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舆地汇钞


  道光七年,移台湾镇标右营游击一人驻彰化县竹堑,为北路右营游击;移原驻竹堑守备一人并右营千、把、外委各一人同驻大甲,又右营把总一人驻铜锣湾,又外委一人驻斗换坪。

  十三年,复设台湾镇标右营游击;改原设台湾北路左营为嘉义营,设参将一人驻嘉义城,归台湾镇总兵统辖。

  十四年,移加溜湾汛外委一人驻台湾城守营,属萧垄汛;移旧社汛外委一人驻茅港尾汛、移猫雾拺汛千总一人驻葫芦墩,移原驻葫芦墩外委一人驻大墩汛、移大安口汛外委一人驻吞霄汛、移下淡水营随防把总一人驻阿缑汛、移南路营把总一人驻阿里港汛,归下淡水营管辖;移下淡水营额外外委一人驻九块厝,归阿里港汛管辖;移枋寮汛外委一人驻湖州庄。

  二十七年,改台湾县罗汉门巡检归台湾、凤山二县管辖。

  同治八年,移福建台湾府凤山县兴隆里巡检驻枋寮。

  十三年,船政大臣沈葆祯奏:「为台地善后番境开荒事关创始,请移驻巡抚以专责成」略称:『台地之所谓善后,即台地之所谓创始;善后难,以创始为善后则尤难。臣等曩为海防孔亟,一面抚番、一面开路,以绝彼族觊觎;固未遑为经久之谋。数月以来,南、北诸路缒幽凿险虽各着成效,卑南、岐莱各处虽分列军屯,路非不已开,谓一开之不复塞,则不敢知;番非不已抚,谓一抚之不复疑,则不敢必。何则?台地延袤千有余里,官吏所治祗滨海平原三分之一,余皆番社耳。奸民、积匪久已越界潜踪,驱番占地而成窟穴;则有官未开而民先开者。人迹罕到,野番穴处,涵育孳生;则有番已开而民未开者。迭巘外包、平埔中扩,鹿豕游窜,草木蒙茸;则有民未开而番亦未开者。是但言开山,而山之不同已若此。生番种类数十,大概有三:牡丹等社劫杀为生,暋不畏死;若是者曰凶番。卑南、埔里一带居近汉民,略通人性;若是者曰良番。台北斗史等社雕题剺面,猎人如兽,虽社番亦惧之;若是者曰「王」字凶番。是但言抚番,而番之不同又若此。今欲开山,则屯兵卫、刊林木、焚草莱、通水道、定壤则、招垦户、给牛种、立村堡、设隘碉、致工商、设官兵、建城郭、设邮驿、置廨署,此数者孰非开山之后必须递办者。今欲抚番,则选土目、查番户、定番业、通语言、禁仇杀、教耕稼、修道涂、给茶盐、易冠服、设番学、变风俗,此数者又孰非抚番之时必须并行者。虽然,此第言后山耳;其繁重已若此。山前之入版图也百有余年,一切规制何尝具备!就目前之积弊而论,班兵之惰窳,蠹役之盘踞,土匪之横恣,民俗之■〈忄〈爫血〉〉淫,海防、陆守之俱虚,械斗、扎厝之迭见。学术不明,庠序以容豪猾:禁令不守,烟赌以为饔飧。官于斯土者非无振作有为、正己率属之员,始苦于事权牵制、继苦于毁誉混淆,救过不遑,计功何自!使不力加整顿、一洗浮浇,但以目下山前之规模推而为他日山后之风气,臣等窃以为未可也。尝综前、后山之幅员计之,可建郡者三,可建县者有十数,固非一府所能辖。欲别建一省,又苦器局之未成;而闽省向须台米接济、台饷向由省城转输,不能离而为二。环海口岸,处处宜防;洋族教堂,渐渐分布。居民向有漳籍、泉籍、粤籍之分,番族又有生番、熟番、屯番之异;气类既殊,抚驭匪易。况以创始之事为善后之谋,徒静镇之非宜,欲循例而无自。使臣持节,可暂不可常。将责效于崇朝,兵民有五日京兆之见;倘逾时而久驻,文武有两姑为妇之难。臣等再四思维,宜仿江苏巡抚分驻苏州之例,移福建巡抚驻台,而后一举而数善备。何以言之?镇、道虽有专责,事必禀承督、抚。重洋远隔,文报稽迟;率意径行,又嫌专擅。驻巡抚,则有事可以立断:其便一。镇治兵、道治民,本两相辅也,转两相妨:职分不相统摄,意见不免参差;不贤者以为推卸地步,其贤者亦时存形迹。驻巡抚则统属文武,权归一尊,镇、道不敢不各修所职:其便二。镇、道有节制文武之责,无遴选文武之权;文官之贪廉、武弁之勇怯,督、抚所闻与镇、道所见时或互异。驻台则不待采访,耳目能周,黜陟可以立定:其便三。城社之巨奸、民间之冤抑,睹闻亲切,法令易行;公道速伸,人心帖服:其便四。台民烟瘾本多,台兵为甚;海疆营制久坏,台兵为尤。良以弁兵由督、抚、提标抽取而来,各有恃其本帅之见;镇将设法羁縻,只求其不生意外之事。是以比户窝赌,如贾之于市、农之于田。有巡抚则考察无所瞻徇,训练乃有实际:其便五。福建地瘠民贫,州县率多亏累,恒视台地为调剂之区,不肖者骫法取盈。有巡抚临之,贪黩之风得以渐戢:其便六。向来台员不得志于镇、道,及其内渡,每造蜚语中伤之;镇、道或时为所挟。有巡抚,则此技悉穷:其便七。台民游惰可恶,而戆直实可怜。所以常闻蠢动者,始由官以吏役为爪牙,吏役以民为鱼肉;继则民以官为仇雠,词讼不清而械斗、扎厝之端起,奸宄得志而竖旗、聚众之势成。有巡抚,则能预拔乱本而塞祸原:其便八。况开地伊始,地殊势异,成法难拘,可以因心裁酌:其便九。新建郡邑骤立营堡,无地不需人才;丞倅、将领,可以随时札调:其便十。设官分职,有宜经久者、有属权宜者;随事增革,不至廪食之虚糜:其便十有一。开煤、炼铁,有第资民力者、有宜参用洋机者;就近察勘,可以择地兴利:其便十有二。台地向称饶沃,久为他族垂涎;今虽外患暂平,未雨绸缪,正在斯时。而山前、山后当变革创建者,非十数年不能成功;化番为民,尤非渐渍优柔,不能浑然无闲。与其苟切仓皇,徒滋流弊;不如主持大局,纲举目张。况年来洋务偏重东南,台湾海外孤悬、七省门户,其关系非轻。欲固地险,在得民心;欲得民心,先修吏治、营政;而整顿吏治、营政之权,操于督、抚。总督兼辖浙江,移驻不如巡抚之便。臣等夙夜深思,为台民计、为闽省计、为沿海筹防计,有不得不出于此者;敢不据实上闻,以为刍荛之献』。

  光绪元年谕:『沈葆桢等奏履勘琅■〈王乔〉形势、拟建城设官,着照所议行。该大臣等即余令委员将筑城、建邑等事,实力筹办;其余未尽事宜,并着随时具奏。沈葆桢见在回省,着将船政应办各事迅速料理,即前往台郡督饬该地方将抚番、开山事务通筹全局,悉心经理,以副委任』。

  又于福建台湾南猴洞地方置恒春县,隶台湾府;设知县、典史等官。裁彰化县艋舺县丞一员。

  又谕:『前据沈葆桢等先后具奏台北拟建府厅县治、请移扎南北路同知、酌改台地营制、台属考试请归巡抚主政各折片,当派军机大臣等会同妥议。兹据奏称:「沈葆桢等所奏各节,系为因时制宜起见」;自应准如所请。着照军机大臣等所议,准其于福建台北艋舺地方添设知府一缺,名为台北府,仍隶于台湾兵备道。附府添设知县一缺,名为淡水县;其竹堑地方原设淡水厅同知即行裁汰,改设新竹县一缺;并于噶玛兰厅旧治,添设宜兰县一缺;即改噶玛厅通判为台北府分防通判,移扎鸡笼地方。福建巡抚见在既有驻台之日,其台地营制并着照所议:该处千总以下由巡抚考拔,守备以上仍会同总督拣选题补;台湾镇总兵撤去「挂印」字样,归巡抚节制,即将安平协副将裁撤。至所请移扎南、北路同知并归巡抚考试等语,台湾南路同知即着移扎卑南,北路同知改为中路、移扎水沙连,各加「抚民」字样;台湾学政事宜,并着归巡抚兼理』。

  二年谕:『侍郎袁保恒奏请将福建巡抚改为台湾巡抚,其福建全省事宜归总督办理等语;着该衙门议奏』。

  四年,福建台湾设台北府教授一员,改设新竹、宜兰二县训导各一员。又议准:新竹县训导作为经制之缺;宜兰县训导系由噶玛兰厅复设训导改设,仍为复设训导之缺;又改台湾淡水厅复设教谕为淡水县复设教谕,又裁台湾、嘉义二县训导各一员。

  又,兵部奏拨台湾左营游击以下等官归抚标左营,驻郡城;台湾中营游击以下等官,随台湾镇移扎安平;改台湾协中、右两营都司为台湾镇标陆路,又拨左、右两营所属千、把、外委归镇标左右营。改台湾水师协左营游击为北路协陆路左营;改原驻省城之抚标左营参将为中营参将,所属备弁改为中营名目,原设台湾水师协左营守备、中右两营水师千总、把总、外委、额外外委为陆路。

  五年,闽浙总督何璟奏:福建省台湾府艋舺地方既添设府县,原有新庄县丞应改为台北府经历,兼管司狱事务;淡水县应添设典史一员,新竹县即将竹堑巡检改为新竹县典史,宜兰县即将噶玛兰罗东巡检改为宜兰典史。又台湾北路理番同知原驻鹿港,经奏准改为中路,移扎水沙连;查有彰化县南投社县丞堪以移扎鹿港,以台湾县罗汉门巡检移设南投社,即作彰化县南投社巡检。

  又兵部奏定:福建督标轮流赴台,抚标及台湾改设水陆各缺仍应复旧;移台湾镇标左营游击一员驻恒春县为恒春营游击。其守备以下一律改隶台湾镇节制,作为游击中军,分驻车城;以千总同驻恒春为专营,以把总、外委派拨县属枫港大树房。

  八年,福建台湾府设抚民通判一员,驻埔里社。

  十一年懿旨:『醇亲王奕■〈环,言代王〉等奏「遵筹海防善后事宜」折内称「台湾要区,宜有大员驻扎」等语。台湾为南洋门户,关系紧要;自应因时变通,以资控制。着将福建巡抚改为台湾巡抚,常川驻扎;福建巡抚事,即着闽浙总督兼管。所有一切改设事宜,该督、抚详细筹议,奏明办理』。

  又谕:『台湾南北地舆袤延甚远,以形势而论,台北各海口尤为紧要。原设台湾道一员远驻台南,深虑难以兼顾;且巡抚常川驻扎,一切钱榖、刑名事宜必须分员管理,各专责成。应否于台北之外添设台北道一员?着杨昌浚、刘铭传悉心会商,妥议具奏』。

  又谕:『杨昌浚奏「添设台北道不如添设藩司」,系为因地制宜起见,自可准行。台湾虽设行省,必须与福建连成一气,如甘肃、新疆之制,庶可内外相维。着详细会商,奏明办理』。

  十二年谕:『澎湖为由闽赴台要隘,扼扎劲旅、认真操练,以资缓急。该处地方官若由巡抚管辖节制,自更得宜;并着详细议奏』。

  十三年,闽浙总督杨昌浚等奏准:福建台湾设布政使一员,并库大使一员。又奏准:台湾道向兼按察使衔,一切刑名均归管理;设司狱一员,作为按察司司狱。

  十九年,吏部议覆:台湾巡抚邵友濂奏请以云林县治移驻斗六地方。

  二十年议准:添设台北府分防南雅理番捕盗同知一员、云林县林圯埔分防县丞一员。

  ——录自「清朝续文献通考」卷一百四十。
 

茅港尾纪略

  黄清渊纂

  序一

  序二

  小引

  开辟纪

  经营纪

  农物志

  商务志

  颂德志

  震灾志

  (附)茅港尾八景追记录

  (附)梁提督功德碑记

  (附)天后宫重修咸乐碑记

  序一

  匡居无事,散策郊原。甫入门,案头置有书缄;开而读之,则黄子惮园山人所著「茅港尾纪略」也。怅触之余,不禁愀然而起,喟然而叹。越二日,邻子谢氏告余曰:『日者黄君凭寄书缄,冀吾子为加圈点也。吾子其图之』。余曰:『圈点符号,已毕具之矣。无已,吾其以一言而弁诸简端乎』!

  夫不曰「志乘」而曰「纪略」,明其为文物未备、采摭未富,不敢自居于「志乘」也。然苟有正史之笔,具正史之识,据事而实录焉,则仍不失其为「志乘」也。且夫自有都邑,皆莫不有「志乘」者矣。然修志于都邑也难而易,修志于村落也易而难;以范围小而材料靳也。今区区一保首之地,局面蕞尔耳、历时倏忽耳,况经浩劫频仍;当时文献早就湮灭,虽起孟坚于地下,吾知其无从着墨矣。此余之所以愀然起、喟然叹也。

  黄子身生其地,据残碑、访故老,郑重网罗,加以意匠心裁,不遗余力,笔而成书。为类凡六,附景有八,洋洋乎蔚为茅港巨观,于以信今而传后,即于以备輶轩之下采也。独是绝世雄才,不逞所志,成虎观兰台之业;抒写借题,作稗官野史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此又余之所以愀然起、喟然叹也。是为序。

  戊辰(民国十七年)夏历孟冬上浣,愚弟林芹香拜题。

  序二

  惮园主人,余同宗也。曩者,以所著之「茅港尾纪略」见示,嘱序于余。余披而读之,不禁喟然曰: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惮园子之为是书,其有志于斯者非欤?夫惮园子,有心人也。生斯长斯,阅沧桑之变幻、感时世之推移,慨然有动于中,悲其湮没不彰,后世忘其本末,故不惜殚精竭虑,采古问今,编辑成书,以闻于世。观其开辟、经营二纪,农务、商务、颂德、震灾四志,记事物于禹鼎,寻断碣于秦灰。振藻扬华,蓝田片玉;枯荣发秀,合浦明珠。据事直书,虽都邑之志乘,不是过矣。夫以蕞尔弹丸之地、人口寥落之乡,且几经祸乱,文献上无可征者,竟能独出心裁,远溯上下二、三百年之事迹,其考察之劳,有足多焉。呜呼!千古河山,历劫则形容改色;一村兴废,写景则面目全非。后之人披览是书,其观感为何如哉!余顽钝不才,墨干笔秃,欲无言而情难获已,不揣无文,爰为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