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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钟集
孟子全不论气质之性只论正性是其说犹未备若诸子浑不说得正性只论得气质之性则是不明大本矣所以程门必合而论之其说既备其理又明
何谓孔子集大成
成者乐之一终书所谓箫韶九成是也乐有八音金石丝竹匏土革木若独奏一音则其一音自为始终此乐之小成也若八音幷奏始以大乐起终便以大乐终所谓合众小成而为一大成者此乐之大成也乐之小成大成若此孟子举此正欲喻三子之各极其偏而孔子之独备其全也且学问体要惟始之致知终之力行而已知之明则为智行之至则为性始之知止于一理而终止成于一理此三子也始之知兼夫众理而终之卒成于众理此夫子也吾观伯夷之清伊尹之任栁下惠之和其始之知止于一理上见得透彻故其终之圣也止各成于一徳而已夫其止于一徳者彼各自以一徳为大矣以清为大者则以任为小以任为大者则以清为小以和为大者幷以清与任为小矣于是各以一徳自为始终亦由乐之一音自为起结所以为小成也孔子之大成岂外三子之圣而为圣耶亦曰集众小以成其大集众卑以成其髙集三子之清任和时出而用之所以备道全美而度越诸子亦犹八音并奏集诸小成而为大成也三子自乐于为大而不屑于小故卒成于小也孔子不恃其大而弃其小故能成其大也
仁义礼智之端与仁义礼智之实如何
端者端倪也物之绪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具太极浑全之体凡天地间千条万件精麄小大道理无不悉备其中纲目之大者有四故名之曰仁义礼智然其未发也则浑然而已寂然而已无声臭可闻无形迹可见果何从而知有四者之体亦就其端绪之发见者验之因其恻隠之情发见而知其中之有仁因其羞恶之情发见而知其中之有义因其辞譲之情发见而知其中之有礼因其是非之情发见而知其中之有智使其无是理于内则何以发是端于外由其有是端于外所以知其有是理于内譬之茧丝外有一条绪便知得内有一团丝若其无丝在内则绪何由而见于外孟子所谓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亦由其情之发见者善所以验其性之善也此恻隠羞恶辞譲是非之情所以为仁义礼智之端也
实者真实也对华而言也仁义礼智其用广大而切近真实之处则莫大于孝悌之道故仁民爱物皆仁也然此特仁之华耳仁主于爱爱莫大于爱亲则爱亲乃仁之实也事君敬长皆义也然此特义之华耳义主于敬敬莫大于从兄则从兄乃义之实也吉凶军宾威仪品节皆礼也然此特礼之华耳节文此孝悌之道而行之则礼之实也辨白是非决择真伪皆智也然此特智之华耳知极此孝悌之道而不失则智之实也仁义礼智之用至大非孝悌便能尽得然其真实切近者则不过于孝悌之间譬之木焉有华有实实在所重华在所轻有子谓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者此实之谓也自古说性未尝备言至孟子方始备言盖其时异端并起性分之理不明往往以性为不善而莫之率故孟子于人不知不觉处提出恻隠羞恶是非辞譲之情使人验而知为仁义礼智之端于人日用常行处提出孝悌之事使人由而行而知为仁义礼智之实此皆前圣所未发而孟子发之其有功于后学者多矣
明道言舜发于畎亩之中至孙叔敖举于海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熟处如何
更尝变故多则阅义理之会熟熟谓义理与自家相便习如履吾室中
成徳达材之分如何
成徳如顔闵达材如由赐此指教者言成徳谓成其徳达材谓达其材随其浅深令各有所就
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如何
讲学明理之后方能扩充以尽其性到尽性田地方是了当为人之理方于本来赋予自家底无少亏欠乃圣人极至之事毫发无遗憾处必如是而后与天无间故以至于命盖到此地位自家便做天命了更不须别说知命立命
人性本善气有清浊了然可见但未识才字头面如何程子谓才禀于气朱子谓才材质人之能也人有是性则有是才意者才即材能人生出来便会做得尧舜初无上智下愚之分故愚于程子之说粗晓朱子则谓程子此说与孟子不同如何
才犹材质所以能为善能为恶者即此材质为之既是材质即带气禀上行故又言气质气质有清浊厚薄所以说善固是性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孟子把诸路头一齐截了谓性善才又善情又善恶从何处来诸家必欲究见恶之根柢则孟子之说容有未备故程子论性必兼气质言之谓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所以晦翁谓有异同
持其志无暴其气当两下工夫继此乃只言知言养气而不言持志者莫是养气即是持志举一隅可见
持志知言无暴其气本都是不动心工夫告子不动心法只是曰持其志更不理会养气亦不理会知言故孟子既言告子之失而自谓我之不动心却有此两节也夫学问之道既曰收放心矣而有所谓正心养心存心尽心不知如何头绪恁地多
存养专一即是收放心存养既熟则心得其正而全体昭融方可言尽心
春秋天子之事也夫子还有此意否
此谓圣人以王法绳诸侯所褒所贬皆是奉行王法即空言以寓行事与天子无异此圣人大用非孟子不能知胡氏传发明备矣
治人不治反其智然智所以辨是非也治人者岂止于辨是非乎
治谓人主临民必有明照之智方能服得人临民而民不服是自家明照不足也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告子曰食色性也二者之分如何
形色为性是引形气入道理中来食色为性是逐道理出形气外去霄壤之分
孟子曰久于齐非我志也三宿出昼犹以为速何哉
孟子之志不欲久居齐者知齐王之不足有为也孟子之心不忍速去齐者觊齐王之犹可有为也
王者之迹熄而诗亡盖谓黍离降为国风而雅亡不知是经圣人删诗后降为国风耶抑黍离诸诗气象卑下有类于国风邪
雅诗多是王者朝会燕飨乐章或是公卿大臣规谏献纳之所作东迁以后朝廷既无制作公卿又无献纳故雅诗遂亡独有民俗歌谣其体制声节与列国之风同故止可谓之王风非圣人能降之也
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横渠先生云性性为能存神物物为能过化
性本清灵能性其性则本体之清灵具在而一尘不染故所存者神心本无物当应物只是因物于物使物各当物物去而心不与之俱往故所过者化
读孔子登泰山小鲁一章晦翁解难为水难为言以为犹人不可为众之意
仁不可为众言仁者难为众防有几多人众来到仁者面前皆使不得犹泰山之前难为山大海之前难为水布缕粟米力役之征国家缺一不可况周礼之制亦皆取之于民而孟子曰用其一而缓其二晦翁乃有夏秋之辨夫秋夏之说始出于唐不知何所据而云
缓非废其征但不作一时并征之耳月令孟夏蚕毕而献茧税孟秋农乃登谷始收谷布缕征之夏粟米征之秋乃古法若唐分两税非止布缕粟米之征乃是取大厯十四年应该赋敛之数并而为两税名同实异失孟子之意矣
尧舜性之也汤武反之也有轻重否
二字虽不同然皆与性字相抝性之是生来自然如此身之是践履做得如此性之是不学自能反之是必学而后能
孟子说不当见诸侯又却不逺千里自来见梁惠齐宣
陈代问之公孙丑问之万章问之只争往见不往见召与不召所以见梁惠王史记以币聘则见齐宣未晓其义
持其志无暴其气当两下工夫继此只说知言与养气乃不兼言持志何也
孟子养气以集义为主所谓集义者以直养而无害耳是即持志之谓
孟子答彭更之问其于食志食功之说皆所不取然食功食志皆非待士之礼处
子何以其志为哉其有功于子则食之然则子非食志也食功也此是一章归宿处孟子所以传食诸侯不以为泰者以其有明道之功耳
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集注谓不熟反不如他道之有成不知他道指何物而言
他道如百工众技百家诸子皆是深言仁之不可不熟耳
尽心知性存心养性上是知工夫下是行工夫然上一节知性在先尽心在后下一节存心在先养性在后何也
知性即穷理格物之学是工夫最先者尽心即大学知至境界存心即诚意正心之谓养性在中矣非存心外别有所谓养性工夫故养性在存心下
必有事焉而勿正孟子本为养气设程门乃转作养心法
孟子一书持敬工夫少如此二句最为细宻然其用处亦只施于养气其所谓事者只指义直而言大槩工夫较麄些所谓孟子有英气谓此程门爱此二句故借转作敬用
圣人不思而中谓明睿所照万物森然而无所逃初不待攷索而得然周公仰而思之夜以继日何耶
据圣人地位可以不思可以不勉可以不学然圣如尧舜愈兢兢业业何曾谓我自圣来此人心所以不死天理所以常行圣人为人立极处为有此心
立命正命知命之辨
立命谓不惑于短长之数但当修身以俟正命谓尽其道而死不死于非命如杀身成仁亦是尽道知命谓知许多道理
孟子道性善先儒又谓善固是性恶亦谓之性何如
孟子专说义理之性诸子专说气禀之性专说义理则恶无所归是论性不论气孟子之说为未备专说气禀则善无所别是论气不论性诸子之论为不明程子兼质论性
夫子贤于尧舜逺矣何处见
衣于斯食于斯寝且处于斯终身由而不自知夫子之功所以与天长地久虽尧舜不能与也
孟子通五经又不知所遗者何经
孟子亦不见周礼故说班爵禄处与周礼别
何以夏后氏五十而贡
夏商若同是井田则皆八家同为一井但田有多寡耳夏之井则为五十亩者九其中五十亩为公田商之井则为七十亩者九其中七十亩为公田此以周井田法约之但孟子言唯助为有公田贡则什取其一即是夏之贡不井但于五十亩之中抽十之一以供贡商之助则井却于七十亩之外别取公田之什一以输官周之彻既是井田则亦于百亩之外以公田之入供官余说甚长非可以立谈尽
既是持其志无暴其气当两下工夫继此说知言养气而不说持志何邪
集义便是持志孟子细宻工夫如此不肯下一敬字所以先儒谓孟子才髙难学学之无依据不得如顔子亲切者此也
庾公之斯一段集注云虽存私恩犹害公义君子于此时何以处之
若论王事则见君而不见师所以去金发矢犹是一夫之小徳比于一飰之恩耳
齐景公说晏子之对是以自责省民兴发补不足齐景公始知此意而为之未足为至也而遂有君臣相悦之乐若晏子者既告其观游之事于始至此乃不复有警戒之言未知是否
须防他相悦者是何等事作乐者是何等语臣规谏而君聴从异乎人之相悦矣其乐诗曰畜君何尤尤异乎人之乐
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如何
大人则道全识周贯万变而不胶于其迹故无此蔽学未到大人变通处则必胶于陈迹
孟子称乡党莫如齿周家党正饮酒之礼三命而不齿则有时乎不用齿矣
古人行礼毫厘必计惟一命之士卑例与乡党序齿再命稍崇只与父族序齿已不行于乡党矣三命为大夫加尊矣虽父族不可以齿论也于是有庶子尊东之礼则别为拐位庶可不使贵者杂处乱齿乃是尊齿处且两不相妨也
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
得罪谓非理致怨所谓不得罪者谓合正理而不致怨于人非曲法以奉之也大家人心所系义理服得大家则人心归之矣
士无世官如周之太史如何却世守其官久而为氏其业如百工然世守其业何也
如宗祝卜史古人率是世官至有子孙为姓氏者盖此等事非人所通习不嫌于世守
春秋明尊王之法孟子乃专以王道与列国言曾无一语及于周室毋乃周至此时决不可以有为邪然君子表微天下大分要不可一日泯也有他说否
此是孔孟灼见天心以天自处周有一日天命便当为周文王孔子是也一日天命去周便当为周武王孟子是也请详集注
木钟集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木钟集卷三
宋 陈埴 撰
六经总论
六经者易书诗礼春秋乐也自秦火之余独五经存而乐遂丧戴氏集孔子之遗言而谓之礼记居六经之一焉若以为礼经者仪礼也自戴礼既行仪礼遂废则古无周礼之书也今戴礼周礼为二经而乐遂无传何也
古乐书今亡矣止是仪礼今亦不全止存十七篇大小戴礼乃汉儒集古今之文为之非古礼之正周官乃法守之书今人误称为礼
文中子曰诗书盛而秦世灭非尼父之罪也虚无长而晋室壊非老庄之罪也斋戒修而梁国亡非释迦之罪也
诗书盛而秦世灭恐不可以下文例论谓秦焚灭六国耳王氏崇奬异教至与吾道同科学术之疵正不足论但其区区之意犹曰非师之本教然也学之者误耳如释老之误固不足道只六国处士横议与今世虚文浮靡皆有祸圣经之理乃孔氏之罪人非师之本教然也孔子删诗定书黍离闵周之诗乃侪于国风之列而七月陈王业之艰难乃不得与雅颂并称至序文侯之命费誓秦誓诸书复系于百篇之末而与典谟训诰誓命之文属辞比事夫子之意安在
雅颂是朝廷制礼作乐之章或臣工规谏之诗周室既东雅颂不作只有民俗歌謡孟子所谓诗亡乃雅颂亡先儒所谓降为国风也豳列于变风文中子所谓君臣相诮其能正乎其说甚详风之终系之曹桧书之终系以秦鲁以见乱极思治之意
河图洛书
此非但道理当然以图书攷之自可见如河图以生数统成数洛书以竒数统耦数若不相似也然一必配六二必配七三必配八四必配九五必居中而配十二图未尝不相似河图之竒耦异位若不相似也然同方者有内外之分【一居内六居外之类】是河图犹洛书也异位者有比肩之义【一居左二居右之类】是洛书犹河图也又如河图则备数之全洛书则缺数之十此疑甚相戾也然河图之全数乃皆自五而来一得五而为六二得五而为七三得五而为八四得五而为九至其所谓十者乃五得五而为十其实未尝有十也【八卦全不用十】洛书虽曰缺十而皆有含十之义一对九而含十二对八而含十三对七而含十四对六而含十十常夹居五之两端与河图颇相类是亦未尝无十也又五居中而不用必皆虚其中则二图隂阳之数均于二十此又未尝不同也至于表里之说则洛书具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之理河图具九畴子母之数前辈论之详矣若刘牧直谓伏羲兼取图书又从而易置之是盖知其表里之说而不善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