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礼记义疏

  存异郑氏康成曰二夫人犹言此二人也时有此二人同居【孔疏知同居者以下云同爨缌】死相为服者【孔疏此相为服何以为吊服加麻如朋友然非也凡吊服不得称服故上云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此据缌麻正衰非吊服也】甥居外家而非之【孔疏以言従母及舅皆是外甥称谓之辞故知甥也来居在外姓舅氏之家见有此事而非之】
  辨正张子曰甥自幼居従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稚恩养直如父母不可无服所以为此服也非是従母之夫与舅之妻相对乃甥为二人者服也
  案不言従母之夫与従母姊妹之子舅之妻与舅女兄弟之子避文冗也相为服报服也礼舅之妻従母之夫皆无服唐贞观中加舅服小功开元中又加舅妻服缌堂姨舅袒免五代又加姨舅大功宋又加甥妇缌报朱子曰姊妹于兄弟未嫁期嫁大功姊妹虽嫁不降故从母重于舅又曰外祖父母止小功则舅与従母宜缌魏徴反加舅服过矣案父党之服由父而推故伯叔重于姑母党之服由母而推故従母重于舅各有义焉无可加损也
  丧事欲其纵纵尔吉事欲其折折尔故丧事虽遽不陵节吉事虽止不怠故骚骚尔则野鼎鼎尔则小人君子盖犹犹尔【縦依注音总折大兮反骚素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縦读如縂领之总总总趋事貌折折安舒貌诗云好人提提陵躐也止立俟事时也怠惰也骚骚谓大疾鼎鼎谓大舒犹犹疾舒之中 孔氏頴达曰此论吉凶趋容之事凶事欲疾吉事欲舒但丧事虽促遽亦当有常不得陵越丧礼之节吉事虽有止住之时然不当怠惰寛慢故丧事骚骚过为急疾则如田野之人急切无礼吉事鼎鼎不自严敬则如小人形体寛慢君子之人于丧事得疾之中于吉事得舒之中盖行礼之时眀闲法则志意犹犹然犹犹晓达之貌
  存疑胡氏铨曰縦縦不脩饰貌有遽意折折尔雅详貌有止意
  存异黄氏震曰縦縦戒其遽而放之舒也折折惩其缓而约之疾也
  案丧事廹易至陵节吉事舒故易怠缓縦縦则直而宻折折则曲而当犹犹则随其缓急而无不与事物相肖也
  丧具君子耻具一日二日而可为也者君子弗为也正义郑氏康成曰丧具棺衣之属耻具辟不懐也【孔疏宣八年左传云卜葬先逺日辟不懐也懐思也谓不思念其亲今送死百物未即办具是辟不思亲之事也】一二日可为谓绞紟衾冒 孔氏頴逹曰此论孝子备丧具之事丧具棺则预造衣亦渐制但不一时顿具故王制云六十嵗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绞紟衾冒死而后制是也 陈氏澔曰耻于早为之而毕具嫌其不以久生期其亲也
  丧服兄弟之子犹子也盖引而进之也嫂叔之无服也盖推而逺之也姑姊妹之薄也盖有受我而厚之者也【逺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或引或推重亲逺别也姑姊妹大功夫为妻期欲其一心于厚之者【秦氏继宗曰妇人既嫁従夫无贰乃心亦是此义】 何氏晏曰男女相为服不有骨肉之亲则有尊卑之异也叔嫂亲非骨肉不异尊卑恐有混交之失故推使无服也 孔氏頴逹曰兄弟之子期姑姊妹出适大功皆丧服经文嫂叔无服丧服传文己子服期兄弟之子当降服大功今乃服期盖牵引进之同于己子也昆弟相为服期其妻应降服大功今乃无服是推使疏逺之也姑姊妹未嫁时为之厚出嫁后为之薄者盖有夫壻受我之厚而重亲之也存疑魏氏徴曰制服縁恩之厚薄也或有长年之嫂遇孩童之叔劬劳鞠养情若所生譬同居之继父方他人之同爨情义之深浅宁可同日语哉当其生也爱之同于骨肉及其死也则推而逺之求之本源深所未谕生而共居死同行路重其生而防其死厚其始而薄其终称情立文其义安在议请小功五月【彭氏丝曰魏氏所举正与韩愈自幼育于嫂相合】 程子曰嫂叔古之所以无服者只为无属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故叔母伯母之服与叔父伯父同兄弟之子之妇服与兄弟之子同若兄弟则己之属也难以妻道属其嫂此古者所以无服以义理推不去也今之有服亦是岂有同居之亲而无服者【朱子曰守礼经固好然亦有礼之权防盖言推而逺之便是宜有服因妇道母道无可安排故推而逺之若果鞠育于嫂他心自不能已如何无服得】 吴氏澄曰人有嫂之丧者其父母为之服大功小功其妻为之服小功其子为之服齐衰不杖期岂有己身立于父母妻子之间而独同于无丧之人者哉虽曰无服亦如弟子为师若丧父而无服孔子为顔渊若丧子而无服尔又如父在为母虽期而释服犹申心丧至于再期嫂叔无属不制服当吊服加麻不饮酒不食肉不防内如弟子为师父在为母之例其父母妻子之服既除然后吉服如无丧之人也推而逺之者文虽杀而情未甞不隆魏郑公所议不眀古圣人情文隆杀之深意程子以为无属是矣而又谓同居岂可无服则亦未免于徇俗也薄犹防也厚犹重也姑姊妹未嫁皆服齐衰不杖期既嫁则降服大功盖以既嫁有夫则彼夫为妻齐衰杖期与父在为母之服同是厚之也既有厚之者则在我骨肉之恩可以减杀故薄防其服而降为大功也
  案仪礼正经无叔嫂服其记言夫之所为兄弟服妻降一等是古报服大功矣宋初増嫂叔为大功后复降小功黄氏干脩仪礼通纂则并仪礼记删之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卷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一
  檀弓上第三之三
  食于有防者之侧未尝饱也【应氏镛曰食字上疑脱孔子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助哀戚也
  通论游氏桂曰子食于有防者之侧未尝饱也盖古礼有是而夫子能行之耳所谓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子于是日哭则不歌皆礼之常非圣人创为之也
  曾子与客立于门侧其徒趋而出曾子曰尔将何之曰吾父死将出哭于巷曰反哭于尔次曾子北面而吊焉正义郑氏康成曰徒谓客之旅以为不可发凶于人之馆故出哭于巷次舎也【陈氏澔曰谓其人所寓之馆舎也】礼馆人使专之若其自有然
  通论孔氏颖逹曰此论馆客使如其已有之事礼防主西面今曾子北面吊者案士防礼主人西面其賔亦在门东北面此谓同国之賔也今曾子既许其反哭于次舎之处故以同国賔礼北面吊焉
  存疑陈氏澔曰徒门弟子也
  案徒当从注出哭者以馆舎统于尊者不敢以已防惊也尔次徒之室不于客之正室客非防主亦避尊也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斲琴瑟张而不平竽笙备而不和有钟磬而无簨虡其曰明器神明之也【知音智味依注音沬亡曷反斲陟角反竽音于和胡卧反簨息允反虡音巨】
  正义郑氏康成曰之徃也死之生之谓无知与有知也为犹行也成犹善也【胡氏铨曰谓完备也】竹不可善用谓边无縢【孔疏谓竹器边无縢縁也】味当作沬沬靧也【孔疏靧靧面证沬有光泽瓦不善沬瓦器无光泽也】不平不和谓无宫商之调无簨虡不县之也【孔疏不用格县挂之】横曰簨直曰虡神明之者言神明死者也神明者非人所知故其器如此 何氏曰不仁不知之间圣人之所难言若全无知则不应用若全有知则亦不应不成故有器不成付之不测之境也孔氏颖逹曰此论生人于死者不可致死致生之
  事圣人为教使人子不死于亡者不便谓无知不生于死者不便谓有知故制明器以神明求之器用竝不精善也 刘氏曰之徃也之死谓以礼往送于死者也往于死者而极以死者之礼待之是无爱亲之心为不仁故不可行也往于死者而极以生者之礼待之是无烛理之眀为不知故亦不可行也此所以先王为明器以送死者竹器则无縢縁而不成其用瓦器则麤质而不成其黑光之沬木器则朴而不成其雕斲之文琴瑟则虽张而不平不可弹也竽笙虽备具而不和不可吹也虽有钟磬而无县挂之簨虡不可撃也凡此皆不致死亦不致生而以有知无知之闲待死者故备物而不可用也备物则不致死不可用则亦不致生其谓之明器者盖以神明之道待之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不曰神明之器特曰明器者以神之幽不可不明故也周官凡施于神者皆曰明故水曰明水火曰明火以至明齍明烛明竁者皆神明之也盖其有竹瓦木之所用琴瑟竽笙钟磬之所乐者明之也所用非所用所乐非所乐神之也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岂知此哉
  案事死如事生者人子之至情也而神道或异于人道始死之奠犹近于人之及葬则近于神之故凡所以事死皆在人与神之间又以致敬而不敢防也
  有子问于曾子曰问防于夫子乎曰闻之矣防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闻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与子游闻之有子曰然然则夫子有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于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于宋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载寳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防不如速贫之愈也防之欲速贫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游之言告于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宼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贫也【问防问或作闻防息浪反朽许久反为于伪反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子孔子弟子有若也夫子卒后问此庶有异闻也防谓仕失位鲁昭公孙于齐曰防人其何称【孔疏引公羊证失位者称防也昭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昭公曰防人其何称】有子以贫朽非人所欲故以曽子所答为非君子之言桓司马宋向戌之孙名魋【孔疏世夲戌生东邻叔子超超生左师眇眇即向巢也魋是巢之弟故云向戌孙也】靡侈也敬叔鲁孟僖子之子仲孙阅盖尝失位去鲁得反载其寳来朝于君【案家语敬叔以富得罪于定公奔卫卫侯请复之载其寳以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防不如速贫之愈富而不好礼殃也敬叔以富防矣而又弗改吾惧其有后患也敬叔闻之惊惧谢过循礼施散】中都鲁邑名【案中都地后入于齐名平陆】孔子尝为之宰为民作制孔子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司宼将之荆将应聘于楚先之以子夏申之以冉有言汲汲于仕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防不欲速贫死不欲速朽之事有子唯问防不问死曽子以防死俱为恶事贫朽又事相似故遂言之 陈氏澔曰将适楚而先使二子继往者盖欲观楚之可仕与否也
  辨正孔氏颖逹曰孔子世家定公九年孔子年五十为中都宰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司宼定公十年防于夹谷摄行相事此云司宼者崔灵恩云诸侯三卿司徒兼冡宰司马兼宗伯司空兼司宼三卿之下则五小卿为五大夫司徒之下立二人小宰小司徒司马之下以其事省立一人为小司马兼宗伯之事司空之下立二人小司宼小司空今夫子为司空乃小司空从小司空为小司宼也案鲁有孟叔季三卿为政又有臧氏为司宼似崔解可依也世家鲁定公十四年齐人归女乐孔子去鲁适卫从卫之陈又反于卫过曹适宋适郑适陈又适卫不见用将西见赵简子至河又反于卫复行如陈时哀公三年孔子年六十明年自陈迁于蔡楚使人聘孔子陈蔡围之絶粮于是使子贡至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将封之子西谏而止是嵗昭王卒孔子自楚反于卫年六十三时哀公六年以此言之失司宼距之楚月甚逺非谓失司宼之年即之荆谓失司宼之后将往之荆尔方氏孝孺曰仕非欲富为行道也棺椁非欲不朽
  为广孝也 何氏孟春曰孔子欲仕为行道若谓欲富而瞰且趋焉以求利于蛮夷之国非孔子所为檀弓所载亦传闻之缪
  案南宫敬叔载寳事未必确然如家语所载一闻圣言惊惧谢过循礼施散正可见古人改过之勇徙义之力
  陈庄子死赴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子而问焉县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问不出竟虽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弗哭且臣闻之哭有二道有爱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则如之何而可县子曰请哭诸异姓之庙于是与哭诸县氏【缪音木竟音境焉于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无哭邻国大夫之礼陈庄子齐大夫陈恒之孙名伯【孔疏世夲成子当生襄子班班生庄子伯】安得哭之以其不外交也时君弱臣强政在大夫専盟防以交接不得不哭言哭有二道以权微劝之也哭诸异姓之庙明不当哭 孔氏頴逹曰此论哭邻国臣之法陈氏澔曰大夫讣于他国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
  夫某死齐强鲁弱不容畧其赴县子名知礼故召问之脩脯也十脡为束问遗也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故虽束脩微礼亦不以出竟交政于中国言当时大夫専盟防之事以与国君相交接也此变礼之由也爱之哭出于不能已畏之哭出于不得已方氏慤曰哭诸异姓之庙者以哭其非所当哭之人故哭于非所当哭之庙也必哭诸县氏以其礼之所由起故耳
  通论陈氏澔曰哭伯髙于赐氏义之所在也哭庄子于县氏之所廹也
  仲宪言于曽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无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为而死其亲乎
  正义郑氏康成曰仲宪孔子弟子原宪【案原宪名宪字思古无加仲于名者或仲氏而名宪与】示民无知所谓致死之有知所谓致生之兼用言使民疑于无知与有知曽子连言其不然乎非其说之非也盖仲宪之言三者皆非此或用器或用人器 孔氏頴逹曰此论不可致意于死人为死为生之事殷不别作明器而即用祭祀之器曾子谓夏代文以与人异故纯用鬼器非为无知殷世质以虽与人异亦应恭敬故用祭器贮食送之非为有知周家极文故兼用之然周惟大夫以上兼用士惟用鬼器不用人器也又言古人虽质何容死其亲乎若示无知则是死之义也宪言三事皆非而曽子独讥无知者以夏代尤古讥其一则余从可知也 陈氏澔曰为其无知故以不堪用之器送之为其有知故以祭器之可用者送之疑者不以为有知亦不以为无知也然周礼惟大夫以上得兼用二器士惟用鬼器也曽子以明器祭器固是人鬼之不同夏殷所用不同者各是时王之制文质之变耳非谓有知无知也若如宪言则夏后氏何为而忍以无知待其亲乎 王氏曰仲宪之言皆非曽子非之末独讥其说夏后明器盖举其失之甚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