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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春秋经解
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天王出居于郑是也天王自絶之迹不见于经而公羊左氏有得罪于母之説然经不言焉葢圣人之意以为天下之大元元之众而天王一人者治之则其道徳仁义有以先天下而帅元元也一言之非一动之失则不足以为天下王矣为天王而自絶于天下则其近亦不足言也况得罪于母又恶之至者乎故曰天王出居于郑而已三之説皆通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燬防邢
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防同姓则名为人子孙而失先君之土地与已同姓之国而彊防之皆非人君之行也故生名以贱之三之説皆通
宋荡伯姬来逆妇
亲迎之礼自诸侯逹于士庶人未有姑而迎妇者也书宋荡伯姬来迎妇非礼可知矣
宋杀其大夫
春秋之义杀大夫不书爵不与其専杀大夫也为大夫
而见杀则其贤否可知矣故不以其有罪无罪皆无与辞宋杀大夫不书名史失之尔无所见也公羊曰宋无大夫按经书大夫安得曰无大夫也谷梁曰以其在祖之位而尊之按孔子作春秋以垂万世岂可因其在已祖之位尊而不名乎若然则春秋乃孔子家史非国史也二之説皆非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春秋之法继事书遂楚人国陈纳顿子于顿而不言遂者围陈所以纳顿子也杜预曰顿迫于陈而奔楚楚围陈纳之不言遂者明一事也顿子迫陈奔楚之迹虽不见经然以理观之杜预之言得之矣公羊曰两之也案经两之者当再言楚人经不再言安知其两之乎谷梁曰葢纳顿子者陈也案经言围陈尔何能纳顿子乎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防卫子莒庆盟于洮
春秋之义不以我公敌大夫以我公而防外大夫则皆降而称人人防者逺尊则不嫌其敌也于其防诸侯而大夫与焉虽大夫不嫌也有诸侯为之敌则大夫虽从若防者然不能与公伉也莒庆小国之大夫而得与公盟者有卫子在不嫌也卫侯称子者卫文公卒未逾年也
二十有六年春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春秋书追者二皆讥之也御冦之道当使之不来不能使之不来而徒追之葢有罪矣况至逺地而不能
及乎春秋之法战称人败称师重其以众败也齐之侵也曰人公之追也曰师大公之追也防侵其国国无有备而见侵焉防去已逺而穷追之入其地其侵也曰人防者将偏师尔其追也曰师我公之追之不可以不言师也非师不足以我公追之也追之弗及则讥已着矣变人曰师又所以为内辞也谷梁曰以弗及大之罪也公羊曰侈也二者皆非也
公子遂如楚乞师
人道贵者让也以其所无求其所有则是无亷与让而人道之至贱也春秋之义天王则书之曰求求责也诸侯则书之曰乞乞贱辞也于鲁则书曰告告内辞也求乞之间也春秋书求者三皆施之于天王也书乞者六皆施之于诸侯也书告者一但施之于内也公子遂内臣也如楚乞师内乞也不曰告而曰乞
春秋之变例而圣人之意也内不言战战不言败战者敌也外能敌内则败矣春秋十二公之间二百四十二年之乆内有败外师者矣内有与外战者矣未甞有书内败者也非内能不败也盖虽败而不言以为责备之法也干时之战书战书败无内辞焉内有取败之道也威公见杀于齐荘公之父雠未复而纳雠人之子至于战至于败非外能败内也内有取败之道也楚夷狄也齐中国也中国而相侵伐不过以礼义相责亷耻相属尔鲁之见侵于齐不治其礼义之所不至而使之不来乃使其臣乞师于楚楚夷狄也何知礼义何知亷耻是以杀戮侵伐为事者尔僖公不自反其不至而乞救于夷狄夷狄化外尔见侮于人而乞救于化外化外岂有知乎书曰如楚乞师
葢贱之也干时之战内有取贱之道则书之曰败绩公子遂之行内有可贱之理则书曰乞师盖春秋之
例如何公羊曰重师谷梁曰重辞葢皆不知例有变焉故曲为之説也
秋楚人防防以防子归
春秋防国以其君归者其君书名罪其见灭于人而防耻忍辱随之以归也以归而不名者惟防子尔楚夷狄之国而防其类也以夷狄防夷狄不以例书之者贱略之也诸侯书战书败曰败某于某不云战也春秋之于不以例书之者皆贱略之也谷梁曰以归犹愈乎执也按实执之而随军以归尔何得曰愈乎
冬楚人伐宋围缗
言伐言围两重之尔公谷曰刺道用师也按孟子曰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然则至于用师以相侵伐者皆孟子之罪人也公谷以为道用师为有罪然则専用师得无罪欤楚师楚人罪自等尔何独非道用师乎
公以楚师伐齐取谷
公以夷狄之师伐中国而取其邑盖其恶不待贬而后见也谷梁曰使民以其死非正也他国之师使之死且非正已国之师得曰正乎此説误矣
二十有七年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春秋之义可以诸侯防防者不以诸侯防大夫北杏之防齐威称爵而诸侯称人齐威伯者将防诸侯以攘夷狄而尊中国春秋着威公之爵而降诸侯称人将授之方伯之事不得不推尊之而书其爵诸侯将从之以安天下不得不降而称人也围宋之役楚子称人而诸侯称爵楚子夷狄而诸侯从之宋中国而诸侯围之中国诸侯而随夷狄以围同列贬诸侯称人而书楚子则不见诸侯随从夷狄之罪惟书楚子为人而序诸侯之上则诸侯之罪着矣盖与北杏之防所书不同而褒贬之意相类也公羊曰为执宋公故终僖公之篇贬也按春秋无贬夷狄之道楚虽执宋公宋公有罪尔诸侯能释之诸侯自可善尔何与于贬楚称人哉谷梁曰人楚子所以人诸侯此説是也
十有二月甲戌公防诸侯盟于宋
宋见围于诸侯而公防诸侯盟于其地则宋之围释可知矣地宋宋与盟无疑也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齐威之兴四十余年贬其用师曰齐人以其不务徳而务兵也伐楚之后始进而称爵以为伯功之着攘夷狄尊中国在此举矣晋文之兴与齐威异齐威屡合诸侯威信大洽然后北伐山戎南伐彊楚以尊大中国四十余年主盟诸夏而夷狄莫之敢陵犯中国晋文之兴于兹五年未尝见其行事一朝以彊兵侵曹伐卫而执卫侯执曹伯夫彊楚之侵陵久矣中国既无伯主以主盟诸侯则诸侯之从之也宜矣晋文有志于中国当大防诸侯合心并力以攘夷狄奬王室为义诸侯有不从者然后以师征之则谁敢不服曹卫之君附夷狄之楚而背中国诚有罪矣然晋文未尝防盟而号令之而遽以兵侵伐亦与齐威异矣孔子曰不教而诛谓之虐孟子曰教之不改而后诛之若晋文之侵曹伐卫盖所谓不教而诛者也春秋用师之盛未有盛于齐威而贬之曰人以齐威为可责也诸侯用师君行称爵臣行称名不可责者不责之也晋文用师之始遂书其爵盖亦不可责之者焉与春秋之诸侯等矣春秋之法因事而有事曰遂侵曹伐卫一晋侯尔不曰遂焉盖所以罪之也齐威侵蔡遂伐楚不再言齐侯者侵蔡所以伐楚也楚为中国之患日久蔡为其与国而当用师之道侵之溃所以惧楚而遂伐之春秋不以侵蔡累齐侯故曰遂伐楚也晋文不攘戎狄以懐诸侯而侵曹侵卫以陵中国夷狄之为害者未能攘却而中国诸侯先已残再言晋侯所以见其重伤诸夏也公羊曰不言遂未侵曹也按先侵曹而后伐卫何得曰未侵曹乎谷梁曰再称晋侯忌也按再言所以罪之尔晋侯之忌何足言乎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
春秋鲁史其书鲁事有内辞也诸侯杀大夫书杀罪其専杀也鲁杀大夫书刺周礼断万民以三刺之法鲁之杀之者必其罪在可杀三刺而后杀之也非鲁能三刺也大夫之尊而我公乃杀之其罪在三刺则杀之矣杀之虽不以罪而春秋犹曰刺焉若曰断庶民不可以不刺况杀大夫乎我公之杀大夫则是三刺后杀之也待之愈厚则责之愈周书之益顺则贬之益至春秋书刺者二公子偃不书所刺之罪而公子买着不卒戍之迹偃则有当刺而买在可恕之域也诸侯受天子之命守天子之土国家之事不治而土地失亡则有罪矣何能治他国乎卫附于楚而见伐于晋卫则取之鲁何与焉公乃使其臣戍之不卒戍反杀之卫不当戍者也卫之见伐以全卫不能支晋侯买岂能卒戍哉不当戍而戍巳有罪矣不能卒戍又杀之书曰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明买无罪而见杀也公羊曰其言戍卫何遂公意也按实戍而不卒尔何所遂乎谷梁曰先名后刺杀有罪也按买无罪故録其事尔谷梁之説非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春秋之法执诸侯大夫者称人罪其専执也执得其罪又归之京师者称爵与其得方伯之讨也晋侯执曹伯畀宋人曹伯虽有附楚之罪而晋文之兴未尝防盟以令之一朝入其国执其君又畀于宋人非方伯之讨矣春秋称其爵非与之者也以入曹见之也入曹者晋侯也于其入曹称爵则执曹伯不可再言晋人也诸侯而执诸侯已有罪矣又不归之京师而畀宋人宋非天王而受之亦有罪矣晋执之有罪当贬称人而以入曹书爵宋受之有罪故贬之曰人也宋受晋侯之畀犹称人执而畀之者非方伯之讨又可知也谷梁曰不以晋侯畀宋公谷梁不知贬宋公之义故曲为説尔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春秋之法将卑师众称师齐宋秦三国随从晋文以与楚战不容皆遣防者而将全师然惟晋书爵而三国皆称师焉盖圣人之意北杏之防称人人则随从无疑也城濮之战称师则盛彊无敌也北杏之防齐威九合之始春秋书其始所以要其终城濮之战晋文伯功之盛春秋与其盛则其外无观焉称人称师虽所书之迹少间而贵之之意不异矣公羊曰楚称人何贬按楚之臣不称名者君臣同辞之法尔非贬其敌君也
卫侯出奔楚
晋侯伐卫而楚人救之卫附夷狄而叛中国其迹明也于是晋侯败楚师而卫侯不安其国至于出奔春秋之法诸侯失地则名卫侯奔楚独得不名者非赦之也以晋侯之廹出奔其重者晋也春秋之义有罪在可贬而不贬者皆有所见也国灭而出奔者法当书名也随军以归者罪又重焉不得不杀出奔者之名以为以归者之重也诸侯失地则生名矣卫侯之奔也晋人迫之春秋欲重迫者之罪也不得不杀卫侯之名以见之焉若卫侯者圣人非不欲名之名之则不见晋侯之罪圣人是以不名焉非赦之也
五月癸丑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践土之防晋文实致天王经不言之不与其致天王也诸侯盟于践土而公朝于王所天王不致则鲁公安得朝于王所乎齐威之兴始致世子晋文之兴遂召天王春秋于首止殊防世子不与其盟王之世子也践土之防没去天王不与其臣召君也春秋之法居防称子卫侯出奔而与盟者称子春秋不与晋文逐君而擅立公子也子者居防之称卫人无防而称子以明非卫子之罪而晋侯擅立之罪卫子以居丧之称不敢当正君也孔子曰齐威正而不谲晋文谲而不正齐威之正非孔子所谓正也校之以晋文则正矣然则若晋文者未能庶几于齐威况王道欤若践土之召天王皆所谓谲而不正也
陈侯如防
陈侯本不与践土之防畏晋文之威而来赴故曰如防也公羊曰后防当召之陈侯不召而至故曰如防公羊之説非
公朝于王所
践土之防晋文实致天王春秋不与其致之故不书尔天王至践土则诸侯皆朝春秋不与其致天王而朝也但曰公朝于王所言公之朝之则诸侯可知矣王之所在也不朝于京师而朝于王所则公之朝其礼亦有所未至矣晋侯不致天王则公之朝礼必不行矣书曰公朝于王所则是不与诸侯致王而朝公之朝亦非诚心也着一事则众恶皆见矣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春秋之例尝有其位而归者曰复归卫侯郑见迫于晋而奔楚楚奉之以归而复其位故曰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卫元咺出奔晋
元咺之事见于左氏以为奉叔武为君而逐卫侯经书咺出入之迹卫侯归则咺奔咺复归则卫侯出借使咺之所立得其贤然咺为臣而逐君亦不可训矣故春秋书咺之出入最为详备若咺者圣人所深诛者欤
天王狩于河阳
尚书载天子巡狩之事至方岳之下而诸侯防朝以考治乱而行黜陟之法周衰之日久平而下益以不振而齐威晋文更伯天下又惧诸侯之不从而防盟之不合也始假借天王以号令中国齐威始致世子致三公借尊周为名而实自彊大晋文之兴中国益弱而夷狄彊诸侯多惧而从之晋文始致天子于践土又致之于河阳挟天子之名以令中国而中国诸侯始去楚而从晋于时周室之衰盖于列国诸侯皆莫知有王矣威文之兴始尊事之以号令诸夏而天下诸侯尚知有周周之不亡威文力也然圣人之于齐威也不与其致世子三公而殊为之防于晋文则不与其再召天王而以天王自狩为文一时之周无威文之伯则周且亡矣后世之臣袭威文之迹则遂无君矣孔子深嘉其有功于一时而又欲为法于后世盟于首止盟于葵丘则殊世子周公未尝輙与而诸侯自盟也践土之盟全没其迹河阳之迹天王自行焉夫以春秋之时天王之弱巡狩之礼其能举乎圣人以为臣之见君未尝于外君之朝臣必于其庙惟巡狩之礼行而天王在外也则诸侯见之可以于外而君之受朝不必于庙也书天王狩于河阳而公朝于王所则君臣不易之礼而万世之通法也岂止区区一晋文之召避而讳之哉左氏曰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按晋文召王其罪大矣安得徳乎谷梁曰温河阳也按温与河阳自是巨邑尔安得合而言之乎谷梁欲附防其大天子小诸侯之説故曲生此义尔
壬申公朝于王所
春秋系事以日系月未有日而不月者而壬申之日上无所系史之阙文无所见也天王狩于河阳而朝焉不言诸侯而言公言公之朝可以见诸侯之朝也谷梁曰其不月以晋侯之行事为已傎矣按晋侯行事之失在于再致天王而不与之安在日而不月以为贬乎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春秋诸侯执诸侯诸侯执大夫者贬之曰人以其执非其罪又不归之京师晋执卫侯归京师可以为伯讨矣然春秋书曰晋人不与其受元咺之谮而执卫侯直其臣而曲其君不可训也卫侯归卫元咺奔晋而晋执卫侯晋之执之以何罪欤受臣之谗而执人之君虽归之京师不得以为伯讨执曹伯归于京师不曰归之执卫侯而加之焉此非衍文则彼必阙文也圣人之意如何尔归于之于不足校也而公羊有罪定未定之説何其迂哉谷梁以为缓辞亦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