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俄文史料第一辑

容纳与收留。条约中所订双方交付逃亡者之规定,系专指沿边及卑劣人等,而非指带有数千
属民之官长及王公而言。前此当贵国征服准噶尔时,由该民族中逃来此间之人等,尤为舍连
及楼昌扎布等,均未经交还,置贵国多次之要求于不顾,故此次我国亦无向贵国要求所逃亡
之卡勒莫克人之前例及根据。最后贵国来函叙述所包含之意思,似系接受他国人民入籍之权
利,可因国势之隆昌及强大而发生者,贵国虽然为此种种表示以资辩证,但贵国之良知与明
察,使贵国自知俄罗斯帝国对于此种民族之权利,乃属于确定无争之特殊地位。故依正理而
言,贵国不应容纳其入贵国国籍。我方认为至少应当借此向贵国详细说明一切,以便驳斥只
能完全认为片面之贵国理由也。查卡勒莫克民族从古以来即属于我国之国籍,有各汗及其他
各显要王公之誓言为证,各该王公于就职之时,曾以此种誓言自愿效忠于我全俄罗斯仁慈至
上独裁君主大女皇帝陛下及我大女皇帝陛下之列祖列宗全俄罗斯历代大君主,由此不可以显见
该民族之长官及统治皆出于我皇家之恩荣乎!我方深信贵国未曾招之诱之,但不可以此为已
足,凡一切文明国家之州郡及民族间,在存有和平及睦谊关系继续之时,不仅于惯例上,且
于确遵上,皆应维护不得接受他国人民入籍之秩序,否则必致引起世界上之遍地战争,人类之
种族亦必致衰灭混乱不已。贵国容纳誓言罪犯及背叛祖国之卡勒莫克人等,正是破坏如此有
益、如此明确、如此公认之秩序,并辱及两帝国间为相互裨益及两国人民福利现存之邻邦友
好及睦谊关系。何况该逃民等以逃亡表示其不满,实则其中尚含有种种罪恶之行为。彼等于
狼狈状态之中到达贵国,或许有之,盖因以其决斗之精神,克服途程之困难及遥远,以及毫
无疑义可能遇有一切阻碍,已成疲敝之余。但彼等处于我全俄罗斯独裁君主大皇帝陛下保护
之下,皆得度其安乐满意之生活,并广受皇恩之待遇,伟大之帝国如俄罗斯者,从无对于自
己人民实行压迫之事,我国公平裁判之法律,对于犯罪人等之处罚,亦依人道主义而从轻,
及予以减等,我大女皇帝陛下之仁慈,已成薄海同钦之范例。该卡勒莫克人等之激动而趋于
变乱,绝非出于必要以及从前地位之不堪忍受,彼等丧失此种地位,现时或已开始觉得可惜
矣。此种逃亡并非出于共同之合意,乃系突然之举,由于彼等一部分官长之秘密乱行及奸计
,该官长遵照我国皇帝之旨意,对待属下人等,应合法办理及公平审判其讼案,因此逐渐有
碍其私利与私图。由于该项人等之无知及愚昧,不能辨识此种发号施令及其官长地位之重要
意义,有关全体人等之利益及安全,故一味逞其凶恶、顽强之性格,而驱使其入于逃亡与叛
乱之途。彼等既以各种欺骗及秘密诱惑之方法,得使一部分官长及自己属下人等附从自己,
其余人等亦皆迫不得已而成为同伙矣。当彼等离去此间国境之时,不仅听从其各王公之教唆
,将该处之商人等全部劫掠,击毙多人,且于其他各处同样作出各种损害恶行及命案,并将
此间许多人等掳去,其中有上尉杜钦斯诺金多洛一员,该员系随侍王国不孚众望之留守官
乌巴什者,任乌巴什之护卫,因此现时至少尚有俄罗斯人等一百五十名留在彼等之手中受折
磨也。此即卡勒莫克人叛乱之直接原因及其离去之情形。请自思之,贵国方面之庇护与仁慈
,是否为适宜之举,该项强盗及恶徒已经丧尽天良,毫无人道,对于为彼等所需要而与之同
居之人等,曾经实施从来无比之残酷行为。至于贵国之指摘,所谓我国国界地方应当截留离
去之卡勒莫克人等,吾人兹以一问题向尊处提出,作为答复,即贵国之中果系从未发生变乱
者及叛徒逃亡之成功者乎凡一切国家之历史,乃至贵国之历史上,皆有许多类此之事例也
。该卡勒莫克人等曾受极端优渥之恩待,并经我国迭次费尽心力,救其出于衰败及完全灭亡
之中,此为彼等从前时时以其轻率之态度所渴望者,又经保留其宗教信仰与礼俗习惯,以及
其所重视之畜产,孰能料及其突然变为凶恶反乱及叛逆之徒,既已完全出于意料之外,而至
于如此,该项民族乃系自己构成边区之防卫及军队,自身之利益亦在其中。似此情形,能否
迅速采取充分之办法而镇定之条约中所订关于逃犯之条款,对于此种人数众多之叛徒,即
使不能适用,但果系如此,则贵国应自己承认,从前准噶尔人等因贵国军事行动而前来我国
避难者,贵国所为之一切关于交还之要求,皆属全无根据矣。惟贵国提出该项要求,并加以
重大责难,正系因有该项条约之故,再因准噶尔各官长之中,有些人等已受贵国官爵之封赏
,并已宣誓入籍之故。但如只依此种理由,贵国企图享有权利将全部之准噶尔人毫无例外一
律据为己有,则殊属不合,盖在当时尚有极多之准噶尔人,未曾承认贵国之政权,正在公然
对于贵国实行抵抗,即曾受贵国官爵封赏之辈,亦在其内,于受领官爵之后,立即归附尚在
保卫祖国独立之准噶尔人等,由此显然可见,即彼等之宣誓亦为强迫者也。似此情形,今贵
国庇护完全之叛逆,得毋显然且亦极端自相矛盾乎准噶尔民族不但前此从来未曾为贵国之
属民,且曾与贵国进行持续之战争,贵国嗣后之得以征服之,只因该民族间发生内争之故。
当贵国征服此种自由及在其固有最高政府之下独立之民族,曾经如此尽力之时,依其必然之
结果,我俄罗斯方面对于逃入我国恳切请求之一些准噶尔人,给予避难之所不合理乎!反之
,卡勒莫克民族自古即为我国之属民,并受迭次宣誓及天然地域之约束,如加比拟,则自然
不应与彼时尚属自由,新经贵国征服之准噶尔人相比,而应与贵国之蒙古人相比,蒙古人之
属于贵国乃系无争之事实,为长期继续之所确证。如此比拟,即衡之于贵国前此当要求交还
由准噶尔逃入我国之各王公舍连及楼昌扎布时,所为之评论,亦无不合。盖无论贵国根据条
约所要求之一切其他准噶尔人等,乃至上述之各王公等,因彼等皆非准噶尔种族,乃与卡勒
莫克人同族之托尔葛乌特种族,故只能以两帝国间现有之睦谊关系为根据,再因彼等与贵国
军队相遇之时,伪称欲作贵国属民,嗣后实力准备完成,即将该军队中之一部分击溃,以期
于越界前来我国之时,无有阻碍,因彼等杀死贵国军队数人之行为,贵国总期得以惩罚。彼
时贵国曾经迭次向我函称,此二人者乃穷凶极恶之徒,应受严厉之惩处,不应留其生存,惟
此尚在非全部准噶尔人已尽成为贵国属民之时也。今则同是该项人等,即舍连及楼昌扎布,
依贵国之论断,不但不为恶徒,反而可以奖励,贵国意见之如此参差,殊堪惊异,实为吾人
之所料不及也。如将彼等对于贵国所为之反抗,贵国认为犯罪行为,则今日之行为于本质上
更为重大不赦之罪,盖彼等诱惑对于全民族实行叛乱,使其脱离合法及固有之政权,并于离
去之时,领导其实行许多劫夺及杀人之事。据确实消息,彼二人者于一切事务之中,均为卡
勒莫克其他各王公之表率,纵容此种人等,尤为对于彼等所作之奖励,乃为不良之诱惑,此
种诱惑之传播,对于一切善良组织之政府及社会,皆属有害者也。吾人得以引为公正之荣誉
者,即当贵国确定对于准噶尔之领有以后,凡由各该地方所来者,我国境内未曾容纳一人,
足以证明者,即一七六一年曾在石山城堡之关口地方交付巴勒儒尔王,该王带领二百人前来
,愿受我国容纳,我方不仅拒绝其请求,且将其本人及所带来之全体人等,一律交付为此目
的前来该处关口之贵国军队官长。该官长等接受之后,立即将所有人等殴打至死,不念其转
变复新之状况,不念其对于不愿臣服之外族政权未曾为害之情形,均属可以宥恕。来函内称
,在我国函复之前,因该卡勒莫克人等已在贵国境内,贵国已经办理就绪,且令彼等返回原
住各地,已无任何方法等语,假如非系卡勒莫克人在俄罗斯帝国所发生之叛乱,而系蒙古人
在贵国发生此种叛乱,该蒙古人等按照合法生活状态及臣属义务,已如吾人以上之所述,完
全与卡勒莫克人相类似,亦由构成贵国疆土之现住各地,逃往沙漠地域,所有贵国之追寻必
定徒劳无益,而彼等必定迫不得已求入我国之国籍,以救其免于最后之灭绝以及强悍草地民
族之劫掠。彼时贵国将有如何之议论,要不外谓不应给与彼等避难之所,彼等不应受得恩施
,而彼等之灭亡,对于一切背叛宗教与誓言之人,以及一切忘恩负义之人,可于后世永为惩
罚之鉴戒。何况两帝国间之邦交为重,由于一般叛逆之人而导入暧昧之中,殊属不值,想贵
国必愿从事于贵我两方之协商,贵国亦应与我国依照邻邦友好及互相信任办理。吾人兹再向
贵院重申明,世界之上无一国家可以将他国人民收归己有,而无背于正义与邦交,不但与同
等之其他帝国为然,即小与己国之州区亦莫不皆然也。本函之意在于向贵国证明,俄罗斯朝廷依照许多根据,对于卡勒莫克民族享有权利,并于将来保有之。再有期待尊处以仁爱为
怀,将被该叛徒等掳去之所有俄罗斯人等及此间之其他属民,一律救出交还我国,我方亦同
,从未曾将贵国本有之人等留于自己方面也。顺颂贵大臣百益。
全俄罗斯大女皇帝陛下各最高枢密大臣
一七七二年三月九日
于圣彼得堡
附件
赏状
天祐神护全俄罗斯独裁君主耶卡切林娜大女皇帝陛下,于一七六二年因确认其功绩,特以此
刀赏给属下卡勒莫克王国留守官乌巴什,以昭奖劝。此状。
70大清国理藩院致俄罗斯国枢密院函
径启者,查上年托尔葛乌特人乌巴什等,携带其妻室子女及其他人等前来,真诚归顺,我院
曾经致函贵院声明在案,顷接贵院递来复函内开,谓我方不应接纳该项人民等语,我院阅悉
之后,当即陈奏我国圣上大皇帝陛下请旨定夺,旋奉我国圣上大皇帝陛下谕旨示下:查阅此
次来函所称各节,殊属不当,显系俄方因未得到我方说明,凭空议论,着由该理藩院根据各
资料,加以特别说明,给俄国枢密院知道等因钦此。我院兹特钦遵上谕函达贵院,贵院向我
院来函所称,我大清国不应将卡勒莫克人等收容,因该卡勒莫克王公等为表示其忠诚,曾在
贵国宣誓,故俄国对于卡勒莫克王公及其他人等有约束之权利,又凡属文明之国家及州郡,
不应将他国人民收归己有及加以容纳,当然尊重权利即为保持和睦,否则不论何时世界之上
如有此事,必将发生战争,人民永无宁日等语,贵国此种言语,皆为空论,实则贵俄罗斯国
现正对于昆喀尔国连年进行此种侵略,难道因此而至于贵国不尊重权利,亦不能保持和睦乎
托尔葛乌特王乌巴什及其他民众,原为一自主之王国,遵奉黄教教法,具有与贵俄罗斯国
不同之固有风俗习惯,非系贵国之臣属,嗣后当其由准噶尔地方进入贵国境内居住之时,最
初贵国尚能充分养给该项人等并予以自由,以后贵国竟已不能养给之,致使其陷于不堪生活之
境遇,又复课以赋税,迫服兵径,因此彼等迫不得已,为自救起见,率其部落民众数万人,不
远千里之遥,甘冒艰难困苦,前来伊犁地方,归顺我国。我国圣上大皇帝陛下为当世最有权
威之君主,只以恩德道义怀柔各种民族,从来未曾以武力将外国人民据为己有,凡系极端困
窘之民族,为救护自己而真心归顺为奴者,亦从未曾不加容纳,绝其生路也。当乌巴什等来
至此间之时,我国圣上大皇帝陛下已经恩饬伊犁驻防将官放行入境,并将其中之重要官长数
人,带至哈勒洪博、章拉尔、库伦,受我国圣上大皇帝陛下无比之恩赏,拨给白银数万两及
许多牲畜,以为其永世生活之资料,复拨给良美土地,俾得与其妻室子女及一切属下人等共
同居住。试思,当该项人等向我国归顺之时,如不加以容纳,则必尽成饿殍矣。如何可以拒
而不纳乎贵国实则本可养给之,乃竟不出此,无端使之困敝,因征收赋税,彼等既已失其
所有,自然不能安居乐业度其生活,以致迫不得已,率其妻室子女来至伊犁地方。来函内称
,似属其中有奸恶之徒煽动一切民众,试思如系少数人等,尚属可以煽动,多至数万家族及
民众,只因一二奸徒之言语,何能使之逃亡。况当彼等逃离俄境之时,如果只系无多之家族
及少数之民众,因其行程之迅速及准备之周密,则可谓为不能追及,实则当时系多至数万之
家族一同进行,何难追获彼等致使得以脱去乎由此可见,贵国于平时不能养给之,当其出
走之时,正值贵国与其他王国进行战争之中,目睹之而不能约束之,致使其得以脱去。贵国
来函又称,彼等之中今后将有发生暴乱之事而回归者,惟我国圣上大皇帝陛下,当彼等前来
我国归顺之时,给与之赏赐,实属不可胜计,因此彼等虽曾遭受哥萨克人之劫掠,现时则均
因我国大皇帝陛下之恩德,而欣悦来归。彼等为侦查贵国之杀人事件,或将逃往贵国,惟无
论何时彼等之中如有一二人逃往贵国,则于其来至贵国国境之前,我国即将捕获之,纵令逃
往贵国,我国亦不加要求。究竟有何必要,现时竟更加指责,似乎我国不尊重权利,不保持
和睦,极尽嘲笑之能事!来函内称,此种权利、义务、正义与和睦,如未能保持,驯至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