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析疑

  凡君召以三节二节以走一节以趋
  朱轼曰一节二节谓一使方往又一使随后也不言三者三亦不过走且见不待三也
  童子之节也缁布衣锦縁锦绅并纽锦束髪皆朱锦也童子多具大父母饰以朱锦盖用为亲欢又发扬其志气使知兴于道艺而欲为秀民矣
  无缌服聴事不麻
  知其哀情之不能称而空加之服是使习于欺也观此则知先王制丧服之义矣
  凡燕食妇人不彻
  注谓妇人质不备礼陈氏集説遂谓弱不胜事非也特牲馈食宗妇彻祝豆笾彻主妇荐俎少牢馈食告利成后妇人彻室中之馔周官内宗荐加豆笾及以乐彻则佐传笾豆外室佐王后荐玉豆及以乐彻亦如之质不备礼弱不胜事之説不可通决矣古无奴婢事舅姑者即子妇也朝夕盥馈或夫妇居室子女尚幼非妇彻而谁哉此所谓燕食盖有庆事而女宾众至或宗妇合食既不可立一人为宾而独与之为礼若主妇一一自馈众宾一一自彻则不胜其扰而义无所取故使内御者妇赞者中代彻而不敢以烦宾也
  有庆非君赐不贺
  君有赐而已无庆不贺也已有庆而君无赐亦不贺也违此则贺者为谄受者为骄矣
  孔子食于季氏不辞不食肉而飱
  季孙之用孔子盖将以便其私图而未知孔子之能从与否也故食孔子而故违于礼以防试焉孔子盖如见其肺肝矣故亦以无礼答之示虽一饮食之防苟违于礼虽令不行也与取瑟而歌使孺悲闻之同义
  君与尸行接武
  注疏指不分明陈氏集説遂谓君大夫士与尸行之别非也特牲少牢礼尸入主人待于阶间而不为礼尸既入祝继入然后主人从之从无与尸同行之礼盖至献荐时然后主人视尸犹祖考若同行于庭中则尸子行也孰先孰后难让难辞故惟拱立以待其入此圣人运用天理也士大夫且然况君乎此言君至尊尸象先君亦至尊故在庙之接武同大夫士则各有差等耳记曰君迎牲而不迎尸正所以昭揭此义也
  徐趋皆用是
  陈氏集说或徐或趋皆用此与尸行步之节非也趋有疾有徐疾趋则岂可接武继武哉惟徐趋始可用是爲节耳国防左师入而徐趋
  立容德
  朱轼曰必德成然后诸美皆备若手足头目间一事有失则立不足观矣
  视容瞿瞿梅梅
  庄子知北游篇媒媒晦晦睡寐之貌也想周时方言有此而传冩或作梅或作媒
  立容辨卑母讇
  惟立容应有辨别如对君父接宾客涖官临民各有当然之则不可混也
  盛气颠实扬休
  盛气填实于中则休美发扬于外也
  玉色
  顔色如玉即休美之外扬者










  礼记析疑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析疑卷十五
  翰林院侍讲衔方苞撰
  明堂位
  明堂位列戴记先儒以为诬旧矣而余尤疑是篇不知何为而作也谓周人记之则于明堂方位度数朝防礼仪宜详谓鲁人自侈大则宜先周公勲劳法则以及山川土田附庸殷民周索命诰典册而无一具焉至鲁君臣相弑三传无异辞初诵经书者皆识焉记者能详四代之服器官而独昧于此岂不异哉及读前汉书然后知此莽之意而为之者刘歆之徒耳莽之簒无事不托于周公其居摄也羣臣上奏称明堂位以定其仪故记所称莫不与莽事相应其称周公践天子之位以治天下朝诸侯于明堂以莽践阼背斧依南面朝羣臣也贼臣受九锡以为簒徴自莽始故傋举鲁所受服器官以为是犹行古之道耳其称鲁君臣未尝相弑又以示传闻不可尽信若将为平帝之弑设疑也其篇首曰昔者周公朝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负斧依南乡而立易周公以天子与当日羣臣所奏周公始摄则居天子之位非乃六年然后践阼隐相证也莽赞称假皇帝则奏称书逸嘉禾篇周公奉鬯立于阼阶延登赞曰假王涖政勤和天下书既逸矣云云者谁实为之又况漫无所稽之杂记哉或疑周公践阼倍依以朝诸侯别见史记鲁燕世家而荀卿儒效篇亦曰以枝代主疑明堂记或有所授不知古用简册秘府而外藏书甚稀太史公书宣成间始少出自向校遗书歆卒父业以序七畧东汉宗之凡后世子史之传皆歆所校録也歆既伪作明堂记独不能増窜太史公荀子之文哉诗书而外周人之书成体而不杂者莫如左氏春秋传史克之颂祝鮀之言于鲁先世事详矣无一语及此而悖乱之说皆见于歆以后始显之书则歆实伪乱増窜以文莽之奸也决矣尝考鲁世家削去成王少至摄行政当国燕世家削去成王既防至召公乃説前后文义脗合无间而周本纪所谓周公摄行政当国与尚书位冢宰正百工义正相符是则刘歆之徒所未及改更而尚存其旧者儒效篇首与中间语复按以文律如附赘县疣盖自秦昭王问孙卿以下乃其本文也昔韩子论学首在别古书之正伪取其正者以相参伍而得其防通昭昭然如分黑白矣
  九夷之国东门之外西面北上八蛮之国南门之外北面东上六戎之国西门之外东面南上五狄之国北门之外南面东上九采之国应门之外北面东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
  据此则四面皆有门天子南乡东西面朝者尚有相向之义南面则出背后恐非所安周书康王之诰大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此正成周盛时所用之礼以此推之四裔之国虽多皆于南门外分左右以次而上无四面分布之理 列序朝位忽曰四塞世告至即承以此周公明堂之位也即以文义求之暗昧支离亦与莽传中诰令书疏相类
  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
  春秋传子家驹曰诸侯僭于天子大夫僭于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驹曰设两观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礼也使成王果赐而伯禽受之不当以为僭矣
  纳夷蛮之乐于太庙言广鲁于天下也
  按莽传羣臣始奏宜益莽封三万户此大将军霍光萧相国何继以莽女立为后有司请以新野田二万五千六百顷益莽封以应古者后父百里尊而不臣及陈崇颂莽功徳遂倡言成王之于周公度百里之限逾九锡之检开七百里之宇鲁公之外六子皆封宜勅尽伯禽之赐无遴周公之报自是吏民上书者千八百余人咸曰周公享七子之封有过上公之赏及莽将即真羣臣尚据此复奏此莽始终布置渐次上逼以革汉命之本谋也故歆作此记因纳夷蛮之乐而云广鲁于天下以隐相证焉
  百官废职服大刑而天下大服
  周官王朝祭祀肆师相治小礼诛其怠慢者所云诛责让谴呵之谓耳何至遂服大刑且鲁虽受礼乐之赐并不闻有废职服刑之事而曰天下大服更不可解如谓赐礼乐时即降废职服大刑之命则天下宜恫疑骇遽而不知其何所为何以遂大服乎盖莽以穷治吕寛之狱灭衞氏及汉宗亲郡国豪杰死者数百人海内震焉故歆为此记以示共周公之祀事而废其职者即服大刑况显与安汉公为敌及隂谋变怪以相惊惧者乎虽钩党蔓诛亦未为已甚也
  反坫出尊
  凡爵奠于席上有坫则隆然髙出故曰出尊
  崇坫康圭
  康安也为面坫以安圭也
  拊搏玉磬揩击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乐器也当是揩击玉磬拊搏大琴大瑟中琴小瑟文错也











  礼记析疑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折疑卷十六
  翰林院侍讲衔方苞撰
  防服小记
  斩衰括髪以麻为母括髪以麻免而以布
  朱轼曰括髪免髽三者名异而制一麻亦布也以未成布故曰麻郑注广二寸似不足以括髪马融谓广四寸为是愚意两头宜渐杀长可自顶交前绕于髻又析其末可以结三者之制一也
  庶子王亦如之
  谓旁支继大统者专奉四庙而不得顾私亲也
  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五世而迁之宗其继髙祖者也是故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祢也
  古之宗法所以収族乃为生者而设非使各领其族以祀先祖也所谓五世而迁者五世中族人合食犹以继髙祖之宗子为主至六世则各以其亲者相属而递迁也惟宗法为生者设则虽庶人亦得各领其族若祀其先祖则贵贱各有等差虽宗子为大夫止立三庙无由得祭髙祖也【大传干祫及其髙祖乃有大勲劳请于其君而特举之】惟别子之庙则常存而不毁而宗子得摄族人之祭知然者诗曰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内则若富则具二牲献其贤者于宗子夫妇皆齐而宗敬焉终事则后敢私祭则私家有祖祢之庙所谓宗敬乃祭于大宗之庙可知矣然亦惟族人始为大夫士而告于大宗之祖庙宗子代为之荐其歳祭之常适子则自主之庶子则小宗之适主之耳别子之庙时代久逺子孙歳祭合食必有典法而礼文残阙今不可考矣春秋传楚灭戎蛮子立宗以诱其遗民葢有宗子然后支庶皆往依之其族可复聚耳
  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
  立庙虽由庶子而必立于适子之家使适子主祭不敢贰先人之统也曽子问曰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曰祭于宗子之家则庶子家无庙可知矣曰为介子某荐其常事则宗子主祭可知矣
  殇与无后者从祖祔食
  祔食之礼宜于绎祭于祊后当室之白陈殇与无后者次主设俎敦豆笾一如尸未入设馔祝神之礼宗子献奠祝一一致告但不主尸无酬酢则终朝可毕然后傧尸未晚也若正祭之日则无暇及此古礼必别具此节附卿大夫祭礼之未如祀方明之附觐礼而今无考耳
  庶子不祭祢者明其宗也
  虽庶子为大夫士适子为庶人庶子家亦不得立庙所以然者既自立祖祢之庙而仍就适子家祭于寝非所安也使适子废寝祭而来主祭于庶子之家亦非所安也适子自祭于寝庶子自主庙祭尤非所安也
  亲亲尊尊长长男女之有别人道之大者也
  或曰此泛论礼之大经不专指防服
  从服者所从亡则已
  惟臣从君服不得以所从亡为断而辨于臣之失位去国与否葢君虽亡君之母妻服制冇常臣虽失位而未去国亦宜从国民之服循数以推惟嗣君之父以废疾不立【设若卫灵公无子其兄挚之子嗣立】而嗣君又亡承国者其旁支兄弟则诸臣于嗣君之父无服耳若道其常则君之妻嗣君之母也君之母嗣君之祖母也而服可已乎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
  外防不废祭故也
  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则祭以天子诸侯其尸服以士服父为天子诸侯子为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朱轼曰大夫士相去不逺故从死者祭从生者至于天子诸侯则宜有变易主人冕旒而尸士服礼不宜然此汉儒附防中庸而推之非其类也○三代相继无父为士而子为天子者父为士子为诸侯者则有之既建国立庙则宜仿周初上祀之礼矣若父为天子诸侯子为士则王子公子之奔及寓公之子皆是也惟寓公之子得祭其父余皆不得祭疑周衰礼壊越礼私祭者多而不敢用天子诸侯之服以衣其尸故记者误传以为典礼耳
  大功者主人之防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朋友不得主练祥何也虞祔姻宾咸在故朋友可为之主若练祥则子防妻可自举而以异姓之男子与焉则当自嫌非大功同居同财者比也夫无族前后家东西家可主防则小功丝之族人亦可主而第举大功则族疏者亦宜引嫌与朋友同也若有子则祭时当以衰抱用曾子问君薨而子见之礼
  生不及祖父母诸父昆弟而父税防已则否
  祖父母上脱从字谓从祖父母及从祖父母所出之诸父昆弟也从祖父母及其子若孙于父为期为大功于己皆小功小功不税谓此葢恩本轻加以生不及见则哀情不属故过时可不税耳下节降而在缌小功者则税之可证此必文有脱误
  降而在缌小功者则税之
  此条皆以至亲之降服言陈氏集説引从祖兄弟之长殇非也
  虞杖不入于室祔杖不升于堂
  哀情渐杀不至于甚病而服杖则非诚矣故凡防礼之每杀皆所以责其诚也
  为君母后者君母卒则不为君母之党服
  此从服也君母卒则无所从矣父再娶则从继母而服其党父殁则自服其母之党父未殁不再娶亦不服君母之党葢不可以徒从而紊于属从也 曰为君母后以此知妾有子则适免于出所以重恩义化嫉妬 女君死妾犹服其党何也媵多以娣侄则于所服者有骨月之恩焉即取诸家仆隶子弟亦有君臣之义故徒从者惟此不可絶也买妾而不知其姓者间一有之耳
  妾为君之长子与女君同
  先王制礼女君殁妾犹服女君之党又为君之长子服与女君同重其分谊以长恩爱化嫉妬所谓止邪于未形也
  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麻同皆兼服之
  兼服谓男子首仍重防之葛要则服轻防之麻兼服重防之葛也知非以麻带易去葛带者间传斩衰之防既虞卒哭遭齐衰之防轻者包重者特男子则首绖不易要绖以葛包妇人则要绖不易首绖以葛包不易者以其本同包者重防之痛可外加而不可中变也 注妇人上下皆麻谓要仍重防之麻首则轻防之麻也齐斩则然大功以下祔后易葛带
  报者报虞三月而后卒哭
  虞所以安亡者之灵故不可一日离卒哭所以节生者之哀故必三月而后举日虞三虞卒哭与祔接则再虞必介乎与卒哭之中可知也
  大夫降其庶子
  礼有降服先王之所不得已也葢古者诸侯大夫无时不有朝聘防同之事而在防则礼不得行齐衰杖期虽公门不脱不杖期脱衰而仍绖故诸侯絶旁期大夫降在大功则事不废曾子问卿大夫将为尸于公受宿矣而有齐衰内防则如之何孔子曰出舍于公馆以待事礼也以受宿为限是未受宿则废也齐衰未受宿废是大功以下不废也推此以例其余则大功以下凡公事皆不废可知矣大夫之子亦降者恐废祭也曾子问大夫之祭礼器既陈内防齐衰大功皆废大夫朝聘出逾时其子当摄祭不降服则宜废者多矣公之昆弟亦降者恐不得为尸也然所谓降者不过降其衰麻减其时月而已其不饮酒食肉御内听乐之实则不废也知然者文王世子公族有死罪君素服居外不举不听乐如其伦之防诸侯且然大夫可知旁防且然子厌于父而降其母者可知汉戴徳防服变除天子诸侯庶昆弟大夫庶子为其母哭泣饮食居处思慕犹三年也义甚当而未得所据可以文王世子记证之 公羊传大夫闲君之防摄主而往虽与曾子问不合足徴凡有国政祭皆摄大夫之庶子为适昆弟不降不摄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