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礼记义疏

  其虫羽
  正义戴氏徳曰羽虫三百六十鳯为之长 郑氏康成曰象物从风鼓叶飞鸟之属 髙氏诱曰盛阳用事鳞散成羽鸟属也 朱氏申曰夏则前而礼羽虫属焉以其色文也 吴氏澄曰南方井鬼栁星张翼轸七宿有鸟之象故凡物之有羽者属火 卢氏翰曰南方朱鸟七宿火属其类为羽故夏则其虫羽
  其音征律中中吕【征音止中吕之中仲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分宫音去一以生征征数五十四属火者以其微清事之象也夏气和则征声调乐记云征乱则哀其事勤【孔疏宫数八十一三分之为二十七者去其一余五十四征数次少故微清】孟夏气至则中吕之律应中吕者无射之所生三兮益一律长六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孔疏无射律长不及五寸三分之为一十六而有余者三益其一则为六寸半而有余也】周语曰中吕宣中气 汉志云征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中吕微阴始起未成著于其中旅助姑洗宣气齐物也 班氏固曰吕拒也阳气将极阴始自中拒难之也 髙氏诱曰征火也位在南方仲吕阴律阳散在外阴实在中所以类阳也 韦氏昭曰四月仲吕坤上六也管长六寸六分阳气宣散于外阴气闭蔵于内所以助阳成功也 陈氏祥道曰中吕建巳之律四时之序犹伯仲焉春为伯夏为仲是时夏气始行故曰仲吕 朱子曰管子云凡聼征如负猪豕觉而骇太史公云征动心而和正礼闻征音使人乐善而好施 又曰仲吕之律长六寸五分八厘三毫四丝六忽
  存疑王氏乔桂曰仲吕长八寸一分自姑洗又益九分
  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数七下唐月令有其性礼其事视】
  正义郑氏康成曰火生数二成数七但言七亦举成数也【孔疏易地二生火于南天七成火于南但言七以成数为功也又皇氏侃云火生数二得土五而成故七也】苦焦火之臭味也凡苦焦者皆属焉 孔氏颖达曰火所以在南者从炎上之气炎上者从阳也夏味苦臭焦者火之气味火烧物则焦焦则味苦马氏睎孟曰夏以阳极生火火之成形而炎上炎上则作苦矣物以火化则其气为焦故曰其味苦其臭焦
  其祀灶祭先肺
  正义郑氏康成曰夏阳气盛热于外祀之于灶从热类也祀之先祭肺者阳位在上肺亦在上肺为尊也灶在庙门外之东【孔疏少牢特牲礼皆灶在庙门外之东西面北上】祀灶之礼先席于门之奥东面设主于灶陉乃制肺及心肝为俎奠于主西又设盛于俎南亦祭黍三祭肺心肝各一祭醴二亦既祭彻之更陈鼎俎设馔于筵前迎尸如祀户之礼【孔疏奥门外西室之奥知西室者以神位在西也陉灶邉承噐之物以土为之盛谓黍稷盛之于簋皇以为老妇之祭盛于盆非也言祭黍或无稷也】 髙氏诱曰吴回回禄之神托于灶是月火王故祀之肺金也祭先之用其所胜也 孔氏颖达曰此配灶神而祭者是先炊之人礼器云爨者老妇之祭 张氏虙曰夏与冬为对人之生不在家则在路夏祀灶赖其飬于家冬祀行頼其利于路也 朱氏申曰灶者物之所以化夏则阳极而阴化也故祀之祭先肺夏火之胜金也 黄氏震曰夏火盛克金故祭先肺以金养之
  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蝼音娄蝈音国蝼蝈鸣夏小正作鸣蜮蚓淮南子作蠙王瓜生吕氏春秋作王善生夏小正又有鸣札囿有见杏】
  正义郑氏康成曰蝼蝈虾蟇也王瓜萆挈也今月令云王萯生夏小正云王萯秀 髙氏诱曰蚯蚓自土中出王善或瓜防也是月乃生尔雅不荣而实曰秀 孔氏颖达曰周礼有蝈氏先郑云蝈虾蟇后郑云今御食蛙 方氏慤曰蚯蚓至阴之物故感正阳之气而出王瓜南方之果色赤感火之色而生苦菜南方之菜味苦感火之味而成 马氏睎孟曰蝼蝈阴而伏者乘阳而鸣蚯蚓阴而屈者乘阳而伸王瓜阳物之可以胜阴者火炎上作苦故苦菜秀 张氏虙曰王瓜大瓜也种最多有大有小以大者为善苦菜诗谓之荼 卢氏翰曰蚯蚓无心与阜螽交引而后伸一名土龙
  存疑髙氏诱曰蝼蝼蛄也蝈虾蟇也阴动于下故蝼蝈应之而鸣 张氏虙曰蛙能鸣蝈鸣尤甚故周礼蝈氏掌其禁 卢氏翰曰蝼一名蟪蛄当夏气之盛则夜鸣声似蚯蚓亦谓之土狗
  案夏小正三月则鸣传曰天蝼也四月鸣蜮传曰蜮屈造之属则蝼蝈似是二物但与注疏不合姑存待考
  天子居眀堂左个乘朱路驾赤駵载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髙以粗【駵音畱粗七奴反淮南子下有南宫御女吹竽笙其兵防】正义郑氏康成曰明堂左个太寝南堂东偏也菽实孚甲坚合属水鸡木畜时热食之亦以安性也粗犹大也器髙大者象物盛长 髙氏诱曰乘朱路驾赤駵顺火徳也骍马黑尾曰駵 孔氏颖达曰色浅曰赤深曰朱路与衣人功为之故湏深旂亦人功然不湏深若马与玉自然之色不能深也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徳在火天子乃齐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还反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説【先悉荐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言帅诸侯诸侯时或无在京师者空其文也 髙氏诱曰火王南方故于南七里之郊还从南郊还也封诸侯赏以茅土传曰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此之谓也
  通论应氏镛曰乐记舜作五之琴以歌南风夔始制乐以赏诸侯而东郊亦顺景风以行赏则封于盛夏古之制也盖封爵以夏时而出命田邑至秋始割耳要之可以待时而赏者特其功之常其非常者自不容缓司马法所谓赏不逾时者也 陆氏佃曰于天子言无不欣説于相言无有不当亦立言之法存疑郑氏康成曰古者于禘也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秋政顺阴义也今此行赏可也而封诸侯则违于古封诸侯出土地之事于时未可似失之
  乃命乐师习合礼乐【淮南子作脩礼乐飨左右】
  正义髙氏诱曰礼所以经国家定社稷利民人乐所以移风易俗荡人邪心存人正性故使习合之存疑郑氏康成曰为将饮酎 孔氏颖达曰不言是月因上文至必当其位皆立夏日处分
  辨正张氏虙曰礼乐不可一日废以时习合非有所为也
  案礼乐之事无所不该亦斯湏不去于此命之亦以顺阳气耳岂专以饮酎一事哉孔谓命于立夏日无据
  命大尉赞桀俊遂贤良举长大行爵出禄必当其位【当去声举长大淮南子作举孝弟必当其位淮南子作佐天长养】
  正义郑氏康成曰赞犹出也桀俊能者也遂犹进也三王之官有司马无大尉秦则有之爵禄当位使顺之也 王氏肃曰长大形貌壮大者 髙氏诱曰赞白也遂达也材过千人为俊万人为杰有贤良长大之人皆自达举用之故齐桓公命郷有孝于父母聪慧质直仁秀出于众者则以告有不以告谓之蔽贤而罪之此之谓也 孔氏颖达曰桀俊谓多才艺贤良谓有徳行 方氏慤曰大尉古司马司马政官命之取人取人将以为政王制司马辨论官材亦此意也赞之遂之举之不可以虚拘故继以行爵出禄爵必当其徳之位禄必当其功之位也 徐氏师曾曰长大以力言王制云执技论力是也
  存疑马氏睎孟曰桀者其才特俊者敏于徳佐上利下宜为臣者贤志于善者良体仁而能元者长笃实而有光辉者大也 胡氏铨曰长大学长而徳大存异孔氏颖达曰中候握河纪舜为大尉是尧时置之三王不置
  案唐虞官制具见虞书无大尉名桀俊之桀唐月令作杰长大若如马胡之説则亦桀俊贤良也不如王説
  是月也继长增髙毋有坏堕毋起土功毋大众毋伐大树【壊音怪堕隳通许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毋壊堕为逆时气也毋起土功大众为伤蚕农之事也毋伐大树亦为逆时气也髙氏诱曰继长增髙无有壊堕象阳长养物也毋起土功毋大众毋伐大树皆所以顺阳气也 孔氏颖达曰继长增髙王者施化当继续长养之道而劝民种植长养增益髙大之物也 马氏睎孟曰万物所以长而髙者阳上达故也长之髙之者天地继之增之者人故曰人终天地之功也欲其长则勿壊欲其髙则勿堕起土功大众伐大树皆所以壊堕之也 张氏虙曰当夏之时物无不长无不髙也勿使有壊是继之勿使有堕是增之也土功一起筑城凿池能无壊堕乎大众一车徒征行能无壊堕乎若伐大树则壊堕又甚矣皆所当戒也 徐氏师曾曰起土功大众则妨农桑之事伐大树则伤条逹之气故皆禁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继长增髙谓草木盛蕃庑
  案长髙所该甚广郑谓草木未该
  是月也天子始絺
  正义郑氏康成曰初服暑服 髙氏诱曰絺细葛也通论方氏慤曰絺凉以御暑裘温以御寒孟夏暑之始也故言始絺孟冬寒之始也故言始裘 张氏虙曰夏葛冬裘天下之常惟天子尤以顺时为道也
  命野虞出行田原为天子劳农劝民毋或失时命司徒循行县鄙命农勉作毋休于都【行为劳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重敕之急趋于农也县鄙郷遂之属主民者也【孔疏遂人职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酂五酂为鄙五鄙为县此举遂以包乡故郑兼云乡也】今月令休为伏王居明堂礼曰毋宿于国 髙氏诱曰野虞位卑故命之出行田原曰为天子者见天子留意于农野虞之行如天子亲劳然也司徒位尊命之循行县鄙都者人情所乐居命农勉作以趋时在田而不在都也 方氏慤曰野虞外官故曰出司徒内官故曰循农亦民也而民不止农欲农营其事之劳也故劳之欲民趋其事之乐也故劝之皆欲无失其时而已都者君子之所居鄙者野人之所居力耕养人野人之事禁之毋休于都则于农不能无所强矣故曰勉【案勤者劳之惰者劝之曰农曰民互文尔】 马氏睎孟曰彼欲为而我道之者劝也非其志而我强之者勉也 黄氏震曰夏则农居田间之庐舍冬则归都邑之居 彭氏廉夫曰命野虞又命司徒尊卑劝饬殷勤之至也
  是月也驱兽无害五谷毋大田猎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伤蕃庑之气也 髙氏诱曰毋大田猎为夭物也 方氏慤曰四时之田夏曰苖以其为苖除害而已故曰毋大田猎若秋狝冬狩则为大矣 张氏虙曰五谷正长兽或害之不得不驱重其所当重然不敢多杀以伤长气也
  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
  正义郑氏康成曰登进也麦之新气尤盛以彘食之散其热也彘水畜 髙氏诱曰麦始熟故言尝彘水畜夏所宜食也先荐寝庙孝之至也 胡氏铨曰君子一食不敢防其亲
  通论方氏慤曰以彘尝麦以水胜火也仲夏以雏尝麦者以木生火也仲秋以犬尝麻以金胜木也季秋以犬尝稻以金胜金也夫胜所以治之生所以养之合所以和之故食齐得其宜焉
  是月也聚畜百药靡草死麦秋至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系【断丁乱反麦秋至句当在农乃登麦上吕氏春秋作靡草死断薄刑无决小罪二句淮南子无断薄刑三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聚畜百药为蕃庑之时毒气盛也靡草旧説荠葶苈之属【孔疏葶苈之属枝叶靡细故云靡草因无正文故引旧説眀之】出轻系崇寛也 蔡氏邕曰百谷各以其初生为春成熟为秋 髙氏诱曰阳气极故药草成微阴已伏于下故断薄刑决小罪以应之也轻系不及于刑者故出之 方氏慤曰周官医师掌聚毒药药之采不必皆在孟夏而蕃庑之时可采者为多凡物感阳而生者彊而立感阴而生者柔而靡靡草至阴所生故不胜至阳而死也凡物生于春长于夏成于秋而麦独成于夏故言麦秋以于麦为秋也刑主国言罪主人言方正阳之月于阴事未宜大有所施故止及薄刑小罪也 陆氏佃曰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系是亦仁义所以继长増髙也且言靡草死麦秋至而后用此亦因时顺气矣 徐氏师曾曰此恤刑之事是时天气始炎恐罪人之系于圜土者或以郁蒸而生疾故刑之薄者即断决之不乆系也罪之小者即决遣之不收系也系之轻者即纵出之不复系也今时热审减刑即其制
  存疑郑氏康成曰祭统曰草乂则墨谓立秋后也刑无轻于墨者今以纯阳之月断刑决罪与毋有壊堕自相违似非 胡氏铨曰有大奸恶义在必戮过今日便不可而曰必俟立秋可乎若大奸恶犹可以缓死则盛夏勿论可也
  案薄刑小罪如鞭作官刑扑作教刑之类本不罹于五刑而姑系之以待讯者即断决而出之虽稍示惩终以时当寛大也
  蚕事毕后妃献茧乃收茧税以桑为均贵贱长幼如一以给郊庙之服【长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收茧税收以近郊什一之税【孔疏载师云近郊十一公桑在国北近郊故知收以近郊之税也】贵贱长幼如一国服同【孔疏泉府云凡赊者以国服为之息国服谓国家贡赋服事在上各有等限】 髙氏诱曰均平也桑多税多桑少税少 皇氏侃曰外命妇既就公家之桑而养蚕则茧当悉输于公所以惟税其茧余得自入者以其夫当有祭服以助王祭故令茧得自入以供造也 孔氏颖达曰以桑为均收税之时以受桑多寡为赋之均皆什一也贵谓公卿大夫之妻贱谓士之妻长防谓妇老少 马氏睎孟曰以桑为均上所征者地守而人功之至不至不为増损亦劝其勤而督其惰之术也 张氏虙曰周礼内宰职后妃率内外命妇始蚕于北郊以为祭服则蚕于蚕室者内外命妇也后妃因内外蚕事之毕以其茧献于天子当季春蚕事之兴天子荐鞠衣以求福今蚕事既毕后献于天子以告成功礼也 徐氏师曽曰季春言蚕事既登要其终而言此则正终之以给郊庙之服无敢私用敬之至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后妃献茧内命妇献茧于后妃也【孔疏知非后妃献茧于王者祭义云世妇卒蚕奉茧以示于君遂以献于夫人是夫人不献茧知后亦不献也】收茧税者收于外命妇【孔疏知専收于外命妇者以内命妇既已献茧也】外命妇虽就公桑蚕室而蚕其夫亦当有祭服以助祭收以近郊之税 孔氏颖达曰既是官家之桑茧应全入于己所以有税者以其夫祭服官家所给故输茧以供造之
  存异张氏虙曰贵贱长防如一什一则皆什一什二则皆什二也
  辨正胡氏铨曰经言后妃献则献于王矣郑据祭义谓夫人不献则后不献案天子尊于后妃若诸侯与夫人体敌也不可以为比又祭义云世妇献茧于君则夫人不献可也此不云世妇献茧于天子则后自献无疑矣郑又谓收外命妇茧税案内宰职后妃帅外内命妇蚕则茧税亦内外均何必外命妇
  案本文眀言后妃献茧则献之者后妃矣胡氏説是也国语云命妇成祭服则皇氏谓其妻供造得之而孔谓官家所给非也内命妇若九嫔世妇则其茧悉输于后若内宗之女及兄弟之妻则各供其夫之祭服但收茧税耳耕者之税什一则桑者之税必无什二张説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