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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缵绪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戸町畽鹿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章首四句每章重言有与下文意相关涉者有似相关涉者有全不相关涉者盖后章用前章首句以起辞如七月伐木之类诗有此体也但有用一句或二句者此则用四句又是一体也 前二章言始往久外将归在涂未至之事故有悲伤之情后二章言既至之事故极喜乐之意行役虽有始往久外将归在途未至已至六者然人情大端不过忧喜二者而已今东山之诗深体其情曲尽其意而备述其事真如身厯而亲见之者所以能感人心也末章所谓旧即上章有室家者也东山劳还咏新昏而以仓庚兴出车劳还咏执讯获丑而以春日卉木为赋皆极形容不归无韵合下章重韵为韵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此篇一见周公之心二见军士皆知周公之心三见周公之心明白正大军士知而信之皆能以周公之心为心其所以能心周公之心者以能知大义云尔知大义则知周公之为此举所以为四方也所以哀我民也我虽破斧缺斨乃义之所当然也故不惟无怨且乐为之死以是答公之劳已非真知义乎然非公之心有以感其心不能也 此篇三章一意惟变文叶韵耳语再三而意深逺此下数篇旧説从序极辞费集传平易明白真可以见天地圣人之情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伐柯伐柯其则不逺我遘之子笾豆有践
用二事正説覆説以比一事而一事之二意备见又是比之一体非传则此意不明盖旧説以之子指周公与九罭同故其説牵强今以之子指妻为比比体既定而诗意涣然矣或疑同牢之礼无笾豆此以词害意也
九罭之鱼鳟鲂我觏之子衮衣绣裳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信处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前一章言周公在东二章言公将归専为将归而发故再言之在东托兴于罭鱼将归则托兴于渚鸿兴有隐然相涉者此类可见衮衣承首章公归承次两章而终以一句乃诗之本意也盖伐柯九罭二诗为周公在东之始终始见东人得见公而喜终见东人闻公将归而悲东人之悲喜如此自非深知公之心敬公之德感公之恩而重公之望何能如是哉夫东人非不知公之归相成王将大惠天下东人亦与受其赐而敬爱眷恋之私情自有不能已者然则此诗之作岂非周公东方之甘棠也哉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德音不瑕
愚尝于成王疑周公之事不能无疑尝考其説而未知所自窃以为三代之事可据而信者惟经与传耳今诗豳风书金縢皆无此説孔子孟子亦无此言他有是説果可信乎诗载破斧将士之诗将士不独东人也狼跋诗人之诗诗人未见必为东方之人或者为西土之人为天下之士未可知也夫周公忠诚之心从征之将士知之防伐之诸侯知之东方西土之人天下之士皆知之何成王亲炙周公日见周公受教周公乃独不知公心而有疑于公耶金縢书周公致辟之事止书二叔之流言畧无成王疑公之意惟下文书诮公书问诸史有若疑者书王执书以泣有若涣然疑释者数语不明遂启傅防后儒又不顺考经文深究其防乃轻信不经之言误解金縢之书遂使周公之心不白于后世成王之徳终累于千载岂不惜哉故愚于金縢尝备论之亦复存其略于此以待博雅者去取之
窃谓疑字当作野字盖咏周公不兼见疑之意只言谗邪之口可见程子之言亦専论周公徳无愧于先王行无顾虑而致其诛辟也自譲大美非周公有此意有此事诗人特发此论以尊美周公故曰立言又诗之一体可法也
钦定四库全书
诗缵绪卷九 元 刘玉汝 撰
小雅一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賔鼓瑟吹笙吹笙鼔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賔徳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賔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賔鼔瑟鼔琴鼔瑟鼔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賔之心鹿鸣燕享本欲以通上下之情洽賔主之乐然所求乎嘉賔者惟在于言行而已惟君子有言教有身教言教不如身教之入人深故首章言所以燕賔者欲其以言教我也次章言君子有身教不待言语而示我者深故致其殷勤欲賔燕饮而且敖游焉末则止言燕饮厚致殷勤而欲以乐君子之心盖心者身之主言之所由出也既能得其心之乐则言教身教自然无已矣夫燕乐而欲乐君子之心君子之心所以乐之者惟在于言行则燕賔者非以口体为养贤者亦不以奉口体为恱燕饮之道莫加于此此鹿鸣所以为诗之至而燕饮教肄必用之欤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懐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懐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懐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马行不止道路囘逺厯逺经久勤苦之意备见于二语之中啴啴众盛貌皇华征夫在其中我心伤悲以心言不遑啓处以身言人之为人身心而已心忧身劳而行役之情可知故先言之翩翩者鵻三句兴二句王事靡盬忠也将父将母孝也忠孝人之大节父母人之大伦行役而念室家者常情念父母者至性圣人体人之情语其至者故本人情于至性寓大节于私恩既知其劳而忠尤知其忠而孝故不特有以慰其心而且可以勉其徳所以为圣者之作与末章述前四章之意而申结之举四骆以见四牡言母以见父文法也若曰因上章之文则亦兼父言矣作歌虽曰设言然前之所言即所以代之歌故曰是用或以为前之所言者未足以尽其情故复欲闻其歌云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懐靡及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懐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鼔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圗亶其然乎【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于粲洒埽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逺民之失德干糇以愆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鼔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以伐木兴鸟鸣取辞意相应后章用首章兴不必与下文相关诗之体也东山皆以四句赋辞体与此同相彼者触物而有感于外矧伊者反已而有动于中犹者相形之辞以彼形此以见已求友之本心朋友以义合以信交人能笃信义则神聴之而和平所以质诸神者欲朋友知已好友之诚意和平谓神和平和平属神小明神之听之之下言以女介尔皆指神则此和平亦指神何疑声字重韵为韵
朋友有父执先辈有同侪后辈酒美牡肥致洁盛陈待尊者之礼也宁彼适不来而无以不召致咎待尊者之情也酒多器设待同侪之礼也恐以小节致愆而欲不计有无但及闲暇而与欢饮待同侪之情也盖虽皆欲尽其先施之道然待尊卑有宜处隆杀有等制厚薄有节文无不具而情无不至义无不适而礼无不厚此所以能致已之情乐友朋之心而无愧于神明也燕朋友无不欲其来而曰宁适不来岂逆其不来而伪召之乎盖设言其来耳古人无闲暇饮酒之礼又沽酒圣人不食今云然者亦设言之耳且上言酾酒而下言无酒其设言可知盖欲致其先施之意故其言如此首章统言求友后二章分言燕友而下文不相对盖末兼结意也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羣黎百姓徧为尔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欧阳公言天保其辞重复盖人臣报君无以措其意则惟称愿其获福而已然其意已至而犹以为未至是以其辞繁复而不能已此报君之至情也今考其辞既曰保曰定而又曰孔固单厚曰除曰多益曰庶曰戬谷曰无不宜曰有曰遐曰日不足曰兴曰方至曰增曰万曰无疆曰多曰徧为曰恒曰升曰不骞不崩曰茂曰承言保定尔俾尔者各三言降尔卜尔诒尔者各一言何不一言莫不无不者三言如者九言福者三言寿者二而又曰禄曰徳其繁复亦至矣然意有序而不乱辞相变而不齐故虽繁复而不觉善于咏者也君尊也其能予君以福者惟天惟祖宗而已故首言天次言祖宗祝君之体也篇首直从天説起只言福而不言所以为福次及祖宗乃言其以孝致福乃以祖享予寿为福乃以民质助德为福盖天尊也故统言之祖宗亲也故二章详言之而天亦不外乎是至末章则总言之孝者福之本福者孝之效予寿助德者福之实也又此篇有天人交相与之意盖天固有以与之尤必君有以受之则天又常以与之矣故除受承三字皆有深意除如嵗除旧嵗将除而新嵗复至也承如松柏旧叶落而新叶已生也受犹今人言容受消受如海能容受天下之水又能消受天下之水不可限量也君若足以容受消受天下之福则天既予之而又予之相除相承亦岂有限量哉若有时而满则无以受之矣天虽欲予之岂可得乎故此篇此受字属君非可泛以受福之受观之此意愚闻之先师云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嵗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啓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渇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嵗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啓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啓居岂不懐归畏此简书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采薇遣戍出车劳还而出车之辞多与采薇不相应采薇言戍役出车言城筑攘伐采薇不指名主将出车则指名南仲采薇言孔棘于在戍时出车则以多难且急而往采薇言君子小人为常例戍役之将士出车南仲固非常例戍役所宜任伐西亦非常戍北者所当行采薇言岂敢言岂不或战或守无必定之计出车言战胜执获而还之事彼遣此劳言不相应窃疑出车为劳南仲之诗其后乃移而为劳还之常用耳又疑遣戍乃每嵗常制不必常遣大将又不必皆天子亲命也出车乃因玁狁内侵逾越城邑其势甚急故天子亲命大将特往城筑而驱逐之乗胜西伐而还又守备四夷不命之方伯连帅而王畿之民往任戍边意者周西边戎北则边玁狁其地无方伯诸侯故周以畿内之民戍之耶然出车所言乃大将率师自天子所由牧厯郊而往似非畿内常役也故愚疑遣劳之诗其初先有采薇后定尊卑异等之制乃一采旧一新作以劳还欤
此二章泛为将帅自言承王命召仆夫出车建旐设旄而往者以多难而且急故已忧而仆悴也未言其所如往未见大将之为谁也
三章乃明言主帅大将为南仲其往也为朔方城筑攘伐玁狁之事首言王命见王命将之重继言命我见大将传命令众之严终言于襄见功成之赫赫称賛而归美之也此章备见此篇所咏军事之本末盖诗有首章即见诗意者采薇是也中篇方见者此篇是也有末章乃见者采芑是也
四章亦为将帅自言其往来之所遭其嵗月虽可与采薇相合然此乃南仲出师往还之嵗月不必合采薇而论之可也以简书为戒命则将帅皆可言以为临遣策命则必大将重事乃有之非常典所用也五章为将帅家人言之召南草虫有此语亦大夫妻之诗也
末章又为将帅至家之言盖前章为将帅家人言将帅未归之由由伐西戎而未归也此为将帅自言至家和乐之由由玁狁夷故归而乐也然赫赫之词皆归功于南仲故曰此劳南仲之诗而偏禆副贰之将帅皆在其中则受是劳者其有不感恱者乎二诗皆首言往末言还叙事相似盖诗有起结自然之体也
有杕之杜有睆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逺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防言近止征夫迩止
前二章首四句是追述其在戍时叹已久役而伤悲后三句是述其想像家人之思已末一句思已之词也家人不自称女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