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遗书





  二程遗书卷十四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五
  宋 朱子 编
  入关语録【或云明道先生语】
  志气之帅不可小观
  知知仁守勇决
  涵养吾一
  主一无适敬以直内便有浩然之气浩然须要实识得他刚大直不习无不利
  敬即便是礼无己可克
  大而化则已与理一一则无已
  致知则有知有知则能择
  安有识得易后不知退藏于宻【宻是甚】
  六经之言在涵畜中黙识心通【精义为本】
  道无精粗言无高下
  物则【一作即】事也凡事上穷极其理则无不通
  有主则虚无主则实必有所事
  知不专为藏往易言知来藏往主蓍卦而言
  物形便有大小精粗神则无精粗神则是神不必言作用三十辐共一毂则为车若无毂辐何以见车之用
  人患事系累思虑蔽固只是不得其要要在明善明善在乎格物穷理穷至于物理则渐乆后天下之物皆能穷只是一理
  人多思虑不能自宁只是做他心主不定要作得心主定惟是止于事为人君止于仁之类如舜之诛四凶四凶己【一作他】作恶舜从而诛之舜何与焉人不止于事只是揽他事不能使物各付物物各付物则是役物为物所役则是役于物有物必有则须是止于事
  视听言动非理不为即是礼礼即是理也不是天理便是私欲人虽有意于为善亦是非礼无人欲即皆天理
  公则一私则万殊至当归一精义无二人心不同如面只是私心
  人不能袪思虑只是吝吝故无浩然之气
  所过者化身之所经歴处所存者神存主处便是神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固非小补伯者是小补而已
  孔子教人常俯就不俯就则门人不亲孟子教人常高致不高致则门人【一作道】不尊
  古之学者优柔厌饫有先后次序今之学者却只做一场话説务高而已常爱杜元凯语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氷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今之学者往往以游夏为小不足学然游夏一言一事却总是实如子路公西赤言志如此圣人许之亦以此自是实事后之学者好高如人游心于千里之外然自身却只在此
  人皆称栁下惠为圣人只是因循前人之语非自见假如人言孔子为圣人也须直待己实见圣处方可信
  合而听之则圣公则自同若有私心便不同同即是天心
  曽子传圣人学其德后来不可测安知其不至圣人如言吾得正而毙且休理防文字只看他气象极好被它所见处大后人虽有好言语被气象卑终不类道
  闻之知之得之有之【耳剽臆度】
  养心莫善于寡欲不欲则不惑所欲不必沈溺只有所向便是欲
  人恶多事或人悯【一作欲简】之世事虽多尽是人事人事不教人做更责谁何
  要息思虑便是不息思虑
  圣人尽道以其身所存率天下是欲天下皆至于圣人佛以其所贱者教天下是误天下也人才愈明往往所陷溺愈防
  小德川流大德敦化只是言孔子川流是日用处大德是存主处敦如俗言敦礼义敦本之意
  或曰正叔所定婚仪复有壻往谢之礼何谓也曰如此乃是与时称今将一古鼎古敦【音队】用之自是人情不称兼亦与天地风气不宜礼时为大须当损益夏商周所因损益可知则能继周者亦必有所损益如云行夏之时乗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是夏时之类可从则从之葢古人今人自是年之寿夭形之大小不同古之被衣冠者魁伟质厚气象自别若使今人衣古冠冕情性自不相称葢自是气有淳漓正如春气盛时生得物如何春气衰时生得物如何必然别今之始开荒田初岁种之可得数倍及其乆则一岁薄于一岁此乃常理观三代之时生多少圣人后世至今何故寂寥未闻盖气自是有盛则必有衰衰则终必复盛若冬不春夜不昼则气化息矣圣人主化如禹之治水顺则当顺之治则须治之古之伏羲岂不能垂衣裳必待尧舜然后垂衣裳据如此事只是一个圣人都做得了然必须数世然后成亦因时而已所谓溥博渊泉而时出之也须是先有溥博渊泉也方始能时出自无溥博渊泉岂能时出之大抵气化在天在人一般圣人其中只有功用放勲曰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正须如此狥流俗非随时知事正可严毅独立乃是随时也 举礼文却只是一时事要所补大可以风后世却只是明道 孟子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大数则是然不消催促他
  冠礼废则天下无成人或人欲如鲁公十二而冠此不可冠所以责成人十二年非可责之时既冠矣且不责以成人事则终其身不以成人望他也徒行此节文何益虽天子诸侯亦必二十而冠
  信而后諌唯能信便发得人志
  龙女衣冠不可定龙兽也衣冠人所被岂有禽兽可以被人衣冠若以为一龙不当立数十庙若以为数十龙不当同为善济夫人也大抵决塞莫非天地之祐社稷之福谋臣之功兵卒之力不知在此彼龙何能为
  人苟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志则不可一日安于所不安也何止一日须臾不能如曽子易箦须要如此乃安人不能若此者只为不见实理实理者实见得是实见得非凡实理得之于心自别若耳闻口道者心实不见若见得必不肯安于所不安人之一身尽有所不肯为及至他事又不然若士者虽杀【一作敎】之使为穿窬必不为其他事未必然至如执卷者莫不知説礼义又如王公大人皆能言轩冕外物及其临利害则不知就义理却就富贵如此者只是説得不实见及其蹈水火则人皆避之是实见得须是有见不善如探汤之心则自然别昔若经伤于虎者他人语虎则虽三尺童子皆知虎之可畏终不似曽经伤者神色慑惧至诚畏之是实见得也得之于心是谓有德不待勉强然学者则须勉强古人有损躯陨命者若不实见得则乌能如此须是实见得生不重于义【一作义重于生】生不安于死也故有杀成仁者只是成就一个是而已
  学者患心虑纷乱不能宁静此则天下公病学者只要立个心此上头尽有商量
  得之于心谓之有德自然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岂待勉强也
  葬埋所虑者水与虫耳晋郭文举为王导所致及其病乞还山欲枕石而死贵人留之曰防山为虎狼食不其酷哉曰防山为虎狼食贵人为蝼蚁食一也故者鲜不被虫者虽极防亦有土虫故思木之不坏者得栢心为乆后又见松脂锢之又益乆故用松脂棺
  语高则防逺言约则义防大率六经之言涵滀无有精粗欲言精防言多则愈粗
  凡物有本末不可分本末为两段事洒埽虑对是其然必有所以然
  浩然之气既言气则己是大段有形体之物如言志有甚迹然亦尽有形象浩然之气是集义所生者既生得此气语其体则与道合语其用则莫不是义譬之以金为器及其器成方命得此是金器
  若谓既返之气复将为方伸之气必资于此则殊与天地之化不相似天地之化自然生生不穷更何复资于既毙之形既返之气以为造化近取诸身其开阖往来见之鼻息然不必须【一本无此四字有岂字】假吸复入以为呼气则自然生人气之生生【一作人之气生】于真元天之气亦自然生生不穷至如海水因阳盛而涸及隂盛而生亦不是将【一作必是】已涸之气却生水自然能生往来屈伸只是理也盛则便有衰昼则便有夜往则便有来天地中如洪鑪何物不销铄了
  范围天地之化天本廓然无穷但人以目力所及见其寒暑之序日月之行立此规模以窥测他天地之化不是天地之化其体有如城廓之类都盛其气假使言日升降于三万里不可道三万里外更无物又如言天地升降于八万里中不可道八万里外天地尽学者要黙体天地之化如此言之甚与天地不相似其卒必有窒碍有人言无西海便使无西海亦须是有山【无隂阳处便无日月】
  闲邪则诚自存不是外面捉一个诚将来存着今人外面役役于不善于不善中寻个善来存着如此则岂有入善之理只是闲邪则诚自存故孟子言性善皆由内出只为诚便存闲邪更着甚工夫但惟是动容貌整思【一作心】虑则自然生敬敬只是主一也主一则既不之东又不之西如是则只是中既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是则只是内存此则自然天理明学者须是将【一本无此字】敬以直内涵养此意直内是本
  天地之化虽廓然无穷然而隂阳之度日月寒暑昼夜之变莫不有常此道之所以为中庸
  道则自然生万物今夫春生夏长了一番皆是道之生后来生长不可道却将既生之气后来却要生长道则自然生生不息
  释氏之学更不消对圣人之学比较要之必不同便可置之今穷其説未必能穷得他比至穷得自家已化而为释氏矣今且以迹上观之佛逃父出家便絶人伦只为自家独处于山林人乡里岂容有此物大率以所贱所轻施于人此不惟非圣人之心亦不可为君子之心释氏自己不为君臣父子夫妇之道而谓他人不能如是容人为之而已不为别做一等人若以此率人是絶类也至如言理性亦只是为死生其情本怖死爱生是利也
  敬以直内有主于内则虚自然无非僻之心如是则安得不虚必有事焉须把敬来做件事着此道最是简最是易又省工夫为此语虽近似常人所论然持之【一本有乆字】必别
  天子七庙亦恐只是一日行礼考之古则戊辰同祀文武考之今则宗庙之祀亦是一日
  祭无大小其所以交于神明接鬼神之义一也必斋不斋则何以交神明
  厯象之法大抵主于日日一事正则其他皆可推洛下闳作厯言数百年后当差一日其差理必然何承天以其差遂立岁差法其法以所差分数摊在所厯之年看一岁差着几分其差后亦不定独邵尧夫立差法冠絶古今却于日月交感之际以隂阳亏盈求之遂不差大抵隂常亏阳常盈故只于这【一作涨】里差了厯上若是通理所通为多尧夫之学大抵似扬雄然亦不尽如之常穷味有二万八千六百此非人所合和是自然也色有二万八千六百又非人所染画得亦是自然也独声之数只得一半数不行葢声阳也只是于日出地上数得到日入地下遂数不行此皆有理譬之有形斯有影不可谓今日之影却收以为来日之影【据皇极经世色味皆一万七千二十四疑此记者之误】
  君子宜获祐然而有贫悴短夭以至无继者天意何如气钟于贤者固有所不周也
  闲邪则固【一有主字】一矣然【一作能】主一则不消言闲邪有以一为难见不可下工夫如何【一作行】一者无他只是整齐【一作庄整】严肃则心便一 一则自是无非僻之奸此意但涵养乆则天理自然明
  必有事焉有事于此【一作敬】也勿正者若思此而曰善然后为之是正也勿忘则是必有事也勿助长则是勿正也后言之渐重须黙识取主一之意
  修养之所以引年国祚之所以祈天永命常人之至于圣贤皆工夫到这里则有此应
  宗子法坏则人不自知来处以至流转四方往往亲未絶不相识今且试以一二巨公之家行之其术要得拘守得须是且如唐时立庙院仍不得分割了祖业使一人主之
  释氏尊宿者自言觉悟是既已达道又却须要印证则是未知也得他人道是然后无疑则是信人言语不可言自信若果自信则虽甚人言语亦不聴
  学者之流必谈禅者只是为无处捞摸故须入此大德敦化于化育处敦本也小德川流日用处也此言仲尼与天地同德
  有言未感时知如何所寓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更怎生寻所寓只是有操而已操之之道敬以直内也
  刚毅木讷何求而曰【一作以】近仁只为轻浮巧利于仁甚逺故以此为近仁此正与巧言令色相反
  有土地要之耕而种粟以养人乃宜今以种果实只做果子吃了种糯使之化为水饮之皆不济事不稳当
  顔孟之于圣人其知之防浅同只是顔子尤温淳渊懿于道得之更渊【一作防】粹近圣人气象
  率气者在志养志者在直内
  率性之谓道率循也若言道不消先立下名义则茫茫地何处下手何处着心
  文字上【一有虽字】无闲暇终是【一无二字】少工夫然思虑则尽不废于外事虽奔廹然思虑尽悠悠
  释氏之学又不可道他不知亦尽极【一作及】乎高防然要之卒归乎自私自利之规模何以言之天地之间有生便有死有乐便有哀释氏所在便须觅一个纎奸打讹处言免死生齐烦恼卒归乎自私老氏之学更挟些权诈若言与之乃意在取之张之乃意在翕之又大意在愚其民而自智然则秦之愚黔首其术葢亦出于此
  天地之间只有一个感与应而已更有甚事
  老子言甚杂如隂符经却不杂然皆窥测天道之未尽者也
  人于天地间并无窒碍处大小大快活
  生知者只是他自生知义理不待学而知纵使孔子是生知亦何害于学如问礼于老聃访官名于郯子何害于孔子礼文官名既欲知旧物又不可凿空撰得出须是问他先知者始得
  萧何大营宫室其心便不好只是要得敛怨自安谢安之营宫室却是随时之宜以东晋之防寓于江表其气奄奄欲尽且以慰安人心
  高祖其势可以守关不放入项王然而须放他入来者有三事一是有未坑二十万秦子弟在外恐内有父兄为变二是汉王父母妻子在楚三是有怀王
  圣人之道更无精粗从洒埽虑对至精义入神通贯只一理虽洒埽应对只看所以然者如何
  切要之道无如敬以直内
  立人达人为仁之方强恕求仁莫近言得不济事亦须实见得近处其理固不出乎公平公平固在用意更有浅防只要自家各自体认得
  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之木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一段事无形无兆却待人旋安排引入来教入涂辙既是涂辙却只是一个涂辙
  安安下字为义安其所安也安安是义也
  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説但穷得则自知死生之説不须将死生便做一个道理求
  道二仁与不仁而已自然理如此道无无对有隂则有阳有善则有恶有是则有非无一亦无三故易曰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只是二也
  曽子言夫子之道忠恕果可以一贯若使他人言之便未足信或未尽忠恕之道曽子言之必是尽仍是【一作得也】又于中庸特举此二义言忠恕违道不逺恐人不喻故指而示之近欲以喻人又如禘尝之义如视诸掌中庸亦指而示之近皆是恐人不喻故特语之详然则中庸之书决是传圣人之学不杂子思恐传授渐失故着此一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