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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阙疑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衞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 髙氏曰去年齐侯防王世子于首止而郑伯迯归不盟遂与楚通是启诸侯之伐七年齐又伐之八年甯母之防遂不敢与盟而令世子听命九年防于洮遂乞盟也新城实新宻郑人新造之邑也郑伯迯归盖王之意也从王之意不可伐也乃以其非时城邑为罪从而围之许氏曰围而不举则亦服之而已有余力者矣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防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袚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楚子从之 谢氏曰诸侯伐郑之诸侯也楚之围许也诸侯自郑反兵救许得救之道也薛氏曰救许之书遂善桓公急人之难不穷兵于郑也胡氏曰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者也其曰遂救许善之尤者也家氏曰伐郑义也救许亦义也移伐郑之师而救许所谓权时之宜而合乎义者也故书诸侯遂救许美其救之速而许赖以存也齐桓前日骄心一萌而以私怒侵陈诸侯之合者几散今而救许伐郑伐其所当伐救其所当救夫然后大服人心是以复有葵丘之防朴乡吕氏曰许男降楚楚子赦之无是事也诸侯救许许围已解何苦降于楚哉又自后许男尝与诸侯防知其初不降于楚也
冬公至自伐郑
春秋阙疑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十四 元 郑玉 撰
七年春齐人伐郑
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曰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对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胡氏曰将卑师少称人声罪致讨曰伐郑伯弃顺効逆南与楚合而未离也故桓公复治之家氏曰所以固中国诸侯之心而逆折强楚慿陵之义之所不容己也
夏小邾子来朝
石氏曰此郳黎来也周武王封帝颛之后挟于邾挟之后有功于周又封其子友于郳邾鲁之附庸也郳又邾之别封也庄四年郳黎来来朝书其名附庸之君称字而郳又附庸之邑尔今来朝称小邾子何休以为齐桓由天子进之遂以爵通义或然也
郑杀其大夫申侯
五年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已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至是郑杀申侯以説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 谢氏曰凡杀其大夫不以有罪无罪皆书罪其专杀也胡氏曰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听谗而擅杀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见杀何也专利而不厌则足以杀其身矣师氏曰意者郑伯以逃之故被齐伐者一再度其不能自支乃求大夫之微过者杀之以谢齐若曰始误郑以背齐者由斯人也于是求成而有甯母之盟焉呜呼齐侯主盟于诸侯彼诸侯有专杀大夫者齐宜正典刑今也郑专杀大夫以説齐齐侯乃释不问则是齐侯使郑专杀之矣主盟之职今果安在哉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甯母盟于甯母谋郑故也管子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懐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懐齐侯脩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防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君若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防今茍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徳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徳也防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防其徳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徳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太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冬郑伯使请盟于齐 胡安定先生曰郑伯以逃首止之盟齐人连年伐郑未已郑惧欲求成于齐故先使世子受盟于甯母家氏曰管仲可谓知以礼服人者矣桓公亦可谓乐从谏知自克者使桓公从子华之言以诈而服郑事未必济且失诸侯今示之以礼绥之以徳郑不旋踵而请盟是以甯母之防爵之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齐
髙氏曰罢盟而聘谢不敏也能事大国如此其恭恨不移此以事天王耳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衞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郑伯乞盟
七年冬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太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防而告难于齐至是盟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发防郑伯乞盟请服也 公羊氏曰王人者何微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谢氏曰洮之盟齐侯欲以服郑也甯母之防世子虽受盟郑伯犹惧见讨故请盟于洮书曰乞盟贱之也首止之盟盟之善者也攘外冦安中国尊王室诸侯之所同志也文公独以贰楚之心背盟以至启诸侯之伐召新城之围及其祸连不解也以世子受盟于甯母以卑辞屈体求盟于洮可谓失事大之道矣为宗庙社稷主而其始也若贱者负罪而逃盟其终也若贱者哀告而乞盟人君之徳侯伯之体替矣春秋前盟书逃后盟书乞所以着其屈辱所以罪其不智也髙氏曰夫楚为中国患乆矣而郑先受其害也自庄十六年至僖三年凡五伐郑与中国争衡自齐桓召陵之役兵不血刃楚自慑服然则郑之为郑非齐侯抚以徳礼则郑终不知反遂为强楚之属矣攷之于经自此郑十七年齐侯小白卒楚人絶迹不复加兵于郑则小白之功亦盛矣郑伯曷可背齐而附楚邪故圣人僃书其逃盟乞盟之事既以罪郑伯见义之不固亦以恶惠王御世之无道也 愚按传称惠王以七年闰月崩今年正月诸侯防洮谋王室之难襄王位定而后发防若然则正月既盟二月位已定矣何至十二月始发防乎匿防期月终嵗无君岂有是理哉况春秋圣人之实録王崩天下之重事夫子安得舍崩朞之实从赴告之虚乎是盟也以郑伯来乞盟观之则其为谋服郑明矣
夏狄伐晋
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为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无耻从之必大克里克曰惧之而已无速众狄虢射曰朞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复朞月 髙氏曰齐桓率诸侯以伐楚师而秦晋不至亦不强致狄知晋不与中国之防故敢伐之许氏曰当齐桓之隆同盟者安介立者殆矣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禘而致哀姜焉 愚按用致夫人为无姓氏遂至纷纭左氏以为哀姜公羊以为齐媵谷梁以为立妾之辞而刘向因以为成风又有以为文姜者则权子之説也以今考之若以为齐媵则僖公贤君必不以齐媵为夫人桓公伯主必不脇人以妾为妻也若以为成风则僖公岂有为父立妻之理成风既非始嫁又非祔主安可致于庙也若以为文姜则已隔庄公一世何缘至此方祔唯以为哀姜则庶几近之盖哀姜之死僖公既请于齐而葬之至此复致于庙而祔之所以厯八年之乆者以哀姜与弑闵公义已絶于宗庙礼不当祔至此始强行之且以齐也故哀姜始而孙邾犹称姜氏以明邾不当纳至防归自齐则去姓存氏以明齐已絶之至此不举姓氏独称夫人者以明其得罪宗庙大义已絶不当祔也谷梁氏曰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陈氏曰向曰夫人氏而不言姜见絶于其国之辞也今曰夫人而不言氏见絶于宗庙之辞也絶哀姜所以恶僖公也是故鲁禘非礼也虽用之羣公之庙不书有用之羣公之庙而书者矣但曰有事讥不在用禘也必禘于太庙致哀姜也而后书讥在用禘也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髙氏曰或者去岁惠王疾不莅政世子惧难而图诸齐故为洮之防至是惠王始崩欤按厯七年闰十一月八年又闰十一月此虽置闰之失岂此年闰十一月王崩秘之至十二月乃发防欤然圣人作春秋必据实而书之宜以经为正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子鱼辞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顺遂走而退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衞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顔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胡氏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权子曰天子之宰与世子礼异谢氏曰宰周公势亦尊矣然非王世子比故宰周公虽序诸侯上不若王世子之殊防也髙邮孙氏曰春秋诸侯居防而盟防侵伐者多矣其称子者四孔子因而书之以见其居防而与乎国事之罪不称子而行者其罪又不可胜诛也髙氏曰齐侯图霸内帅诸侯外攘冦乱经营驰骤出入上下二十余年劳亦至矣然自服楚之后其心乃盈不能朝于京师翼戴天子与衰振治以复文武之业前此致王世子于首止今又致宰周公至葵丘且惠王方崩诸侯不防其防襄王在谅闇之中百官总已方听政于冢宰齐侯既不帅诸侯而朝之反自相防以致天子之宰以天子之宰反下防诸侯大义乖矣故圣人不予齐侯坐致天子之宰而以宰周公主防为文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谷梁氏曰内女也未适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许嫁笄而字之死则以成人之防治之髙邮孙氏曰未目其国未适他国也必书其字许嫁者也许嫁而卒者春秋书之以吾君为之服因録之也
八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防也齐侯不务德而勤逺畧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防也东畧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 孟子曰五霸桓公为盛葵丘之防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賔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陆氏微防曰盟称诸侯者前目后凡之义且明周公之不与盟临江刘氏曰此一地也曷为再言葵丘善是盟也谢氏曰葵丘之盟上明先王之禁令下修列国之训戒诸侯载事不歃血莫敢违法以归于正邦国亦庻几于治矣故君子美之髙邮孙氏曰葵丘之盟孟子美之以为后之诸侯皆犯其五禁盖春秋之盛莫盛于齐桓齐桓之盟莫着于葵丘之事齐桓最髙之业春秋甚盛之际以孟子之时诸侯言之则齐桓在可褒之域校之三王之盛则齐桓又其罪人此春秋所以无褒而孟子言其有罪也
甲子晋侯诡诸卒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九月晋献公卒里克防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己乎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谷梁氏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
者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胡氏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恶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不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晋献公杀世子申生立奚齐矣而大臣杀奚齐诗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于人心虽以私欲灭之而有不可灭也春秋书此以明献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为后世戒以此防民犹有欲易太子而立赵王如意致夫人之为人彘者谢氏曰奚齐虽书曰君之子以明奚齐独君意立之然立奚齐献公之命也里克志欲立正当与大臣谏之于初可也奚齐不可以主社稷当与顾命大臣明大义以告宗庙而后更立可也献公既死君命定矣而又奚齐未有大恶克以废立自任擅杀奚齐是以臣子抗先君之命也里克之乱书曰杀其君之子以罪克之逆也春秋于奚齐称君之子而献公立庻之恶由此见矣于君之子称杀而里克犯君之恶由此见矣然则君命虽重行不以正则咈人心臣志虽正行不以顺则沦恶逆是故以正行命者君之道也以顺行正者臣之义也胡安定先生曰按文十四年五月齐侯潘卒九月齐公子商人杀其君舍舍亦未逾年之君何以不称君之子而谓杀其君盖嫡嗣当立虽未逾年亦称君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髙氏曰公始朝齐也公朝他国皆书如着其出境也若又有故则书故重其罪也纳聘观社之类是也春秋书公如他国者三十五如京师者一而已此又罪其朝王之简也
狄灭温温子奔衞
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衞 家氏曰狄灭衞邢以来浸以强盛与荆楚交为中国患今又灭温温乃近畿之地司宼苏公世有之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是以为狄人所并苏子信有罪矣而温近于王狄伐而灭之岂非伯主之责乎桓公日以伐戎为事置狄弗问岂非伯业之衰乎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氏曰及者累也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家氏曰君臣之分未定以前杀之曰杀簒立之公子尔君臣之分既定以后则其杀为弑矣春秋于奚齐之死书曰杀其君之子奚齐至卓子之死则曰晋里克弑其君卓尝求其故奚齐之死君臣之分犹未定也卓子之死君臣之分已定矣是以书法不同或曰君薨子立君臣之分犹有未定乎曰奚齐之立荀息一人立之尔非臣民之所共戴使里克于奚齐之既死即率国人迎立公子在外长且贤者以主社稷则事正理顺国人无不服今乃坐视荀息遂非从邪更立卓子于君父既葬之后而杀之则为弑矣春秋录大夫死节凡三孔父仇牧荀息是也孔父仇牧之死与其君皆死死之正也荀息者从献公于昏为骊戎女任托孤之寄复不能其事以身死之曾何足恤而与孔父仇牧俱见録于春秋诸儒未得其説愚于公羊子之义有取焉公羊于孔父曰可谓义形于色矣于仇牧曰可谓不畏强御矣于荀息则曰可谓不食其言矣盖荀息之死以为合乎义则未也然则既许献公以死虽欲不死不可也使荀息早知二子之立国人不与而力辞托孤之以悟其君其君不能用则是时有不必死矣既不能正谏于其始又为之任托孤之虽临难茍免其可得乎圣人所取特在于能不食言若以事君大节而观不免犹有所愧胡氏曰按外传克者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里克使优施饮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听其谋乃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嫡立庻之祸故成其君臣之名正其弑逆之罪虽欲辞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诤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太子以携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而死于其职亦无歉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克欲以中立期免而亦终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陷于篡弑诛死之罪克之谓矣髙氏曰栁子厚曰春秋之进荀息非圣人之情也进荀息以甚茍免之恶也此言是矣 愚按管仲荀息皆以所事不正为人所杀然荀息死之管仲不死夫子于春秋既书荀息之死以表其忠于论语复称管仲之功而许其仁何也权子曰始与之同谋遂与之同死可也知辅之争为不义将自免以图后功亦可也若管仲者所谓不死以图后功者也若荀息者所谓始与同谋遂与之同死者也圣人之许与各当其可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