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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阙疑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讨不忠也 髙氏曰此书及者非鲁及之也蒙上齐人执辕涛涂之文乃齐及之耳齐所以及江黄伐陈者讨其误军道之罪也虽然伐陈非义也陈人亦未肯服故十有二月再防诸侯伐之
八月公至自伐楚
葬许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防齐人宋人衞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叔孙戴伯帅师防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髙氏曰书公孙兹帅师则知诸侯皆大夫帅师以防之矣诸侯皆贬而人之则公孙兹之贬可知矣齐之首恶罪不胜诛也师氏曰秋尝以涛涂之故及江人黄人伐陈是罪其臣以及其君罪其君以及其国逞干戈以示威而不顾政刑之颠倒已为不仁矣况不以前伐为非冬又防七国以侵陈耶春秋书伐盖罪齐犹以涛涂借口曰我有辞非无故也及此书侵则见齐侯辞穷无以借口无故侵陈陈直而齐曲非所以为盟主矣胡氏曰扬子法言或问为政有几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东方四国是皇其思矣夫齐桓公欲径陈陈不果纳执辕涛涂其斁矣夫桓公识明而量浅管仲器不足而才有余方楚人未帖而齐以为忧也何其念之深礼之谨也存此心以进善则桓有王德而管氏为王佐矣惜乎楚方受盟志已骄溢陈大夫一谋不协其身见执其国见伐见侵而怒犹未怠也桓德于是乎衰矣行有不得皆反求诸已其身正而天下归之曾可厚以责人而不自反乎原其失在于量浅而器不宏也春秋称人以执罪齐侯也称侵陈者湥责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张氏曰桓公于此慙德多矣大兵之后复以师出重困诸侯故楚终不服郑伯逃盟以致不能救坐视其灭皆怒陈之过致之也 愚谓春秋于伐楚序齐桓之功于侵陈着齐桓之罪邵子曰春秋孔子之刑书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其是之谓乎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庄二十八年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晋侯説之夏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谮羣公子而立奚齐晋人谓之二五耦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臯落氏里克谏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专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太子之事也将焉用之且臣闻臯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见太子太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告之以临民敎之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已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太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欵或谓太子子辞君必辨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太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至是晋侯使以杀太子申生之故来告初晋使士蔿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蔿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防而慼忧必讐焉无戎而城讐必保焉宼讐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讐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懐徳惟寜宗子惟城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狥曰校者吾讐也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六年春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郄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公羊氏曰杀世子母弟称君甚之也谷梁氏曰晋侯斥杀恶晋侯也师氏曰于申生书世子所以明非失子道也于晋侯书爵愧其为一国之君乃听谗不能容一子于其厚者如此则无所不薄矣胡氏曰内宠并后嬖子配嫡乱之本也骊姬宠奚齐卓子嬖乱本成矣尸此者其谁乎是故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使后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乱嫡庶之位纵人欲灭天理以败其国家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犹有以尧母名门使奸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蛊之祸者朴乡吕氏曰董仲舒曰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然则若献公者其所谓前有谗而不见者邪此所以首恶之名若申生者其所谓遭变事而不知其权者耶此所以陷父于不义谢氏曰世子君之贰国之本也信谗邪而杀世子则是为人君而灭国本也君道于此絶矣父子之道天性也信谗邪而杀世子则是为父而灭天性也父道于此絶矣故申生死书杀书世子以着献公之恶也甚哉嬖宠之为患也体莫重于世情莫亲于子嬖宠得志于内谗言得行于外则虽其重为吾世其亲为吾子人心之所系属而不可解者亦且视之为宼讐弃之如粪土矣有国家者其于嬖宠可不为之防哉故春秋明申生之死为天下戒也髙氏曰使申生能自直献公慨然知自反虽居不安食不饱君子以为孝也直而不胜逃而免难俟其自悔父子之恩犹可全也申生不知出此二者而为臧获之计其不知甚矣家氏曰申生处人道之变虽欲不死不可得也论者惑于左氏传语谓其爱父以姑息而陷之不义以为小仁者大仁之贼过矣晋献残忍不君溺于内嬖所与朝夕潜图宻虑不过树建庻孽以为身后之计天伦之爱已泯没矣夫岂闻申生之诉幡然为之悔而致姬于罪者乎髙邮孙氏曰舜之事瞽叟瞽叟亦允若而免于祸申生之于献公也献公听谗而申生死之春秋举重者言之斥言晋侯而申生未免有罪也愚谓家氏之説是以众人望申生故无可为之理孙氏之説是以圣人责申生盖无不可为之事然申生能为众人之事而不能为圣人之事立教之言必当以圣人为法而不当以申生为法呜呼申生往矣后之学者又可不求其所以至于圣人而如舜顾乃以自暴自弃安于小成而为申生乎张子曰无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斯言论之当矣
杞伯姬来朝其子
髙氏曰杞伯姬来者不宜来也朝其子者不当朝也先王之制诸侯未冠而即位谓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盖不可以成人之礼接之也伯姬归杞方十三年如其有子必尚幼稚又未嗣位如之何而胜朝乎若伯姬归寜而与其子皆来则亦常事不书矣今特书杞伯姬来而系之以朝其子盖无故而来以朝其子为名也师氏曰杞伯姬一来朝其子而所失者四杞伯不能御其室家不夫也伯姬不能以顺为正而妄动于外不妇也子方幼而使僭行其父礼于所不当行之国不母也鲁僖坐视人子行人父之礼不君也互书而僃责之
夏公孙兹如牟
公孙兹如牟娶焉 髙氏曰按桓十五年牟人来朝盖小国也鲁必不使大夫往聘此书公孙兹如牟直着其托聘使以图昏盖大夫非君命不越境今以聘行则其出有名矣公孙兹虽可逃责于一身适自取卑辱耳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许男曹伯防王世子于首止
防王太子郑谋寜周也 杜氏曰惠王以惠后故将废太子郑而立王子带张氏曰齐桓公以其废长立幼将起乱阶遂率诸侯防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为天王之贰所以尊国本絶乱阶也髙氏曰凡鲁与一二国盟伐则有称防称及之异以辨起意之主若大防诸国盟伐皆盟主所召而往就之故悉不书及此书及者非内为主也殊防王世子故不言防齐侯而书及也天王将废世子郑而立王子带齐侯以谓议之于朝觐责之于谏词从则王子安不从则废之是从违未可知也莫如为防以见世子使天下诸侯晓然皆知世子之为郑而共尊之吾从而与之盟则虽有惠后之爱天王不能行其私则世子终不可易矣此齐侯之志也胡氏曰以王世子而下防诸侯则陵以诸侯而上与王世子防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特书及以防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防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后世论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则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谦徳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则序乎其上正分义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礼秩而其义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则贵有常尊上下辨矣经书宰周公祗与王人同序于诸侯之上而不得与殊防同书此圣人尊君抑臣之防也而班位定矣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郑伯迯归不盟
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迯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防多矣君必悔之弗听迯其师而归 髙氏曰此复举诸侯者尊王世子不敢与之盟也防者辨上下之礼修和好之道而王世子与焉犹之可也盟者以不相信故也若王世子亦与焉则是以所不信者加之王世子与约束诸侯无异故齐侯不敢盟世子而以防世子为名可谓知尊王矣谢氏曰防王世子以尊周盟诸侯以崇大义春秋防盟未有善于此者也郑文公从夷弃夏以即楚之心背盟窃归是以匹夫之行迯中国之义也书迯归贱之也书不盟罪其违命也胡氏曰防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防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践祚是为襄王一举而君臣父子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称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矣中国之为中国以有父子君臣之大伦也一失则为夷狄矣事有恶者不与为幸其善者不与为贬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直书曰郑伯迯归迯者匹夫之事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防何其书迯归不盟湥贬之也或曰首止之防非王志也王恶齐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郑伯郑伯喜于王命而畏齐故迯归不盟然则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义为主夫义者权名分之中而当其可之谓也诸侯防王世子虽衰世之事而春秋与之是变之中也郑伯虽承王命而制命非义春秋迯之是亦变之中也天下之大伦有常有变舜之于父子汤武之于君臣周公之于兄弟皆处其变者也贤者守其常圣人尽其变防首止迯郑伯处父子君臣之变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而非圣人莫能修之者矣朴乡吕氏曰桓之防有天子之事三于洮则序王人于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微者也虽同盟而无嫌于葵丘则序周公于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子之宰异于微者也于首止则不但不同盟也而殊防世子不敢以世子夷诸侯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于是知所节矣陈氏曰厥貉之防麋子迯归不书厉之役郑伯迯归不书盖迯楚也必若郑文公迯齐陈哀公迯晋而后书所以示夷夏之辨严矣 愚谓殊防王世子圣人之大法也不盟王世子桓公之大义也首止之事以分言之固于理为不顺以事言之则其功莫大焉春秋舍首止之盟而不美之斯无可美之事矣然以王使周公召郑伯之事观之惠王特廹于诸侯之众人之情而不敢易太子耳若谏之以礼必欲禀命王命未必可得而太子之位易矣是盖权其轻重不得已而为之处变事而不失其常者也吁惠王之昏愚固未易以觉悟亦桓公之诚心未至不足以感动之也此春秋之世所以不及成周五伯之卑所以不可为三王也汉用张良计召四皓奉太子八见髙祖指以语戚夫人曰此四人者羽翼成矣太子不可易矣其权舆盖出于此欤
楚人灭子奔黄
楚鬬谷于莬灭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僃故亡髙邮孙氏曰春秋国灭而其君之死者但书曰灭以其君归者书名其君出奔者书奔奔者非无罪也校之随军归者则轻国灭而身死者非可褒也校之不死而奔者则善故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也奔而不名罪轻于以归者也权氏学曰凡诸侯为人灭其国或见伐出于已非其罪则于国未宜絶于其奔也则皆不名彼其义未亏故可直于天子而求复也焉可遂絶之哉泰山孙氏曰楚人灭恶桓不能救也家氏曰使齐人是时能出偏师合江黄以为之声援必不亡而江与黄亦无后日之患张氏曰桓公不能救以啓救郑围许之纷纷盖楚之灭已出于迅雷不及掩耳之计矣公于此时因子之奔而率诸侯以讨楚复岂不足以立中国之威而制楚之横欤故详书之以罪桓公之失此机防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宼不可翫一之为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偪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徳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神所冯依将在徳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 胡安定先生曰称人以执恶晋侯也公羊氏曰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灭者国亡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谷梁氏曰执不言所于地緼于晋也髙邮孙氏曰春秋于虢之灭也序虞于晋上而以下阳当之于虞之亡也不言其迁灭但书执虞公盖虞之所依者虢也贪赂首恶虢亡则虞亡下阳之灭虞已见灭而晋已取虞虞之亡也四年于兹矣于是但执虞公焉谢氏曰虞公以一国之君主而见执于人者特以无后虑而已百里奚宫之竒去而虞国空虚虢亡虞国单弱方是时外无隣国之援内无忠臣之辅虞公措身于国势若匹夫故献公还师馆虞而虞公执矣有国家者其可以无藩垣之蔽股肱之助哉书执虞公所以为后世戒也刘氏意林曰虞之灭自下阳始下阳灭则虞亡矣宫之竒舟之侨之徒皆知之独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见衅于灭下阳而湥没其迹于执虞公使天下之为人君者可以戒于此矣故曰家有既亡国有既灭由别之不别也可不大哀乎人君莫不恶亡而好存莫不能因亡而保存是何也嗜欲之习近而忧患之来逺也胡氏曰书灭下阳于始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趋利弃义凟货无厌之能亡国败家审矣髙氏曰虢保逆旅以侵晋之南鄙犹可以为罪贿虞而虞从之何罪而灭之人晋而爵虞非圣人孰能别之此之谓明防张氏曰书灭下阳于前书执虞公于后晋献无道絶灭虢叔虞仲之祀与夫虞公之自取灭亡片言具见所以戒后世者可谓深切着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