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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演义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既升
柴之大者曰薪小者曰蒸言牧人兼采樵也以雌以雄又言其取禽也矜矜相骄也兢兢争向前也不骞不腾跃也不崩不散奔也麾之以肱毕来既升言不假棰楚但以手麾之使来则毕来使升则既升也
牧人乃梦众维鱼矣旐维旟矣大人占之众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旟矣室家臻臻
古者有占梦之官则必有占梦之书故虽牧人之贱梦必占之众维鱼矣言先梦人众而后乃是鱼也旐维旟矣言梦郊野所建之旐而后乃为州里所建之旟也以人鱼言之人为阳类鱼为隂类隂阳调和时雨乃降故梦人为鱼其应为丰年之兆也以旐旟言之乡所统人少旟所统人多以少为多则子孙蕃盛故梦旐为旟其应为室家之臻臻也
节南山
家父作是诗刺王用尹氏以致乱也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兴也节彼南山山节然而髙大也维石岩岩石岩岩然多而且峻也见山与石因以起兴而刺尹氏也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师尹者大师尹氏也言赫赫然之师尹乃民所瞻仰而不能尽其道何哉忧心如惔不敢戏谈言我心之忧如火之热不敢出言惟恐得罪也国既卒斩何用不监言国之将亡如草木终于斩絶而尹氏不以既徃之事为监戒也
即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
兴也有实其猗言草木之实猗猗然而盛也不平谓何言尹氏秉钧持衡当平其政而心乃颇僻任用非人其政不平谓之何哉天方荐瘥丧乱多荐与荐同荐瘥者艰疾重叠而至乃天之所降是以丧乱大多也民言无嘉憯莫惩嗟言民之兴谤无嘉美之言在民上者乃莫能惩戒而嗟叹憯伤痛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此下皆赋也维周之氐氐与柢同谓本根也言尹氏专王政犹树之根柢也其秉国之均平乃四方人心所维系天子赖之以毗使民知向善不至迷惑乃职之当然也今则不然其政颇僻不为天所吊闵矣是宜悔罪改过不宜使我众民至于空穷也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言尹氏弗躬亲庶政故不为民所信服也弗问弗仕勿罔君子仕与事同言所任之人不诲问不谙事岂可欺罔君子而自以为能乎式夷式已无小人殆式用也夷若芟夷之夷己罢去也言彼小人者当芟除之罢去之不可信任使国之危殆也琐琐姻亚则无膴仕两壻相谓曰娅膴谓厚禄也言琐琐然鄙细之姻娅皆非其才不可使之居显位而食厚禄也
昊天不佣降此鞠讻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昊天不佣降此鞠讻佣均直也又曰齐也天未尝不均齐也而王任非人不敢归咎故言天不均齐也讻与凶同谓祸乱也昊天不惠降此大戾思顺也戾乖也天不顺人之欲使小人得政乃乖戾之大者也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届至也阕息也言有位之君子能公忠之至则使下民可以息其愁怨矣君子如夷恶怒是违言能平其心以为政则民之憎怒其上者皆违去矣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言不为天所吊闵故祸乱未有定时且乱之逐月而生使民不安故我心之忧如宿酲不解是谁秉国之宪而至此乎不自为政而委任羣小竟至于劳苦百姓当国者之责也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言居国之中而虑祸及身思驾四牡出避于外马之项领已就车驾然竟无所之我瞻四方无非乱政葢京师天下之本其治其乱由内至外由近及逺是以天下至大而蹙蹙居内无可往之地虽车之已驾将安所驰骋乎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醻矣
言尔之肆恶方益茂盛我相尔之气势如矛之髙矛者钩兵建之车上长或丈六尺或二丈是刃器之立为最髙也小人得志自处至髙不思危仆其象如此既夷者自谓安平也既怿者乐而无忧也如相醻者如饮而醻酢以相欢也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言邪人之势盛正人之道衰乃昊天之不平也奬邪弃正者王之失不敢斥言故归之天尔王之不宁亦其自取而曰我王不宁我者亲之之辞亦忠臣爱君之心也彼人之心不自惩戒而反怨恶贤人之正已葢惮于自责轻于责人小人之常也
家父作诵以究王讻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家父周大夫也诗专责尹氏而末章始曰以究王讻乃端本清源之意也式讹尔心则劝勉王及尹氏言君臣若皆变易其心弃恶从善斯可以惠养万邦之民矣已旧序言此诗刺幽王然考之春秋隠公三年三月平王崩四月尹氏卒公羊传以称尹氏为讥世卿则尹氏专政在平王之末年故家父作诗刺之桓公八年家父聘鲁是家父仕于平王与尹氏同朝其刺尹氏而兼刺平王明甚以为刺幽王者误矣
正月
大夫所作也
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忧以痒
赋也正月繁霜传以为夏正四月乃正阳之月时不当有霜今乃有之而且繁寒暑失节是以忧伤也民之讹言谓讹伪之言惑乱民心为害甚大众人不以为忧而我独忧之中心京京然言忧之大也哀我小心畏惧之甚也癙忧以痒幽忧不已至于成疾也痒者疾也谓之幽忧者忧在于心而人不知也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悔
赋也当乱日而自伤言父母生我何以使我当是时而至于病乎瘉瘦通病之甚而将死也乱不在我之先不在我之后而我适当之因言人之好言自口出莠言亦自口出莠言者如害苗之草秽恶不择能败人之事也忧心愈愈忧之益甚也是以有侮我之好言众所憎恶故见侮慢也
忧心惸惸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赋也言忧心惸惸然念我安所得禄乎民之无罪方且皆为俘虏而作他人之臣仆哀我诸人又何从而得禄乎国将亡矣未知得之者为谁如瞻乌于将集之时未知其上于何人之屋也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
赋也观之林中木大者为薪小者为蒸甚易见也而民今方危殆天乃梦梦然莫知其意乱之定乎未定乎皆不可知也但天之未定则人胜天天之既定天亦胜人人之胜天也善或受祸恶或受福及天之胜也则善必获福恶必罹祸矣靡人弗胜言不问何人皆不能胜天也皇皇然之上帝果谁憎乎但为善者爱之佑之而又福之为恶者憎之亏之而又祸之其爱其憎皆非有私于其间也
谓山葢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召彼故老讯之占梦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
谓山之卑则为冈为陵其髙显然不可诳人以为卑也而民间讹伪之言乃以无为有以非为是何其诳惑人之甚乎然为是言者莫能惩戒而自止者何也贤者为世道忧故召老成而问焉又召占梦之人而讯焉亦皆莫能知之也今之在官者皆谓之圣譬如乌之黑色其为雌为雄熟能知之乎曰予圣者非真为圣也亦见其妄自尊大尔
谓天葢髙不敢不局谓地葢厚不敢不蹐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蜴
赋也衰乱之世常忧祸及必深自防抑每事谨畏故天虽云髙不敢不局局者身之俯惟恐触乎天也地虽云厚不敢不蹐蹐者接迹轻步惟恐地之陷也我之号呼以此言喻诸人有伦礼而非妄如脊梁而正直然人之不听我言者何哉葢凡今之人如虺如蜴为可哀也虺即蝮蛇蜴者蝘蜓又曰蜥蜴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扤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兴也阪田者崎岖墝埆之地特者特生之苗也言不美之地而苗之特生菀然而盛以兴生乱世而不得志也天之扤我如不我克扤动摇也居处不安乃天之动摇我惟恐不我胜也彼求我则如不我得彼者指当时权臣也言初之求我以为法则惟恐不能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言久而弃我则禁持困苦我如仇讐然不复能用力而奬助矣葢权臣之进退人才始而援引欲其助己也终而摈弃恶其异己也求之甚难弃之甚易邪则易亲正则难合往往如是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矣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烕之
赋也言我心之忧如或遇结而不能解以今此之政悖谬乃乱亡之渐何其暴厉之甚哉譬火之燎原势焰方盛莫之能灭然未有不灭者观之于前赫赫然宗周之盛一褒姒足以烕之矣烕亦灭也传之后説以此诗为东迁后作葢有监戒意无忧惧之情乃道已然之事也此説疑得之
终其永懐又窘隂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予
比也终其永懐言我长思其终也又窘隂雨如车之遇雨而窘困也其车既载言装车方行也乃弃尔辅者缚杖于辐以防辅车者欲行而弃之则不可行矣载输尔载道阻车仆败其所载也将伯助予言请人相救则缓不及事也此章设譬言我思后患彼不虞难至弃正土危而求救则无及矣
无弃尔辅贠于尔辐屡顾尔仆不输尔载终逾絶险曾是不意
比也贠者益也车行而不弃其辅则有以益其辐矣又顾尔之仆戒其防险如是则不败所载可以度险矣而曽不以是为意乎此又譬能用贤人且能戒饬则国家治安矣
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潜虽伏矣亦孔之炤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
比也沼之水少非鱼之所乐其潜伏也欲其不见而水少则不免于见炤者分明也已欲防患而无处可避故忧虑之深至于惨惨念国政之暴虐乃至此也
彼有防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隣昏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慇慇
赋也言小人得志有防酒嘉殽以亲洽其隣而昬姻亦独宴乐我独忧心至于疾痛也慇慇然痛也
佌佌彼有屋蔌蔌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夭夭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独
赋也佌佌然之小人则既有屋矣蔌蔌然窭贫之子亦方且有禄矣而我之当有禄者反不得禄何哉不敢归咎于上曰天夭是椓言夭降夭祸而椓丧我也当此之时富人犹可惸独鳏寡甚可哀矣哿者可也惸独者惸惸然独处夫无妻而妻无夫者也
十月之交
周大夫作之以刺幽王也
十月之交朔日辛夘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八章皆赋也十月以夏正言之也九月已尽初交十月遇朔而日食葢日常在朔春秋每书日食必言朔其不言朔者左氏以为官失之也官失之者谓史官缺之也亦孔之丑言日食之灾甚于月食故甚可恶也日月之食者朔而日月之合则月揜日而日为之食望而日月之对则月亢日而月为之食彼月而微此日而微微犹亏也谓食之也葢是时日月之食皆见故甚可哀以殃败之将至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日月告凶言皆食则为灾也不用其行失其常度也日月之行皆有常度然王者修徳任贤则天灾可弭月常避日故当食不食今王不修徳任用非人故日月当食而必食是则虽有常度而实非常之变故曰不用其常也四国无政言无善政及于四方之国也不用其良言无善政者以其不用良士也月食维其常隂亢阳而不胜犹可言也日食之不臧隂胜阳而揜之不可言也春秋书日食而不书月食葢亦此意
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崒崩髙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防莫惩
然电光之引雷非冬宜有也而今乃有之是则非安宁之时也非令善之候也百川沸腾则大水为灾山冢崒崩则陵谷易处者髙丘也哀今之人何当此惨痛而莫之惩戒乎今之人指当时任事者
皇父卿士畨维司徒家伯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
曰皇父者为卿士葢六卿之外更为都官以总六官之事也曰畨者为司徒使之掌邦教也曰家伯者使之为宰葢如周官小宰与宰夫职卑而权重者也曰仲允者为膳夫掌王之饮食也曰棸子者为内史掌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之法也曰蹶者为趣马掌马政也曰楀者为师氏掌司朝得失之事也此数人者皆王之幸臣而所谓艳妻者即褒姒其势焰烜赫如火之煽方处于内与诸幸臣相为表里以斵丧王室呜呼文武成康之天下败于一妇人乃至此夫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
是时任事之臣皇父乃罪之魁也故专责之言其妄动大役岂曰使民不以时乎何使我动作而又自专不就我谋彻除我之墙屋迫我以迁徙污秽我之田畴使我弃故业乃曰非我戕害汝此礼之当然尔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憗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皇父自以为圣骋其聪明营向以为都乃于三卿之中择其富者与之偕往亶侯多蔵言与同往者信维富有之家也不憗遗一老俾守我王憗者心不欲而自强之辞言皇父挟诸臣以偕徙不强留一老臣以守卫天子也择有车马以居徂向言凡有车马者使徙其家以往于向也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防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职竞由人
作诗者葢同僚之人故勉强从事不敢辞劳自言已无有罪辜但畏谗口之多搆成其罪民之灾非天有私怒而降之也皆由羣邪相聚噂噂沓沓面则佞而为悦背则憎而为谗其专为此者乃人也非天也噂聚也沓重复之意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悠悠长久之意痗者病也言我里与于迁徙是以甚病也四方有羡我独居忧言四方皆安乐有余而我独忧苦也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民者亦指邪党也众莫不暇逸而我独不敢休息彼皆偷安我以忠勤故异心也天命不彻彻者通也我不敢效我友自逸见其心在王室不肯诡随我友亦指皇父之党也
雨无正
饥馑之后羣臣离散不去者作诗以留去者旧序以为正大夫刺幽王亦未有所考
浩浩昊天不骏其徳降丧饥馑斩伐四国旻天疾威弗虑弗图舎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七章皆赋也韩诗篇首多二句曰雨无其极伤我稼穑今当从之葢饥馑之年夏旱而秋涝故雨之不止多伤稼穑也【按篇首增雨无其极几伤稼穑于韵既叶而一章之中前六句一韵后六句亦一韵于文体亦宜传以为下章十句増之则长短不同此过疑已首章十二句次章十句三章以下皆八句长短不同又为一体何不可乎】下言浩浩然之昊天若无闻知不能大其徳惠以救生民乃降此饥馑以斩伐四国之命又言昊天疾灭而暴虐下民不思虑不图谋使民死亡舎者置也沦胥者相与俱陷也铺者徧也舎彼有罪以下四句葢曰饥馑之灾止及有罪之人其伏罪而死可矣若此无罪之人亦陷于死亡而灾徧及何其甚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