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三传谳

  既以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为天下之大法矣则不得更以隐之为义以隐无正月起问是也以为将让
  桓而不有其正月则元年何以书正月哉此隐失其正存其元年以见正而去其二年以后以见贬故三年四年十年言王二月七年言王三月者正月适无事也其余言春而不言月者事在正月而因以去之者也或者以为此十年正月适无事故不书然则八年三月前书宋公卫侯遇于垂九年三月前书天王使王季来聘安知其非正月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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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公羊传谳卷二   宋 叶夣得 撰桓公
  元年春
  郑伯以璧假许田
  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専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鲁朝宿之邑也则曷为谓之许田讳取周田也讳取周田则曷为谓之许田系之许也曷为系之许近许也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
  郑伯实以璧假田则自当书矣若以为有天子存诸侯不得专其地故变易为假以见其恭是经加之辞也隠公入邴取郜取防虽内辞而直书之不以专地为不恭郑伯但易田乃为之设恭辞乎作经本以正天下之功罪若以天子存每为之辞则天下无可正之罪而经亦无贬矣 春秋正名周田而谓之许田其名亦乱矣此实隐十一年与齐郑入许所分之田説已见左氏田者各系其邑以为称者也周之田不可为许之田许之田不可为周之田兼取两国之邑不可以田多而论邑少邑亦两也兼取两国之田不可以邑多而论田少田亦两也邑者兼田与邑皆得之名田者得田而不得邑之名安得有田多邑少邑多田少者乎是亦不足以为例
  二年春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远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隐亦远矣曷为为隐讳隐贤而桓贱也
  传既以恶大小论讳矣又以远近为辨既以远近为辨矣又以贤与贱为辨三者不得并行则何者为正乎且此以书成宋乱为贱桓而不讳然战于宋曰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不言战岂非讳乎狐壤之获不言战为贤隐而讳然公观鱼于棠何以书讥岂非不讳乎
  秋
  蔡侯郑伯会于邓
  离不言会此其言会何葢邓与会尔
  传但见内言公及邾仪父盟于昧公及郑伯盟于越外书齐侯郑伯盟于石门齐侯卫侯盟于沙泽之类不言会故以为离不言会不知公会戎于潜公会齐侯于邴之类何尝不言会乎若以此为邓与会为三国则定十四年齐侯宋公会于洮岂洮亦与乎葢传不能辨会及之义以会为聚辞故妄与及为别何休以齐侯郑伯如纪为例尤见其陋此朝也安得谓之会
  三年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
  非也説已见左氏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狩者何田狩也春曰苗秋曰搜冬曰狩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天子诸侯无事嵗三田礼王制以为夏制今有三时而无夏何休以为春秋制飞鸟未去于巢走兽未离于穴恐伤害幼稚二説皆非是此亦传未尝见周礼之过也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宰渠伯纠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宰渠伯纠何下大夫也
  王之下大夫春秋以名氏见上大夫则举国爵今称宰渠伯则非下大夫也加之以名谓桓弑君不朝而反聘之即其使而名以见贬也其曰宰则太宰矣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讨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宠天理灭矣人道亡矣书天王言当奉天也而所为如此名纠尊卑贵贱之义亡矣人理既灭天运乖矣隂阳失序岁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时
  六年春正月寔来
  寔来者何犹曰是人来也孰谓谓州公也曷为谓之寔来慢之也曷为慢之化我也
  非也説已见左氏
  秋八月壬午大阅
  大阅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葢以罕书也
  大阅周制冬田之名也传以为简车徒则三年大比之名也其谓之罕以为自入春秋歴隐公未尝大阅而今始见耶则其罪非独在桓公隐亦与之矣而隐无文以见也以为自桓以来六年始大阅过其三年之制也则终桓之世不大阅亦无文以见也所谓以罕书者非书之法也然则大阅者常事也得其时制则不书今冬田而秋兴之以是为讥尔
  蔡人杀陈佗
  陈佗者何陈君也陈君则曷为谓之陈佗絶也曷为絶之贱也其贱奈何外淫也恶乎淫淫乎蔡蔡人杀之
  陈佗据左氏杀陈侯鲍之太子免而篡之位者也佗陈出厉公蔡出蔡人欲立厉公故以弑免之罪杀佗经以蔡人书之讨贼之辞也传葢不知其事但见州吁为卫人所杀而陈佗为蔡人所杀故不敢以一辞推之然陈佗即所谓五父者任陈之事乆矣今又篡而为君岂有淫猎于他人之境国人无从之者而蔡人不知之乎
  九月丁卯子同生
  子同生者孰谓谓庄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乆无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与
  太子生国之大事所当书者也适继隐桓之后而不见于他公故公羊意之以为喜有正尔不知他公之生嫡子或在为太子时薨或不及生而薨或嫡夫人无子或
  虽嫡而不以太子之礼举之唯庄公独得其正所以书尔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言乎以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咸丘鲁地杜预之言是矣以出火非其时故书尔凡内伐国取邑未尝不先言伐以正其伐之道况于焚乎咸丘诚邾邑亦当先见伐邾若曰君存君焚而死耶则罪有大于焚宜有异文若但攻之而已则何用以君为重其言疾始火攻亦非是按经未有复书焚者亦何始之云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侯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
  失地之君凡来奔于我者皆是也何尝以其贵而尽以朝礼接之独见于二君乎朝不朝在彼而已使其实不朝虽以贵者待之安可以言朝使其实朝虽不以贵者待之安可以不言朝葢失地之君有以奔来而不能朝者有不以奔来而能朝者各以其实书尔不以奔来而能朝者犹不失其君而图复谓之寄公黎侯寓于卫者是也故名之名之者亦所以别二君也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疏则怠怠则忘士不及兹四者则冬不裘夏不葛
  周春正月者夏之冬建子之月烝之节也传见后书五月丁丑烝以为非时故见烝尔若冬不烝可以五月烝乎是固常事不必书所以书者以桓弑君而簒国无辞以见其宗庙故求丰于祀以媚其祖考使隐而有知其吐之矣所以烝独书于桓虽得其时亦书者见其烝而又烝以求乎丰者也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婚礼不称主人説已见前所以不称使者谓以三公逆女尔 传前既不知不称使之意故今复误以为成使乎我天子之后即谋于我不反命而遂逆之所以示贬也尚何成之云乎
  十年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则其言来战于郎何近也恶乎近近乎围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
  战于奚战于升陉未尝不地郎何独为近邑来之为言为其非前定而主乎战不可言齐侯卫侯郑伯败我师于郎故变文云尔其为内不言战言战乃败同也
  十有一年
  秋七月葬郑庄公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祭仲者何郑相也何以不名贤也
  贤非也尝入而为王大夫者尔
  郑忽出奔卫
  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
  书武成言列爵惟五分土惟三武王以为反商政政由旧则商爵未尝不列五等也而汉诸儒未见孔氏尚书皆为商爵三等之论谓商止有鬼侯梅伯而无子男武王初定天下始増此二等葢妄矣而传亦以为春秋变周从商合伯子男以为一故以郑忽未逾年之君法当称子嫌其与伯子男之名相乱成其君而书名不知经贬郑忽不称子者为其不能子而夺之也且在丧之子与伯子男之子义自不同夫孰不能辨况郑是伯爵春秋何尝合子男为一乎所谓变周之文从商之质者皆非经本意传自为説尔
  十有四年
  乙亥尝
  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尝也曰犹尝乎御廪灾不如勿尝而已矣
  非也此与左氏言不害者异义而同失説已见左氏
  十有五年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突何以名夺正也
  经于诸侯出奔未有不书名者非贬也别二君尔惟衞侯出奔楚不名盖以叔武不当为君而内无君也以突为夺正则凡正而名者为何所夺乎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其称世子何复正也曷为或言归或言复归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
  四例皆非説已见左氏即传而言郑突不当为君而簒其兄忽当为君而夺于弟突者出有恶者也反从出入无恶例书归忽出入无恶者也反从出有恶例书复归可乎忽不言子自以正忽非与突为善恶者也不得反不如突而以出为有恶矣非特此也衞成公始以杀叔武为伯主所执未归而又杀公子瑕乃从出入无恶例书归周敬王大子之母弟王猛死而国人立之乃从出入俱恶例而书入赵鞅去晋阳本不以事欲除君侧之恶人据之以叛罪不重于栾盈而书入鱼石与于荡山之乱不容于宋而出奔罪不轻于荀寅士吉射而书复入则无一可通矣
  邾娄人牟人葛人来朝
  皆何以称人夷狄之也
  言夷狄之者是也独言朝桓之恶而不及旅见则非矣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栎者何郑之邑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曷为末言尔祭仲亡矣然则曷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为君之微也祭仲存则存矣祭仲亡则亡矣
  国者入其国中而得国者也邑者入国之境而未得国者也得国言国得邑言邑各以其实非以邑不足于国而浅言之也 不言忽出奔不告则不书尔郑自突入之后忽再入而为高渠弥所弑立子亹齐人复杀子亹而祭仲立子仪皆不见经不可别为义
  十有六年
  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齐
  衞侯朔何以名絶曷为絶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于天子奈何见使守衞朔而不能使衞小众越在岱隂齐属负兹舍不即罪尔
  据传意谓天子尝召衞小众朔不从因问罪惧而奔齐托疾不受命与谷梁言天子召而不往者大畧同此盖全不知朔奔之因如左氏所书者可见二氏不传事误信其所闻而妄以解经每如此
  十有八年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贼未讨何以书葬雠在外也雠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辞也
  君子辞者谓桓见弑于齐雠在外春秋不责鲁以力所不能及故书葬若然则前所谓君父弑而臣子不复雠为非臣子者止施之内而已岂所谓父母之雠不与共戴天者乎传言齐襄公以九世之雠而复纪伍子胥借吴之力以复楚又何以皆贤而与之春秋者因事以立法不为一人设也此但论雠复不复尔若以齐强鲁弱因以恕之遂废天下之复外雠者亦何足以为法此其失与谷梁同説已见谷梁
  庄公
  元年春王正月
  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则子何以不言即位隐之也孰隐隐子也
  前于桓不书即位曰如其意也是如桓公之意也今于庄公不言即位曰隐之也孰隐隐子也是孔子隐之也弑君书即位不书即位所以别其君之与闻乎弑不与闻乎弑桓言如公意犹可也庄言隐子不独不见庄之意隐桓皆鲁君也孔子岂不隐于隐而独隐桓乎上云子不言即位而继云隐子则子者谓庄公也何休乃以为隐痛是子之祸则以子为桓公亦非传意
  三月夫人孙于齐
  孙者何孙犹孙也内讳奔谓之孙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夫人谮公于齐侯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于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乗焉搚干而杀之念母者所善也则曷为于其念母焉贬不与念母也
  夫人在齐而谓念母以首事是经加之虚文也夫加之虚文以见母足矣又何以言内讳奔而谓之孙乎若然则是实奔非为念母起也此盖传不见夫人书至故意为在齐又见夫人书孙故以为念母不知夫人固已从桓公之丧而归其不书至者见鲁人之意尔不与念母是子可以絶母乎
  夏单伯逆王姬
  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王之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卿以氏爵见经则刘子单子之类是也大夫以氏字见经则南季荣叔之类是也诸侯无四命之大夫则不得有以氏字见者然书于春秋四人焉鲁有单伯宋有萧叔郑有祭仲陈有女叔三家初未尝辨学者多不能了以吾考之附庸之孤称字其为公之孤者亦称字外臣入而为王大夫称字其归复其国者亦称字各证其事则鲁单伯宋萧叔附庸之孤也郑祭仲陈女叔尝入为王大夫者也公羊谷梁皆以单伯为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盖微知之而不尽其説若但国之命大夫此亦三命耳安得以氏字见乎何以不称使亦非所以起问凡鲁自以卿往京师故书如以见使此天子既命我主王姬矣则以单伯逆之非鲁事自不嫌于不称使也
  王姬归于齐
  何以书过我也
  此与庄元年书王姬归于齐者同亦以我主之故也其逆无事故不见逆常事也公羊谷梁见无筑馆之事遂疑为过我不知筑馆本亦不合书但以其筑之于外非礼尔左氏记齐侯来逆共姬此岂过我云乎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锡与赐异锡者常也所谓彤弓天子锡有功诸侯也赐者非常也所谓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者也故成八年书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言锡此与文言毛伯来锡公命者同皆于元年见之文始命桓追命也葢桓终身不朝王故既薨王于庄公即位之元年追锡之尔何以谓之赐乎二名既不辨故遂以为加我服不知此乃正命之为鲁侯尔何加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