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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阙如编
楚人灭子奔黄
安中国而遏防乱者春秋之大义其于楚也一言以蔽之彼哉彼哉而已隐桓之编不见于经至其败蔡入郑大为中国患则书之所以起伯事见中国頼齐桓其势急也后且易荆而楚矣然于彼国蚕食之事不与吾中国相闗者天子诸侯既莫之问春秋亦畧而不书盖无缘得书也至是书楚人灭亦南方微国也不事楚又不设备故见灭亦楚自蚕食其地尔所以书者以齐桓故也据左氏江黄道柏皆姻也方睦于齐子恃之以至灭亡江黄两与防盟若道柏若乌知其不私事齐桓而经不见也今子国灭奔黄黄人能无惧乎惧而告于中国此其所以不得不书也然不书楚鬭谷于菟帅师灭而但书楚人则犹畧之也外之也其后之从详者势不得而不详也亦犹夫始之不见于经而后乃稍稍见也【传所谓渐进者亦是此意非予之之谓也】然则齐桓不合诸侯以救之春秋其有讥乎曰桓之伯仅足以庇陈郑诸国然犹或畔而去之不能定也至于江汉之间则楚人方怪其渉吾之地而桓之力有所不及亦明矣召陵一盟因利乘势使之不大为中国之患则桓之志已矣必欲率东方诸侯从兵革之役以与楚人决雌雄于我客彼主之地谈何容易也故宁弃之而不之问夫岂不欲折楚人之锐使小国得入其宗祊而他日可无伐郑救许之纷纷哉力不足势不能也春秋录楚人灭子奔黄特以着楚人吞并之迹而于齐桓之身则褒贬之所不在以为责贤者备之义非所施于此也子不名者畧之尔有罪无罪不足言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据左氏此年晋复假道于虞伐虢八月围上阳十二月灭虢虢公丑奔京师晋师还遂袭虞灭之而执其君臣春秋于此但书晋人执虞公其余皆畧而不书何邪晋新见经于我若疏逺然彼所为相诈欺相吞并之事不一一详之则举其重者一书之畧见事端而已晋献之不道极于此矣正不湏以大书【谓灭虢灭虞】详录一无漏略而后为深着其恶也不屑讥者甚于深讥之不即加刑者一刑不足以蔽其辜也春秋之意正犹此尔乃若虞之见灭由其自取非晋人能灭之是则诚然矣然岂有操刃杀人士师不一问其状顾取死者之尸而鞭之数其顽愚之罪而以为善听断者哉是与于不仁之甚者也君子之为春秋宜无有与于不仁者毋亦不察于经文详畧之故而误之也欤不言以归者虞无国也虞地皆晋有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郑逃首止之盟归而从楚齐桓于是率诸侯伐之围其新城围新城者非如宋人之围长葛欲取其邑也讨郑之罪于其新城焉围之郑服则去焉尔许郑之细也许固坚事齐齐桓犹不使之伐郑所以爱许也
秋楚人围许 诸侯遂救许
齐围新城以讨郑则楚围许以救郑围许齐不得不救许而新城之围自解此兵家之常非独楚人之好用诈而凌无罪之国也郑已即楚而许不偕来楚人亦以是而讨之尔遂者急释郑而救许伐郑可图再举不救许则许必从楚非许之罪矣救许之师至而楚人自退诸侯亦便还此所谓交绥者也春秋录此用见齐楚相争之势齐桓虽勤诸侯所遇实为勍敌经营数十载势力才足相当王室缀旒于上小侯奔走于下歳有兵革之事生民安得帖然圣师微管之叹盖伤匪风之发而幸一时之小憩犹之乎不得中行而惓惓于琴张牧皮之徒云尔如谓书伐郑书救许乃至喜动圣顔知不然矣楚人围许不言救郑者郑外也不以救而幸之也内辞自应尔也
冬公至自伐郑
此以伐郑至者师本缘伐郑而出救许非初意所及辅成伯事救许不大于伐郑故举重而书盖史氏之辞不可以一例求诸家广说其义互有中否当文见之或从畧而不论云
七年春齐人伐郑
伐郑围新城而移师救许还不更围郑者楚人为救郑伐许以诸侯师至而退若我更围郑即彼亦当更围许矣故两释之而未竟伐郑之事至此春齐桓不更烦诸侯而独自伐郑郑背中国必得之而后已非凌弱暴寡之师比也楚不更来救者郑自归楚楚受之知非己所得有不复争之
夏小邾子来朝
自齐桓之伯而春秋列国之局一变二邾皆受朝命列于五等而称子矣盖桓居方伯之尊其服从者皆进其爵号以尊之使人知劝亦所以壮中国之势而夸耀于蛮夷也盖礼乐征伐命德讨罪之权并假天子之命以行而实则自诸侯出若唐之藩镇矣小邾郳也
郑杀其大夫申侯
申侯旧有宠于楚其在郑也盖导之从楚而逃首止之盟齐再伐郑郑病杀申侯以说于齐情或然欤夫上下相贼杀王者之大禁也臣弑其君罪在不赦其君之无道与否不论也君杀其臣臣之有罪与否虽不同而专杀者春秋之所重故系以国而书杀其大夫以明王禁自非弑逆大恶则有罪与否固不嫌于同辞矣此春秋之大指犹礼制报服之意也系以国者擅国之谓君君不得曰非我杀之人杀之也不言君者恩降于世子母弟故不斥君以为杀也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寗母【谷作宁毋陆氏云公谷本无郑世子华四字】
寗毋之防左氏详矣先儒疑经无郑世子华四字意其然也说详集传
曹伯班卒【公作般】 公子友如齐 冬葬曹昭公
使上往聘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公羊未有郑世子华】
寗毋洮一再防盟左氏之说亦若有可疑者于集传论之王人天子之人不必定是下士然后书人序诸侯之上事在不疑【不序齐侯上则将置于何处岂亦以强弱序乎】王人与诸侯盟其为衰世事居然可知或时势非获已春秋不用为讥以此测圣人之情其可也以王人序诸侯之上而振振然称齐桓之能尊敬天子抑何弗思之甚
郑伯乞盟
乞盟者请受盟也谓之乞者郑自以前逃首止之盟为罪而卑辞以请于桓如乞师之必言乞也史臣从其所自为辞而书之不变文言请者以王人莅盟伯主为政而僖公又在焉郑新从楚来尊内而外郑伯如曰前逃归不盟今更乞盟矣所以抑彼而伸此明是防之得郑也非故加以至辱之名如后儒之说也【以乞盟为至辱则内之乞师亦为辱矣】诸侯既盟矣郑伯来乞盟则诸侯当更与之盟但书乞盟从省可知也
夏狄伐晋
晋强国也与狄错处兵戈相寻未已书晋事渐悉始外之稍稍内之
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
据左氏以为致哀姜也盖僖公以小君礼葬哀姜殡庙赴同祔姑一切同诸夫人特以凶死于外有疑焉故迟至此年因禘祭而致其主于庙以正嫡配先君也致夫人不书此盖以其有异于常而存之其用禘非礼春秋所不议说已见前矣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惠王崩襄王立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说卒【公谷作御】
宋桓之葬鲁无不遣卿往防之理没而不见盖以宋子背殡出防既归乃葬故畧之而不书不然则亦史文之缺而已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宰周公天子之三公也于王臣为最尊故不名不字宋子襄公也背殡出防以防行故书子宋本公爵辅桓行伯而国大于鲁卫故从本班也襄王始立内有叔带之党宗社未宁桓为是防以翼戴天子镇抚内外其事至重而不轻故以宰周公莅之而宋子虽有新防亦以身与防而不使卿摄也序桓之绩召陵首止葵邱实为卓伟不可没之适衰世有此纷纷如宰周公宋子之等虽变常典在所不讥盖不暇讥也此被髪缨冠之义为春秋者不可不察宰周公不殊防者内莫尊于冡宰外莫尊于方伯公侯皆天子臣非若王世子有君臣相临之义故得引而同之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盖许嫁而卒为之服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书诸侯盟见宰周公不盟也义与首止同但彼是世子在防而诸侯不敢与盟此是宰孔既防先归诸侯尚在葵丘自相盟宰孔若在未知得盟以否夏但为防至此始盟则诸侯亦自不敢与宰孔盟可知也孟子称五伯齐桓为盛葵丘之防束牲载书而不防血申明五禁毋得相犯孟子不道桓文而称述之如此则知此葵丘之防为圣师褒二百四十二年之内不得不以小康见推也诸侯信桓之深盟而不防者宋鲁诸君久矣同心共事唯郑则去来不常而上年乞盟实出郑伯之志无复携贰之端亦由齐桓之义有以服之故不防者非为他为得郑之深异于前事也又按夏防葵丘歴三四月诸侯不离其地至九月乃复为盟非有伐国围邑之事而久劳于外如此何邪愚以是知此防之为翼戴新王填安内外其事至重且大而非徒为寻盟修好但假天子之命以自济其雄伯之私而已也宰孔之致宋子之来其情事亦灼然可见矣桓盟不日盖当时史臣以此为常不用书之独此备日者或史臣见此盟有异他日因而记之仲尼修书不加增削非有深意也
甲子晋侯佹诸卒【公作甲戌佹公谷作诡】 冬晋里克杀【公作弑】其君之子奚齐
骊姬嬖于晋献欲立其子谮杀世子申生逐羣公子而奚齐得有晋国此国人之所欲得而甘心者也非里克杀之则无能杀之者矣圣人之心犹人人之心也岂其有爱于奚齐而不以杀之为快乎然而书杀其君之子奚齐不谓之罪里克不可也里克者晋之重臣欲中立以免祸则申生之死奚齐之立里克固亦不能辞其责矣乃献公死嗣君之位既定而后杀之其事虽快于人心圣人犹不许也晋献之昏骊姬之恶申生之寃炳然灼然自当别论但据里克之事而断之则受命于先君遭防继位里克以人臣而杀之所知者此而已其他非所知也则亦犹夫庆父之杀子般东门遂之杀恶而已不复论其为正嫡与否若国人子与不子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者正以臣子之于君父不可与之校曲直是非而名义所在一或犯之而与乎乱贼之迹则虽自谓天下之贤人从众人之望而行之所杀者为无道所立者为能君有功于其国者甚大而圣人断然加之以大恶之名不可以他事而望圣人之赦除之也虽欲不惧不可得已况此里克者中立于前而连杀二孺子于后又不得为贤乎故曰书杀其君之子奚齐不谓之罪里克不可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七年使公子友聘齐及此公自如齐始朝于桓也嗣是终桓之世朝聘不旷鲁之事伯主勤矣桓庄如齐皆非朝朝齐自僖始盖葵邱之防天王使宰周公赐胙于桓命无下拜所以崇重之者至矣于是东诸侯之大者亦朝于齐不特曹许小国无敢后至而已齐桓率诸侯以尊周室而诸侯之尊周室逺不如齐者祸福利害之所由在伯主而不在天子也然则齐桓之尊周乃其所以自尊而功首罪魁之论君子之责备有由来也虽然天下之势极重难反王畿削弱徒守建空名蓼萧湛露之盛周亦自不能行之非独诸侯之罪也论世之士宜有考焉
狄灭温温子奔卫
温畿内诸侯苏子之都也见灭于狄以视伐邢入卫抑又甚矣
晋里克弑其君卓【公有子字】及其大夫荀息
据左氏上年冬十月里克杀奚齐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克又杀卓荀息死之是二孺子皆未逾年之君也而春秋于此年正月书里克弑其君者杜氏以为从赴也夫奚齐卓子其为嬖孽一也杀奚齐而不杀卓子人心犹不快也荀息能复立之则里克能复杀之荀息之所立者人心之所不欲立也里克之所杀者人心之所欲杀也使骊姬有三子四子而輙立之而輙杀之无噍类焉天下后世犹莫之怜者以骊姬之谮杀申生其志至憯不可得而容忍也然则无问成君不成君而里克杀之圣人不唯不恶之固亦将许之也然则晋人虽以逾年成君赴而特变其例不以弑君书何为不可乎曰不可也虽使骊姬之恶更有甚焉奚齐卓子如卫朔之愬伋寿而里克杀之犹以弑书也不如是则立一君杀一君乱贼之祸无时而得息也故里克之杀二子比于他弑君者独为人心之所共快而春秋则以一例治之虽欲不以弑书而有所不可者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也然则奚齐书杀其君之子卓书弑其君杀奚齐之罪为轻于杀卓然乎曰杀其君之子犹之弑也以弑未逾年君为轻于成君者非春秋之意也书之者异从史例尔至于科乱贼之罪则从同而已春秋书弑君及其大夫者三孔父之义形于色也仇牧之不畏强御也荀息之不食其言也皆大臣之能死节者也荀息从君于昏许君以死仅能不食其言与夫前二人者有间矣而书法从同者荀息之罪在于探献公之志受献公之命而为奚齐傅尔至于献公死立奚齐奚齐死立卓子卓子又死力不能杀里克而以其身殉此其于忠贞之节其庶防矣虽忠非所当忠贞非所当贞然而君子之论至此则不复念其前非而但取其死节可矣仲由结缨之义比于易箦为劣而以视夫偷生茍免之徒则不可同年而语也孰谓荀息之死而非圣人之所取乎荀息不正遇祸视孔父自然不同但不可以名字之间而求圣人褒贬之意名犹字也圣人何择焉考其事实以定其是非邪正之归是在后人而已矣于史书一句一字之内而屑屑然着人之贤不肖又使人谛视熟察而后见之者愚固知其不然也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北戎在齐之北即山戎也许男独从伐者盖许德齐甚自请效力于齐如江黄伐陈之类当时小国之情固如此北戎不闻为中国患然经传所载甚畧未可横断齐桓此举为非
晋杀其大夫里克
里克之弑二君为重耳也惠公入惧里克之复将杀己故杀之也所谓杀之不以其罪者故不以讨贼之辞言之也惠公入不见经者春秋所录本非国史全文难可责以备记无遗曲为训说徒滋劳攘推测圣情转见荒忽阙而不言斯为得矣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盖夏正九十月之间齐鲁近北雨雪多有之以大书者寒甚有异于常或亦得为灾尔若依公羊作大雨雹则灾及人畜尤可不疑矣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防郑父【公羊疏云左氏经无父字公作邳】防郑里克之党也谋出惠公不遂而见杀春秋据事书之不以有罪无罪见义左氏所载里丕党凡数人举其贵者一人余从畧此史家之例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
此防非有诸侯之事直以昏姻之故行家人之礼尔然夫人不宜与公俱防于外直书其事非礼可知
秋八月大雩
夏之六月渴雨甚也
冬楚人伐黄
黄本属楚慕齐桓之义逺从中国防盟而不共楚职楚人伐之桓不能救也桓岂不欲救哉度其力不足以及逺徒敝中国以与楚争终莫能庇之故弃之而不惜尔书者见夷夏盛衰之势伤齐桓伯业亏损不如盟召陵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