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订诗经疑问

  亦是率从谓此平平之臣且于是而率从是幸其来亦是戾矣谓此匪纾之诸侯亦且于是而戾止是惜其去
  此亦据传注为解耳按序刺幽王也侮慢诸侯诸侯来朝不能锡命以礼数征防之而无信义君子见微而思古焉则此诗总是思古以叹今之不然也王飨诸侯以太牢其铏必以菽其菹醯必以芹故首二章并取以起兴柞有枝有叶枝叶相承而根本坚固喻诸侯及其臣上下相承以衞天子而国家乂安也四章故以起兴泛泛杨舟无所定而绋纚维之喻诸侯离合不常天子以恩礼维持之也五章故以取兴要见诗各有取义而无一字苟下者
  骍骍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无胥逺矣
  尔之逺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瘉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己斯亡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如酌孔取
  母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
  雨雪瀌瀌见晛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雨雪浮浮见晛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
  角弓有张弛而亲亲之情不可有向背故以弓之翩反者形君子之不宜逺
  兄弟昏姻不止九族所谓亲戚也
  尔之教矣二句申上二句若曰民胡以胥然哉尔之教也尔教之则民胥效之矣此教字不是言教是身教书曰无教逸欲有邦即是此个教字下章母教猱升木正应此教字通章重在此一字宜重防
  此令兄弟章宜泛说若曰此令兄弟所重者天亲而非外物所能夺交相退逊绰绰其有余裕焉不令兄弟则所重者有在而相忌之深相持之急交相为瘉有不可胜言者况可教之使相效乎绰裕状相与之和交瘉状相煎之急
  民之无良章亦泛说为佳
  四海兄弟何等胷襟何等品格而非所望于无良者无良者但见一方能无相怨乎相怨则必至于相瘉而至于斯亡矣况可身教乎
  怨起于让不让而存亡系之可畏哉至于已斯亡犹云不至于亡不已也是倒用文法
  观受爵不让至于己斯亡则知让是人之美德让则交相退逊绰绰有余未有不享其安富尊荣者此让字正与后章娄骄二字相照应
  老马章凡三喻谓世有此等人不加量度不自斟酌而但知有己者此全在上之人自有主张一听信而薄于骨肉是教之偷也故承毋教猱升木一章毋教猱章教字正应前教字说注小人骨肉之情最薄王又好谗以来之一叚说得极快
  雨雪二节深罪王之听谗而不察接引谗恶之人安处于敖惰养成薄恶之俗大类于遐荒此皆王之身教所使也故终之曰我是用忧
  瀌瀌雪盛貌积之髙则浮浮矣
  如蛮如髦言其残贼亲戚也
  谗佞之人贬之则少退引之则日长必宜下遗之为是莫肯下遗谗佞者则必自处于髙亢敖惰矣此居字即居之不疑之居娄骄二字正反照前一让字正胥逺亲族之恶根也
  此当叅常棣伐木頍弁行苇诸篇防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昵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有菀者柳不尚愒焉上帝甚蹈无自瘵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有鸟髙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诗传厉王不礼于诸傅相戒以避是
  蹈字不宜作神字解蹈行也甚蹈者甚肆其所行也下文予极予迈意暗藏于此
  无自防无自瘵统是戒辞言无自亲防自取疾病也观俾予靖之一语见当时诸侯朝事天子犹假以靖安为令者但实则深求之以遂其欲故言后予极焉后予迈焉末章又云曷予靖之居以凶矜谓天子方以凶暴骄矜自居此予极予迈而万无自防以自取其瘵也此小序所谓王者不可朝事也此诸侯敢以彼人目天子也嗟乎此可识当日上下之情亦可以观世变哉
  朝觐防同礼也尝闻一不朝则贬其爵二不朝则绌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未闻来朝而反极其欲以求之且求之过其分如菀柳之所刺者后世有望神京而悲泣者其此意也夫
  春秋书天王求车等亦此诗之指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彼君子女绸直如发我不见兮我心不说
  彼都人士充耳琇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结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卷发如虿我不见兮言从之迈
  匪伊垂之带则有余匪伊卷之发则有旟我不见兮云何盱矣
  于周二字作周京解甚无谓曰都人士则其人已在周京矣安往而复行归耶语意若谓斯人之服斯服也其容之不改可观也其言之有章可法也且所行悉归于礼度周旋无亏焉是万民之所望也我安得见斯人哉得见斯人而我愿惬矣此是诗人极想都人士容言礼度之美如此非行归周京之说也敢问髙明
  万民之望言都人士原系是个人望而今不可见想望为尤切也
  首章专称都人士后三章并其女人言之
  绸直二字相聨读细分之绸有柔顺意直有脩整意如发云者谓其体度之柔顺脩整如发之润且美也若言其发之美此如字何以解
  尹吉是周之着姓大家凡国俗之趋向大抵都效大家之所为故诗人称之
  说到垂带卷发凡都人士女一服餙一体态之微无不想像而懐慕之矣东汉思见汉官威仪正是此意据注乱离之后人不复见昔日都邑之盛人物仪容之美而作按序周人刺衣服无常也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归一伤今不复见古人也较为得之然愚犹有说焉首章何以但称都人士后章何以并及君子女也首章何独云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后章何再三云我不见兮我心不说我心苑结言从之迈云何盱兮之绻绻也愚谓家邦之观望在容仪而容仪之矜式在人士若首章之衣餙容言至行归于周处岂非是万民之望自是而后台笠缁撮充耳琇实垂带而厉都人士何异于昔而君子女之绸直如发谓之尹吉卷发如虿发则有旟则何为者哉是都人士则同而所为都人士者或亦有少别耶不则称都人士何必并及其女而并称士女何无嫌别并说至不见不说不见苑结不见言从之迈不见云何盱兮若是其歆慕之无已耶即以复见汉官威仪者想像光景当不至复见汉官妇女之威仪足以快我心也愚说诗何敢妄立臆见但庄诵行归于周万民所望二语又再三我不见兮我心不说等语语意似大有别耳敢存之以正于有道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
  其钓维何维鲂及鱮维鲂及鱮薄言观者
  诗序刺怨旷也幽王之时多怨旷者也
  妇人所仰望者君子也伯兮云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此云予发曲局薄言归沐皆就所仰望者言得性情之正
  韔弓纶绳非妇人事而况观其所为钓者乎此所云云葢甚言思之之极耳若曰如其至也我愿为之役与之俱周旋不舍也
  首章是及期而思次章是过期而思三四章是思其至而同事
  芃芃黍苖隂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葢云归哉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葢云归处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凡兴大众建大役未有不取民之怨者况筑城邑之大者乎当时申伯苟无功于周室宣王必不封召公必不营而众必怨且诅矣孰肯任其劳而必其成功哉观皇父作都于向居者曰黾勉从事不敢告劳则行役者又可知矣此予于是知宣王之能任贤也观崧髙篇云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又云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此万邦闻于四国则申伯之功德可见矣此王命召伯营申伯之宅民争劝而乐成之也
  说召伯劳南行之役先之以隂雨之膏黍苖真易之所谓说以先民者
  细玩我任我辇二章数我字似召伯之所以劳之者此民之乐为役也
  防悠悠南行句若初出役之时乃二章三章曰我行既集葢云归哉何也葢当时营谢已非一日其功将亦讫成矣而召伯之所慰劳者有加无已故其众自初役时懐思之曰召伯有成王心则宁苟有一之未讫即我行既集有不敢遽归焉者是可占当时之民情又可占当时之役政
  凡建城邑必有个制度规模整然端肃期其有成者故云肃肃谢功召伯营之营者营其成也征师役众也人众而役大非威信以号召鼓舞有不能作其勇烈者故曰烈烈征师召伯成之成者成其所营也营与成二字正相照
  建城邑必先察其髙下之宜水泉之利既相定之矣则从其髙下而原隰之使之底于平从其泉流而濬导之使之至于清既平且清然后为功之成原隰既平不是平夷原隰而无髙下只随髙下而建置使归于平耳书曰地平天成正是此平字
  说到召伯既成王心则宁见召伯之营必期王心之宁而后止而当时民情又必召伯足以宁王之心而后止也此方是人臣任事之忠民人往役之义诗传城申也诗序刺幽王也不能膏泽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焉俱是乃诗缉见师旅征师等字云当宣王有营谢平淮二役皆南行之事戍役劳矣而召穆公能推宣王之德意劳借其民故洊逺役而民不怨幽王君臣不恤其民故作此诗思古而伤今亦大有理若止营谢安事师旅征师哉当并存之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诗传燕贤也是
  隰桑有阿二句虽是兴然有企仰君子之德辉意在德音孔胶就君子说正见所以乐之之深
  重防心乎二字爱出于根心即从而谓之亦深逺而不能尽者但藏之中心有不容终忘者耳中心藏正与上心乎爱相照应语意一直下
  遐不谓矣口气即大学不啻若自其口出意若曰即谓之不亦遐逺乎葢诗人倒用文法如此也若遐作何字解曰遐何通用即此诗前章其乐如何云何不乐可通用曰其乐如遐云遐不乐耶又即此章遐不谓矣何日忘之可通用曰何不谓矣遐日忘之耶遐自是遐字何自是何字通用不得后篇遐不作人本周王夀考来遐不黄耉黄耉即是遐统是倒用文法与何字通用不得
  其乐如何乐之深也云何不乐正申其乐如何意德音孔胶又申云何不乐意然乐生于爱也心乎爱而不能言中心藏而不能忘其爱有若此者此乐之所以极其深也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逺俾我独兮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啸歌伤懐念彼硕人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
  有鹙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逺俾我疷兮
  白华白茅皆物之洁者故取喻夫妇之倡随
  易曰近而不相得则凶或害之悔且吝夫逺嫡而亲庶使之独处焉可谓善道乎
  白华伤夫妇耳何及于天步之艰难曰闺门风化之原王教之首也夫不夫而逺其嫡至废嫡而立庶乱从此始矣天步艰难孰大于是此诗人深望之子之亟图也
  滮水名故云池池水北流则止能浸彼在北之稻田耳喻幽王之泽有所偏也硕人篇亦有河水洋洋北流活活句
  宠妾而弃嫡哀痛孰过之而曰啸歌伤懐者所谓长歌之哀甚于恸哭也
  鼓钟二句言未有鸣而不动人之听者独怪念之懆懆而视之迈迈也
  鸳鸯二句是道其匹耦之相偎曰戢其左翼则举雄者以为言一字不苟下
  二三其德与衞风氓之篇意同但彼则其妇之自取此则其夫之不良也
  注如妾之贱则宠之者亦贱二句说得极好凡人之重正嫡重宗庙也重冡嗣也是自重也不自重而宠妾以自贱君国之谓何程子谓娶孀为自失节正宠之亦贱意
  首章伤夫妇之不相亲故云之子之逺俾我独兮英英章伤君意之无逺图故云天步艰难之子不犹滮池章伤君泽之不及嫡故云啸歌伤懐念彼硕人樵彼章伤正嫡之不见礼故云维彼硕人实劳我心鼓钟章伤哀鸣之不见听故云念子懆懆视我迈迈有鹙章伤嫡妾之相倒置故又云维彼硕人实劳我心鸳鸯章伤耦处之失其常故云之子无良二三其德有扁章伤宠妾之为自卑故云之子之逺俾我疷兮总之则鸣其近不相得之至情也故始终皆悼之子之逺
  称硕人是尊之之辞称之子是亲之之词
  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逺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趍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诗序微臣刺乱也大臣不用仁心遗忘微贱不肯饮食教载之故作是诗也亦是微臣士也古者大夫出行则士为末介
  黄鸟尚有止息之处而我劳于逺莫有肯相恤者故取以起兴
  凡家力之富厚者必不思寄托于其外微贱不能以自存至思托于外而又不禁其劳苦则悲哀之情状可想见矣曰道之云逺我劳如何度其势之不能也曰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冀其人之或我怜也而时安得此也哉葢亦徒抱此想觊之私而已矣
  维爱我而怜其饥渴者始畀之饮食维爱我而哀其昏懵者始予之教诲维爱我而恤其劳苦者始命之后车之载保息之政衰也乆矣谁复爱怜而矜振之我行其野依婚姻而不见收绵蛮黄鸟思附托而不可得其事类其情迫其言皆痛切而有余悲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有兎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有兎斯首燔之灸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兎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醻之
  诗序刺幽王诗传燕大臣意古以是礼燕大臣唯事俭节而幽王之过于燕饮失其节耶
  凡燕饮以情胜情胜者无借于多仪瓠叶之采亨兎首之燔灸可谓薄矣而情由此逹礼由此行君子不以为简也传曰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可羞于王公易曰二簋可用享此之谓也
  尝即品尝之尝尝之而后可行献酢醻之礼也物薄而礼备于此诗见焉
  渐渐之石维其髙矣山川悠逺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遑朝矣
  渐渐之石维其卒矣山川悠逺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遑出矣
  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遑他矣
  诗序下国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将率东征役乆病于外故作是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