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文衡

  经济文衡后集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经济文衡后集卷七
  宋 滕珙 撰
  东汉类
  论东汉党锢之祸
  答刘子澄
  此段谓建安后士夫不知有汉皆党锢杀戮之祸敺之
  近看温公论东汉名节处觉得有未尽处但知党锢诸贤趋死不避爲光武明章之烈而不知建安以后中州士大夫只知有曹氏不知有汉室却是党锢杀戮之祸有以敺之也且以荀氏一门论之则荀淑正言于梁氏用事之日而其子爽已濡迹于董卓专柄之朝及其孙彧则遂爲唐衡之壻曹操之臣而不知其爲非矣盖刚大直方之气折于凶虐之余而渐图所以全身就事之计故不觉其沦胥而至此耳想其当时父兄师友之间亦自有一种议论文饰盖覆使骤而听之者不觉其爲非而真以爲是必有深谋奇防可以活国救民于万分有一之中也邪说横流所以甚于洪水猛兽之害孟子岂欺予哉
  汉光武类
  论光武不当爲成哀立庙
  答何叔京
  此段谓立伯升子以奉私庙之说爲当
  光武之事始者特疑其可以义起耳非以爲正法当然也所论立伯升之子以奉私庙此最得之但成哀以下即陵爲庙似已允当盖彼皆致冦亡国之君又未尝命光武以兴复自不当更立庙于京师也如汉献帝晋懐帝又不同盖昭烈元帝尝受二帝之命矣此等事乃礼之变节须精于义理乃能于毫厘之间处之不差若只守常执一便不相应如温公伊川论濮园事之不同亦可见矣
  论光武激厉士夫以亷耻
  答叶贺孙
  此段论汉兴以寛厚致废弛故光武又损益其制
  汉兴虽未尽变亡秦之政如高文之寛仁恭俭皆是因秦苛刻骄侈而损益其制也大纲恁地寛厚到后便易得废弛便有强臣簒夺之祸故光武起来又损益前汉之制事权归上而激厉士大夫以亷耻
  蜀先主类
  论先主不知权
  答魏良斋【掞之】
  此段谓先主见几不明经权俱失其当
  先主见几不明经权俱失其当刘琮迎降之际不能取荆州乌在其知权也至于狼狈失据乃不得已而出于盗窃之计善用权者正不如此若声罪致讨以义取之乃用权之善盖权不离正正自有权二者初非二物也子房用智之过有微近谲处其小者如蹑足之类其大则挟汉以爲韩而终身不语人也若武侯则名义俱正无所隐匿其爲汉复讐之志如青天白日人人得而知之有补于天下后世非子房比也盖爲武侯之所爲则难而子房投间乘隙得爲即爲故其就之爲易耳顷见李先生亦言孔明不若子房之从容而子房不若武侯之正大
  晋元帝类
  论晋元帝无意中原
  语録
  此段谓天人不隔丝毫
  晋元帝无意中原却托言粮运不继诛督运令史淳于伯而还行刑者以血拭柱血爲之逆流天人幽显不隔丝毫
  东西魏类
  论东西魏之分
  答吴晦叔
  此段谓左右大臣当思所以安国靖难
  两魏之分东则高欢西则宇文已非复有魏室矣当是之时见微之士固已不立乎其位不幸而立乎其位其贱者乎则亦去之可也其贵者乎则左右近臣从君于西左右大臣守国于东而皆必思所以爲安国靖难兴复久长之计不济则以死继之而已此外复何防哉唐中宗类
  论武后中宗难处之义
  答叶贺孙
  此段谓中宗拘于子无废母之义
  武后乃是武功臣之女合下便有无稽之心自爲昭仪便鸩杀其子以倾主后中宗无罪而废之则武后之罪已定只可便以此废之拘于子无废母之义不若吕后与高祖同起行伍识兵略故布置诸吕于诸军平勃之成功也适值吕后病困故做得许多脚手平勃亦幸而成功胡文定谓武后之罪当告乎宗庙社稷而诛之又云中宗决不敢爲黜母之事然而并中宗废之又不得当时人心惟是见武后以非罪废天子故疾之惟是见中宗以无罪被废故愿复之切若并中宗废之又未知何以收拾人心这般处极难
  论五王立中宗
  答张南轩
  此段谓立中宗亦是人望未絶
  昨承诲谕五王之事以爲但复唐祚而不立中宗则武曌可诛后患可絶此诚至论但中宗虽不肖而当时幽废特以一言之失罪状未着人望未絶观一时忠贤之心与其募兵北讨之事及后来诸公说李多祚之语则是亦未遽爲独夫也乃欲逆探未形之祸一旦舍之而更立宗室恐反爲计较之私非所以顺人心承天理而事亦未必可成也
  唐宪宗类
  论宪宗平淮蔡之功
  文集
  此段谓宪宗见理明故能断
  退之云凡此蔡功惟断乃成今须要知他断得是与不是古人亦有以断而败者如唐德宗非不断其后却生出事来要之只是任私意用刚愎不明理不纳人言而宪宗知蔡之不可不讨知裴度之不可不任若使他理自不明胷中无所见则何以知裴公之可任若只就断字上看而当时前后殊不济事
  唐文宗类
  论文宗维州牛李之事
  答张敬夫
  此段谓唐与牛李盖皆失之
  若维州事则亦尝思之矣唐与牛李盖皆失之也夫不知春秋之义而轻与戎盟及其犯约攻围鲁州又不能声罪致讨絶其朝贡至此乃欲赦其失信叛盟之罪而受其叛臣则其义有所不可矣然还其地可也防送悉怛谋使肆其残酷则亦过矣若论利害僧孺固爲大言以恐文宗如致堂之所论而吐蕃卒不能因维州以爲唐患则德裕之计不行亦未足爲深恨也【牛论正而心则私李计谲而心则正】










  经济文衡后集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经济文衡后集卷八
  宋 滕珙 撰
  二帝臣类
  论臯陶士师之职
  文集读余隐之辩温公疑孟子下
  此段谓孟子之言但设问耳非有是事也
  山先生尝言固无是事此只是论舜心耳愚谓执之而已矣非洞见臯陶之心者不能言也此一章之义见圣贤所处无不用其极所谓止于至善者也隐之之辩专以父子之道爲言郤似实有此事于义未莹
  殷臣类
  论伊尹乐尧舜之道
  答窦从周
  此段谓尹在莘郊必一一学来不是只耕凿饮食过
  先生问如何是伊尹乐尧舜之道窦对以饥食渴饮凿井耕田自有可乐曰山答胡文定书是如此说要之不然须是有所谓尧舜之道如书云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便是尧舜相传之道如自克明峻德以亲九族至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如钦明文思温恭允塞之类伊尹在莘郊时须曾一一学来不是毎日只耕凿食饮过了
  又据廖子晦问看伊尹升降之事亦是曾学兵法曰古人皆如此如东汉李膺爲度辽将军必是亲履行阵
  论傅说说命之文
  答窦从周
  此段谓说不曾读书何以有三篇之文
  问傅说版筑亦读书否曰不曾读书如何有说命三篇之文舜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后来乃能作股肱元首之歌便如顔子亦大段读书其问爲邦夫子告以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顔子平时于四代礼乐夏小正之类须一一曾理会来古人详于礼乐之事当时自有一种书后世不得而见如孟子载葛伯事以爲有童子以黍肉饷杀而夺之便是孟子时有此等书今书中只有葛伯仇饷一句上古无书可读今既有书亦须是读此由博以反约之义也
  论孟子商有三仁之言
  文集读余隐之辩温公疑孟子下
  此段谓圣人言仁则义在其中
  隐之云三仁于大义有阙此恐未然盖三仁之事不期于同自靖以献于先王而已以三仁之心行孟子之言孰曰不可然以其不期同也故不可以一方论之况圣人之言仁义未尝备举言仁则义在其中矣今徒见其目之以仁而不及义遂以三子犹有偏焉恐失之蔽也
  论泰伯三让之义
  答黄直翁【寅】
  此段谓泰伯之让不失其正所以爲时中之义
  问曰程子曰三让者不立一也逃之二也文身三也寅切意求之继立以嫡闻父丧而奔身体不敢毁伤万世之通义也泰伯胡爲而不然耶盖不立者泰伯知王季之贤又有文王之圣必能基成王业从而让之亦太王之志也不奔父丧非本心也奔则王季辞立矣【太王欲立之而未有命王季必爲叔齐之事】逃而适他国足矣必之荆蛮断髪文身而后已者盖不示以不可立则心不安其位未定终无以仁天下继父志而成其逺者大者也三者权也夫泰伯之让上以继太王之志下以成王季之业无非爲天下之公而不爲一身之私其事深逺民莫能测识而称之兹其德所以无得而加也
  答曰此说亦是但以天下让只依山说推本而言之爲是所云不示以不可立则王季之心不安而位未定此意甚好非惟说得泰伯之心亦说得王季之心也苏子由云汉东海王以天下授显宗唐宋王成器以天下授宗皆兄弟终身无间言何必断髪文身若使王季之心如汉显宗唐宗则此说可也若有叔齐之心则不能一朝居矣王季之贤岂下叔齐也哉然泰伯三让而不失其正是乃所以爲时中也故夫子以至德称之
  论泰伯虽变而不失正
  答东莱
  此段谓逃父非正但事须如此
  泰伯夷齐事鄙意正如此盖逃父非正但事须如此必用权然后得中故虽变而不失其正也然以左传爲据便谓泰伯未尝断髪文身此则未可知正使断髪文身亦何害
  论泰伯即夷齐之心
  董铢録
  此段谓夷齐处君臣之间道不合则去泰伯处父子之际不可露形迹
  泰伯之心即伯夷叩马之心太王之心即武王孟津之心二者道并行而不相悖圣人称泰伯爲至德谓武爲未尽善亦自有抑扬盖泰伯夷齐之事天地之常经而太王武王之事古今之通谊但其间不无些小高下若如苏氏用三五百字骂武王非圣人则非矣于此二者中须见得道并行而不悖处乃善因问泰伯与夷齐心同而谓事之难处有甚焉者何也先生曰夷齐处君臣间道不合则去泰伯处父子之际又不可露形迹只得不分不明且去某书谓太王有疾泰伯采药不返疑在此时去也
  论伯夷叔齐之心
  答王近思
  此段谓求仁得仁便见圣贤之心
  伯夷既长且贤其父无故舍之而立叔齐此必有故故苏氏疑之观子贡问怨乎之意似或有此意然不必疑但看后来求仁得仁便无怨处则可以见圣贤之心便有甚死讐亦只如此消融了也
  论夷齐天伦父命之别
  答陈安卿【淳】
  此段谓但各认取自家不利便处退一歩便是
  问曰伯夷何以只知有父命而不知有天伦叔齐何以只知有天伦而不知有父命恐是在伯夷则其兄弟系于已而父命系于公以二者权之则父命爲尊而兄弟爲卑在叔齐则其父子系于已而天伦系于公以二者权之则天伦爲重而父子爲轻否
  答曰以天下之公义裁之则天伦重而父命轻以父子之分言之则又不可分轻重但各认取自家不利便处退一歩便是伯夷叔齐得之矣胡氏春秋后有谨始例说得好
  再论伯夷天伦父命之别
  同前
  此段谓伯夷只得力辞而不管叔齐只得力让而不爲
  问曰来教论夷齐【云云】某详此窃谓诸侯继世袭封所以爲先君之嗣而爵位内必有所承上必有所禀而大伦大义又不至于相悖端可以光付托而无歉然后于国爲正伯夷叔齐以天伦言之则伯夷主器之嫡在法固当立然不得先君之命则内无所承乌得嗣守宗庙而有国也以父命言之则叔齐固有命矣然伯夷长也叔齐弟也叔齐之德不越于伯夷其父乃舍嫡立少是一时溺爱之私意非制命以天下之公义者也乱伦失正王法所不与何可以闻于天子而抚国也此皆在已有碍而不利便处此在伯夷所以不敢挟天伦自处以压父命之尊只得力辞而不受而决然不敢以或受在叔齐所以不敢恃父一时之命以压天伦之重只得固让而不爲而决然不敢以或爲此是据其分之所当然以求即乎吾心之安盖不如是则于心终不安爲伯夷者是不受之先君不受之天王而受之于弟爲叔齐者是成父之非命而干王法也岂得爲受国之正乎
  答曰此说得之但更看求仁而得仁处
  论夷齐让国谏伐之事
  答南轩壬辰六月二十八日
  此段谓夷齐二事未得爲时中
  夷齐让国而逃谏伐而饿此二事还相关否或谓先已让国则后来自是不合更食周粟若尔则当时自不必归周亦不待见牧野之事又谏不从而后去也且若前日已曾如彼即今日更不得如此此与时中之义不知又如何
  论周公东征之义
  答汪尚书
  此段谓周公东征以身任天下之重
  周公东征不必言用权自是王室至亲与诸侯连衡背叛当国大臣岂有坐视不救之理帅师征之乃是正义不待可与权者而后能也若马郑以爲东行避谤乃鄙生腐儒不逹时务之说可不辩而自明陈少南于经防多疎略不通检防处极多不足据以爲说来教所谓周公之志非谓身谋也爲先王谋也以身任天下之重也此语极佳
  论周公告召公之义
  答徐元聘
  此段谓召公不说周公之留故周公告之以此
  召公不说盖以爲周公归政之后不当复留而已亦老而当去故周公言二人不可不留之意曰呜呼君已曰时我我亦不敢寜于上帝命弗永逺念天威越我民防尤违又厯道古今圣贤倚頼老成以固其国家之事又曰予不惠若兹多诰予惟用悯于天越民只此便见周公之心每读至此未尝不喟然太息也试于此等处虚心求之如何
  经济文衡后集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经济文衡后集卷九
  宋 滕珙 撰
  齐国臣类
  论夫子称管仲之功
  文集读余隠之辩李公常语上
  此段谓孔子于管仲但许其有仁者之功
  夫子之于管仲大其功而小其器邵康节亦谓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知此者可与论桓公管仲之事矣夫子言如其仁者以当时王者不作中国衰夷狄横诸侯之功未有如管仲者故许其有仁者之功亦彼善于此而已至于语学者立心致道之际则其规模宏逺自有定论岂曰若管仲而休耶曾西之耻而不为盖亦有说矣李氏又有救鬭之说愚以为桓公管仲救父祖之鬬而私其财以为子舎之藏者也故周虽小振而齐亦寖强矣夫岂诚心恻怛而救之哉孟子不与管仲或以是尔隠之以为小其不能相桓公以王于天下恐不然齐桓之时周徳虽衰天命未改革命之事未可为也孟子言以齐王犹反手自谓当年事势且言己志非为管仲发也
  再论夫子称管仲之功
  答潘恭叔【友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