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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端公年谱
是月下旬,回家。「文集」「曾都阃寿序」:『甲戌冬十月,余归自海安』(按「归自海安」一语,今现行集作「归自长安」,与「上刘府书」「六月入里门」之语两相抵牾;或遂有疑为自京回家二次者。然历考行踪,一会试即中、一选官而卒于任,并无二次自京回家之事。且书中叙述在京与刘公会晤,则「六月入里门」之为甲戌会试后无疑矣。而「归自海安」一语,恐系校刻者疑归自海安为无因,遂次「海安」为「长安」之讹,故改之耳。不知海安地属徐闻,乃雷、琼来往必经之道也)。有「赠本府贰守」诗。
冬,陪县尊刘公勘堤,有诗(据诗意,刘公乃贤宰;今「雷志」竟轶其姓名)。
十二月,赎回乙卯所典之宅。记云:『念手泽攸寄,虽一饭不敢忘;以迍邅坎壈之故,又十有余年始得复为升堂主人。嗟乎!循视门庭阃奥,与为儿时无异。而入斯出斯,独有不肖形影相随,能不悲哉』!三十四年(乙亥),四十岁。
正月,上书府尊刘公(星),求为民主大修堤岸。其略云:『凡守土,必访风景。雷阳有八景,东郊独占其三:一曰「东海波恬」、一曰「万顷云连」、一曰「一龙烟绕」。「万顷」与「东海」,有唇齿相依之势;海波不扬,则万顷有秋。万一鲛宫作浪,沿海居民皆其鱼矣。昔人所以忧深虑远,为万顷大作补救沿海而为之岸;意不欲乞灵于海而明明与海为敌。故志曰「波恬」,外之也;曰「云连」,志喜也。然数年来海若不安,其所汹汹乎有与民争地之势矣;此皆海岸岁陷一岁,颓崩竭底之所致也。按圩岸在海康界者,分南、北二堤:南堤以千字文为号,北岸以二十八宿为号;每一字号,有百余丈者、有二三百丈者(「郡志」可考)。圩岸在遂溪界者,以十干为号;每一字号丈数,亦将毋同。合而计之,周围环抱两县地方,有数社之广。当日创始,固为极难;即今日一闻修岸之言,亦惊骇为不易。不知岸在今日,非全然坏也;所云修岸,亦非合十干、二十八宿、千字文各号而一一修之也。岸有直、有横,横岸为水之冲,易于崩坏;直岸顺水,岁久尚岿然无恙。今云修岸,惟是补筑横岸而已。横岸之在东洋为万顷护卫者,有柳、星、张、翼、轸五字,合计有千余丈;但翼、轸二字不过坏十分之一,独柳、星、张三字共七百余丈,颇费工力。不为补筑,风潮一起,万顷无收。如去岁之夏,海水尚未三尺,已淹遍东、西二洋,小民有种下而无榖收;行道之人,皆心恻矣。今更不修,来岁患复如斯;此一方孑遗,奚以保耶?又闻之「兴工役以食饥民」,最是古人赈济良法。今沿岸饥民东奔西走,糊口不给;倘得现钱雇役,不上一月,数百丈之岸立可竣工。今日者,我公肯作民主兴此大役,无须自捐廉俸,要不过以民钱筑民岸。盖海康县一十九社,除大埔一社灾伤,尚有十八社答应公务。各社地方有十分者、有七八分者、有三四分者,每分一月有缴柜钱四千文;合十八社算,计有百余分数,每月输钱不下千余千文。目下公务,亦约略可计;虽未尽得用此项之钱,然肯于其中拨出一社所输或一年、或两年,则圩岸立成邱阜矣。即海康,而遂溪从可知矣』(「见雷志」)。
四月,长子居隆入泮。
六月,往潮州平远县(时未置嘉应州,故平远属潮州),谒乡试房师耿公。「寿耿师母文」:『知遇之感,不比寻常。顾以雷、潮辽远,释褐后始谒候夫子』。时取道廉州,有「自雷适廉宿净行院」及「题还珠庵」等诗。
七月,至平远署。「兼山堂制艺序」:『陈子为人沉静寡言,以道谊相高尚;故不远数千里,来执弟子礼。适予役凤城,陈子曰:「韩山之上、鳄溪之侧,昌黎之文风治迹犹有存焉者乎」?遂同舟偕往。途次所经,仰群岫之嵯峨、俯一江之湍激,兴之所至,往往发为咏歌;其旷怀逸致,又有过人者。时与耿三世兄观文,深相契洽』。「文稿」「寄奠耿观文文」:「以癸酉受知夫子,至乙亥秋始得见夫子于平远公署。此时吾世兄恂恂一孺子,已颀然负成人望』。有「东行集」(按公祭耿夫子文云:『盖予之困于场屋久矣。癸酉秋闱,吾师分校,得予卷,独击节咨赏。而是科粤文非清脱流利者不售,予方板迂重之习未改,故予卷荐至再,主司驳亦再;最后,始幸甄收。嗟夫!清脱流利者信得矣;吾师独不弃方板迂重之习,岂非虽有丝麻、不弃菅蒯之苦心,有可感且泣者乎!榜后谒见吾师,亟以为言;且云「子若不遇予,几无以自见」。为之且述且喜。若不惟兹一第而已,且喜予方板迂重之习之还可再试为奇特。未几,公交车北上,中矣;中非予能也,乃予一念感激知遇之诚之勃发不自已,而吾师赏识微文于未遇之先,有以取必于不自知』。读此,则耿公衡文之精与爱才之笃洵足千古,尚令人抚卷而生知己之感;况公之身受其德者乎)。
九月,归。至廉州,有「早发廉阳」诗。时迂道访黄苍子,宿于其家(见「己卯过龙湾」诗。按「过龙湾」诗,今本「曾经赏月延秋桂」句,原本是「廉阳绕道经槐里」,正指此事;恐系校者因原本对仗未工,故加润色耳。今从校本,而附原本于此)。
冬,有「怀谭毅相」、「赠吴俊夫」二诗。
三十五年(丙子),四十一岁。
春,家中被盗,两牛并失;时遍寻不得。议者咸怂恿执官,公笑谢之;有诗。
秋,被火,旋即救灭,人畜不致大伤(见「丁丑纪运」诗)。
「募修义学引」:『酉、戌之交,侥幸获售;以需次南归,屏居村舍者三年』。
本年,及门陈元起举于乡。按陈贞臣先曾延公馆于其家,后又从公于义学中,先后盖十余年。尝考「雷志」「元起传」:『选授永福知县时,一仆相随,不携眷属;在任八年,案无积牍、门绝苞苴。及告病归,囊空如洗,福人醵金以赆,勉受十余金,余悉却之;闻者方诸刘宠一文』。似此清操,与公何异!想当日及门之称都讲生者,固皆不负所教。而集中与贞臣赠答,别有一段缱绻笃挚之怀;可见公之望元起甚切,而元起之奉教亦倍谨也。
三十六年(丁丑),四十二岁。
「家谱」:『诸生复邀公讲学』。「募修义学引」:『丁丑春,旧游诸同人假馆肄业于斯』。「家传」:『初,雷阳创立义馆,当事延公掌其教,多所成就。释褐后,诸生复邀公讲学其中。里居五年,足迹未尝及公门,于人世苞苴无丝粟濡染;每谓「贪不在多,得非分一二文便如千百万」。后尝举此入对。实未仕时,律身已如此』。有「喜钱伯何、李培生登第」二诗。
本年大风二次,幸新堤甫筑,东洋不致大灾;然颇多坍塌矣。有「飓风再作」诗。按新堤乃县尊陈公于冀所筑,公作「陈侯之父方祉先生寿序」云:『邑有东洋万顷田,逼近大海。因旧堤崩颓,当事方议修筑;适侯至,遽亲踏勘,设法帮修,刻期底绩:此尤侯永赖之功、世贻之泽』云云。在当时不过补苴罅隙之计,而且感戴如是;是诚饥易食、渴易饮之时也。
有「秋旱」诗。
署府李公方抵任,值洋田荒歉,即力任修岸之费;有「李府尊经始东洋堤工」诗。「文稿」「李公遗爱碑」:『丁丑一阳之月,辽阳李公判端州,来署郡符。时值东洋荒歉,榖贵民饥;捍海长堤正议筑而工未就,民之望公如望岁焉。公视事,即以修筑堤岸为郡政之最急者。减去仪从,躬亲履勘;凡采买雇办不下数百金,悉捐己俸。民间初若罔知百年之废兴于一旦,千万家之命立于一人』云云(李公名淑靖,字卫辅,奉天人;具见碑中。今志缺)。
冬,募修雷阳义学。其引云:『爰与诸同志共商,叙由手简,执簿遍求;上而公祖父母、下逮乡先达暨四学诸友人,共舍布地之金结兹良缘』云云。
三十七年(戊寅),四十三岁。
春,序「同人课稿」。其略云:『课文之法,诸儒先言之盖详,而莫着于柳子厚之「答韦中立书」。予与同人讲习有素,辄持此以衡其会课之文,每遇文之几乎此者;恐同人不自爱惜,急手录之。岁周成一小帙,因于卷端弁数言;其中多录子厚语,盖示则云』。
三月;序「小学述解」。其略云:『顷奉功令,于童子试次艺以此命题;则凡父兄之所以教、子弟之所以学,舍是书无从入门矣。戊寅春暮,归善黄范侯世兄访予于东湖,出「小学述解」一篇,云得自禺山秦晋公所口授;属为之序』云云(以上三条,并见「文稿」)。
夏,次子居诚入泮。有「诉灾诗」。诗云:『水灾见惯彼东洋,忍见今遭更可伤!万顷新苗归赤地,千村残月梦黄粱』。读此,则知前此诸公所筑圩岸,不过补救一时之计,究于民田无甚裨益也。「家传」:『雷郡东有洋田万顷,为海、遂二县错坏。堤岸一十七处,逼近大海;海潮冲啮,多倾圮,漫溢田庐,民失业。公尝告诸当事,倡议捐修,无应者;及为闽抚,乃请兴筑焉』。洛按「党公去思碑」云:『现在拨社协修,行见堤工巩固,万顷得庆有秋者,皆公仁赐也』。此尚是依稀喜幸之词。堂公之捐金在甲戌冬、党公之去在丙子春,事越两年,堤工尚未告竣。即如「上刘府书」剀恻周详累数千言,虽木石亦应心动;而刘公数年竟无修筑之举;可见当日之官长、人民皆非亟亟于此者,而公时刻焦心。则抚闽之奏请及将公费添修,其心已基于此矣。
有「偶遣」诗。
「广东通志」本传:『孝友性成,笃亲念故;博综今古,宏奖后学:岭峤之贤,此为矫矫矣』。「家传」:『居家孝友,在族党间恂恂谨,子弟率又似绝无奇特者;其盛德君子也夫』!
请祀乡贤造报居乡事迹
一、素性孝友。陈中丞幼失怙恃,于伦常骨肉间皆至性流露。每遇父母忌辰,斋戒素服,犹作孺子泣。至兄弟、宗族,友爱无已。盖「水源木本」之思、「分形同气」之念,无日不廑于怀也。
一、行己廉介。陈中丞甘居淡薄,非义不取;且正直端方,确乎不拔。里居潜修,非公不至城市:其超出流俗如此。
一、勤学好文。陈中丞少好读书;为诸生时,岁、科试辄冠军。至老手不释卷,凡经、史、百家以及濂、洛、关、闽诸书,靡不讨论讲贯;而「小学近思录」、「太极图通书」、「西铭」,犹其体认不离者也。
一、教学有方。陈中丞自入泮后,以馆授生徒为业;秉铎义学者三年,受业益众。日夜切劘,以劝勉诸生;自岁荐及登贤书者不一人。
一、周恤族亲。陈中丞每年教读,凡有束修之入,必分赡族亲之贫乏者;虽家室饥寒,勿恤也。其天性自然如此。
一、留心堤岸。陈中丞祖居东洋,洋田万顷逼近海潮,昔筑堤岸以障之;自堤岸冲塌,间遭飓风,潮水滥涨,洋田荒歉。陈中丞目见情形,于巡抚八闽时即以东洋堤岸入告;天子发金修筑;此为本乡百姓请命一大事也。
三十八年(己卯),四十四岁。
二月,起程赴选,有「辞各庙及留别各人」诗。廖德庵、翁宜之、陈贞臣、吴伟夫(桂石)、定夫(桂达)邓伟南(宗雷)诸人饯别于陆公泉亭,有诗。
路经廉州,有「石桥遇雨」、「见陈太守」二诗。时翁宜之送至廉州然后归;有「叙别」诗。
至省,寄奠汪师母;其文云:『今春云暮,捧檄在兹;珠江江上,忽动心悲』云云。有「赠钱伯何」及「寄题学余轩」二诗。
时有陈祖官者,笃念宗谊,慷慨佽助;公赠以诗。
取道平远。「寄奠耿觐文文」:『己卯,以谒选入都,复取道平远;适吾夫子丁艰归里,一路追随,因得与世兄盘桓者三阅月』。有「上筠门岭」诗,有「重过储潭」等诗,有「滕王阁用东坡韵」诗。
自江西省从旱路行,有「吕纯阳旧迹」、「庐州府谒包孝肃祠」、「王庄驿」等诗。按王庄驿诗云:『觅得小鸣驴,摇鞭只影孤;我骑偏不上,双手紧相扶』。又云:『日曝何能耐,绵巾自裹头』。又云:『遍本衣衫湿,都因细雨淋』。道上苦况,历历如绘。
六月,至京与同年林松址(可煜)共寓僧寺中,「和韵赠别」诗所谓「兰若因依远俗尘」是也。
十月,选授福建福州府古田县知县。为林松址叙其「文集」。略曰:『朱子,闽产也;闽中儒者闻风兴起,后先济济,予断然推松址林先生为巨擘。尝读其「文集」三十卷,凡一十三万四千七百言;而叹其独得朱子心法于数千载下焉』。又曰:『先生既释褐之二年,遽罹飞语构陷,竟下于理;闻斯集,皆狱中挥毫伸纸而就。此与屈平被放,作「离骚」一经;司马腐刑,成「史记」一百三十卷:又何前后出一辙也!然大夫惓惓忠爱,一篇之中三致意焉;谅非得之江皋。太史公不虚美、不隐恶,可称实录;必难求之蚕室。先生斯集洋洋纚纚十余万言,非其生平潜心积学、融洽该贯,岂能因一时悲愤,成莫大著作至此;藏之名山、传之其人,夫复何愧!予忝与先生同谱,今又忝令其乡;窃愿奉先生斯集,次第见诸施行。先生云开见月,他年奉之以宰天下,使世人知真儒之效,果非阔疏;斯集其左券』云云。有「和林松址韵即以赠别」诗。
三十九年(庚辰),四十五岁。
有「望翁陈公交车不至」诗,有「送同年赴礼闱」诗。
「文集」「寿樊夫子文」:『岁在庚辰春正月既望之一日,为我夫子六十有三初度之辰。某时谒选,得闽古田令,行有日矣』。有「留别韵石李太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