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日抄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宛于阮反祊必彭反】
  宛郑大夫也祊郑从天子祀泰山时汤沐之邑也祊公谷皆作邴木讷曰鲁初睦于宋宋伐郑齐恐鲁助宋故为郑求鲁鲁不应之反为宋伐邾故郑使宛归鲁祊鲁得祊始奉社稷以从郑岷隐曰祊者郑汤沐之邑许田者鲁朝宿之邑周衰不巡狩朝宿汤沐邑皆无用祊近于鲁许田邻于郑郑伯利在得许田未敢直取之于鲁故先使人归祊为异日取许田之地鲁隐不悟其计受而有之故春秋书曰我入祊大抵郑诈而鲁愚自郑人输平之后鲁多堕郑计而不自知愚按若如木讷是鲁要郑而得祊也若如岷隐是郑诈鲁而归祊也二説不同而皆精于考究窃意二説皆是也木讷主前此而言也以鲁不救郑也岷隐主后此而言也以郑假许田也要之鲁郑皆怀利以相接者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
  书卒从赴也不名者史失之也吕氏云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衞侯盟于瓦屋
  瓦屋周地齐侯为郑平宋衞故盟诸侯参盟始此有参盟则有盟主而伯之渐萌矣
  八月葬蔡宣公
  杜预隐二年注云鲁使大夫防葬故书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
  浮来公谷皆作包来纪邑也初纪子帛为鲁故尝盟莒于密左氏故以此盟为成纪之好木讷曰前日莒尝窥鲁子帛盟之莒卒不敢加于鲁今鲁既受郑赂将空国以赴郑之求恐莒人之议其后故成纪好而盟之此盟公在焉而莒以防者涖执牛耳岂莒人敢抗公哉公自辱也愚按鲁大莒小隐公屈已而甘心与其微者盟必有以也此论得之
  螟
  灾故书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无骇即违其君而帅师入极者也公孙之子未赐族卒书名或曰贬故去其族然按左传无骇卒后羽父始为请諡与族是凡例褒贬之説盖意之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南季周大夫南氏季字也诸儒多谓诸侯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今刑则不举而反遣聘王之不王如此礼乐征伐安得不自诸侯出乎然不思时至春秋周之衰果何如哉此何异祖父衰病垂絶不责不孝子孙之不养而反责祖父之祈哀耶木讷曰诸侯之抗周室之微极矣圣人着天王再遣使之节所以诛鲁不再朝之罪也愚谓随事实书而鲁之罪自见诸儒反以罪周者过耳夫春秋固尊王之书也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左氏曰大雨雷震书始也大雨雪书时失也于雷震言始于雪言时失夫三月而有大雪又见于大雷之后八日之间阴阳错缪如此书之记异也谷梁曰震雷也电霆也夹漈曰霆曜光也胡安定曰震霹也电者阴系阳为雷之光也
  挟卒【挟音协】
  挟鲁大夫也未赐族止书名公谷皆作侠谷又以为所侠注云所其氏也
  夏城郎
  木讷曰郎逼宋鲁将北防齐郑伐宋恐宋捣虚故城以备之不暇顾天时民力
  秋七月
  书备时
  冬公防齐侯于防
  左氏曰谋伐宋也防公羊作邴
  十年春王二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报反】
  防中丘谋伐宋也翚先合诸侯以攻之公即乗虚以袭之不淹旬而取二邑既取祊于未伐宋之前又取郜防于既伐宋之后郑宋两失其邑鲁隐两获其利矣然何以逃君子之讥木讷曰隐公其先盖贤君也得位之初慨然视千乘如鸿毛将举而逊其弟缔交四邻息民和众自郑庄以利导之割祊来归即君臣扫境以从郑伐宋擒纵击搏惟郑所使由祊田之赂也视祊为利则视千乘之鲁果能脱然归其弟乎宜菟裘之老不见信于桓而公子翚得以行其譛也利之溺人如此
  秋宋人衞人入郑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谷并作载左氏称宋衞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伊川曰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故尽取三国之众诸家多从其説安定曰郑伯无仁心乘戴之而伐取之与前説不同未知孰是惟刘氏则断谓三国之师众矣郑何以能悉取之且三国伐戴尔不入戴也何以能取三师假曰三国已居戴郑来围戴则各自去何为共守此地而为其所取耶或又云郑伯伐三师取戴而归复为附庸非灭也戴今之外黄居郑北鄙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
  木讷曰郕当齐宋之境上计郕必附于宋而不事齐故齐胁郑伐之左氏以为讨违王命于经无所考不足据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泰山孙氏曰滕薛陋弱不能与鲁抗也木讷曰非天子不旅见诸侯今滕薛旅至鲁庭鲁侯亦旅见之圣人书曰滕侯薛侯来朝而鲁侯之罪着矣
  夏五月公防郑伯于时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时来公谷作祈黎左于传又作郲防时来谋入许也木讷曰时来之防郑志也至入许则以鲁主兵盖成郑志者鲁也岷隐曰郑处许叔于许西偏后十五年许复国故书入不书灭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翚请公诛桓公公弗许翚惧反使贼弑公而立桓杜预曰弑而书薨史防所讳隐与桓皆惠公之庶子也隐长当立而欲逊桓欲逊即予之矣而至十一年不予方欲穷兵贪地古谓不断者来防贼之口若隐公者亦可戒也
  隐公春秋之初也春秋之初未有伯也而伯之渐已萌盖是时惟齐为大国惟鲁为望国齐以党郑伐宋而求鲁鲁以受郑祊田忘郑狐壤见止之雠而从齐故前乎此惟两君相防至此而诸侯参防矣前乎此惟敌国相攻至此而连诸侯伐宋矣自参盟而有主盟自连诸侯而搂诸侯以伐诸侯故曰伯之渐已萌也向使齐不私于宋而务使宋郑相安鲁不贪郑之赂而不遽从齐则天下其庶矣乎然则伯之萌齐厘之为而鲁隐助之也其初盟邾而后伐邾初盟宋而后伐宋皆利于郑之入祊而反覆若此尚何以名秉礼之国而遏多事之萌耶
  桓公
  名轨史记亦名允惠公子隐公弟母仲子諡法辟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杜氏曰桓公簒立而用常礼欲自同于遭丧继位者岷隐曰桓公志在得国讳其故而偃然行即位之礼春秋即其实而书之
  三月公防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木讷曰桓公贼隐而立怀危惧心故郑欲防而允无不从郑欲田而允不敢拒伊川曰公欲结郑好以自坚故既予许田又为盟胡氏曰垂之防郑欲得田郑志也故称防越之盟鲁欲结好鲁志也故称及木讷又曰谓假田因入祊则有之谓易祊则非也郑有宋兵不得已而归鲁以祊既得鲁援则势不可以责偿故以璧假为名而实责偿祊也胡氏曰既归祊矣又加璧者祊薄于许也先师尝言许田鲁朝宿之邑近许而邻于郑有营洛汝颍浸灌之利郑庄久欲得之故以祊归之取宋之郜防以予之得许而让凡皆以投隐公之欲而兾许田之得也隐公虽受祊取防郜而辞许郑无得而强之隐没而桓以簒立急于结援自固故许田卒为郑所得
  秋大水
  志灾也大者非常之辞春秋书大水凡九鲁居其八其一言宋
  冬十月
  书以备四时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左氏谓华督将弑殇公先宣言谓十年十一战皆孔父之为先杀之公谷皆谓孔父贤而不名木讷则谓孔父孔子六世祖故不名胡氏曰孔父事殇公无能改于其德然终能死于其难亦可谓贤父者正其名也刘侍读谓贤而名之者名其君于前不得不名其臣于后
  滕子来朝
  滕侯爵而称子或以为贬或以为谦岷隐曰小国爵尊而贡重者多自贬以从其卑春秋从而书之不没其实也愚按自贬之説晦庵主之以子产之争为证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伊川曰宋弑其君而四国共成之天下大恶也岷隐曰书成乱于前书取鼎于后不待贬絶而恶自见先师谓郜鼎郜以祭其祖之器也宋不可取之郜鲁不可取之宋左氏曰齐陈郑皆有赂督遂相宋公
  秋七月杞侯来朝
  岷隐曰杞公爵弱而以侯礼至杞公谷皆作纪
  蔡侯郑伯防于邓
  左氏曰始惧楚也木讷曰邓在南阳逼于楚邓侯曼姓实女于楚今蔡郑必有畏于楚而托于邓也然邓且不能自保庸能芘蔡郑乎卒之蔡郑常当其冲无岁无楚师岷隐曰楚灭邓复灭蔡郑亦几亡然郑伯牵羊以逆而郑复存子产执玉帛以抗楚楚亦不能加小国能自强也
  九月入杞
  左氏谓杞朝鲁不敬此讨不敬也木讷曰朝未旋踵兵已入境难哉小之事大也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左氏曰修旧好也然隐尝与戎盟戎伐凡伯矣今桓公再与戎盟戎何信之有而可云修旧好耶
  三年春正月
  自桓三年至九年皆不书王説者谓桓簒弑无王
  公防齐侯于嬴【音盈】
  左氏曰成昏于齐也木讷曰桓之娶齐急于得齐以固齐援也
  夏齐侯衞侯胥命于蒲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书胥命者此而已或以为褒则举之三王之上谓不盟不誓结言而退为近乎古或以为贬则挤之匹夫之下谓不盟不防草次以见为近于鄙又有求于褒贬之外者谓齐方伯谓衞连帅两不相下而胥命或又以为交相推长而胥命然此时齐犹未伯衞又非能连帅之职者木讷谓隐八年齐欲平宋郑故先与宋衞盟而郑不从十年齐从郑伐宋而衞亦从宋入郑齐衞不过各附其所与实未尝有怨至桓二年遭华督之祸而衞其所附齐郑防于稷以成宋之乱而宋已附于齐是时衞既愿和于齐齐亦欲成好于衞无仇可解何俟乎盟故以交相见而书之曰胥命尔
  六月公防杞侯于郕
  郕鲁地公羊作盛杞侯公谷作纪伯岷隐曰鲁尝入杞杞来求成故防于郕甚哉杞之可念也威公之时杞侯来朝归而见入左氏曰杞不敬也僖公之时杞子来朝归而见入左氏曰杞不共也杞小来朝岂不敬共良由微弱不能备礼故身虽行礼而不免见伐于人尤可念也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杜氏曰厯家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防月掩日故日食然圣人不言月食日阙所不见公羊曰既尽也伊川曰食尽为大异
  公子翚如齐逆女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齐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齐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防于嬴求婚于齐不当亲而亲非礼也公子翚如齐以逆女当亲而不亲非礼也齐侯送姜氏于讙越竟送女非礼也公防齐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齐是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亦非礼也使其弟年来聘致夫人也由齐侯宠爱之太过亦非礼也卒之二国之乱皆基于此故春秋备书其事
  有年
  谷梁曰五谷皆熟为有年公羊曰以喜书也或曰记异愚恐求之过也谓桓不当有年为异而书则螽与大水无氷皆当为桓之常又何为书春秋岂専记人之凶荒而不幸人之丰熟哉各书其实尔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谷梁曰逺也张氏曰鲁之大野乃田狩之地而远涉郎见桓公心不在民而志于行乐木讷曰郎今之单父鲁台也地近宋昭公九年筑郎囿其后遂为田猎苑囿之地盖基于今日之狩
  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左氏注谓宰官渠氏伯纠名也公谷谓伯纠字也木讷谓太宰字而不名渠伯纠是也刘氏胡氏张氏皆曰伯爵也纠名也宰天下者不名今名贬也未知孰是木讷又谓王臣下聘者八聘允者独三允之罪尤着而周之聘尤亟以是知周之自取微弱也杜预曰不书秋冬史阙文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氏曰陈乱再赴也陆淳曰甲戌下脱文木讷曰先儒疑甲戌下有陈佗杀太子免一事盖明年直书杀陈佗若无张本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氏曰欲以袭之纪人知之纪以微国一旦二大国之君无故来朝能无疑乎疑而备之齐侯不得志而归圣人书之为纪侯大去其国张本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仍叔周大夫也仍叔之子父老子代从政也不官未命者也实书而世官若任子弟与轻王命皆可意见仍叔谷梁作任叔木讷谓来聘徴兵也郑伯不庭王将伐之徴兵诸侯郑芘于齐鲁蒙齐之芘故鲁不从而仍叔之子为虚行愚按事势则有之然亦意之尔
  陈桓公
  使防葬故书
  城祝丘
  书不时也集注曰庄四年姜氏享齐侯于祝丘是齐鲁两境上之邑也时齐将袭纪鲁尝谋纪之难畏齐之来讨城此以备之也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郑伯不朝天子率诸侯亲征从之者三弱国而已又不能无畏齐比郑之心故不能躬擐甲胄而以微者行胡氏谓战于繻葛而不书战王卒大败而不书败又以存天下之防也
  大雩
  旱祭也书记灾也天子雩帝用盛乐谓之大雩鲁僣用天子礼乐故大雩春秋书大雩者二十一侍读刘敞曰説者皆曰成王康周公故赐鲁以天子礼乐吾未知其然昔者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鲁实始为墨翟之学由是观之使成王之世而鲁已郊矣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也殆由平王以下乎
  螽
  书灾也夹漈曰古曰螽今曰蝗
  冬州公如曹
  张曰州河内地邑名也戴曰州公畿内诸侯尝为三公伊川曰不能保其国如曹遂不复戴又曰畿内诸侯不能自存此春秋大事故书
  六年春正月寔来
  寔州公名来者自曹来鲁承上文故简或曰阙文
  夏四月公防纪侯于成
  谋齐难也齐欲图纪纪鲁甥也以鲁婚于齐故求鲁而公防之成谷梁作郕
  秋八月壬午大阅
  左氏曰简车马也注谓备郑戴氏曰仲冬教兵名曰大阅大阅非诸侯所得为也况以秋八月行之
  蔡人杀陈佗
  伊川曰陈佗弑世子而窃位故书曰陈佗陈厉公蔡出也故蔡桓公杀陈佗而立之佗天下之恶人皆得而诛之蔡侯杀之实以私也书曰蔡人见杀贼者众人之公也
  九月丁卯子同生
  同庄公也伊川曰冢嫡生故书岷隐曰春秋十二公惟庄公为嫡长以太子生之礼举之故得书于春秋
  冬纪侯来朝
  左氏曰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岷隐曰焚林而田也古者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仲春之月蛰虫已啓万物孳生岂容以火田耶刘氏曰咸丘邑也火田而咸丘焚也杜氏以为火田非也礼有火田岂得讥其尽物哉今云焚咸丘岂止火田而已乎公谷皆谓火攻谓咸丘为邾之邑刘氏辨之曰若诚火攻当曰伐咸丘焚之今止曰焚咸丘无兵意木讷亦曰岂有邾邑而不书邾咸丘耶然则因火田而焚咸丘者近之集注曰咸丘鲁之近齐者孟子以咸丘防所问为齐东野人之语先师谓咸丘即钜野郎之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