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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志
,降原相土,营邑审阴阳向背之别,择位署堂构之宜,揆卜而墨食者皆是物矣。夫经纪山
川,保有形胜,抚疆宇者之责也。培山浚川,生聚教训,有司承流之务也。余不敏,思贻永
图,姑覆一篑,以俟后之君子。
新建龙会桥记徐元太宣
城
南陵县龙会桥成。是役也,始于甲申之春,迄冬告成。撙劳均力,咸有经纪。盖南陵为吾郡
属邑,去郡九十里,当山水之间,居然一区也。顾地势南高北下,高则易淤,下则易泄,
风气渐以不古。今上八年,沈侯来尹兹邑,周览山川,博询民俗,得邑治东北一里外有溪,
其源有二,一由县西三十里工山龙池出泉,绕县西北而入,一由县南六十里水龙洞出泉,绕
县东南而入,异源同流,俱汇于斯。形家言溪上宜建桥梁,岁饥未遑举。比侯入觐回,从士
子请,移学宫,乃聚财鸠工,三阅月而竣。复以余力培籍山补文峰,主者仍报羡若干。会士
子以桥请,侯叹曰:“学宫堂奥也,溪梁扃钥也,堂奥尊而扃钥不固奚益,奈功钜何?”乃
集父老乡大夫士议,佥
曰倘得经始费,不赀必有好义者出而应焉。侯命主者仍督其事,复以两僧道募于桥所,募
不足则以义谷济。犹恐缘而生奸,于是科罚有戒,告献有戒,主者亦竭心力旦暮从事。顾溪
水春涨冬涸,涨则艰于下木,涸则艰于运石,盖两难之。侯乃斋沐虔祷,幸雨阳时若,得以
按时举事。架石为梁,下空五洞,直跨一百六十六尺,广一十八尺,缭以石栏,堤以石矶,
巍如翼如,工举而费罔官损,役匪农妨,行旅乐于往来,士女联裾游遨,骚人墨士觞咏其上
。形势盘踞,风气蓄聚,千百年来未有之事,不动声色而一旦告成。无穷之福,伊谁之德,
宜乎都人士爱咏之也。予每慨郡邑吏喜事失之急,畏事失之缓,敝精于簿书期会之间,而
营营,失之俗所,求敦大体,协时宜,天人交相,不劳而成功,不已鲜乎!余因侯
之斯举也,不能无所感矣。桥成,邑之举人管橘来请余记,余乐侯有古循吏风,乃述其事之
颠未如此,桥名龙会,取前所云二水交会之义。侯姓沈名尧中,庚辰进士,嘉禾人。
张公修学记萧彦泾县
天子御天下之十有三年,诏部寺省台文学侍从之臣议于廷,以王先生守仁、陈先生献章、胡
先生居仁从祀先师庙。天下喁喁知上意所向,靡不洒然志于道者。而我复吾张侯适自阙下衔
命来令吾泾。甫下车,筮日谒学宫,入其门颓如也,既而庙复如是,既而两庑亦复如是。侯
愀
然曰:“兹非有司首务哉,其何以称上意?”于是诣明伦堂,进诸弟子问曰:“庙之建几何
时矣?”曰:“百年矣,颓不亦宜乎!”曰:“庙何以不堂?”若曰:“夫堂有,志而未逮者
也,惟君侯图之。”侯曰:“是在我矣!”则有言者曰:“乡贤、名宦两者俎豆学宫者也,
独
奈何屏之别所?”则又有言者曰:“学故对承流,承流之峰甲于江左,奈何易之?”又有言者
曰:“学之塘有印石在焉,今久弗治,恐颓。”又有言者曰:“学之左方故有巽水,塞不与
通,于堪舆家非宜。”侯曰:“是诚在我。”则请之郡,请之道,请之部使者,咸报可。令
泾一年所而始事,逾年而竣。门先之,庙庑继之,上
不耗公帑,下不妨民力,纤悉委折皆侯画也。庙既成,而萧彦氏以奉使归,乐观其盛。学博
士率其友赵子不鲁、王子文炯、张子元美辈谓彦,邑人宜为记。彦顾瞻低徊者久之,作而叹
曰:奕奕乎庙也,子亦知侯之意,微乎自心学之传,肇于虞廷而集成于孔子,问仁而仁,问
孝而孝,问政而政,无不就其质之所近而利导之,以自得其本心。士有实学,而学有实用
,此人材所由盛也。自孔氏没而微言绝,卑者功利,高者训诂,又高者典要,茫然不知所学
何事。则有宋大儒起而明之,而学焉者久而或失其真,则有明大儒王、陈、胡三先生复起而
开示
关钥。而圣人之教复明于世,顾传之既久,而思所以凌驾其说,且将屏弃一切修为而崇超悟
。嗟夫!性反不同,同跻圣域,高明光大事在勉强,困而不学,民斯为下学,胡可已哉。学
以复其不学者也,虑以复其不虑者也。使概焉右性而左反,右顿而左渐,譬诸安坐而谈行远
登高,高远何自,未入门而责之入室,室可入乎?此侯之修学所为先门而继之庙,意在斯欤!
天子既晋三大儒示仪的,特诏天下操修经术,无非实学,其旨与虞廷孔门合而良,师儒又申
明光大之日,谆谆以圣贤之训训学官。嗟夫!士际斯时而不务修其所以学,岂不负侯,且负
今
上哉。彦不佞,愿与二三君子商之。是举也,问所相事,则学谕夏君珂、署教谕事江君桐、
学训杨君鸣凤、黎君洛书;问所协劳,则丞李君泗、簿黄君乔柱、尉高君明;问所始事,则
乙酉季冬月;问所落成,则丙戍季夏月。侯名尧文,字宗钦,登癸未进士,江西新淦人,太
常寺少卿。邑人萧彦撰。
泾县尊经阁记傅泽洪泾县知县
天下宫室垣墉之建千八百年,不与朝市,为改革他楼观庙貌,为迁移者惟学校文庙为然。学
校之有明伦堂,钦实行也。有尊经阁,尊圣学也。古昔圣王垣墉以崇之,卷策以贮之,设博
士弟子以时肄之。嘻!其盛也,盖人之生异于庶物,而非五伦则不得而入之,故五者天下之
达道,而莫备于圣人,圣人人伦之至也。圣人往矣,垂训立极以昭揭于宇宙者,尤善于经。
经者治性之书而敦伦之学也。《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穷理尽性,以
至于命。”《书》曰:“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敦哉皆伦之谓也。《诗》以导其性,
《礼》以文其节,《春
秋》以严其法,此尊经之所为要也。泾学故有尊经阁,莫知其颓废何时。不莅任以来,见
其遗址瓦砾,慨然伤之,倡于邑之绅衿耆士,庀材营构。始于庚午嘉平之月,届辛未之腊,
甫期而就。计赀若干,高几丈,深广凡几,屹然旧观。泾之绅衿耆士喜于落成而属记,以永
诸石。呜呼!慨自六经糟粕,圣贤注我之说出,而理学家争涉于虚无简捷。而圣人之经晦,
制举之徒泊于训诂,牵于帖括,乎儒先余唾而益无当于经旨。然则经学之废久矣,区区
一阁之建置,遂足为砥柱也哉?抑泾故文学薮也,闻往者老师宿儒,尝以水西为聚讲之坛,
其遗风尚有存也。或因是阁而翻然,企古昔之盛,经学其有兴欤!糟粕虚无之说必无以惑,
其中帖括训诂之习必有以祛,其蔽相讲求于治性敦伦之实,而致勉于子臣弟友夫妇之庸德,
是所望于泾也。夫是所望于泾也夫!
仙源贞烈祠记焦
江宁
天地有六经,得之则生,失之则死,如水火菽粟然,不可一日废者。三纲是已,故臣叛其君
为不忠,子倍其父为不孝,妇二其夫为失节,三者废则彝伦而国家随之,岂可轻也哉。晚
近教化不行,内德尤缺而不讲。其时有捐身殉义与矢死不二者,挺然如松柏独立于霜雪冱寒
之中,而不一改柯易叶,此殆天地之间气所钟,非偶然也。仙源宁国属邑,光后以节烈著者
未可缕数。自万历甲申迄今,无几何时,乃自罗迄赵,烈烈而死者已得十余人,何其盛也。
岂禀
赋之,固然有出于其类者欤?抑父母所训诲得之,渐涵濡染而然欤?仙源在万山之中,土瘠而
民醇,冠盖文绣之所不冲,大家重装之所不凑,纷华靡丽之诱微,贞一淳固之习胜,盖士大
夫谈道而嗜义者彬彬也,岂其妇人女子亦有所闻而兴起者欤!乡之贤者请南坛隙地,醵钱为
祠,相与俎豆其中,而名曰节烈,无非为起敝维风之计,而非为名誉地也。说者谓一与之醮
,终身不改,第能无丧其妇节,以合于不贰适之义。斯已矣,必一死以自快,不亦过乎?嗟
乎!是固然矣,士君子于君父之难,掉臂不顾,至舍而事仇者有之,势利之腥秽,方熏塞乎
宇宙。以妇人女子乃能毅然自断,不知躯命为可惜,又可苛责之耶!礼之有经,圣人以为众
人范。至于绝出奇伟之人,非寻常法度所能囿,而亦不必以是律之已。请余文为记者,为邵
君汝行、崔君廷举、周君可宗、崔君应兆,所谓谈道而嗜义者也,诸君子之心,岂欲廉耻节
义之风,自近及远,而因以维三纲于不毁也欤?乃不辞而为之记。
复水西书院记张尧文泾县知县
水西书院祠文成王公,以维扬王心斋先生、吾乡邹东廓、欧阳南野先生、东越钱绪山、王龙
溪先生,凡五公配,详《水西志》中。水西胜甲海内,窃慕之久。嘉靖甲子间,邗江罗公守
宛陵,时过水西谈说古今性命之学本原,文成公宗旨。当是时周司成、贡太守、沈少参、吴
文学、沈贡士、张本静、查宪副、翟驾部、萧开府咸相与切其间,一禀于钱塘天真条教,
诸士蒸蒸然向学,何其盛哉!不谓柄臣操切毒流道脉,毁天下明儒书院,水西不得独存。万
历癸未,尧令兹土,徘徊故墟,则固有惘惘于邑之怀焉。会今上赫然更新,君子道长,复用
廷议,晋文成公暨海南白沙陈君吾乡布衣胡公从祀先师庙,廷檄下县司。乙酉年三月壬申朔
,卜吉奉祀礼成。泾大夫士议复书院,录钱塘天真故事,尧唯唯,谢无能为役。独当时变价
遗址,责在守土者,何敢让。随捐数金如原值给付承佃僧,归其地,诸木石工役费毫不及民
,且不效异端家募化,第置数簿分投大夫士类。查宪副、翟驾部两公实为首倡,尧亦随事相
之,而群情欣助,督工偕作,书院遂完美增胜矣!有文成公祠五楹,有门三楹,有号舍二十
二楹,围垣四周,器用具足,始于乙酉五月五日,讫工丁亥年九月。嗟嗟!异时毁废书院,
海内以讲学为讳。夫学何可毁!要以实用,其功而行其言,古先圣哲,从事事,《乾
隆府志》作祀,此亦应作祀。三贤,
法程具在,彼其有功于斯道,裨益天下,万世名教忱不虚语,安讳讲学!然非从事议定之后
,正学兴复之时,虽有志者谁能理其所讳,则主张世道之功厥有由哉。水西之废兴,道学污
隆之一,侯也君子,可以论世焉。万历十五年丁亥九月吉日。
重刻学田成书序荆其淳南陵教谕
陵学旧无田,始自前庚辰岁,莆田林公笃意造就多方设处,凡五年而创置田一百六十一亩零
。业经报允,刻石且成书,勒规约戒湮废,苦心良法可谓至矣。四年听李继贤赎去钟塘田
八
十七亩,以赎价改买石家铺并王贽田共四十五亩零,则已减去原田四十二亩余矣。彼时谷贱
,准时值每租稻五石折价一两,以省搬运之费,误沿为例。至物力五倍,曩时犹输前数,
则支运不敷,而并设田置膳之美意,久置不讲矣。即继此稍有附入,悉沿往弊,大约每岁租
额五十余金,除纳税解院外,约存四十金,不足充衙门正项公费。值两闱才盛或宪节经临,
虽丰岁全征,犹须贴以凉俸,以此每交盘空册莫不攒注,倍出款目,简率者则曰,谁复补我
并空册可无交也。嗟乎,学田之弊一至此乎!偶于故纸中得林公刻书,亟访证通学年长及诸
役更事者,皆不详始末,惟请抱此书按图而家喻之,俾各佃占为己业且厚资转授者,知此田
入官之由,制赋之额。于是各屈服无辞,愿从戊子秋税始,悉从原书所分别租额,纳本色如
数。先是凡学田奉学按两宪檄务征本色,禁折银,又值方田更始,得举数十年积弊厘正而画
一之。预开会课,一月两试,秋成将籍贫士勤学者,具报学台,得以原设马仁渡赡贫之租,
公同请给其余。会课修理之费,亦当按籍准数,与诸老成谋,所以善始遗后者,固不愿琐屑
,亦何忍浪费。若遵行数年,经理有法,积书舍以广肄习,陵庠其益改观,以不负林公当时
谆恳之心,与今日聂侯振兴文学之意乎?诸条约悉照前书,稍为增酌。是役也,朱生一请、
陈生愚愫实不惮劳,克理厥绪云。
四礼纂要序王宁邑教谕
予始悯宁之人丧祭无礼,而又病其俗之难变,则既刻《丧祭礼要》以谕之,期月之间
知兴废矣。而有以冠婚礼为问者,则乃习童子于堂下而聚观之,然犹虑其未足以遍一邑,则
复自仪节中纂其要而续刻之,置之丧祭之首,为《四礼纂要》。刻既成,集诸生而告之曰:
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此天性之良,不待学知而虑能也。然人
不能皆然者,物欲蔽之也。顾所以觉之何如耳?觉之者非外益之以知觉也,如呼寐者而使之
寤矣,人之知觉具在也。一呼之而已寤也,使其本无是知觉焉能使之寤哉。夫先王制礼所以
觉我心之敬也。宁之人一闻之而遂作焉,殆亦不失其赤子之心,而有觉于先王以礼教人之意
,不复如向之懵懵焉寐矣。予于是验入性之善,嘉学问之功,而喜天下无不可变之俗也。虽
然可喜也,亦可惧也,夫礼以敬为本,而节文度数则其末耳,苟其矫枉过直,而祗为观美之
文,则是编也,将不为傀儡者之传本欤?是故亦可惧也。
重修府城隍庙碑记萧良誉知府
余以万历庚辰夏四月来守宛陵。至之日修故事,斋宿谒郡城隍庙,仍自为文与神誓,谓一郡
中神与守交理,厥重均也。是年承积荒后百姓愁苦,六月复大旱,则朝夕诣庙而祷,悉栋宇
朽败。明年三月雨,虑且无麦,复朝夕诣庙而祷,从雨中益悉栋宇朽败不可支,势且岌岌。
一日坐堂上,闻震地声,庙覆矣!亟视之,仅断椽数株,覆神像上数尺许,得不堕,若或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