塽纳土归附(详见「纪兵」),台澎皆平,乃收入版图。初属台湾府台湾县兼辖,设巡检一员。雍正五年,改巡检为通判,统澳一十有三,为屿四十有九(前人称三十六屿。「纪略」云:五十五屿。富阳周凯定为四十九屿,见「内自讼斋文集」),而澎湖遂成海外乐郊,与台湾并称东南保障矣(按光绪十二年台湾设省,改旧台湾府为台南府,澎湖属台南府辖)。
  附考
  隋开皇中,遣虎贲陈棱略澎湖地,其屿屹立巨浸中,环岛三十有六,如排衙。居民以苫茅为庐舍,推年大者为长,以畋渔为业。地宜牧牛羊,散食山榖间,各櫏氂耳为记(「福建通志」)。
  台湾亘闽海,中袤二千八百里,距澎湖约二百里、厦门约五百里。隋开皇中,虎贲将陈棱一至澎湖,东向望洋而返。「宋史」谓澎湖东有毗舍耶国,即其地也。元置巡司于澎湖,明初废之。嘉靖中,海寇林道干窜据台湾,为琉球人所逐。天启中,外寇求香山、求澎湖于中国而不得,乃以重币啗夷人,求台湾一互市地;及国初而为郑氏所据(节魏源「圣武记」)。
  「文献通考」:『琉球国居海岛,在泉州之东,有岛曰澎湖,烟火相望,水行五日而至。隋大业中,曾令羽骑尉朱宽入其国,取布甲而归;时倭国使来朝,见之以为夷耶久国人所用。旁有毗舍耶国,言语不通,袒裸盱睢,殆非人类。宋淳熙中,其酋豪尝率数百辈,猝至泉州水澳、围头等村,多所杀掠』。谕者疑其情状相似,以台湾即毗舍耶国,其足信欤?至「海防考」有:隋开皇中遣虎贲陈棱略澎湖。「郡志」据之。考「隋书」,陈棱琉球之役,在大业中,而「本传」亦无略澎湖三十六岛之词,独不解当日谈海防者,何所据而云云也(朱景英「海东札记」)。
  洪武五年,汤信国经略海上,以澎湖岛民叛服难信,议徙近郭。二十一年尽徙屿民,废巡司而墟其地。继而不逞者,潜聚其中;倭奴停泊取水,亦必经此。嘉、隆以后,海寇曾一本等屡啸聚为寇(「赤嵌笔谈」)。
  泉郡滨海,绵亘三百里,与外岛为邻。澎湖绝岛,旧为盗贼渊薮,令设有游兵防守,则贼至无所巢穴,又泉郡藩篱之固也(万历「泉州府志」)。
  明嘉靖四十二年,都督俞大猷留偏师驻防澎湖,寻罢,仍设巡检司;后并裁。至万历二十年后,增设澎湖游兵。三十五年,设冲锋游兵以备倭。天启二年外寇据澎湖,四年巡抚南居益遣总兵俞咨皋擒其渠帅,献俘于朝(「漳州府志」)。
  嘉靖四十二年,林道干寇乱边海,都督俞大猷逐道干入台。侦知港道纡回,法不轻进,留偏师驻澎;时哨鹿耳门外。道干既遁,澎之驻师亦罢(节「台湾旧志」)。
  顺治辛丑年,郑芝龙子成功自江南败归,入据台湾,总名曰东都。成功死,子经改东都为东宁;设安抚司三,南、北路、澎湖各一。康熙二十一年,福建总督姚启圣,用间谍阴散其党。二十二年,我水师提督施琅统舟师进征,六月由铜山直抵澎湖八罩澳,取虎井、桶盘屿,戒军士毋得妄杀。军士苦水咸,岛岸突涌甘泉,遂无渴患。一战而澎湖平,克塽震慑,遂籍府库纳地归诚(同上)。
  晋江施襄壮侯曰:台湾为江、浙、闽、粤四省之左护,隔澎湖一大洋,水道三更。明季设水澎标于金门,所出凡至澎湖而止,水道亦有七更。昔日伪郑所以负抗逋诛者,以台湾为老巢,以澎湖为门户,四通八达,任其所之。我之舟师,往来有阻。今地方既为我得,奚难设守,以为东南数省之藩篱;且海氛既靖,内地溢设官兵尽可汰减,以之分防台、澎两处。台湾设总兵一员、水师副将一员、兵八千名;澎湖设水师副将一员、兵二千名,足以固守。又无添兵增饷之费。至此地原为外寇住处,无时不在涎贪;一为所有,必倡合党伙,窃窥边场,迫近门庭。此乃种祸,后来沿边诸省,断难晏然无虞。如仅守澎湖而弃台湾,则澎湖孤悬汪洋之中,土地单薄,界于台湾、远隔金、厦,岂不受制于人?是守台即所以固澎;台湾、澎湖联为指臂,沿边水师汛防严密,各相犄角,声气关通,应援易及,可以宁息。惟去留之际,利害攸系,当时封疆大臣狃于目前苟安为计,划迁五省边地以避寇患,致贼势愈炽而民生颠沛。往事不臧,祸延至今,臣阅历周详,不敢遽议轻弃者也(节「靖海记」)。
  城池
  澎湖城垣,在妈宫澳。周围长七百八十九丈二尺五寸,墙垛五百七十个,墙身连垛计高一丈八尺,脚根入地三尺五寸,厚二丈四尺,设东、西、南、北、小西、小南共六门。东南临海,西接金龟头炮台,北面护城河一道。其东、西、北、小西、小南五门,上盖敌楼各一座;东、西、北三门内旁,盖更楼各两间,西间内南首更楼一门。又东城安设炮位一尊,城墙内盖兵房四间。光绪十三年十二月总兵吴宏洛领项建,十五年十月竣工(训导黄济时采)。
  暗澳城,明嘉靖间,都督俞大猷逐海寇林道干时,留兵守澎,筑城于此。遗址犹存(「台湾府、县志」俱载,今无考)。
  瓦硐港城,明天启二年,外寇据澎湖筑城。明年毁其城,未几复筑(同前)。
  红木埕,在旧厅治西北二里许。前明时有小城,周围一百二十丈。今城垣已颓,其一在大城北山顶,遗蹟犹存(参「纪略续编」)。
  虎井屿东南港中沉一小城,周围可数十丈,砖石红色。每当秋水澄鲜,渔人俯视波底,坚垣壁立,雉堞隐隐可数。有善水者,没入海底,移时或立城堞上、或近城趁鱼虾之属,言之凿凿。但不知何时沉没,沧桑变易,为之一慨(参「续编」。按周凯有「虎井沉城」诗,载「艺文」!按明末,外寇筑炮楼于莳里澳海边,坚致如铁。巡抚南居益遣兵攻之。贼首高文律拒守不下,官军以火药轰之,楼倾入海(事见「居益奏疏」及「外史」诸书)。虎井与莳里毗连,意者今之沉城其即当日没入海中之坚楼欤?不可考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