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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公牍钞存
至税务司好博逊深明大义,踊跃从公,涉履危途,弭我边患,除地方官及各委员俟汇案保奖外,合无仰恳天恩,饬总理衙门先将好博逊酌议奖励,以答其效顺之忱。是否有当,谨合词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施行。再此折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委员郑秉机禀报
十九日据报:辰刻,有台湾倭官水野遵、华山资纪二人由路至枋寮周围游历,于申刻仍由路往枫港。十八日,后湾营又死带队倭官一名。
二十三日已刻,据枋山庄民并大小龟纹社众等公禀:剌桐脚庄民张天扶等与大龟纹诸社,因私仇勾引日本发兵驻扎刺桐脚,即要加兵,禀请保护。
倭营自二十三日起,连日运大铜炮拾尊,九门铁炮十尊,安置龟山顶上。
●营官王开俊禀报
十九日戍刻,据琅■〈王乔〉哨弁张鸿谟面禀:日兵现有一百余名前去刺桐脚驻扎,闻系该处自请来的,据云要打生番。
十八日,有倭兵五名,于生番内山四处踏勘。十九日午刻,分由北势寮之后顺山而走,二名由卑营前来玩视。
●委员郑秉机禀报
二十四日,大龟纹社生番到枫港与倭人议和,系竹坑、舍不易两社。
二十五日,龟山顶炮台,连日加工筑造。又于后湾营之南,土名后湾鼻山,亦派拨土匠伐木开路。
又倭营近日病故数十人。二十三、四、五等日死者十二人。
二十六日,到轮船内载倭兵三百余名。
二十六日晚,民人赖加礼、杨阿二、林阿九等,带牡丹社番六名、加之来社番二名、高士佛社番一名,到后湾营内,倭人各给粗毡、白布、扇、盐等物。
二十六日所到之轮船,于三十日开去,内载旧兵及病兵共六百余名,及病故倭兵木桶三十余具。倭人于三十夜,将龟山顶之炮车运回营。
●钦差大臣沈葆桢等会奏
为续陈倭营动静,并筹防开路情形,恳厚集饷需,以求实济,恭折仰祈圣鉴事。窃臣于七月十七日,业将防务一切情形奏明在案。二十四日安澜轮船自津回台,奉到七月十六日上谕:日本兵船仍在龟山等处,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酌度情形,审慎筹划,能使倭船迅离台地,则诸务皆易为力。柳原前光在都,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王大臣与之剀切辩论,该使臣语意支吾,尚未就绪。沈葆桢等务宜乘此兵衅未开,速为布置,一面抚驭番众,一面厚集兵力,俾壮声威。所有商购船械等事,是否已有端绪,着即迅速筹办,毋失机宜等因。臣等伏读之下,敬谨遵循。
倭营之在龟山者,虽死病相继,仍时有彼船接济炮械军粮。比据报称,刺桐脚庄民有勾引倭兵往攻龟纹社之谣。臣等一面饬王开俊传集该处民番令其解仇息事,一面照会倭将西乡阻之。
淮军头起,陆续由澎湖小轮船盘抵凤山。统兵提督唐定奎踩勘地势,分扎老营。臣霨至凤山视师,见其将领纪律精严,其士卒深明大义。唐定奎将各营安置后,即驰抵郡城。臣葆桢接晤三次,沈毅勇敢,深怀敌忾之心。臣等嘱其蓄锐养精,以待朝命。
郡城业已兴工。日意格雇来炮台洋匠头二人,曰帛尔陀、曰鲁富;枪炮洋教习四人,曰都布阿、曰拉保德、曰蛤利孟、曰贝鲁爱,业已到台。臣等于本月二十五日带往安平海口,督同相度要隘,现绘图尚未毕也。铁甲船、丹国一号,合约垂定,旋以不肯担承一直驶入中国,又不肯换中国旗号出口,致复中变。
罗大春所调泉勇一营,业抵苏澳。夏献纶挈原带一营,归驻郡城。惟沪尾、鸡笼均属要口,兵力单薄。罗大春请再调募三营,扼扎海口,一面再招泉属壮丁千人,以供开山之役。番社愈进愈险,施工亦愈深愈难。且开通一层,便须分扎一哨,卫以碉堡勇夫,方无意外之虞。虽营头愈多,饷需愈巨,大局所系,何敢坐失机宜。臣葆桢、臣霨远隔重洋,无从筹措,惟冀省门源源接济,庶几相与有成。谨将近日办理情形,合词恭折,附轮船到沪,交上海道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施行。再此折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八月初二日上谕
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八月初二日奉上谕:沈葆桢等奏,台湾近日情形,力筹防务,并北路倭案办结,暨屯番枪伤生番,现饬严办,及闽厂轮船恳准续造各折片。览奏均悉。日本兵船在后湾、枫港一带,日以盖兵房、掘濠沟、竖竹围为事,意图招诱番众,恫喝村民,日久相持,情形渐怯。现在淮军业经到台,罗大春已抵苏澳,夏献纶招募游勇亦已成军,澎湖地方现借海关凌风轮船驶彼教习,闽厂六船随同操练,防务渐臻严密,彼族自无隙可乘。惟中路水沙连、秀姑峦一带,为全台适中之区,地方最为紧要,刻下该处社寮竟有教堂数处,并有逃匪逋匿其间,难保倭族不暗为勾通,肆其煽惑。沈葆桢等现拟募兵前往,即着与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迅速筹商,妥为调派,一面抚绥番众、搜捕匪徒,一面开路设防,力求固守,毋使倭族得售其奸,断我南北之路。
安平炮台,并着沈葆桢等设法兴筑。台城倒塌千余丈,现经发款分修,着即饬令周懋琦等认真经理,务期修筑巩固,不准草率从事。电线虽可缓图,铁甲船必不可少,即使议购有成,将来仍应鸠工自造,目前尤须讲求驾驶之法。沈葆桢等惟当切实筹办,力图自强。闽厂轮船,即照所请,准其续行兴造得力兵船,以资利用。
北路倭案已经办结。沈葆桢等请将税务司好博逊酌给奖励之处,着该衙门议奏。屯番枪伤生番,亟宜速行查办。张其光正在下淡水一带办理招抚事宜,何以闻信不即行驰往拿办?迨回郡城后,复不与沈葆桢言及,实属不知缓急。此案关系抚番全局,岂容置若罔闻?着沈葆桢严饬张其光将屯番拿获惩办,以安人心。倘该总兵再复办理颟顸,即着沈葆桢等据实奏明,从严参处。将此由六百里密谕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并传谕潘霨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委员郑秉机探报
倭人巡洋兵船,于初二日辰刻在后湾外海操演大炮,置浮球于海面,距船约二十里,演放二十余次,间有中浮球者。
后湾倭营,于初四日晚给粤庄民人赖加礼、林阿九、杨阿二、陈阿三等,每人银一百元,又给阿九等数人银三百余元,以酬招和生番及截取琉球人首级之烦劳。
枫港倭人第二次所盖营房,查大小共二十六、七间。又于东面半山顶另筑望楼一所,竖倭旗一面,声言不日尚有大兵可到。
●台湾道禀省宪
倭营派会计官大崎长宽等五名前来投文,经职道偕同黎道接见。询其仅止投文,并无别事。照会两件,大致谓柳原、大久保业已进京,退兵之事,应由其商酌定议。张来生伤已平复,滋事倭兵业已由其惩办。中国派令邮递之人,并不敢阻止等语。该倭人五名,一、二日内即回琅■〈王乔〉。察其情形,似在探听我之虚实。钦宪前责其不应擅攻大龟纹社,并未照覆也。
淮军二起,已于八月初五日行抵澎湖,陆续用小号轮船驳载,前赴旗后。计三起抵台,全队齐集,恐须迟至九月矣。
●委员郑秉机探报
初十日,刺桐脚倭人数名,至枋山庄外土名槟榔子埔地方,勘定营地。闻将(在)此月半动工起盖。后湾倭营,逐日死亡相继。又其营内传扬,枫港庄民王马首不日将投倭营,随同回国。
十一日酉刻,大龟文总社长布拉里烟耶艾,并内外文,忠心仑各社头人取类、死辣等,统带社番五十余名,到枫港倭营约和。倭人共给白旗四面、倭刀四枝、哔吱四匹、白布八匹。其带领生番出和者,皆枫港、刺桐脚两处无赖庄民。
十三日未刻,又有麻里巴、竹坑社、内狮仔头、外狮仔头等四社番丁共三十余名,到枫港倭营约和。倭人共给倭刀四枝、红旗四面、哔吱、白布各四匹、另送民人带番出和者红白共二十五疋。
十五日,后湾营内美国人机慎,带同倭兵二十余名往石门、牡丹等处游览,并影照山水地图。有倭兵四人往统埔粤庄察看地势,欲起盖兵房。
●营务处黎移台湾道
奉钦差大臣沈照会,募兵前往彰化水沙连、秀姑峦一带抚番搜匪,开路设防。当即派委熊游击、古都司就近招募宣义左右两营勇丁,以备调遣。兹据古都司禀称,宣义右营已于本年八月十五日招募成军。
●前南澳镇吴移台湾道
本镇雇定轮船,载勇起程,于十四日开舟,十七日辰刻抵泊台属之打狗地方。
●唐军门移咨
淮军二起五营,先后驰抵澎湖,即于十四、五、六等日均抵凤山,择地出扎。
●委员郑秉机探报
十九日,大风雨,倭营内兵房吹倒一十五间。至二十一日开晴,倭人即于龟山东南添盖兵房。
十九日至二十一日,后湾营倭兵死者十四人,其通事彭城中平亦于十七日申刻病故。
二十三日,到倭人轮船一号,内载倭兵七百名左右,于二十四日登岸。遂拨二百名赴枫港,添盖大小兵房二十六、七间。
●台湾道禀省宪
台地自夏秋以来,风台时作,为往年所未有。本月十九、二十两日,狂风陡发,海雨横飞,大雅轮船渡淮军登岸后,驶来安平,停泊海口,竟被风浪击沉,舵水人等淹毙十名,余幸泅水得生。现已饬地方文武,设法救护,多雇驳船竹筏,帮起物件。该船载有例制钱四千串,并饬捞检。又济安、安澜两号轮船,运载饷银来台,甫经起卸,饬令前赴东港,渡载戴镇德祥一营以赴台北。讵料十九日飓风作时,该两船开驶出洋,济安幸达澎湖,安澜驶往澎湖,不及收口,被风刮回,于二十日午刻漂至凤山县所辖凤鼻山地方,亦为涌浪击沉。
台郡城垣,夏间坍塌一千余丈,现甫修竣二百余丈。此次台风,又塌三十余丈。
安平炮台图式,已由洋将绘好,应俟钦宪核办。
熊镇暨澎湖副将吴奇勋所募粤勇,均已到齐。吴镇光亮昨亦抵台。黎道先拟前赴南路,现因该处番情已属安帖,仍当赴彰化办理搜匪抚番各事。
●钦差大臣沈葆桢等会奏
为淮军陆续到防,南北开山,恩威并用,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窃臣于七月二十九日,业将倭营动静,并开路情形奏明在案。八月十六日奉到七月二十五日上谕:军机处封发寄信谕旨,各省奉到后,自应加意慎密,况系中外交涉事件,岂容稍有漏泄?乃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上海新闻纸内竟行刊刻。究系何人泄漏,着李宗羲严密确查。嗣后各将军、督抚等奉到寄谕,务当格外严密,以昭慎重等因,钦此。臣等伏读之下,无任悚惶,敢弗祗遵,益求慎密。
八月初四日,倭将遣其酋吉利用通等六人,自琅■〈王乔〉来郡,递公文二件。其一覆臣等诘其兵伤乡民、阻我驿夫一案,诿诸言语不通,请以后遇有公差,给予执照,以敦和好。其一则覆臣等劝令退兵一节,谓柳原及大久保想能商定,彼兵进退,应须朝命等语。大抵借此一行,以窥我虚实。续据探称:初六日,倭营给附近奸民数人洋银七百元,以酬其前日招番及取琉球人首级之劳。而逐日仍复勾致近番,给以旗号、哔吱、白布等物。该营疫气流行,死者日四、五人,病者不计其数。其副都督川崎佑、通事官彭城中平、管粮官富田等俱相继染病。美国人机慎者,自得工银一千元,为入牡丹社绘图,亦病危而归。然内虽多故,外仍示强,买茅草盖兵房,日练枪炮,且称大兵万余将至,以耸吓居民。此倭营近日情形也。
淮军二起五营,于初五日即抵澎湖,以风浪暴作,寄椗守候。十四、十五、十六等日,始盘至旗后,现均抵凤山择地驻扎。镇臣张其光与前南澳镇吴光亮所招粤勇二千余人,亦雇轮船于十七日到旗后,虽已登岸,以风涛顾簸,人力饥疲,俟暂息一、二日调来郡城分扎。一时兵勇聚增,声势颇壮。台南开路,经同知袁闻柝亲督人夫,由赤山步步为营,披荆斩棘,已跨师头山,入鸡笼坑,离昆仑坳十余里。昆仑坳,盖诸山之脊也。卑南番目牙等陈安生等(?)已自率番众由本社循山辟路,出至昆仑坳相迎。其附近诸番,缴出倭旗多面,以示谕诚。八月初八日,有昆仑坳及内社番目率二百余人,来袁营请领开路器具,愿为前驱,均分别赏赍。讵旁有望祖力社凶番,其目名武甲与卑南社素仇,率众埋伏菁林,放枪截杀,卑南社番情急抵御,格杀武甲等三人。袁闻柝驰至晓谕,望祖力社番自知理屈,悔罪求和,尚于大局无碍。臣等恐该同知孤军深入,后援无资,札副将李光带勇三哨进扎双溪口,游击郑荣带勇一营进扎内埔庄,节节相衔,庶入山日深,后顾无虑。顷接报:十一、十二、十三等日,内山风雨大作,棚帐皆飞,为之停工数日。然一过昆仑坳,则近卑南地界,业经诸番垦荒辟秽,虽所开未必合法,然从而扩之,沿途尚易施功。北路准提臣罗大春函称:自七月二十四日由东澳起工,至八月初一日开到大南澳岭顶,计程二十余里而遥,大半缒幽凿险,苦费人功。初三日,有不知社名之凶番百余,出没灌莽间,窥我有备而退。初四日,正在刊木踰山,勇夫手口交瘁之际,突有凶番数百,各持刀标鸟枪,从林际前来扑犯。守备黄朋厚、千总王得凯、都司陈光华、军功陈辉煌等,率勇上前接仗,毙其一人,伤其数人,始兽骇而散。我兵亦被伤五人。自此以下为大南澳平埔,约广长四、五十里,中有竹围。闻凶番约计四十余社,丁壮数千,思截我前途,铲削巨木,创为望台,以凭高下瞰。罗大春现复遣人加意招徕,一面添募勇四旗,夫千名,以助士功,兼防不测。恐一时兵勇未齐,众寡悬绝,请臣拨台南一营赴之。现调东港总兵戴德祥一营前往。咨淮军总统唐定奎分营填扎东港,以为枋寮后援。近闻北路自初六日后,亦风雨交作,溪流四溢,途径不通,一切工程,想难措手。大抵台南番社,经倭人肆虐,知朝廷宽大之恩,故稍易招致。且山后番目,真心受抚,兵至则荷锸相迎,虽有伏莽狙击之徒,搜之即遁。北路则天荒未破,各社言语互异,官无从曲通其情,不得不诿诸通事。为通事者,向以欺番为利,号曰「番割」。生番积受其欺,无所控诉,愤不自胜,时报以杀。故通事亦以入番社为惴惴。其零星番社名目,通事且不能周知,进一步即扎一哨,以勇丁护夫役,即须以碉堡护勇丁,非刊除草莱即堪收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