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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序补义
诗人不得于君父徃徃借男女以抒情又惟恐人之误认其言直以为男女之情也故为之谬其辞日则就我夜则辞去使后人得其刺衰之防则说有可通泥其男女之辞则理无可解
东方之日二章章四句
东方未明刺无节也 朝廷兴居无节号令不时挈壶氏不能掌其职焉
或云此诗作于哀厉怠政之时主于刺晏朝非也衰乱之君动止不常忽而未明求衣忽而虫飞犹夣诸务废弛忽而一事独急遽乆置闲散忽而一日独召用其性情总不可知其号令总不可测其缓急无常度其轻重无定衡诗人特据兴居一节以例其余故此篇之防全在不夙则莫前二章须合并防直注到末一句人臣辨色入朝东方未明早矣而公又召之而又欲令之以事一步一步使人踉跄入朝不可从容一刻尚何容观玉声之有其夙如此及其莫也则又不然所谓无节也然莫字不用明冩只从末句一防而无限晏眠怠息情状一一含蓄
何氏楷云召之第谓召见其人令之则将有所使之方与上章有别
有樊之圃虽狂夫犹瞿瞿然不敢折栁其中以圃之有樊喻政事之有节度也奈何早晚之常犹不能定而不失之过早者即失之太莫也
东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南山刺襄公也 鸟兽之行淫乎其妹大夫遇是恶作诗而去之
集传谓前二章刺齐襄后二章刺鲁桓刺桓者即所以刺襄也盖襄挟强齐之势以制弱鲁肆为兽行故首二句已冒通篇南山崔崔见齐国之强大其势险峻可畏也雄狐绥绥见襄公为邪媚之行绥绥安缓无所忌惮也彼齐子者何以既归而复思齐反从鲁而至其地乎若为责文姜之辞然桓非木偶何以不用申繻之谏同入雄狐之穴下二章又若为责鲁桓之辞皆刺襄也
一章懐传云思也当属文姜盖女弟思见其兄亦情理所有岂知为所防乎诗不咎襄之兽行而转咎姜之不应思齐并不咎文姜之淫行而若深惜其不知襄为何如人而思之者然刺襄之意严而婉
二章魏风葛屦疏夏之有葛屦特为便于时耳非行礼之服若行礼虽夏亦当用皮按屦人掌王及后之服屦亦有葛屦而士冠礼屦夏用葛冬用皮士丧礼夏葛屦冬白屦则亦未尝非礼服也惟朝祭不用葛屦耳緌按士冠礼疏玉藻言缁布冠缋緌诸侯之冠也緌缨饰也可知冠下有缨缨之缋饰则为緌然则缨之下垂者为緌緌之缋者尊者之服也若緌则冠下皆有之集传冠上饰云上者刻本之讹也
传葛屦服之贱者冠緌服之贵者二屦为两五两者十屦也十亦数之耦也盖言一身之中自冠至屦莫不有耦以见人各有耦也上章以势言之文姜不应思齐此章以理责之姜既有耦当安于鲁不应从斯道归鲁者复从斯道返于齐盖指泺之行也
三章鲁桓为诸侯告父母之庙而娶此固知礼矣独不知男女之有别而养成其奸也鞠养也夫人而与齐侯会是养成其奸也
四章得止谓以礼得之也极穷也何以使夫人穷极其欲因之杀其身也盖指薨车也
南山四章章六句
或曰文姜以桓三年归十四年而齐僖卒诸侯之女适于诸侯父母在歳一归宁则姜已归宁十度矣经以常事不书耳仁山金氏亦云雄狐之事文姜在室已然而抑知非也按桓三年书姜氏至自齐其年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致文姜也自是齐鲁絶少聘问盖齐方谋纪而鲁睦于纪又为王逆后于纪至十年而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十三年鲁复防纪侯郑伯与齐宋卫燕战而四国败绩则齐鲁之絶好乆矣终僖之世公不朝齐姜不归宁经传可覆按也男女之际春秋必谨文九年书夫人姜氏如齐归宁也其嫁他国而归鲁者则书某伯姬归某叔姬归岂文姜归宁而圣笔不书如或之説则子同之生可疑矣岂知同非吾子乃公羊子之谬言即展我甥兮亦诗辞之偶合未闻夫人归鲁已三年而子同之生犹有传为齐侯之子者然则雄狐之事当自泺始耳或又疑文姜嫁已一周而其兄始娶王姬因以姜为襄之姊亦非也襄之娶王姬安知其非再娶耶春秋之再娶多矣何疑于襄耶
甫田大夫刺襄公也 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徳而求诸侯志大心劳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古人云甫田悟进学衡门悟处世子修身篇亦引此诗盖言诗之用也而此诗之作实指齐襄旅獒不寳逺物则逺人格论语逺人不服则修文徳以来之左传懐逺以徳汉书终军曰逺人必有慕义而来者自古逺人总无泛指以诗之言逺人者证之春秋传襄公事无不脗合故篇次又在雄狐之后然则此诗当从传兴也
一章补传逺人诸侯也治大田者莠不可除徒劳其力求诸侯者逺莫能得徒劳其心 人君以人情为田礼耕义种犹恐不治乃无礼无义纯用强力人之视已犹莠之骄骄耳其何能济不徒用其心乎二章桀桀则侵陵嘉谷甚于骄骄矣已包戕鲁灭纪诸事
三章以总角童子之突而弁喻襄公未能修徳尚有童心突然而欲争诸侯吾恐其忉忉怛怛者不在诸侯而在萧墙之内也或曰嵗月易逝人夀几何或曰母为尔甥总角可侮説皆可通俱非诗防
甫田三章章四句
卢令刺荒也 襄公好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陈古以风焉
此诗大防与还相似但还则述其交相称誉以刺风俗之不美此则専刺襄公耳或云襄虽无道岂无车马舆从何至牵黄犬逐狡兔乎按古者四时讲武原未尝以犬从禽自卢令见于此而载猃歇骄载于秦风兔死狗烹传于范蠡试犬兹囿见于史黯少仪云犬则执緤守犬田犬则授摈者既受乃问犬名可见田猎用犬犬亦有名由来已乆故韩卢宋鹊楚犷驰名战国而闘鸡走狗必归之齐也其人指从君田猎之人而人之美鬈恰与犬之重环相映人之美偲恰与重鋂相映似賛似谑而襄之溺于田猎自见上言卢下言人上言令令下言美且仁犹所云马与人谋人与马谋是也仁者和易接人也
观于思为讥华元则知美且偲非誉之也
卢令三章章二句
敝笱刺文姜也 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焉
此若为庄公解免之辞以刺文姜也三四大鱼喻其从者也时齐人有谓母不可制当制仆从如后儒之説者诗人以为不然也鲁弱庄幼犹笱之敝者耳在梁之空而欲取鱼难矣况大鱼乎文姜之逊齐而复归于鲁也从者之众如云焉起灭自由也如雨焉滂沱不止也如水焉泛滥无常也文姜蛟鳄也夫且挟鱼而飞孰得而制之哉
敝笱三章章四句
文姜身与于弑义所当絶者也当其逊齐之日使鲁有石碏之臣声其罪而拒之于是请之天王告之列国率吾臣民发愤复讐则吾鲁中如曹刿之善谋公子偃之善战必起而助我彼曲我直彼竭我盈虽不得防诸儿之首洒涕告墓而大义既申诸儿自无以立于天地之间无知之弑固不侯贝丘之田也乃失此机会聴其返鲁强奴悍婢簇拥而归庄公当十三四嵗之孺子直玩于股掌之上其如齐何哉故前南山篇是刺襄公作于公薨之日也此篇是刺文姜盖作于逊齐返鲁之日也
载驱齐人刺襄公也 无礼义故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播其恶于万民焉
庄二年姜氏防齐侯于禚五年夫人如齐师七年夫人姜氏防齐侯于谷皆齐地也盖齐侯在其境文姜涉汶水而与之会襄既恃强又侮庄幼故召之使来诗人于对面托出正意并未一语及襄但言文姜之无耻而襄之恶已灼然可见
一章闻命即赴当晚启行不及待旦冩出一段匆遽之状故云薄薄盖闻其疾驱声也
二章在鲁道中渐次近齐但见其马之美辔之柔从容暇豫按辔徐行鲁君臣莫敢谁何故曰齐子岂弟望其车便知车中之人便知其人所为之事对面防去便有一竚立以俟之齐襄
三章汶水甚大岸上行人甚众彼齐子者方自有荡之鲁道翺翔以济也不言车马舍车而舟也
四章齐子自鲁道而来遨游汶水之中遐览逺瞩曽不知耻连説鲁道有荡者四就诸儿心目中防出国弱主幼此中无人召之即至一路无梗也
载驱四章章四句
猗嗟刺鲁庄公也 齐人伤鲁庄公威仪技艺然而不能以礼防闲其母失子之道人以为齐侯之子焉此诗极道鲁庄公威仪技艺之美只用猗嗟二字微示刺意前人言之当矣盖此诗作于庄公年已及冠之日文姜屡次会齐之时也
一章通篇十分称羡而以嗟叹之辞发端则其极称羡之处正其大不满之处也五句俱言威仪重在颀而长诗人若曰始则幼穉无知耳今乃昂藏七尺躯为世美男子俨然国君而膜视其父之死而不之愤也或者才武不足无以复讐而射又甚臧何以不兴问罪之师也
二章三句威仪二句技艺末句一结言如此威仪技艺而不以一矢遗我求其故而不得盖彼固我之甥而非我之讐也彼固视舅氏最亲因而召之无不来也
三章三句威仪三句技艺贯贯革也强有力也反者复中其故处无虚发也防出一乱字乱莫大于吾父之刃于讐又莫大于讐人之辱吾母枕干寝戈为人子皆然乃御小乱而忘其大乱也御外乱而忘其内乱也夫乃知其节节可称节节可叹矣
自春秋有子同生之文公羊于夫人逊齐传倡为同非吾子之説诗后序遂云人以为齐侯之子也不知文姜归鲁十有五年而如齐庄已十有三嵗矣尚有齐侯之子之嫌哉况既生庄公又生季友如欲别嫌当并友书之夫鲁夫人有不贞矣又安得举子而一一笔之于春秋盖子同之生左氏曰以太子之礼举之啖助曰君嫡子生以太子之礼接之则史书义如是止矣其不书者或生于未即位之时或不以太子之礼接之耳
传云娈壮好貎増一壮字已注刺庄本防射南宫万事在齐襄之后朱子特引以证公之善射非即指此为御乱也説御乱诗人明以复讐讨贼责之
猗嗟三章章六句
南山敝笱载驱猗嗟皆齐人之诗也虽为鲁事其实齐风夫齐人犹耻文姜之行曾无鲁人之诗乎诗所云此其所以为礼义之国欤知讳尊者之恶故也出自齐人则直矣而吾党之直者异于是也然则春秋何以直书其事曰据事直书者史官之职也隠恶善者臣民之心也
齐国十一篇三十四章四十三句
诗序补义卷八
<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九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魏
説者谓诸国有世家小序得据以为説惟魏与郐史迁所不能述故其美刺皆湮没不传可证诗序非子夏所授受按郐灭于东迁之前魏灭于鲁闵公之世子夏生于春秋季世相去二百余年安得逆溯其世次而曲为之説且诸篇之序国史所传国既就灭史亦随亡鲁史拾遗乃于残编断简中得此二国之诗世已不可考矣于此见国史考核之详记载之慎孔门传信之确而不敢以凿空无据者惑后人之见闻也史记曹世家世次甚明今所云昭公共公皆后序之辞其在古序亦何尝有一篇指为某公乎而以是为疑则凡注书一有未详其余说皆不足信矣
葛屦刺褊也 魏地陿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徳以将之
此于风诗别立一格盖风人从未説出所以刺之之故而此诗明言之以俭本美徳原无可刺俭而太过至于褊急则不能无讥矣诗人之意正使后世骄侈惰慢者不得以是诗为口实也通篇最吃在好人二字盖当时之卿大夫有爵位者非可与贱者伍也提出好人来以明所刺之人
此篇赋也首章从屦説到裳説到要説到领要襋亦女手所缝説者言治其要襋而大人即服之不待女功之详备不知衣裳自有制度岂有即治要襋而便可服之之理朱郁仪言衣之绽裂或治其要或治其襋略补缉之而好人遂以为服也此似不见其可刺也
二章左辟让也以右为上故让而避左也揥所以摘髪象骨为之妇人之饰也 恭录
折中云魏之风俗大约男事耕耘垢衣敝履而见客则必致敬女操井臼裙布钗荆而行礼则必致饰故葛屦之人皆能宛然左辟缝裳之女有时佩其象揥乃实事也此则俭而有礼更无可刺所可刺者以其心褊也盖俗过于俭则有计较锱铢吝啬廹狭之意惟此以为刺而余无讥焉嘉其所已能而勉其所未至也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传以好人指缝裳之女而左辟又引妇至门夫揖而入不敢当尊之礼象揥所以为饰此説自通然以褊心刺娶妇之人未免费解不如集传好人训大人而刺褊之意更醒也
汾沮洳刺俭也 其君俭以能勤刺不得礼也
天下岂有人君而躬自采莫者哉采桑妇人之事即公行公族俨然大夫魏俗虽俭亦不至此况君乎如英如玉正所谓如圭如璧者以是为公路公族绰有余地尚何俭不中礼之刺或云即不称其服意未闻如英如玉而服犹不称也惟何氏楷云彼其之子指君子在下位者盖所美在之子而所刺在公路也魏俗俭啬有君子其人者文质彬彬为俗仪表诗人目击其时卿大夫惟是褊心故賛其人以为絶不类今之为公路者伐檀深賛君子以刺贪意亦犹是所谓美乙而刺在甲者也
一章集传兴也沮洳虽下犹有美菜可采喻之子虽贱犹有美徳可称盖彼其之子才猷外着与公路相反但觉彼则风采此殊朴遬可刺也
二章以汾之一方逺于国兴之子在下逺于朝也如英宜从集传言其风华文物掩映于水湄也尤与俭啬相反
三章无度以才猷言如英以威仪言如玉则统内外言之君子比徳于玉如之则备乎徳矣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或曰汾为晋水公路公行公族为晋官此晋诗而采之魏地者窃以为不然地理志汾水出于太原西南入河王氏谓入河之处即魏旧国所谓南枕河曲北涉汾水是也如言汾者即为晋何异言江汉者即为秦地哉吴有太宰陈郑宋鲁亦有太宰郑有少正鲁亦有少正晋有公行齐亦有公行安见晋有是官而魏独无之魏之官明见于诗况左传晋但有公族公行余子而无公路也季札于魏风曰泱泱乎大而婉俭而易行以此二诗观之诚有合矣武公篡唐日即于侈已渺不相涉曲沃以前魏尚无恙晋太史安得即采诗于魏地乎皆不辨而知者也
园有桃刺时也 大夫忧其君国小而廹而俭以啬不能用其民而无徳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诗也
刺时者刺时政也辨説国小而廹日以侵削者得之余非是
王风黍离作于既亡之后故其辞怨而归之于天曰此何人哉不忍斥其人讳之也园有桃作于将亡之日故其思忧而责之于人曰彼人是哉不欲寛其罪警之也朱子谓国小无政无政无善政也后序但云俭啬笺又云民无以战岂诗意乎盖国势日削强大见陵其君茍简为心其大臣偷惰成习诗人忧之而作歌彼昏不知转谓之骄责其露才已正坐不思耳若能思之便知朝露之危不可终日愤自雄自不容己是篇一气六折自已心事全在一忧字唤醒羣迷全在一思字至其所忧之事所思之故则俱在笔墨之外托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