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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春秋经解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郑伯逃归而附楚故齐威帅诸侯伐之楚人救之而围齐威所与之国齐威遂释郑围而帅诸侯救之盖楚人救郑而围许围其所与必救者也春秋书之若曰齐威伐郑未足以为讨罪救许未足以为功不若务修其徳以懐诸侯则郑不须伐许不须救也齐威一失于首止之盟而天下兵革遂至连年春秋一切着之以见威公之罪谷梁曰善救许也按春秋方罪之尔安得善乎
七年春齐人伐郑
齐威以郑附楚于是又使防者伐之尔齐威不务徳而务侵伐春秋一切着之盖其罪不待贬絶而自见矣
夏小邾子来朝
郳黎来自庄公五年来朝以后不见于经于是来朝称小邾子者盖其随从齐威伯主征伐假称王命爵之故书子也言小者有大之辞所以着齐威伯主之兴而附庸小国类多称爵春秋因而书之益以见当时之爵或降或升惟伯者之所欲为尔其罪盖不可胜诛之也
郑杀其大夫申侯
春秋之法杀大夫称国者罪诸侯也不言其爵不与其専杀也着大夫之名所以见其罪且有以别之也其不名者皆阙之尔非美之也谷梁曰称国以杀大夫杀无罪也按大夫无専杀之礼虽有罪不得杀焉春秋不与其専杀也故夺其爵以见之谓之杀无罪大夫非也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寗母寗母之盟盖郑屡为齐所伐势不自安故遣其世子盟齐威以纾一时之难然郑伯知附楚之罪以求伯者又不能以身下之而徒遣其子卒以其故洮之盟郑伯不与而至于乞也礼之道自敌体皆不可失也况天下之盟主哉故陈郑世子与盟而春秋书之以见其罪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
王人王之防者春秋尊之故虽防者衔天子之命亦叙诸侯之上也春秋伯者多假王命以令诸侯名尊天子而实行其私齐威是时致天王之命以防盟中国虽其防者而春秋不与其盟诸侯也故显言王人而列叙诸侯以见其罪王人而盟诸侯则王道之衰诸侯而盟王人则诸侯之伉盟者不信而后为之也天子诸侯矣而犹盟焉盖君臣之交失道也其犹以齐侯为之重乎
郑伯乞盟
春秋之法有义同而辞异者皆圣人之新意也天子有求于下则书求求者责也天王者合天下之尊一物皆其所有于其所无也则责其下使共之尔故其取车取金也书之曰求求其所当入也诸侯之于诸侯土地有常守人民有常奉以其所无求其所有者皆非其道也故于求盟求师也书之曰乞非所有而乞之也春秋书求者三皆施之于天王书乞者六皆施之于诸侯郑伯逃天下之盟主而附彊之夷狄寗母之盟虽尝遣其世子又恐惧不安其国亲来乞盟春秋罪之首止则着其逃洮盟则书其乞其贱之之意如何也公谷皆曰盖酌之也经书郑伯乞盟则是郑伯亲乞之实酌与之则当书曰使某乞盟此説非也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夫人之説三传皆不同左氏则以为哀姜公羊则以为声姜谷梁则以为成风或以为嫡母或以为庶母或以为夫人考经前后皆不可据然圣人但书夫人而不言姓氏则圣人之意亦不在于姓氏也禘者国之大事而太庙鲁之始祖之庙其不可失礼也明矣今乃以夫人之故而大禘太庙盖禘不可以为夫人而设太庙不可以夫人而禘也其所当重者禘于太庙尔夫人何足道哉春秋之法祭祀失礼者书其祭名书曰禘于太庙则是非所宜禘而禘也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圣人以不宜用以不宜致之辞加之夫人之上则夫人之氏姓亦不足道也国之大事莫大于禘鲁国之尊莫大于太庙失礼大事黩祀周公则其所用而致之者虽国之嫡母盛徳之夫人不可当也况声姜哀姜成风乎春秋没去其氏姓但书夫人以谓凡夫人者皆不可也三传皆非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説卒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
宰周公者天子三公又为冢宰者也宋称子者御説之防至是未逾年居防称子礼也春秋诸侯居防而盟防侵伐者多矣其称子者四尔孔子因而书之以见其居防而与乎国事之罪不称子而行者其罪又不可胜诛也葵丘之防盖齐威之极盛然而春秋无与辞焉以威公之彊盛而从服诸侯之日久矣其帅之朝天子奬王室如反掌然无难尔然威公持其彊盛致天子之冢宰以号令诸侯假天王为名而实自尊大春秋罪之故书曰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左氏之説辩疑非之当矣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春秋内女许嫁而卒惟二尔伯姬子叔姬是也未目其国未适他国也必书其字许嫁者也许嫁而卒者春秋书之以吾君为之服因録之也公谷之説皆是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葵丘之盟实防宰周公自言诸侯而不叙宰周公者圣人不与齐威致天子之三公而与之盟三公之位迫于天子冢宰之权重于天下齐威不能尊事天子而假其位号以令诸侯又盟其世子盟其三公圣人不与其以不信而加天王之近臣故其于盟葵丘也但曰诸侯焉盖春秋之法近尊者则为之嫌逺尊者则不嫌其敌天子之大夫可得而侵伐王臣之防者可得而防盟至于三公之尊则近于天王世子之位则贵于天下故首止之防殊防世子葵丘之盟不盟周公皆春秋之变例圣人之新意也葵丘之盟孟子美之以为后之诸侯皆犯其五禁盖春秋之盛莫盛于齐威齐威之盟莫着于葵丘之事齐威最髙之业春秋甚盛之际以孟子之时诸侯言之则齐威在可褒之域校之三王之盛则齐威又其罪人此春秋所以无褒而孟子言其有罪也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春秋之法未逾年之君称子其见杀者称君称子者人臣之心不忍变于中年称君者已继其位国人以之为君也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舍未逾年之君也然商人之弑同于成君不得曰子也奚齐见杀与齐舍等尔不曰其君而曰君之子者圣人之意也献公有宠贱妾至聴其谗而杀其世子申生而立奚齐奚齐不当立而献公以嬖立之里克因其不顺而杀之书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奚齐虽庶里克不得杀之里克有罪矣里克虽不得杀而奚齐不得为君里克杀其君之子罪不减于杀君然奚齐之不正始着奚齐尝立为君不幸见杀于里克圣人恶其杀嫡而立斥曰其君之子而里克之罪不减此春秋所以断疑似之邪正而曲尽人情之难也谷梁曰国人不子其最精者欤
十年春狄灭温温子奔卫
温子为狄所灭不能死位而出奔春秋书奔以罪之不书其名罪差于随军以归者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春秋弑君二十有四而死难之臣三人而已荀息事迹见于传记皆以谓从君于昏废嫡而立庶然春秋书之与孔父仇牧之事等而无异辞者盖圣人所谓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者也若事君之日久不能致君于无过而至于见杀焉则其事君之道必未至矣虽死之何益也然其在春秋之时则犹有可取者尔孔父之死于与夷仇牧之死于防皆正君所当得立者而犹无褒况如息哉卓之得立以献公之私荀息之阿意然而春秋之于息也无贬辞而书之与仇孔者类盖荀息之所死者可知矣晋献公杀其世子而立奚齐奚齐见杀荀息立卓卓见杀而息死者卓尔卓安得立而荀息安所致死哉盖书息之死卓则知息之所立者非其人也公羊云息之立非其君以死而贤之与仇孔者等息岂足道哉桞子厚曰春秋之进荀息非圣人之情也进荀息已甚苟免之恶忍之尔子厚不知春秋书荀息之死于卓以见其罪尔孔子安得隠忍而不罪之乎
夏晋杀其大夫里克
春秋杀大夫称国者不与其君専杀大夫也里克比弑二君天下之大恶于其杀之也称大夫而不与専杀盖春秋之法虽弑君之贼以其罪讨之则书之为人不以其罪讨之则为専杀里克虽有弑君之罪而夷吾尝命为大夫矣又以己私杀之晋杀其大夫尔非讨弑贼也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而立于其见杀也书曰齐人弑其君商人商人虽有弑君之罪而齐人杀之者以己怨焉齐人弑君尔非讨杀贼也弑君之贼固春秋所不容然当时讨之必正其罪不正其罪而杀之犹之不讨也故晋杀里克得杀大夫之罪齐人弑商人被弑君之恶善春秋之轻重与夺必皆尽当时之情非苟然也谷梁曰杀之不以其罪此説是
冬大雨雪
春秋书雨雪者三而言大者二大者非常之辞雨雪非常而为灾故志之尔公羊曰大雨雹何以书记异也按左氏谷梁皆作雪公羊未可据也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防郑父
左氏载防郑见杀之迹以为谋出晋君防郑谋出其君盖有罪矣然春秋不与其专杀者以其命之为大夫则贤者矣安得有罪之人乎大夫有罪则所以命之者非其人也不得已则放之可也何至于杀之乎故春秋之义大夫之罪如防郑者犹不可専杀况无罪乎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
妇人无事不逾境公乃及其夫人防齐侯春秋以其非礼特书之以为戒
秋八月大雩
雩旱祭也旱而祈雨其祭非常故曰大雩也雩则旱矣不曰旱而曰雩者但雩而已旱不为灾也嵗旱而大雩有志于民且其事非常故志之尔谷梁之説何休非之当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防黄黄小国而近于楚齐威之兴始释楚而从齐防盟侵伐惟齐威之所令于是楚人防之而齐不能救故春秋书之既以见夷狄之彊且罪齐威之不救也谷梁曰君子闵之葢春秋之意也
十有三年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谨按咸之防二皆无事迹惟左氏以为谋杞谋王室按王室之事不载于经而明年经书城縁陵前目后凡则谋杞之説与经合矣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縁陵之地经不言祀者杞未迁也不叙诸侯而凡言之者防咸之诸侯于是复合而城之前目后凡春秋
之简辞也去年之冬经书公子友如齐则是公子友受命于鲁公而聘齐侯也公子友受命而聘则齐鲁之君皆甞反其国矣然经不再叙之者以去年定其谋今年终其役事无殊异国无增损可以简言之矣春秋城杞城邢斥言其国縁陵虎牢但书其地葢迁国者书国未迁者书地春秋之法然也防盟战敌不书其地之国名可推而知者也左氏曰不书其人有阙也按前目后凡何所阙乎公羊曰徐莒胁之案徐莒亦小国尔何能胁杞使迁乎且经无其事未可据也谷梁曰诸侯歆辞也按防咸之诸侯归而复合前目后凡尔何散乎三之説皆非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春秋之法内女适人者以国系之明有所从也杞伯姬宋荡伯姬是也未适人者但书其字未有所从字以别之也伯姬子叔姬是也经书季姬及鄫子遇于防非礼可知也又使之来朝谋来诣已恶之甚者也季姬鄫子之恶不待贬而后见所以为僖公者罪不可责也左氏以为季姬归宁而公止之故遇于防而
使之朝按春秋内女适它国者季姬未甞言归于鄫而明年始书之又经不曰鄫季姬明其未归鄫也左氏徒见丑恶之甚以为必不至此故曲为之解文姜哀姜之行有甚于此者矣季姬之事经书之甚明无足疑也谷梁曰以病鄫也春秋三罪之何止鄫子哉
秋八月辛夘沙鹿崩
春秋灾异之志必言其国雨螽大水星陨鹢退书宋灾书齐灾书陈火书成周火沙鹿崩梁山崩皆非鲁地而春秋书之有内辞焉此圣人之意也夫水火之为灾石鹢之为异地不过百里时不过数日所以召之者止于其君所以应之者尽于一国故国不可不着也至于王道大坏彛伦一斁而天下之人皆反皇极则
天见其变而日食星孛地见其妖而川竭山崩所以召之者在于天下所以应之者偏于四海则虽在其国不得着其国也日有食之星孛于某其变之大其应之广不可以一国言也沙鹿崩梁山崩虽在于晋而异及于天下不可以晋言也沙山名也鹿足也山崩而其足举崩异之甚者也诗曰百川沸腾山冢崒崩冢山顶也山崩其顶以为大异况其足随之乎异之大者也左氏记卜偃之言曰防年将有大咎几亡国按沙鹿之崩其异在于天下何独晋乎卜偃之言妄矣左氏载之非也公羊曰为天下记异此最得之
十有五年春楚人伐徐
徐自僖公三年书徐人取舒始见于经牡丘之盟齐威始防侯侯谋之而使大夫救其见伐故卒有娄林之败然则徐人附齐而外楚故至楚人伐且败之而诸侯大夫救之也左氏曰楚人伐徐徐即诸夏故也左氏得之矣
三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
牡丘之会实齐威防诸侯将救徐然畏楚而不敢进也故次于康齐威伯业之盛如此又从天下之诸侯
其帅之以义而救人之危葢甚易尔然畏楚而不敢进徒次于康春秋书之葢讥之也夫兵者量力而后
动中节而后行齐威之力可以动救徐之节可以行反畏之而不进徒次于康而使大夫救之书次书救再罪之也
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齐威从天下之诸侯不能救徐之见伐而使大夫救之罪其不亲徃也夫以彊楚之无知而徐人之弱小齐威不即救之而盟于牡丘次于康至其将见防也而使大夫救之是齐威壅彊兵不敢当楚假救徐之名以助之而实不能救故徐卒不免娄林之败也春秋之义御夷狄欲其不来强中国欲其无敌公追戎于济西讥其不能使之不来而徒追之也遂伐楚次
于陉讥其不能穷讨而次之尔盟于牡丘次于康而大夫救徐春秋之意可知矣春秋之法前目后凡鲁公而再与诸侯序则但曰诸侯鲁公则一也大夫与大夫序必书大夫之名有众大夫而为之别也诸侯
防而大夫行事鲁即书大夫之名而诸侯之大夫不序春秋鲁史鲁事则详书之以别众大夫也葵丘之盟不曰公及诸侯盟者鲁一君尔不歉非公也宋之盟叔孙豹实与焉盟而再言豹者别他大夫也救徐之师牡丘诸侯之大夫也必曰公孙敖焉所以详内而为之别也谷梁曰善救徐也案经书盟于牡丘次于康而大夫救徐盖罪之尔何谓善乎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厉者楚所与之国也齐威以楚之强盛数中国故帅曹伐之楚有中国之罪齐畏其强不敢伐而伐其所与之厉厉何罪乎怒楚而伐厉齐威失所伐矣
季姬归于鄫
季姬之归不书所逆逆者鄫子也内女之归不书送者皆其君自来逆之常事不书尔季姬恶行当絶而春秋书之与内女之归无异葢季姬之贬已见于遇鄫子于防之时于是但以恩録之尔
已邜晦震夷伯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