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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衍义
羊祜从甥王衍诣祜论事词甚清辨祜不然之衍拂衣去祜顾谓賔客曰王夷甫方当以盛名处大位然败俗伤化必此人也王衍为尚书令善清谈宅心事外名重当世朝野之人多慕效之与弟澄好品评人物举世以为仪凖少时山涛见之嗟叹良久曰何物老妪生此寜馨儿然误天下苍生未必非此人也
桓温自江陵北伐与僚属登平乗楼望中原叹曰遂使神州陆沈百郡坵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苏辙曰汉之儒者虽不闻道而能守礼故在朝廷则危言在乡党则危行皆不失其正至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相乗不已而虚无放荡之论盈于朝野何晏邓飏导其源阮籍父子涨其流而王衍兄弟卒以乱天下要其终皆以济邪佞成淫欲恶礼法之绳其奸也
臣良胜曰晋亡于外裔而自亡于无礼中国之异于外裔有礼也晋之无礼清谈者废之也清谈之流如庾如何如殷如阮何可胜责臣独详于衍者山涛识之尚在晋未平吴之先桓温责之已在汉已迁晋之后羊祐兴晋之人未死而王衍灭晋之人已生明者覩于未萌况已着乎易曰履霜坚冰至辨之早也及其流风播荡寝已成俗虽贤者未免受变而不之觉若王导谢安江东之望导置艶姬别室悍妻窘辱自执玉麈操短辕车以往驰驱周道不以为愧谢安挟妓登山自任为达朞功不废丝竹故人之谏有不受也当时学者以老庄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荡为辨而贱名实居身以放浊为通仕进以茍得为贤当官以地坐为最独傅咸一纠邪正遂以俗夫哗之而懐愍昏愚其何以挽末流之臣谓横议之祸交于七国清谈之祸遍于六朝其归一也衍之罪岂特亡晋已哉
右衍害道之防
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
赵岐曰五霸齐桓晋文宋襄秦穆楚庄也
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胡安国曰防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賔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毋曲防毋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是为尽禁矣诸侯咸谕乎桓公之志葢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也是故防盟同地再言葵丘美之也
臣良胜曰五霸齐桓为盛齐桓之霸葵丘为盛观其当宰孔赐胙而将后命曰毋下拜曰天威不违顔咫尺下拜登受雍容礼节且不敢以盟词凟孔何其盛也宰孔归遇晋侯则曰可无防也齐侯不务徳而勤逺畧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防也东畧之不知西则否矣未几而叛者九国卒如所料何也王道之所以吹弹不破只是有本也故文王南国之化自刑于寡妻始桓公三王姬徐嬴祭姬皆无子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衞姬生武孟少衞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宻姬生懿公宋华生雍桓公属孝公于宋襄以为嗣而雍巫有宠衞共姬因寺人貂荐羞亦许之立武孟闺门本原之地溃乱若此而固欲以易树子妾为妻为诸侯禁是犹木拔其本虽枝叶蔽亏人固知其不日以瘁矣至其寝疾求食不得蒙袂以死曰何面目见仲父殓葬且不如期兵戈交乱其国岂但不及东畧与九国之叛而已乎
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胡安国曰之战宋襄公不阨人于险不鼔不成列先儒以为至仁大义虽文王之战不能过也而春秋不与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终始顺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不仁非义襄公敢为而独爱重伤于二毛则亦何异盗跖以分均出后为仁义陈仲子以避兄离母居于陵为廉乎
谷梁传曰人之所以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为人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信之所以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为信道之贵者时其行势也
臣良胜曰尝考襄公之素其初让国于目夷曰长且仁目夷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其母既归思之而弗敢迎作河广之诗亦守母出庙絶之礼本原之地似亦可观兹以假言仁义取兵败身伤之辱谷梁子葢矜其时势之阻于道也不然襄于尊王攘裔之功一莫之建君子侪之桓文之列岂无谓哉
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衞子莒子盟于践土胡安国曰周室东迁所存者号与祭尔其实不及一小国之诸侯晋文之爵虽曰侯伯而号令天下几于改物实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实也与其名存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是故天王下劳晋侯于践土则削而不书去其实以全名所谓君道也父道也晋侯以臣召君则书天王狩于河阳正其名以统实所谓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伦尚存而不灭矣臣良胜曰晋文之业最盛于践土之盟而礼文可述与齐桓葵丘之盟等方其献楚之防而王享之锡之防命词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天子之丕显休命出入三觐以成礼焉东迁之后王命不行于天下而桓文之霸又为最盛桓之赐级文之防命成君臣统体春秋以尊王为本故不得已而与桓文也至于襄王下劳之事臣窃疑焉按传作王宫于践土乡役之三月四月有城濮之战五月而有践土之盟岂襄王逆知晋防而预作王宫以待劳乎且晋侯初志曰欲求诸侯莫如勤王岂敢恃功而要王亲劳以徼宠荣若是乎意者王宫既成而王在焉晋文有楚防即王宫以献王享之锡之防命名实固存焉尔然则襄王实无下劳之嫌非春秋削之也
秦誓曰昧昧我思之如有一个臣防防猗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保我子孙黎民亦职有利哉
蔡沈曰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曰不可公辞焉使孟明西乞白乙伐郑晋襄公率师败秦师于殽囚其三帅穆公悔过誓告羣臣史録为篇昧昧而思者深潜而静思休休易直好善之意容有所受也
黄鸟诗曰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惟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朱熹曰秦穆公卒以子车氏之三子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君子曰秦穆公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贻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今纵无法以贻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按史记秦武公卒初以人从死从者六十六人至穆公遂用百七十七人而三良与焉葢其初特出于夷狄之俗而无明王贤伯以讨其罪于是习以为常虽以秦穆公之贤而不免论其事者亦徒闵其三良之不幸而叹秦之衰至于王政不纲诸侯擅命杀人不忌至于如此则莫知其为非也呜呼俗之也久矣其后始皇之葬后宫皆令从死工匠生闭墓中尚何怪哉
臣良胜曰秦穆于桓文之功一无见于中国然得称为伯者止以秦誓之作能悔过改图而思得休休容善之大臣也孔子遂书与帝王述作并传不特名列霸统而已至读黄鸟之诗则其收三良以殉罪通天矣当时从者百七十七人使非三良在数则黄鸟之诗无作穆之罪隐与武公等尔呜呼善人天地之纪也一思容之则进之不已一或虐之则罪之不贷圣贤之意微矣惟圣明有以察之
楚子入陈
胡安国曰按左氏传楚子为夏氏乱故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徴舒辕诸栗门而经先书杀后书人者予楚子之能讨贼故先之也讨其贼为义取其国为贪舜跖之相去逺矣其分乃在善与利尔楚庄以义讨贼勇于为善舜之徒也以贪取国急于为利跖之徒矣为善与恶特在一念须臾之闲而书法若此春秋传心之要典不可不察也
臣良胜曰楚庄之伯在此举尔而义之不终已不足贵虽名为伯而防盟征伐之权一归之晋而不少假之者春秋之微意也桓文之霸有所从事皆假尊周为名楚庄则假威以蓄窥周之志尔先是数年尝伐陆浑之戎遂观兵周疆问鼎之大小轻重焉王孙满对曰在徳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逺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山林川泽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徳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徳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徳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夫以庄之桀黠伐随之后既僣称王其问鼎之言隠然冦周之志矣春秋不得已而与伯以其犹知尊王也若庄无王之甚而与之以霸权可乎哉
董仲舒曰夫仁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羞称五伯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也
真徳秀曰孟子之后能深辟五伯者惟仲舒为然
汉宣帝太子仁柔好儒尝侍燕从容言曰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帝作色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徳教用周政乎
司马光曰王霸无异道皆本仁祖义任贤使能赏善罚恶禁暴诛乱顾名位有尊卑徳泽有深浅功业有钜细耳非若黒白甘苦之相反也
张栻曰王道如精金美玉岂容杂也杂之则是亦霸而已矣
程颢曰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用其私心仿仁义之偏者伯者之事也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于礼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回曲伯者﨑岖反侧于曲迳之中而卒不可以入尧舜之道
真徳秀曰颢之言与孟子仲舒之言相表里
圣祖御白虎殿阅汉书侍臣宋濂孔克仁在侧上顾谓濂等曰汉之治道不能纯乎三代者其故何也克仁对曰王霸之道杂故也上曰髙祖创业之君遭秦灭学之后干戈争战之余斯民憔悴甫就苏息礼乐之事固所未讲独念孝文为汉令主当制礼作乐以复三代之旧乃逡巡未遑使汉家之业终于如是夫贤如汉文而犹不为将谁为之乎帝王制作贵于及时三代之主葢有其时而能为之若汉文之有其时而不为也可不惜哉臣良胜曰伏读圣谕云汉之治道不能纯乎三代则不满于杂霸之治可以仰见纯之一字提出王道之纲如指诸掌即荀况所谓粹而王杂而伯之别也是以创业垂统凡所制作已足继三代之隆无遗虑者圣子神孙恪遵成宪足保熈洽之治而轻议变法者不容于清明之朝矣若夫宅心广渊待时以举而未克尽臻于隆古者固亦有望于孝文之足汉治也孔子称武王周公为达孝而曰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圣祖之心即孔子之言也故曰礼乐积徳百年而后兴又圣祖不言之懿训也哉
右术杂道之辨
中庸衍义卷二
<子部,儒家类,中庸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中庸衍义卷三 明 夏良胜 撰脩道之教之义【立教之本 敷教之则垂教之典章教之风 尊教之制异教之流】
泰象曰天地交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
程頥曰民之生必赖君为之法制以教率辅翼之乃得遂其养是左右之也
臣良胜曰天以资始覆物也地以资生载物也天地交而后生人与物其生生而不息者即天地之所以泰也然生人而不能使人人各得其愿生物而不能使物物各得其所故又生圣后为人物之主创为法制过者抑之不及者引之极财成之道得辅相之宜教之大行而人遂其生养礼义之正物全其形色变化之常天地之泰于是乎有成矣是则惟天地之泰而后有圣后之生有圣后之教而后成天地之泰天地有常生而圣后不世出此雍熈泰和之世必千载而后有竒逢也
观彖曰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程頥曰天道至神故运行四时化育万物无有差忒至神之道莫可名言惟圣人黙契体其妙用设为政教故天下之人涵泳其德而不知其功鼓舞其化而莫测其用自然仰观而戴服故曰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泰誓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
蔡沉曰天助下民为之君以长之为之师以教之君师者惟其能左右上帝以宠安天下也
顾命曰昔君文王武王宣重光奠丽陈教则肄肄不违用克达殷集大命
蔡沈曰武王宣布重明之德定民所依陈列教条则民皆服习而不违天下化之用能达于殷邦而集大命于周也
臣良胜曰人君万化之本也本正而天下从之武王陈列教条天下服之而化者以能宣重光之徳而又以奠民所依则凡所以为教者无非一顺乎人心也民犹水也善布令者有若流水顺则行尔管仲持此犹足以治齐也使有逆民之令若壅水而决之者所伤不既多乎
洪范曰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
蔡沉曰极犹北极之极至极之义标准之名中立而四方之所取正焉者也言人君当尽人伦之至语父子则极其亲而天下之为父子者于此取则焉语夫妇则极其别而天下之为夫妇者于此取则焉语兄弟则极其爱而天下之为兄弟者于此取则焉以至一事一物之接一言一动之发无不极其义理之当然而无一毫过不及之差则极建矣极者福之本福者极之效极之所建福之所集也人君集福于上非厚其身而已用敷其福以与庶民使人人观感而化所谓敷锡也当时之民亦皆拱君之极与之保守不敢失坠所谓锡保也言皇极君民所以相与者如此也
臣良胜曰帝王之教所以立人极也本诸身征诸庶民必若箕子陈于武王之极所谓自建其极也武王所以宣重光之德重民五教以成垂拱之治得于箕子者深矣
王制曰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
刘安世曰富而后教理势当然若救死恐不赡则必疾视其上而欲与偕亡矣虽欲兴学其可得乎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朱熹曰庶而不富则民生不遂故必制田里薄赋敛以富之富而不教则近于禽兽故必立学校明礼义以教之
臣良胜曰帝王施为气象自有次第必庶而后能富必富而后能教不可袭取而强为不能倒行而逆施也若汉武兵戈土木神仙逸游耗费无纪则刻民算商无所不至天下丧其乐生之志顾曰欲效唐虞之治不亦末乎
孔子闲居曰天有四时春夏秋冬风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陈澔曰春夏之啓秋冬之闭风之发生霜露之肃杀无非天道至公之教也载犹承也由神气之变化至风霆之显设顺承天施故能发育羣品形犹迹也流行所以运造化之迹而庶物因之以生此地道至公之教也圣人之至徳与天道之至教均一无私而已
坊记子曰上酌民言则下天上施上不酌民言则犯也下不天上施则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