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圣大训

  能节四时之事霜露时降方冬三月草木落庶虞藏五谷必入于仓于时有事烝于皇祖皇考息国老六人以成冬事
  节四时之事王朝则六官咸有之侯国则四辅咸有之四辅虽分司四时而合事聨治率相闗通各有四节之节此则合司空司徒之事因复终言司空司冬之事老之当息者何止六人以六人行礼以顺应天地之气尔一二三四五为五行生数六七八九十为五行成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六人外当息皆息
  夫人民咸知孤寡之必不末也
  司徒成其孤寡是以孤寡为先不末之也
  咸知有大功之必进等也
  司马爵士所谓大功葢由徳性而发诸事者也不由乎徳虽偶有功不可以言大功虽偶有大功唯当厚赐或渐进等而敎之必不可以为大夫
  咸知用劳力之必以时息也
  老则息又役之有时
  推而内之水火入也弗之顾矣而况有强敌在前有君长正之者乎公曰善哉
  后世亦知有恤孤寡之为善而恤之者矣而诏书徒挂墙壁后世亦有有大功而进者矣而不能以皆然或为小人所攘所诬而无徳无功者受上赏故虽赏功而人不信或偃息在床或不已于行劳者不得息而不劳者无时而不息下不信其上唯怨其上此其根源由人君不改过迁善故昏而不明贤不肖不分不肖者进贤者退而政乱政乱则民怨矣
  四代第三十三
  公曰四代之政刑论其明者可以为法乎子曰何哉四代之政刑皆可法也【四代虞夏商周】公曰以我行之其可乎子曰否不可臣愿君之立知而以观闻也
  知者心有知也公虽闻四代政刑而未尝深入其心则安能行故愿先立知而以观所闻
  四代之政刑君若用之则缓急将有所不节不节君将约之约之卒将弃法弃法是无以为国家也
  今未立知而遽用之则缓急将不能节节遵其法不能节则将约之约少也略行之不能多行之也不能多行之则卒于将弃其法此葢由不深入其心
  公曰巧匠辅绳而斵胡为其弃法也【公犹自谓巧匠也】子曰心之未度习之未狎此以数逾而弃法也【狎熟】夫规矩准绳钧衡此昔者先王之所以为天下也小以及大近以知逺今日行之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其此耶水火金木土谷此谓六府废一不可进一不可民并用之今日行之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其此耶昔夏商之未兴也伯夷谓此三帝之眇
  大抵人之常情泛闻不如心知而况公生长深宫汨汨衮衮虽习闻四代政刑如水沃石尔心实未知今公欲行之故孔子欲公先立知自其眇少甚易知之事使公心亲之心知之规矩准绳钧衡先王所以为天下也故书曰同律度量衡语曰谨权量小者用此大者亦用此不惟在近有此虽甚逺必知其有此此甚易知者今日行规矩准绳钧衡可以知古必如此可以知今必如此此四代之政耶六府废一进一不可民并用之此亦四代之政今日行之可以知古如此知今亦如此此有虞氏之政伯夷尝言此眇少之政乃三帝之政三帝其尧舜及古帝欤谓者言论也虽三帝犹谨此眇少之政此虽甚易之甚眇少孔子知公实未之知
  公曰长国治民恒干论政之大体以敎民辨歴大道以时地性兴民之阳徳以敎民事上服周室之典以顺事天子脩政勤礼以交诸侯大节无废小眇其后乎子曰否不可后也
  长国君国也恒常也公谓君国治民者常干治辨论政之大体以敎民歴歴辨明其大道又以时治其地性稼穑作民之阳徳五谷益气气属阳血属隂故大宗伯以天产作隂徳以地产作阳徳民事农事也孟子谓播百谷为民事公曰吾又上服周室之典以顺事天子脩政勤礼以交诸侯大节无废小眇者其可后乎夫公言似有理而孔子确然以为不可何也徳必务实必切乎心实知实行乃克有成徒务大体而无实徳实心何以立政今欲使公切实切心以自其眇少至易者啓之则公心始乐从而实徳兴矣
  诗云东有啓明【大东毛诗东有啓明西有长庚谓天欲明时东方有大星】于时鸡三号以兴庶虞动蜚征【庶虞众虫也释见千乗篇】作啬民执功百草咸淳地倾水流之
  鸡鸣而众虫兴动啬民咸作而执功事百草咸淳百谷长育淳和稂莠不害稼地倾水流之脩治沟洫也孔子此言蚤作之事则足以感公不怠惰之心言农事则使公知稼穑之艰难不怠惰知稼穑之艰难皆善心也善心即道心孔子知道故自其甚易者啓之
  是以天子盛服朝日于东堂以敎敬示威于天下也【威严也】是以祭祀昭有神明燕食昭有慈爱宗庙之事昭有义率礼朝廷昭有五官无废甲胄之戒昭果毅以听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庻人曰死昭哀哀爱无失节是以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此昔先王之所先施于民也君而后此则为国家失本矣
  凡孔子自上所言皆甚易知甚易行皆公已行时公心未深知其为四代之政也公心实忽之以为眇小而别图其大者似大而实虚未有实徳唯圣人知道甚明明知事有大小道无大小故即公所己知己行者发明之惟欲切公心言天子盛服朝日于东堂以教敬公之敬心兴矣祭祀昭明其有神明也甚易知也燕礼昭慈爱公所自知也宗庙之事明其义当如是也朝廷之上有五官焉甚昭明也甚易知也甲胄武备公亦已自知其不可废其戒备所以明果毅戒有司谨备以听命已上皆公之所己知己行忽继之以崩薨卒死亦以警公消公之意欲放恣死者人之所哀天属人之所爱生则爱之死则哀之哀爱无失节则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此先王所先施于民者而公之所务者皆不及此以为眇小而后之故孔子谓之失本呜呼即公所己知己行者啓之非孔子孰能灼知其道在此
  公曰善哉
  已上皆公己知行虽有未尽亦甚易知易行故曰善
  子察敎我也
  公既喜其易知易行故又欲孔子察敎我察详切也
  子曰乡也君之言善就国之节也【就或作执】君先眇而后善中备以君之言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奂然而兴民壹始善啓导人主者率因人主之所己知己行者道之则易故孔子曰乡也君之所言自善乃成就其国之事节也但君今先自眇小者行之而后善也其中却备用君之言可以知古者亦如此察今亦当如此公切心立知其自眇小实履而行之然后备行君乡之言由实心实徳而发则奂然兴民道心一由此以始奂然油然也诗云泮奂尔游矣音换一者齐也皆也
  公曰是非吾言也吾一闻于师也子吁焉其色曰嘻君行道矣公曰道耶子曰道也
  公闻夫子称美乡所言之善乃曰是非吾言也乃一闻之于师者孔子于是吁焉有吁叹之状其色动焉卒作嘻音盖敬叹之至也曰君今行道矣公骇焉不自知其为道也问孔子曰此为道耶孔子对曰此道也呜呼至哉非孔子孰能发明人主之道心如此耶自有载籍以来未见有发明大道如此之平易明白者他书载圣人之言多矣道虽无二而言因事发唯此明白简易为甚此篇载书大戴记以所记不精择久不行于世简编散亡讹承误滋甚遂使大圣人之言明道之深切平易者不行于世无以开万世之明道岂心外之物哉人心即道故舜曰道心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心无体质清明无际畔变化云为无非大道唯因物迁动起而为意始昏始乱始失本有之道道无实体意起而为不善始失之然则举天下之人心无非道者唯人不自知不自信且人不敢自矜推善于师亦多有之而人自不以为道也何独此凡人茍不为不善则人人心皆道也人人皆能事亲事上皆有敬有爱茍不以私意乱之则道心人人所同也人人皆可以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而人不自信也呜呼安得孔子斯言行于世哉
  公曰吾未能知人未能取人子曰君何为不观器视才公曰视可明乎【言视其才疑于难明】子曰可以表仪【可以即其表仪观之】公曰愿学之子曰平原大薮瞻其草之高丰茂者必有怪鸟兽居之且草可财也如艾而夷之其地必宜五谷高山多林必有怪虎豹蕃孕焉深渊大川必有蛟龙焉民亦如之君察之此可以见器见才矣公曰吾犹未也【犹未解】子曰羣然威然頥然睾然踖然柱然柚然首然佥然湛然渊渊然淑淑然齐齐然节节然穆穆然皇皇然见才色脩声不视闻怪物怪命不改志舌不更气君见之举也得之取也有事事也事必与食食必与位无相越逾昔虞舜天徳嗣尧取相十有六人如此公曰嘻美哉子道广矣曰由径径吾恐惽而不能用也何以哉表外也即其外之仪状可以知其中矣且平原大薮见其草之高丰茂则知其中必有怪鸟兽焉怪异也喻人之大才必有异于众也且草高茂可取之为财用如芟艾而夷之则其地必宜五谷此皆即其外仪之异知其财之美即其高山多林知其中必有怪物虎豹蕃孕焉怪物虎豹亦喻人之大才观其渊之深川之大知其中必有蛟龙民人也人才如之可以即外而知中孔子告公以观器视才之法可谓甚要亦易晓而公犹未晓解故孔子又详言人才之状曰羣然者众人羣然从逐随之也威然者道徳之威人自尊惮之也頥养雍容和缓睾然如目视之精明有光也英华之发于外者自光明也踖然敬之至也如柱然安止不动也柚然者应万变如轮轴之圆转不穷也如首然自是与羣众不同有颖异之状也佥然者众论皆与之归之也如水之澄湛不动渊深难窥见淑淑者善美之至也齐齐然有道之容自有此整整之妙也节节者众善变化之不一而一一中节也不乱也穆穆然和静也皇皇然有高大之徳容而非子张之堂堂也呜呼道心中虚何思何虑而光华外着自有若是累言难尽之妙然公道心终未明孔子又虑其或未解又指事实告之曰见才美之色与声音之脩长者皆声色之异者众人皆视而此人不视怪物怪命众无不震骇者而此人不动不改其志人惊骇甚者舌气为之变更今舌气亦畧不更改如上所陈详矣备矣君见此人即举之得之即取用之若有事使任其事既任以事必与之食以公有重以食与人之失故云也既与之食必与之位以公任焉有疑贰不决之失也又谓无令他人与越之欲其任之専也简详观此视才之才唯孔子足以当之孔子虽不敢谓天下无人然孔子亦自知罕出己右矣而孔子言之者亦天下后世之公言也亦羣才皆可以此法参验之全者大才不全者亦中才公闻孔子之言详明渐解其防叹曰美哉子道广矣又曰由此路以观人颇觉有其径路可由而终疑也故曰径径又曰恐不能用何以哉
  公曰请问图徳何尚子曰圣知之华也
  圣者无所不通之谓谓之知之华
  知仁之实也
  知至于仁而后为实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
  仁信之器也
  仁之为徳大矣然不过忠信而已矣当时葢曰所谓仁者即不欺罔之信是也即此物也非有高竒也记者其文辞微失真尔呜呼非圣人孰能发明仁道平易如此
  信义之重也
  此诚信之中义为重公舍义从利者多矣故云
  义利之本也委利生孽
  人之所以弃义而从利者谓义无利也不知义乃利之本也初虽似未利而利实由义而生故曰本人之义者人心皆与之鬼神与之天与之而人之弃义从利者人心皆不与之鬼神不与之多生灾孽然则弃义者是委弃其利而生灾孽
  公曰嘻言之至也
  孔子言之明白利害甚着故公喜而叹
  道天地以民辅之圣人何尚子曰有天徳有地徳有人徳此谓三徳三徳率行乃有隂阳阳曰徳隂曰刑孔子信义之论其明道也着矣公犹未觉虽叹服其言之至而实不得于心故又别问呜呼夫道即信义而已矣天地亦即信义之道矣公既未达而又问道天地以民辅之孔子亦随顺答之公谓道者天地也又治民事以辅之圣人于此三者何尚孔子灼知公未知三才一贯之道姑随公心而曰三徳以事迹观之诚可言三而孔子不敢有所取舍而勉公率行公诚躬行则入道矣既导公以行又致隂阳之説庶公渐知天地之隂阳乃在公躬行中矣圣人之循循善诱如此
  公曰善哉再闻此矣
  曰再闻则知公未达达则通矣
  阳徳何出子曰阳徳出礼礼出刑刑出虑虑则节事于近而扬声于逺
  礼者徳性之节文违礼则入刑刑者所以约人归诸礼于是渐啓公一贯之道刑不可以不慎故出虑虑刑则事有节而不妄仁声逺闻公之所大阙者思虑也前言立知其防同故此因言刑又及于虑又详言之善且有声闻
  公曰善哉载事何以
  公知思虑之为要矣又问欲载之于事则何以
  子曰徳以监位
  当以徳监察在位之臣必曰徳者明不可他求也
  位以充以观功功以养民民于此乎上
  事各有设官不一充足其事各有事功事功虽各不同同于飬民夫君臣同心悉力皆注乎养民则民之所以感其上也当如何上尚通犹君之也记是篇者不善属辞
  公曰禄不可后乎
  公本重于与士禄食因圣言啓导故本心渐明
  子曰食为味味为气气为志
  言味养气气养志明羣臣之志所以成事功禄不可后也
  发志为言发言定名名以出信信载义而行之禄不可后也
  言公发志为言命某人居是位职位职有名名于是乎定矣既命以是位而不与之禄是不信是非义故总结曰禄不可后
  公曰所谓民与天地相参者何谓也
  古多有是言孔子前言三徳亦不异之
  子曰天道以视地道以履人道以稽废一曰失统恐不长飨国公愀然其色
  天道所视者是也地道所履者是也人道皆可稽观也是三者废一则曰失统失其大体也失其大体而国有不亡者幸也夫孔子前之所言于公者皆甚平易而此忽致其严使公愀然者何也非严也以实告公亦欲切公心切于心庶乎恐惧而思所以入道公之所蔽在循循汨汨无所思虑故不知道也然所谓视者何也履者何也稽者又何也夫道一而已矣而三言者随人之常情而言也有一不尽焉虽谓之不知道可也故曰失统此言通彻上下知道虽有浅深茍未至于全有一之废其失统则均孔子之言何独啓公所以啓天下后世之心也公昬愚疑未足语此然道无浅深虽自开辟以来千无一万无一倍万无一至于知全者又何止于万万无一也且自孔子以来知道之全者有几然而不离乎所视也不离乎所履也不离乎所稽也不离乎前所谓信所谓义也天之所以覆者在是地之所以载者在是人之所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者在是礼乐刑政皆在是而不离乎所视所履所稽则甚近矣唯知道者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