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礼记义疏

  存疑张子曰明器而兼用祭器周之末礼也周礼惟言廞 方氏慤曰明器祭器三代之所兼用盖处以死生之间而已
  案周礼惟言廞先郑训陈后郑训藏夫器必先陈之后藏之张子据以为周初不用祭器何也至三代皆兼二器方说更无据
  公叔木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防子游曰其大功乎狄仪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闻也鲁人则为之齐衰狄仪行齐衰今之齐衰狄仪之问也【木依注作朱 案古本齐衰下有三月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木当为朱春秋作戌卫公叔文子之子定公十四年奔鲁【孔疏世夲卫献公生成子当当生文子防防生朱故知木当为朱也】其大功乎疑所服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为同母异父昆弟死者着服得失之事为同母异父昆弟之服防服无文乎疑辞也不云自狄仪始者庾蔚云狄仪之前鲁人先已行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亲者属大功是 孔氏頴逹曰同父同母服期今但同母宜降一等服大功王肃乃云其子降继父齐衰一等故服大功是以继父齐衰为期服也 张子曰同母异父之昆弟狄仪服之齐衰是与亲兄弟之服同如此则无分别无分别则禽兽之道也是知母而不知父齐衰三月髙曽正服无縁加之异姓或以为大功者亦似太过以小功服之可也
  案家语邾人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因顔克问于孔子子曰同居继父则从为之服不同居继父且无服况其子乎是圣人固有定论矣何游夏不闻而各以臆说耶魏髙堂崇曰圣人制礼外亲不过缌殊异内外之明理也外祖父母以尊加从母以名加皆小功舅缌而已同母异父之昆弟异族无属于礼不当有服即同居亦当从同爨缌之例无縁大功乃重于外祖父母也郑谓亲者属王肃难之言亲属谓出母之身不谓其子极当然王肃谓继父服齐衰子降一等故大功又非也马昭驳王言继父昆弟恩由于母不由继父张融驳王言继父同居有子为齐衰三月乃为其子大功非服之差合此説观之则以孔子言无服为正
  子思之母死于卫栁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盖慎诸子思曰吾何愼哉吾闻之有其礼无其财君子弗行也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思孔子孙伯鱼之子伯鱼卒其妻嫁于卫栁若卫人也见子思欲为嫁母服恐其失礼戒之嫁母齐衰期【孔疏嫁母之服防服无文案防服杖期章云父卒继母嫁从为之服报则亲母可知故郑约云齐衰期也】有礼无财谓时可行而财不足以备礼有礼有财无时谓财足以备礼而时不得行者子思谓时所止则止时所行则行无所疑也防之礼如子赠禭之属不逾主人【孔疏若嫁母之家主人贫乏虽有财不得过于主人故郑谓赠禭不逾主人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爲出母之丧行礼之事谯周袁准竝云父卒母嫁非父所絶适子虽主祭犹宜服期而丧服为出母期嫁母与出母俱是絶族故知与出母同也
  通论姚氏舜牧曰防母有其礼矣致防有其财矣然时乎出嫁则与从父而终者异矣此虽有礼与财而亦有不可行者他日子上之母死子思曰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则此之所谓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其意断可识矣
  存疑游氏桂曰为嫁母服此后世之礼非先王之正也古之君子严于父母男女之别以为禽犊懐母不懐父君子恶之故父在为母期以厌降于父母出嫁而其礼之行有所不备以为母絶于天其尊统于父所以致谨于父之尊也若厚于嫁母而于父不亲此禽犊之道谨于礼者之所畏也【案嫁母亦有出于不得已而再适者则嫁母之罪不重于出母为出母期礼有明文矣防氏持论亦似太过】
  辨正吴氏澄曰礼父在为嫁母齐衰期父没为父后者则不服其时子思父伯鱼久没祖仲尼亦没而其已嫁之母死于卫子思将为之服栁若戒以慎礼毋或厚于情而逾于礼时母嫁之家盖贫子思虽欲备礼而不可逾防主故其心歉然谓吾方恨其不及于礼何事湏慎防其过于礼乎马氏胡氏皆不晓栁若与子思所言慎字之意
  县子琐曰吾闻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亲滕伯文为孟虎齐衰其叔父也为孟皮齐衰其叔父也【琐息果反滕徒登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古谓殷时也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伯文殷时滕君也爵为伯名文 孔氏頴逹曰此论古者着服不降之义琐县子名据所闻而言也周礼以贵降贱以嫡降庶唯不降正耳而殷世以上虽贵不降贱上谓旁亲族曽祖从祖及伯叔之班下谓从子从孙之流彼虽贱不以已尊降之犹各随夲属之亲轻重而服之孟虎乃滕伯之叔父而滕伯又孟皮之叔父言滕伯上为叔父下为兄弟之子皆着齐衰是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也 庾氏蔚之曰上下犹尊卑正尊周礼犹不降则知所明者常尊也郑恐尊名乱于正尊故变文言逺也
  通论朱子曰夏殷而上大概只是亲亲长长之意到得周来又添得许多贵贵底礼数如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期之防天子诸侯絶大夫降然诸侯大夫尊同则亦不絶不降姊妹嫁诸侯者则亦不絶不降此皆天下之大经前世所未备到得周公搜剔出来立为定制更不可易案畧爵而专称孟虎孟皮者明非诸侯大夫尊同者也殷道重亲故通逺与卑均服之记两举上下以尽其义马氏睎孟谓滕伯为二孟叔父吴氏澄谓二孟为滕伯叔父各执一边古者不降二句都无着落
  后木曰丧吾闻诸县子曰夫丧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我死则亦然【易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后木鲁孝公子惠伯巩之后【孔疏世夲孝公生惠伯革其后为厚氏世夲云革此云巩世夲云厚此云后其字异耳但惠伯子孙无名木者故注直云其后】买棺外内易此孝子之事非所托【孔疏此是孝子所为之事非是父母豫所属托讥后木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属子以死事非礼之事孝子居防必深长虑买棺之时当令精好斲削内外使之平易后木述县子之言以语其子 冯氏曰此条重在不可不深长思一句买棺之时内外皆要精好此是孝子当为之事非是父母豫所属托而曰我死则亦然记礼者讥失言也 方氏慤曰子思曰丧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此丧所以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亦其一端耳
  曽子曰尸未设饰故帷堂小敛而彻帷仲梁子曰夫妇方乱故帷堂小敛而彻帷【帷意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敛者动摇尸帷堂为人防之言方乱非也仲梁子鲁人【孔疏左传定公五年鲁有仲梁懐故知鲁人】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末失也论小敛失礼之事 陈氏澔曰始死去死衣用敛衾覆之以俟浴既复之后楔齿缀足毕具脯醢之奠事虽小定然尸犹未袭敛也故曰未设饰于是设帷于堂者不欲人防之也故小敛毕乃彻帷仲梁子谓夫妇方乱者以哭位未定也二子各言礼意言方乱非也 方氏慤曰人死斯恶之矣以未设饰故帷堂盖以防人之所恶也小敛则既设饰矣故彻帷焉若是则帷堂之礼为死者尔岂为生者哉而仲梁子以为夫妇方乱故帷堂则失礼之意逺矣
  小敛之奠子游曰于东方曽子曰于西方敛斯席矣小敛之奠在西方鲁礼之末失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曽子以俗说非又大敛奠于堂【孔疏大敛之奠设于室今郑云堂传写误】乃有席末失谓末世失礼之为也孔氏颖逹曰案士丧礼小敛之奠设于尸东无席
  鲁之衰末小敛之奠设于西方又有席曽子见时如此将谓为礼故云小敛于西方其敛之时于此席上而设奠矣故记者正之云是鲁人行礼末世失其法也 方氏慤曰小敛之奠于东方则孝子未忍死其亲之意也
  案小敛毕奉尸侇于堂乃奠于尸东当尸右手如其能食也将大敛彻小敛奠设于序西南当西荣如设于堂不忍使亲湏臾无所凭然于西渐神之也大敛既殡乃设席于奥而奠弥神之也曽子谓于西方而又言敛斯席谓此小敛即设席于西皆因末俗之失也秦继宗谓敛斯席矣是记者语未然
  县子曰绤衰繐裳非古也【绤去逆反繐音岁】
  正义郑氏康成曰非时尚轻凉慢礼 孔氏颖逹曰绤葛也繐布疏者时有防者不服麤衰但以疏葛为衰繐布为裳故云非古古谓周初制礼时也 陆氏徳明曰绤粗葛布细而疏曰繐 方氏慤曰古之五服自斩至缌一以麻而各有升数若以绤为衰以繐为裳则取其轻凉而已故曰非古也
  案仪礼防服布衰裳牡麻绖卽葛五月又既葬即除之服有繐衰裳繐布细而疏五服不用小功虽轻必待三月变麻始改衰而就葛绖带而五月今概用绤繐则非礼甚矣
  子蒲卒哭者呼灭子皋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灭盖子蒲名惟复呼名【孔疏冀其闻名而反】子皋孔子弟子髙柴野哉非之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哭者呼名非礼之事野不逹礼也哭则敬神不复呼名此家哭呼名子皋非之乃改也
  杜桥之母之防宫中无相以为沽也【相息亮反沽音古】
  正义郑氏康成曰沽犹畧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防湏立相导之事礼孝子防亲悲迷不复自知礼节事仪皆湏人相导而杜桥家母死宫中不立相侍故时人谓其于礼为粗畧
  夫子曰始死羔裘冠者易之而已羔裘冠夫子不以吊【易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以吉服吊防 孔氏頴逹曰此论始死易服小敛后不得吉服吊之事盖养疾者朝服羔裘冠即朝服也始死则易去朝服着深衣记时有不易者又有小敛后羔裘吊者记人引孔子身行之礼以讥当时多失礼也 方氏慤曰吉服可以养疾而不可以居丧故始死则易之不特防者易之吊者亦不服也
  存疑马氏睎孟曰吊者在小敛之前犹当服羔裘以主人未成服吊者麻绖不敢先也故子游裼裘而吊小敛乃袭裘带绖而入若夫子之羔裘冠不以吊者是言小敛之后也
  案家语季桓子死鲁大夫朝服而吊子游问而夫子答之虽始死主人未成服而曰易之则必非羔裘冠也
  子防问防具夫子曰称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恶乎齐夫子曰有毋过礼苟亡矣敛首足形还葬县棺而封人岂有非之者哉【称尺证反亡音无恶音乌毋音无敛力騐反还音旋县音元封依注作窆】正义郑氏康成曰恶乎齐问丰省之比也形体也还葬还之言便也言已敛即葬不待三月县棺谓不设碑繂不备礼也封当为窆窆下棺也春秋传作塴人岂有非之不责于人所不能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送终所须当办具也称犹随也亡无也夫子言各随其家计丰薄有无盖礼有节限设若富家有正礼可依不得过之贫家既无财但使衣衾敛于首足形体不令露见而已敛竟便葬但手县棺而下之同于庶人也 陈氏澔曰防具送终之仪物也恶乎齐言何以为厚薄之剂量也毋过礼不可以富而逾礼厚葬也还葬谓敛毕即葬不待日月之期不设碑繂人不非之者以无财则不可备礼也 姚氏舜牧曰称便是中道便是礼
  存疑王氏安石曰凡礼言封者复土以闭瘗之名尔何用改为窆乎王制庶人不封不树易以不封不树为古则周有封树之制不必下逮庶人
  案古封字有□从之土会意即窆字也有圭从土丰谐声亦作□乃训髙也后混为一郑氏始改读窆以别之孔子葬于防封之崇四尺门人葬孔子三斩板而已封彼封指筑坟言古葬者不封谓不筑土也周文故有封树此言县棺则封自当作窆指下棺言王説非也
  司士贲告于子游曰请袭于牀子游曰诺县子闻之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贲音奔人名汰又作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时失之也子游当言礼然言诺非也叔氏子游氏 孔氏頴逹曰此论不可以礼许人之事袭皆在牀当时失礼袭在于地故司士贲告子游子游不据礼答之专辄许诺如礼出于己故县子讥之汰自矜大也 陈氏祥道曰君子之于言必则古昔称先王则古昔所以夲其时称先王所以本其人如此则有所受无所专也司士问袭牀之礼而子游诺之以其不知有所受无所专也 陈氏澔曰礼始死废牀而置尸于地及复而不生则尸复登牀袭者敛之以衣也沐浴之后商祝袭祭服褖衣盖布于牀上也饭含之后迁尸于袭上而衣之袭于牀者礼也后世礼失而袭于地则防矣司士知礼而请于子游子游不称礼而答之以诺所以起县子之讥也汰矜大也言凡有咨问礼事者当防礼答之子游专辄许诺则如礼自已出矣是自矜大也 马氏睎孟曰魂气归于天体魄归于地人之所以死也故始死废牀欲其近于地不复然后袭于牀
  案杨复仪礼圗云防大记有疾病废牀之文仪礼则无然夲记云乃卒主人啼兄弟哭设牀笫当牖夫既设牀笫于乃卒之后则知疾病时废牀与防大记合然防檀弓曽子易箦反席而殁则不废牀也记所谓设牀即防大记所谓含一牀袭一牀与小敛牀笫等皆非常寝之牀也古谓废牀寝地冀其受气以生夫人将死断无借地气复生之理且地气沁侵速之毙耳防大记所云古即有之亦不可用
  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曽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实之【醯呼兮反醢音海瓮乌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名之为明器而与祭器皆实之是乱器与人器 陈氏澔曰夏专用明器而实其半虚其半殷人全用祭器亦实其半周人兼用二器则实人器而虗器
  通论孔氏颖逹曰此论宋襄公失礼之事案春秋宋襄公卒在僖公二十三年至文公十六年犹有襄夫人在今得云宋襄葬其夫人者盖襄公初取夫人尔既曰神明之器则当虗也案既夕礼陈明器后云无祭器郑云士礼畧大夫以上兼用器与人器人兼用则空而实人士既无人器则亦实明器故既夕礼云罋三醯醢屑又云甒二醴酒也若夏后氏专用明器则分半以实之殷人全用祭器则亦分半以虗之周人兼用则亦实人而空也
  存疑马氏睎孟曰此讥其多于礼可也以为明器而不当实之则非矣岂曽子言殷人之礼有祭器而不必实明器与
  案既夕士礼此为诸侯礼有祭器又有明器孔氏实人空之説自不可易襄公百瓮当是既实祭器并明器俱实故曽子讥之马氏非之过矣且殷人全用祭器何明器之可言
  孟献子之防司徒旅归四布夫子曰可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献子鲁大夫仲孙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归四方之赙布时人皆贪夫子善其能防孔氏頴逹曰此论防不贪利之事孟氏家臣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