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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孝经衍义
【臣】按春秋人每观人之合度与悖礼以决其有后无后盖亦父母生之续莫大焉之义嗣位之初天王赐命则又君亲临之厚莫重焉者也而替摰诬王难以延于世矣故内史过言而验也
鲁语庄公如齐观社【齐因祀社搜军实以示客】曹刿谏曰不可失礼所以正民也是故先王制诸侯使五年四王一相朝也终则讲于防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其间无由荒怠夫齐弃大公之法而观民于社君爲是举而往观之非故业也何以训民土发而社助时也收攟而烝纳要也【士发春分也社者助时求福攟拾也冬祭曰烝因社祭以纳五谷之要】今齐社而往观旅非先王之训也天子祀上帝诸侯防之受命焉诸侯祀先王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臣不闻诸侯之相防祀也祀又不法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公不听遂如齐
【臣】按庄公以二十有二年冬如齐纳币而秋七月齐高傒之来议昏公与之盟则母丧未再期也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而夏又如齐观社何其行之亟欤春秋比次直书习其读者知其于丧礼昏礼两失之矣于曹刿之谏辞又有以知人主非爲王事民事不可以轻出诸侯不相会祀庄公此行又下同于受命受事自卑以辱其亲也
论语孟懿子【鲁大夫仲孙氏名无忌】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孔子弟子名须】御【爲孔子御车】子告之曰孟孙【即仲孙三家皆鲁桓公庶子初以仲叔季爲氏其后皆以孙字公子之子称公孙也仲改爲孟者庶子自爲长少不与庄公爲伯仲叔季公孙不敢祖诸侯也故自以庶长爲孟】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朱熹集注曰生事葬祭事亲之始终具矣人之事亲自始至终一于礼而不苟其尊亲也至矣胡氏【名寅字明仲号致堂建安人】曰人之欲孝其亲心虽无穷而分则有限得爲而不爲【谓苟简俭陋者】与不得爲而爲之【谓僭礼者】均于不孝所谓以礼者爲其所得爲者而已矣
【臣】按生事葬祭之必以礼通上下而言违者犹经之言悖徳悖礼苟简俭陋与僭窃犯分者皆谓之不爱其亲不敬其亲若夫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则生事之以礼之内心也丧则致其哀则葬之以礼之内心也祭则致其严则祭之以礼之内心也礼者所以品节此敬乐忧哀严者也大哉言矣岂直警懿子哉
子张【孔子弟子姓颛孙名师】问十世可知也【此以王者易姓受命爲一世与三十年爲一世之世不同】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朱熹曰继周者秦先王之法一切扫除然三纲五常未曾冺灭如尊君卑臣损周室君弱臣强之弊自是有君臣之礼如立法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有禁自是有父子兄弟之礼天地之常经自商继夏至秦继周以后皆变不得秦之所谓损益只太甚耳
【臣】按秦始皇之欲安上治民者未尝不与禹汤文武同也其于周礼之末失未尝不知救正也然而君臣父子兄弟卒以不相保者有刻覈峻急之意而无爱敬忠笃之心则立教之本先失故也
林放【鲁人】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惟丧礼不可言宁俭若治防礼至于习熟则是乐于丧而非哀戚之情】范祖禹曰夫祭与其敬不足而礼有余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余也丧与其哀不足而礼有余也不若礼不足而哀有余也礼失之奢丧失之易皆不能反本而随其末故也礼奢而备不若俭而不备丧易而文不若戚而不文之愈也俭者物之质戚者心之诚故爲礼之本
【臣】按经曰夫孝徳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礼乐政刑四者皆教吉凶宾军嘉五礼皆生于孝者也如季氏之舞八佾歌雍诗乃由奢侈以爲观美不知其僭越非据陷其祖父于不臣之诛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仁即孝也知徳之本则知礼之本矣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臣】按周礼注以十二月朔布告天下诸侯诸侯藏之祖庿至朔朝于庿告而受行之此所以尊事先君不敢自专也春秋鲁文公六年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不告月者不告朔也胡安国以犹朝于庙爲幸其不已之词而证之爱礼存羊之意盖文公以后遂有不朝于庿者则文公之犹朝于庿爲将已不遂已也盖爱敬君父之心不容终于冺灭幸此犹朝于庿所以礼废羊存幸此礼废羊存或者一旦复举圣人垂教之意深矣
中庸第十八章曰武王末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徳追王大王王季上祀先公【祖绀以上至后稷祖绀大王之父】以天子之礼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爲大夫子爲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爲士子爲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期之丧达乎大夫【天子诸侯絶服大夫降爲大功】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
吕大临曰期之丧达乎大夫者期之丧有二有正统之期爲祖父母者有旁亲之期爲世父母叔父母众子昆弟昆弟之子是也正统之期虽天子诸侯莫降旁亲之期天子诸侯絶服而大夫降所谓尊不同故或絶或降也大夫虽降犹服大功不如天子诸侯之絶服也如旁期之亲亦爲大夫则大夫亦不降所谓尊同则服其亲之服也诸侯虽絶服旁亲尊同亦不降所不臣者犹服之如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是也三年之丧达乎天子者三年之丧爲父爲母适孙爲祖爲长子爲妻而已天子达乎庶人一也父在爲母及妻虽服期然本爲三年之丧但爲父爲夫屈者也故与齐衰期之余丧异者有三服而加杖一也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二十五月而禫二也夫必三年而后娶三也【臣】按吕大临论丧服详矣然其所谓正统之期虽天子诸侯莫降者则分疏未甚的也何则天子之适子继世爲天子诸侯之适子继世爲诸侯适子死乃立适孙适孙继世爲天子诸侯当服三年矣不得云期也若新君之子则亦天子诸侯之子爲其祖父母耳服期故宜天子诸侯之子不得竟谓之天子诸侯也然则天子诸侯亦但有适孙爲祖父母之三年而无正统之期审矣若天子之庶弟始封爲诸侯尚不降诸父昆弟之服而何况正统之期乎嗣爲大夫之适孙亦是适孙爲祖三年之服嗣爲大夫者之庶弟则非大夫故大夫亦无正统之期者也三年之丧尚有诸侯爲天子臣爲君妻爲夫妾爲女君故中庸申之以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以见亦有三年而贱者所有贵者所无者适孙爲祖爲长子皆以传重着代夫必三年而后娶所以体其子之心制礼之意通乎上下委曲详尽一本于孝子之心惟圣尽伦惟王尽制周公其人也岂直严父配天之大者而已哉
周惇颐通书曰隂阳理而后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理然后和故礼先而乐后
【臣】按隂主于理阳主于和臣者君之隂也子者父之隂也弟者兄之隂也妇者夫之隂也礼隂而乐阳礼先而乐后非隂之先乎阳也忠孝之道先以责天下之臣子而后乃以义慈责君父也推之兄弟夫妇皆然矣君父之乐有臣忠子孝推之爲人兄爲人夫者亦皆然矣理而后和如父子之间拜伏擎跪崇恪表迹豫顺可知故五礼之制皆因严教敬敬寡悦众此谓礼然后和
程颐曰礼之本出于民之情圣人因而道之尔礼之器出于民之俗圣人因而节文之尔圣人复起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爲之节文其所爲贵本而亲用者亦在时王斟酌损益之尔行礼不可全泥古须当视时之风气自不同故所处不得不与古异若全用古物亦不相称虽圣人作须有损益
【臣】按周惇颐以爲不复古礼不变今乐不可以爲治张载则谓不可骇俗以致疾怒但当亲行于户庭之内使人自化而程子以爲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爲之节文朱熹则直谓古礼如此琐细繁冗今岂可行圣人有作须别有措置臣窃以爲有必复古礼之志而后斟酌损益不戻于古若但以爲宜于今而已则一切趋于便安而非先王制礼立教之深意矣原上古之礼以爲贵本稍从民俗之便以爲亲用二者相须也凡五礼之行皆宜参用前古法服礼器使临事肃然起敬不敢有惰慢之气跛倚之容以不失乎先王立教之本意亦不患于扞格而不可行者不当但据近代之典章而拘牵文义无所取裁也经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臣】故窃有愚心焉
薛瑄曰古称唐太宗语及礼乐房杜有愧论者因谓房杜无制作之才余谓非特房杜有愧盖太宗有愧也上有虞舜之徳则天叙天秩明而上下和由是伯夷后夔得以推其序与和形之度数播之声音而爲礼乐太宗之徳果如有虞之盛乎天叙天秩果明而上下和乎不然使伯夷后夔生于其时亦无如礼乐何矣是又不得爲房杜病也 或谓诚得大儒佐汉祖以礼乐爲治其效当不止如叔孙通制礼之小窃谓汉祖以马上得天下不事诗书治家则以私昵爲治则以杂覇于人伦之序与和者蔑如也使有大儒其闲果能变其已成之气习致君徳三代之隆耶不然则亦无如礼乐何也【臣】按此皆探本之论也武王之爲君周公之爲相乃可言制作中庸谓之达孝汉唐之君与父子兄弟何如者而可言制作哉经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尽爱敬去恶慢上以事神下以治人则遵先王之礼而民用和睦上下无怨矣
以上礼之教所由生
御定孝经衍义卷十四
<子部,儒家类,御定孝经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十五
衍教所由生之义
乐
易豫【卦名】象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徳殷【盛也】荐之上帝以配祖考
潘柄曰乐之爲用朝觐聘享祭祀各有所生惟郊祀上帝则大合古今众乐而奏之大司乐圜丘之奏乐极九变是也故曰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郊祀后稷以配天配以祖也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配以考也
【臣】按先王作乐以崇徳所崇者所有之至徳乐记所谓奋至徳之光也乐虽主于和而亦本于敬敬一人而千万人悦天下之所以和平也雷也者所以发化功而鼔天地之和也乐也者所以发功徳而召神人之和也朝觐聘享祭祀莫不用乐
而其大者在于荐上帝配祖考盖朝觐聘享之类皆可以合万国之欢心故惟大合乐以致天神而以祖考配之爲用乐之极盛莫大之孝也
书舜典帝曰防命汝典乐教胄子【胄长也谓元子以下至卿大夫子弟】直而温寛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长也】言声依永律和声【声谓五声宫商角征羽律谓六律六吕】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理也】神人以和
益稷【篇名】防曰戞击鸣球【戞居入反戞击考击也鸣球玉磬名注疏谓戞敔以止乐击柷以作乐则混入堂下之乐矣蔡注谓堂上之乐惟取其声之轻清者与人声相比故戞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合咏歌之声也】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丹朱爲王者后故称宾】在位羣后徳让下管鼗【小鼓】鼓合止柷敔【堂下乐也】笙镛【大钟】以间【迭也】鸟兽跄跄箫韶【舜舞名言箫见乐器之备】九成鳯凰来仪【乐备九成鳯凰始来仪其余鸟兽不待九而率舞】防曰于【音乌】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石磬也磬声之清者拊亦击也举清者则其余皆从矣】庶尹【正也众官之长也】允谐【信皆和谐臣】按舜典所记乃舜即政之初命防典乐之辞益稷所记乃是舜除瞽瞍之丧祭宗庙而作乐也虞宾丹朱也而与羣后徳让当亦简而无傲教胄之功耶王肃【汉儒】曰祖考来格者见其光辉也孔颖达曰亦不明舜父之丧在何时盖底豫已久矣夔言祖考来格惟瞽瞍之庙乃称考也丹朱之让瞽防之格皆舜至徳之所感天下之爲父子者定也彼防顽之鸟兽灵异之鳯凰则声容之盛所以致之者典乐之功也
诗大雅灵台【文王台名取以名篇】其三章曰虡业【虡植木以悬钟磬其横者曰栒业】维枞【七凶反枞业上悬钟磬处以防色爲崇牙状枞枞然】贲【扶云反大鼔】鼓维镛【大钟】于【音乌】论【得其伦理】鼓钟于乐【音洛】辟【音璧】廱【辟廱天子之学】
【臣】按灵台辟廱文王之学也孔颖达以爲文王知民心归附鸟兽得所知音声之道与政通故大合诸乐以详审己徳观其实允人物之心与否也此在辟廱合乐必行养老之礼但主言乐之得理不美养老之事故言不及焉治世之音安以乐故在辟廱之内与闻之者莫不喜乐是其和之至也盖文王伐崇即其地以爲丰邑筑城徙都焉遂作灵台有声之诗所云匪棘其欲聿追来孝者也其钟鼓之音则皆应于中和之徳其在辟廱之中者亦咸感于中和之音此其所以乐之深也若乃幽王淮水之会鼓钟伐鼛雅南不僭所奏皆先王之正乐也而闻之者不胜其忧至于悲伤悼恸则岂非政散民流之故欤箫韶九成非不传之子孙也陈风之宛丘击鼓击缶鹭羽鹭翿亦非淫乐也而爲男女亟防市井婆娑【舞也】之具则岂非先祖帝舜之罪人欤故曰愼所以感之者
周颂【颂者宗庙之乐歌美盛徳之形容以告成功于神明者也】清庙【篇名清清静也】小序曰清庙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率以祀文王焉
朱熹集传曰书称王在新邑烝祭岁【岁举之祭也】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实周公摄政之七年而此其升歌之辞也书大传曰周公升歌清庙苟在庙中尝见文王者愀然如复见文王焉
我将【篇名将奉也】小序曰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也
孔颖达疏曰我将诗者祀文王于明堂之乐歌也此言祀文王于明堂即孝经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也
思文【篇名思语词文有文徳也】小序曰后稷配天也
孔颖达疏曰思文诗者后稷配天之乐歌也孝经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是后稷配天周公爲之此诗周公所作
武【取大武之乐篇名】小序曰武奏大武也
朱熹集传曰大武周公象武王武功之舞歌此诗以奏之
【臣】按三百篇皆乐章也周颂三十一篇皆荐告宗庙者也今独有取于此四章者取思文以释经文郊祀后稷以配天之义取我将以释经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之义又二篇皆爲周公所作又以释严父配天周公其人之义也取清庙与武之二篇者礼记文王世子祭统明堂位皆言升歌清庙下管象【注云象周颂武诗也以管播之】又祭统曰声莫重于升歌舞莫重于武宿夜【武宿夜武舞曲名】特举其重者言之也要之颂之爲乐章盛于国风二雅者以其咏往事显先业昭文徳述武功无遗善无溢美使在位【祭礼之位】者闻之皆如见其祖考之貌如闻其祖考之音者也清庙之中并祭文武乐歌止颂文王子统于父也牧之野武王之大事武象武王之武功名之曰大武周之盛也而不列于颂之首者孔颖达曰周推文徳以先文王则武王爲子道故武诗不在周颂之初礼记毎云升歌清庙下管象象谓武也子道而在堂下示上下之义也我将但言文王之享其祭祀不言文王可以配天天与文王爲一也其诗于时保之西铭所谓子之翼也思文言后稷之克配彼天而其卒也曰陈常于时夏常者父子之道君臣之义天性也然则无其徳而享其祀者可谓祝史矫诬以祭其乐章又祝嘏之辞之不若也据文王世子则清庙象武养老之礼用之以敬祖宗之道敬老【三老】更【五更】所以广孝者又如此【臣】又按诗之爲乐歌也有六代之乐舞则亦必有六代之乐歌矣舜典曰诗言志歌永言此初命后防之言也其后大韶既作荐于祖考既已致鳯凰来仪之应而防言此音乐之和由于庶尹之允谐帝于是爲之作歌而臯陶爲之赓歌此其诗近于正大雅者也夏时有五子之歌怨歌也孝子悌弟之言也其义近于变小雅而其音节则近于大雅者也虞夏之诗惟此二篇见于书而已其歌以爲大韶大夏之节者不传也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大师以那爲首至孔子之时又亡其七矣成康没而颂声寝变风变雅作及宣王再兴则有宣王之大小雅而无宣王之颂岂非其徳薄而有所不敢爲哉诗云吉甫作颂穆如清风虽其自以爲颂而其体制声调则不离乎雅也史克之颂閟宫夸诞而无实者也称姜嫄媚成风也称三夀媚三卿也称令妻夀母媚成风兼媚声姜也其曰庄公之子承庄公不承闵公他日夏父弗忌所以跻僖于闵之上以子而先父食者也周颂之所称者皆其祖父之功徳已然之事若祭祀之主人与显相则称其孝而已不闻以未然之事极其厉也故鲁颂作而乐歌之体壊爲后世矫诬之滥觞矣其后则雅颂失其所矣其后则雅郑无别矣孔子告顔渊以放郑声反鲁正乐然后雅颂各得其所知雅之不可混于颂而郑之不可使乱雅乐也其诗然其声然矣而司马迁以爲诗三百篇孔子皆歌之以合雅颂韶武之音非也朱子于衞郑之诗皆不依序説定爲淫奔盖乐章既淫而声自随之以桑闲濮上之篇而谓弦歌以合于韶武雅颂之音必不然之理也自古乐失传而亡国靡靡之音不絶于世则虽后之作者未尝不写仿雅颂之语以爲郊庙之乐章而谱以世俗之乐此又其事之相反者也沛宫原庙三侯之章汉祖自作其词安不忘危又未经李延年等协以新律斯爲近古者矣迨武帝立乐府而蒲梢天马之歌荐之宗庙此则本无功徳而夸大其词故汲黯曰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耶盖深讥之自余歌词出于司马相如等文虽尔雅未有祖宗之事而八音均调又不协钟律以先汉之失如此何论后之作者耶或则有改乐舞之名无变诗歌之实或但窜易其曲之字句实以当代之事而已虽其爲之者如王粲傅休奕成公绥张华褚渊沈约之徒亦不过如此所以然者其祖功宗徳固未之前闻而其致王之由揖让征伐之事亦未有如虞周者太平刑措之风又不足以几成康之盛此非可以虚文饰説爲也则夫乐章之欲拟于古难矣若乃习其数者不能明其义爲其词者不能度其曲此又后世之通患也杜防所传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曲施之郊庙罔知所应抑又名实乖异音节已非郑樵称梁武自暁音律又诏百司各陈所闻帝自纠摘前违裁成十二雅乐自此始定虽制作非古而声有伦凖十二律以法天成之数故世世因之而不能易也以臣言之梁武帝制佛法十曲名爲正乐如襄阳蹋铜蹄【梁武所制曲名】之类又更造新声则其所制定者其果如汉儿寛所云天子建中和之极兼综条贯金声而玉振之者耶盖亦以当代所沿樵故不得而议之也唐以后其辞既平而近俚复夸而不实其清浊高下疾徐之节奏未必果足以髣髴于穆然太古之音而致神祗物也岂知夫古人之作其篇章字句多少长短非有一定及诗之既成而后被之于乐异于后世之拟乐府多少长短必出于一者也君子言思可道而况长言之咏叹之播之琴瑟管弦以对越于先王之灵者乎夫周颂之作亦有在康王而后者殷武之称奋伐荆楚乃在高宗之庙则后之乐章数传而无所増益者非古也夫本原事实以献于祖考形容敬爱以惕其子孙此作颂之旨缀文之士审音之官皆宜留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