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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序补义
蒹葭刺襄公也 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武城王氏曰秦俗方急功力好战争置礼教于不问故当时有西周遗贤明先王之道通教化之原诗人欲襄公求之与共图国事也故作蒹葭之诗
襄公大仇未复百事草创乃国已富强天子锡命通聘列国据西周之地治西周之民而不以西周之道且得志而骄居然立西畤郊祀上帝僭端见矣其子文公嗣立即定三族之刑于是国有贤人见几而作飘然于苍葭水湄之间而为之君者不过而问焉诗之所为作也集传秋水驰神寄思境外而可望不可即世安得有是人笺以为指知周礼之贤人是也而作是诗者亦贤人也
首二句固是现前写景而一篇悲凉无穷萧瑟正于国势勃兴之时作此变征之调盖得其人即可希踪成周刑措非其人则将来强力不已必至尚刑名变古法驯而燔书坑儒无所不至矣此世道升降一大关键也故驷铁小戎不足为秦病而土辟兵强但知选士以励兵戎不知求贤以培元气秦之为秦可知矣
蒹葭三章章八句
李氏以伊人为东迁故主丰岐之民思之非也
终南戒襄公也 能取周地始为诸侯受显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以戒劝之
集传以为美其君盖美之中寓戒之意也严氏云周地没于戎终南岐西名山按终南之绵亘何止千里则自镐以至丰岐莫不有终南故李善注西京赋终南南山之总名可知雍州之山多称终南固不独长安之南山武功县南之一山也然则秦已奄有镐京终南固其境内所云君子至止已至终南之下矣集传之说是也西都之地镐为王城其地最大岐山去镐甚逺丰则与岐相连盖西都已入于秦戎所踞者仅丰岐耳诗人所为夸美之又从而劝戒之也终南秦镇提出便有囊括全雍尺地不可与人意秦都犬丘在西垂而镐则雍之东境以河为界洛邑在河之南其至东周必自镐而南当其以兵勤王渡河至洛受服而归终南之山所必经也故曰君子至止则锦衣狐裘若与终南嘉木相与辉映末二句便见位尊责重所以副天子宠命者不容苟矣
玉藻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传及集传俱引以释此诗盖诸侯仕天子之廷则服狐白裘有功则赐锦衣以裼之锦衣即裼衣非锦衣之外又有裼衣也裼衣即礼服非裼衣之外又有礼服也详见周南羔裘篇传云锦衣采色也采非素也而郑氏欲合于裘色故云素锦又云狐白裘诸侯裼以锦大夫裼以素则自相戾不知君以采臣以素虽同服狐白而裼各不同也至天子亦服锦衣狐裘经无明文郑氏以君臣视朝同服故以意拟之耳
寿考则有倦勤之忧不忘者自始至终时以王命为念也
终南二章章六句
通鉴前编宋太宗时秦襄公冡壊得铜鼎状方而四足铭曰天王迁洛岐酆锡公秦之幽宫鼎藏于中此即天子既命之即有其地之说也
黄鸟哀三良也 国人刺穆公以人从死而作是诗也此诗左传专罪秦穆史本纪亦如之非末减康公以康公之罪不待言也正义引应劭云缪公与羣臣饮酒酣公曰生共此乐死共此哀于是奄息仲行鍼虎许诺及公薨皆从死似三良亦轻于一诺然当从左史此不足据
临其穴惴惴其栗集传作生纳圹中说本子然此种竒恶始皇胡亥所施于工匠者穆康虽暴应不至此据括地志及陶潜诗三良别有塜生纳圹中实无其事君子求死易处死难三良如以穆公一言而慷慨自残诚不免轻于鸿毛之讥惟本不肯死而穆公命之于前康公迫之于后其惴惴恐惧正如生纳圹中者夫然后见三良之无过三良之可哀也上言谁从穆公则其穴穆公之穴也三良之墓当与穆公一处凡言三良别为葬穴皆与诗悖不足据惴惴其栗将迫之自杀而恐惧也诗人极力为三良表白归罪穆康全在此二语然三良非惧死者惧死不得其所为后人议耳序何以不云刺盖穆康之可刺显而易明惟三良恐其处死之道未尽善而不知三良势处于不幸非死伤勇之谓也序重表微故不曰刺穆康而曰哀三良
百夫之防东莱谓有才智在非匹夫之勇也 防者防患于未然御者御患于方至后世防御使官本此黄鸟三章章十二句
扬雄责三良复言而不近于义李徳裕曰三良者非所谓殉仁义也殉荣乐也苏轼和陶诗三子死一言所死良已微王氏诗疑三良既不能引大义纳君于无过又不能为国家虑不以自全为嫌按诸儒摘抉三良不遗余力不知作诗与序诗者早知三良之无过也
晨风刺康公也 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焉
传曰先君招贤人贤人往之驶疾如晨风之飞入北林笺云先君谓穆公按如由余自戎往百里奚自宛往丕豹公孙支自晋往也观不承权舆之诗则康公之弃贤可知矣 恭録
折中云君子谓贤人也君子隠处心常思之思而未见故忧而不已不知君子因何故而忘我实甚盖欲知其所以去之之故而得其所以来之之术也二章山宜有栎隰宜有驳以兴国宜有君子也未见君子则无以为国故不乐也三章如醉则忧更甚矣 上弃之其下思之并责其不可果于相忘此亦忠君忧国者之用心惜康公既弃君子并思君子者而亦弃之也
按忘我实多谓其果于忘君并谓其果于忘先君也然必有所以致其忘者仍责备在康公身上
晨风三章章六句
无衣刺用兵也 秦人刺其君好攻战亟用兵而不与民同欲焉
此诗繋于康公之世错简也诸儒之言错简者多矣而此独可据者以诗言王于兴师耳按康公从无为周兴师者且秦自穆公以来不知王乆矣安得篇章所及尚念成周故天子乎金氏履祥何氏楷并谓庄公之诗按秦纪秦仲死于戎宣王命其子庄公与兵七千使伐戎破之则报仇雪耻功莫大焉何以言刺惟许氏谦以为美襄公夫以为襄公之诗是也而以为美非也盖刺襄之用兵以勤王为名而因以为利也襄公东迁之贤侯也幽王弑襄公与戎战有功又以兵卫平王迁于东都王命伐西戎遂有镐京之地终南之诗可据也史记王命襄公为诸侯赐以岐西之地令逐戎有之盖镐京业已恢复使襄公知君臣大义剪荆棘建宫庙扫陵寝迎大驾而西以复文武成康之业岂不与周公召公争烈哉而驱戎出走奄有王都其后文公得丰岐犹能以岐东七百里还东周而襄公得镐乃不能以尺土归天子彼其意以为吾得之戎非得之周不知赫赫王命复我疆土未尝以镐京赐秦也观文公得丰岐而以故镐还周则知襄公之时周未尝以镐赐矣乃公然履天子之廷阙涖天子之郊圻天子方锡命为侯宠以章服并岐西亦命得之而襄公之罪可胜言欤文公始辞而终受不足责矣国史以周秦兴亡一大关键特録此诗为万世戒其意深矣然则无衣之诗其在终南之后乎三代无所谓兵此谓用兵指周礼五兵之属即诗所谓戈矛矛防甲兵是也补正云岂曰无衣言衣装皆夙具也戎事均服故同袍非彼此共服之谓
子指襄公言吾与子同仇者为王兴师耳奈何克复神京踞而有之乎曰偕作偕行知襄公身在行间与士卒同卧起也
无衣三章章五句
渭阳康公念母也 康公之母晋献公之女文公遭骊姬之难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纳文公康公时为太子赠送文公于渭之阳念母之不见也我见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诗也
疏云康公即位为君思母本送舅时事而作是渭阳之诗述已送舅念母之事也
序云康公念母不曰太子送舅则念母为正防而送舅其追忆也玩我送字曰字何以字宛然日后追叙口吻葢身既即位叹母之不见而追忆至舅且追忆送舅时之思母一片孝思溢于言表
言我昔日之送舅也至何地曰渭阳也何以赠则路车乘黄也当此之时已悠悠思我母矣今日躬已践阼舅氏又复下世回念昔日之思又成往事黯然伤懐何时已耶盖以今日之思母因想前日送舅时已思之矣今并舅亦不可得见悲之所以益至而念之所以益深欤
往日之思因舅念母今日之思又因母念舅凡人生极惨戚地未尝不思父母极安乐地亦未尝不思父母康公承穆公之业日益富强回想母氏劬劳欲养无由真有心能志之口不能言之者而从送舅一事抒写其思读者知此诗为孝子不是贤甥
渭阳二章章四句
权舆刺康公也 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
谢叠山责诗人礼貌衰而不去而说者因视为弹铗无鱼之类不知居食但指一节以槩其余也不忍斥言其大者而但责其奉养之小者亦忠厚之意欤且此贤者为穆公之旧臣与君共休戚者也谏不行言不听礼意渐衰而后翻然决去之乃知从前惓惓君国之意正未忍遽絶也
首二句指穆公时今日指康公时二字一顿无限感慨吁嗟一叹所该者广
权舆二章章五句
或曰秦穆贤主也秦风十篇止黄鸟为穆公卒时之诗岂穆公无可美欤曰即有秦穆之诗褒美太过圣人削之矣盖穆公据百二之险奄有西戎知重耳之贤贪利而纳夷吾取赂不遂而执之得赂而释之贻晋数世之祸继以懐嬴胁重耳人道舛矣又乘文公之丧伐郑灭滑此其志岂区区在郑滑哉穆之不得志于中原晋之力也然有大功二焉大义二焉齐桓既没天下无伯虽得宋襄之补苴而之战竟为楚败穆公卒纳文公于晋使天下无伯而有伯战于城濮复使小子憖帅师助之楚遂大创而晋伯以成皆大功也天王出居于郑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非晋侯辞之则勤王之烈着矣朝王于践土使晋文不致河阳之狩则修觐礼于京师矣皆大义也然春秋兼重伯功故有功于伯者节取之诗专言王道故桓不见于齐风文不见于唐风更何有于秦穆哉独其知人善任为康公以下所不及故存权舆一诗志其懐先君而已
秦国十篇二十七章一百八十一句
诗序补义卷十一
<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十二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陈
据前编自武王已卯至厉王元年癸未八世十主得年二百五十有四而陈世家自胡公至幽公五世六君已及厉王之世矣说者谓是六君安得在位皆四十余年按史迁据诗序决幽公与厉王同时古人年嵗最长如周昭王享国五十一年穆王享国五十五年又安知陈六君必不如是耶无书可考非如陈佗以下可据左传以纠史记也太姬武王元女周多贤妇人而太姬独以好巫觋开宛丘之滥觞乎阃内无关雎之徳国中有泽陂之应其视召南之始鹊巢齐风之始鸡鸣风斯下矣而严氏乃云太姬从妫满防王孙于丰以伐纣今鄠县七里有胡公泉为太姬治师之地后封于陈因以太姬当十乱之数按太姬从师于鄠汉志不载惟一统志鄠有胡公泉但云旁有虞思胡公庙亦无治师之文乃欲以太姬充十乱也岂其然哉
宛丘刺幽公也 淫荒昏乱游荡无度焉
传曰子大夫也按刺幽公而托言大夫犹云敢告仆夫耳盖使其君闻之若不为已刺者然绎思其防又字字砭入肌骨所谓言者无罪闻者足思也幽恶諡也其所以得此諡者正以游荡无度故臣民諡之即諡以观知诗序之不诬也
一章汤不是游荡乃飘摇动宕之致对下情字凡端凝厚重之人民望而畏未有情致可观此则眉宇之间处处生情而絶不为严重之威望也无望乃有情之实而刺意已寓着宛丘之上句见髙坐宛丘羣巫効命鹭羽鹭翿皆在顾盼中也
二三章周礼地官舞师教羽舞帅而祀四方之祭祀郑注羽析白羽为之则知鹭羽可用以为舞鲁颂云振振鹭鹭于飞是也此云鹭羽鹭翿正四方祭祀所用者续诗鸟名谓鹭翅背上皆有长翰毛可为饰用不止顶上戴羽丝也以鹭羽为翿执之以指麾于舞者之列
风俗通缶用以节歌故古者言缶必及歌此言击鼓击缶歌以事神楚辞所云枹兮拊鼓疏后节以安歌是也值羽值翿舞以乐神楚辞所云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是也
人君临民以庄祭祀以时乘舆所指望而敬畏今乃无冬无夏既媟亵而不尊时鼓时舞亦繁嚣而可厌夫子録陈风首此以见一国之风皆上有以倡之也诗人无追咎太姬意而揆厥所元其能为贻谋者恕哉
宛丘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枌疾乱也 幽公荒淫风化之所行男女弃其旧业亟防于道路歌舞于市井尔
疾者深恶痛絶之谓诗人目击巫风聚防歌舞以至男女淫乱欲救正而事权不属故深疾而作为是诗非男女自作也盖此篇亦巫觋娱神之事上篇是刺幽公此是刺风俗子仲之子婆娑其下男觋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女巫也提出子仲原氏贵族犹然乱先自上也谷旦祀鬼神之日也鬷迈男女骈集也视尔如荍贻我握椒男女乱也此其所以可疾也宛丘在东门之外至宛丘必出东门故陈风多言东门以宛丘为一国胜地也枌也栩也即道间之木婆娑且行且舞以娱神子仲传云陈大夫氏笺云之子男子也子仲之子犹云臧氏之子耳疏云今此所刺宜刺在位之人若庶人不足显其名氏矣
传云原大夫氏笺云南方原氏女古人言姓氏往往举其所居之地如泽中之晳邑中之黔是也总以宛丘为主言其至宛丘以娱神也先择其谷旦是时不独子仲男子婆娑而至即居于南方原氏女者亦且不绩其麻婆娑过市而来焉凡娱神必由通衢方为众目所覩原氏居南方则必由南方过都邑之市而出东门然后至宛丘若直达宛丘则径涂冷落非人所聚观矣
男女杂沓举国皆行不特东门南方也逝与迈皆至宛丘也于是男子谓女子曰我视尔如荍尔贻我以握椒以娱神始者以淫佚终陈之风俗可疾也东门之枌三章章四句
衡门诱僖公也 愿而无立志故作是诗以诱掖其君也
此篇与小雅鹤鸣篇同一例纯用比体皆絶不露正意而正意宛然言下然鹤鸣如易之取象辞气庄重故序曰诲也此则随手拈来极浅近极风致而至理跃然使人入耳情怡而感发兴起序之所以为诱也僖公目击乃父幽公游荡荒佚百度俱废思欲盖愆而忧其国小故诗人迎机而诱掖之
三章俱有可以岂必字诗人划开以成章法耳僖公忧国小而不足有为也诗人言随在可以栖迟岂必髙轩广厦随在可以乐而忘饥岂必名园沼池随在可以食鱼岂必河鲂河鲤随在可以取妻岂必齐姜宋子而诱之之意跃如严氏云上章喻国小亦足有为二章云不必大国而后可有为也
衡门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池刺时也 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贤女以配君子也
沤麻沤纻决非淫女之事而攻序者又云诸侯礼不再娶何劳诗人为蹇修且陈妫姓曰淑姬则已来嫁于陈矣安得思之以配君子其说甚辨按此云刺时者刺当时在位之人惑于嬖幸而贤行之配反不见答也彼者外之之词以其所疏逺故彼之淑在彼而不淑在此也疏者可与则亲者不可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