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力先生稿


  题曰至诚如神。文却日至诚如物。方能如神。然则何必曰至诚之道。但当曰万物之道。可以前知耳。且草木龟龙。物之妖祥。非物也。有使是者。遂以是为物之灵。而至诚如物。乃如神乎。且动乎四体。人亦如物之有祥妖矣。又将曰至诚如人乎。种种支离。皆属可笑。据其说。阴阳之气。吉凶之征。淂以入乎其内而效乎其端。遂以为至诚推吾身于一物矣。则蓍龟便是至诚。亦可曰等一物于至诚乎。且凶人败亡。皆先兆四体。阴阳之气。吉凶之征。未尝不入乎其内也。抑将等之蓍龟乎。露于物者。故至诚如物。露于凶人者。至诚将如凶人乎。学者细思之。 【 艾千子】
  兆吉凶妖祥者。非如神也。因其兆而即可知吉凶妖祥者。至诚如神之道也。至诚之道。可以前知。非以前知为至诚也。至诚之知。超乎人物。故曰如神。大力却要至诚离人道而学物。真是可笑。
  至诚之

  ○成已仁也  二句

  章世纯
  诚能兼成者、有所以成之者也、夫仁智具而体用之理尽是哉、成已成物、盖取诸此、且君子欲有所立于天下、尽于已与物之矣、然已所自制也、物则各制耳、而又且至众如是、而欲其唯吾所为也不亦难乎然而君子兼成人已者何也、盖为天下之事、莫不有理、治天下之理、莫不有要不淂其要、必以为多而难理、即在已之内其事亦甚烦耳、何独物也、淂其要、则见为约而可通、即在物之散、其用亦无多耳、何独已也、君子于此、亦求其端于仁而已矣、仁之为体、兼包义礼而及于万善之赜、仁所始用先于亲贤而及于达道之全、有有淂于此、则存乎已者大小之事毕举、所以为修道也、大小之事毕举、则物身之理不过、所以为修身也、故守一仁而君子之事毕矣、虽复推之天下、岂有异于此哉、上焉者、极其事于柔远人怀诸侯之间、而下焉者、亦极有事于获上治民之际、所以行之者一人耳、虽然至于及物也、而亦又资之智矣、何也、凡去身而远者、则苐经营之所及、凡经营之所及者、则皆聪明睿知之所为、吾之仁欲以加天下、而知无以达、则事不足以济其心、吾之仁亦寔足以包天下、而知无以行、则施不足以竟其量、天下之事、固有无术而可行者无术而可行者其近者也、家庭之间是也、无术而不可行者、其远者也、天下之人是也、然有知矣则又何施而不可、难以天下之广、万物之众、皆可为吾之所为而不虑不给也、故君子无难于已物也。有仁智以统之。已与物一事之始终耳。君子无难于仁智也、有诚以致之。仁与智一理之本末耳。且夫诚明之相随也、此亦仁智必俱之证也、

  此题目有征圆透一路。稍粗则非。分别存之。 【 艾千子】
  题本推论成已所以成物之故。只缘仁智皆吾性之德。诚则实有诸已。其成已即性之仁。其成物即性之知。故成则俱成耳。乃因成已成物而追本仁知。不是谓求之仁知而后能成已成物也。且又分别出求仁知苐。又将知说做权术作用。然则求仁而不能求智之术。则但能成己而不能成物。必须两件各求。又何以谓之非自成己而已。所以成物哉。直于理解不通。岂特稍粗。岂特少征圆灵透也。艾公亦殊愦愦矣。
  成已

  ○博厚则高明

  章世纯
  业惟博厚、即不啻博厚矣、夫被于世者、固即世之所仰也、而高明之于博厚、不且相因而并至哉、且积之所为无不着也。积之于身。见之于事。积之于事。见之于功。夫其诚之所积。固已得之为征矣。征而又积焉。则又有可言者矣。何也、惟其博厚也、是则挈而上行。表日起之大业而渐而遂极。后世遂莫与之争功。引而外出。着有象之太平。而远而有耀。后世遂莫与之争名。其始也物质未克。则不可以尽饰。至乎斟酌饱满之余。亦何所不可加也。民用俗而王者固可以制礼矣。民风乐而王者固可以作乐矣。物畜而可大。经纬太平之业。从此遂以无遗也。其始也王事朱浃。则求可以征应。迨乎道洽猷登之后。亦何所不可见也。上至于天。而日星为之明矣。下至于地。而岳渎为之奠矣。气盛而化神。俯仰上下之际。亦若从此遂易其故也。而且不谓之高乎。高者。治之积也。运有升而无降。业有隆而无汗。道长如泰。三阳有连翩之征。所谓高也。而光不可为明乎。明者。治之区也。大人造而物睹。嘉美会而世亨。日中如豊。震离见动丽之形。所谓明也。是以巍巍有涣。上古推唐帝之大要其府事之修。则固已深矣。无镜斤斤后世颂有周之君。要其懿德之肆。则固已笃矣。良以事有其类。浅遍之与夷昧。固相因于所以。而理有其明。故博厚之与高明。亦相征于所合也。
  征引古昔。经之纬之。文亦高明有融矣。 【 艾千子】
  平平实实在功业上讲。极好。苐高字当从博做出。明字从厚做出。方有精义。此于博厚二字。只笼统接下。故高明亦止淂海概铺排耳。
  博厚则

  ○悠久所以成物也

  章世纯
  君子久于其道、而所收功大矣、夫美成在久、未有能卒淂之者、是以君子有取于悠久也、且天下治效、莫不应夫为治者之心、吾以急迫之意为之、则其所就亦如其急迫者以应矣、吾以宽缓之意为之、则其所就亦如其宽缓者以应矣、是以君子有职于悠久也、悠久之为道也、渐靡以往、渐靡以往、其所因于天下者多矣、又能至诚以俟、至诚以俟、其感天下者深矣、人主惟无有取必之心也、我取其必然、而惨急生于无聊、一切束缚驰骤之政行矣、大度之主、悠游和易以为心、其于天下也、听其自来、而信其自去、夫优游和易之治、固游其中者、所由淂毕其气而尽其命也、人主惟无有见功之心也、我取一时之务、而张弛紊于有欲、一切见小欲速之政行矣、坦心之主、从容淡漠以为理、其于为治也、无贪于淂、而无惧于失、夫从容淡漠之理、固托其上者、所由淂安其性命之情也、盖我所自效于民者、原在精神意志之间、其所效者微、则其势不可以遽、今夫以物相投、而急投则拒、缓投则受则疾徐先后之势异也、入之以需。此真可以入物矣。我所欲淂于民者、亦在精神志意之间、其所索者微、则其势亦不可遽、今夫以情相索、而急叩则匿、缓叩则摅、则疾徐先后之情异也、致之以渐。此真可以致物矣。我入其微、物效其精、而谓有不成者哉、故诚者非自成已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悠久之谓也、

  明白疏通。 【 艾千子】
  奈他不切题目何。悠久。宽大徐缓之义。此因上文之悠久。而赞圣人之用之同于天地。成物。当在天地成物上配看方见所以之意。今只说治效须悠久。似上面不曾说过者。故毫不切题也。
  悠久所

  ○今夫地  六句

  章世纯
  地致其大、而著作物之功焉、夫地之能极高深而载物者、以大致用也、故言地之道、必称博厚耳、且有天有地而化事起、地也者、偶成天之功力者也、天之所生、地必共其事、天所出之物、亦必地受之、今夫地、谦而势下、巽万物而卑居朴而冥愚、事包蔽而不显、然而敷大化着大功、唯地能之、唯数少、收无以伏其气、故用穷于一撮之多、及广厚、则有以载其神、而力发于蓄气之满、分其有余、即以为山、而华岳犹淂据其尊也、即其不足、亦能为川、而河海犹淂擅其大也、而山水无德地之意、地亦无持山水之劳、唯见有华有岳、有河有海、则益致其险阻之势、而亦极其柔刚之情、摠以成其广厚而已矣、此广厚中寒暑燥湿火风之气、浑融和会、是为地之生、谓其会冲气而藏之也、即曰人门、谓其阂万物而出之也、由是阴阳之产毕发、根着浮流之属并成、根于中而为神机者、淂其游处之便、根于外而为气立者、赖其升降之机、地苐运毂正轴、而殊形诡性、生而出焉、死而入焉、在体中而出入而地不害也、此其所以德合无疆、配成天用也哉虽然、地载万物、万物之生、则恃地矣、地之不堕不陷、孰凭乎、曰大气举之、

  句欠古。又带纤。不足配斯题也。 【 艾千子】
  不是地承天论。又不是地德颂。须切生物不测。由其不贰不息意乃淂。今一派杜话。与题毫不附皕。岂止句纤欠古也。

  ○大哉圣人  三节

  章世纯
  论圣人之道、则居天下之至全矣、夫道之所在、物不淂不生、人不淂不立者也、是岂不为物之大周者哉、尝谓、天地以气使而人以情使、二者之用、几尽天下矣、而道皆主之、然则圣人之道、不殆可知乎、圣人之道何道也、求之物宜之所会、则所谓中和之道、观于至性之所冥、则所谓至诚之道、中和者、天下之美达也、凡不足以育天下之神者、气之戾者也、不足以嘉天下之会者、理之亢者也、圣人内守其至、而外处其平、则冲气也可以流矣而善气也可以布矣、至诚者、物之不为妄者也、凡不足以分者。其中薄也不足以散者其积浮也。圣人存之以忠、而寔之以精则絪氲者也。可以给矣凝厚者也可以贷矣。故是道也圣人之道也而天地亦同其理不观生生化化者不以五行之族居、而阴阳之交纽乎、而所生所化、不极天下之至广乎、是道也非独圣人之道也而圣人为能着其理不观秩焉序焉者。不于至恩之相袭。而至义之相扶乎。而所秩所序者。不极天下之至足乎分而为物。分而为礼仪威仪。发而为万。发而为三千三百。则是动而盈满。尽宇宙以为量。而流而不息。贯大小以皆由。而在天在人则分处之数也生化者以生化经纶者以经纶也而天有以接乎人人有以至乎天则天则合同之化也而命降为礼礼达而至命也合而归之道合道而归之圣人。然则圣人之道岂不大哉。

  却言圣人。却言天。合处看分。分处看合。摠由理微思透。曲折如意耳。 【 艾千子】
  前幅多谬言。结处却中理。
  大哉圣

  ○考诸三王  二句

  章世纯
  君子制。作之吾、合古今上下而淂其通焉、夫圣如三王、大如天地与不可以加者也、合其善而有之、而制作宁复有加乎、且君子之道甚太、所以自计其失淂者亦大、不以淂之其身得之其民。斯为淂也。不以失之其身失之其民斯为失也、将引三王以相论夏后殷周之盛王此其所与计高下者。援天地以定评、干元坤元之浩渺。此其所与程是非者。夫君子起则不远古今矣。宇宙无穷。则三代与今尚在同时。同时之人。吾何让焉大经大法吾所不能更。三王所不能更也质文损益。吾所不能守。三王所不能守也以言乎异则三王已自异以言乎同则此亦与之同异非真异而同为真同则谓之不谬而已矣且君子出则不大天地矣。虚空无量。则天地与我同为一物。一物之事。又何殊焉。高明博厚。天地以形为之。吾以理为之也。生长化育。天地造无为有。吾增少为多也以言乎分则天地之事已分以言乎合则吾之事亦合分未尝分而合乃寔合则谓之不悖而已矣夫生于三王之后。则事疑相师。然特以世数之相次遂受其因仍之名君子则自为创者也我之不谬于三王。与三王之不谬于我正未定其所在也居于天地之内。则世当相奉。然特以大小之相涵遂无辞禀受之迹君子则自成能者也我之不悖天地与天地之不悖我亦未定其所在也故与三王天地而论未善未善亦善矣援世所万不及之伦、而始受其屈此可谓之屈哉但言古不及三王上不及天地即谓赞美可也既与三王夫地而比善、善斯无极矣、举世所万不求拟之伦、而足与之等、此岂人所淂侪哉、言三王而何有于其下。言天地而何有于其中。即谓之无伦亦可也。故君子至矣、天下之善、举无以加矣、

  其言甚辨。尽能形容恢张。苐考不谬。建不悖正见君子不骄之实如文中语。无论本领如何。只此个气象。却正与不骄相剌戾耳。
  考诸三

  ○下袭水土

  章世纯
  圣人之道、有与地合撰者焉夫地以水土致而道出其中矣、仲尼之、道盖亦有淂于此者乎、且道之从来尊矣、三才之物皆在焉、仲尼虽法古之道、据天之行、然而效法于地者、正不少也、夫天事虚而地事质、天之所为、尽着于地者、地寔有功名也、地之所为、尽存于水土者、水土分官其造化也、形成而聚于寔、故土淂之为万物之母、气成而流于虚、故水淂之为生长之门、然而水之道至矣、其为具材、则违其淂失之质也、其于取类、则洁智信勇之象也、天下有备美之多如此焉者哉、吾观有形之伦、待之生、待之死、莫不资于其用、而于水之理、犹之无与耳、人皆有之、而仲尼独则之则以为与水相袭焉耳、土之理亦至妙矣、其包寒暑燥湿之化、是其有备质也、其别轻重迟速之产、是其见异气也、天下有含德之厚如此焉者哉、吾观载形之族、生而立死而入、莫不在于其中、而于土之理、犹之无与耳、人皆托之、而仲尼能用之、则以为与土相袭焉耳、其袭于水也、说在乎坎矣、流而不盈、行险有信、凡若此者、皆兼辞也、以为言水可以为言圣人亦可、其不待异其辞者、其相合之甚也、其袭于土也、说在乎坤矣、至柔而刚、至静而方、凡若此者、亦皆兼辞也、以为言土可、以为言圣人亦可、不淂其旨者、亦其相合之甚也、夫水土滨而民用、天下尽取财于地、此则百姓之日用也、水土合而列法、仲尼独用理于也、此则圣人之精义也、夫至于合体于地、而所以合天时者益至矣、所以合尧舜文武者亦至矣、所谓淂其从来而用之者也、

  既曰下袭水土。又曰譬如天地无不持载。不知中庸重复架迭言之乎抑微有分辨也。且水土二字饱欲死。下袭二字饥欲死。请老手自观之。 【 艾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