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辨疑

  以日月为例而论大雩反覆一二百言无一语益于经不惟无益而反害之
  立宫
  谷梁曰立者不宜立者也
  此训诂近之
  冬十月陨霜杀菽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此灾菽也曷为以异书异大乎灾也
  按灾有小大异亦有小大未可以异大乎灾也
  谷梁曰未可以杀而杀举重可杀而不杀举轻其曰菽举重也
  此説虽无深义亦可粗通但言未可以杀疑亦以十月为周八月为未安耳
  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公羊曰其言雉门及两观灾何两观微也然则曷为不言雉门灾及两观主灾者两观也主灾者两观则曷为后言之不以微及大也何以书记灾也
  刘氏曰公羊云曷为不言雉门灾及两观此问非也新作可序上不可序下灾可序下不可序上此亦制作之常理何足致疑而问之乎
  谷梁曰其不曰雉门灾及两观何也灾自两观始也不以尊者亲灾也先言雉门尊尊也
  辨见公羊
  秋楚人伐呉
  左氏曰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经不书未详信否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
  公羊曰其言新作之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不务乎公室也
  两观僣天子礼遇天灾而不惧又新作之岂特讥其不务公室而已
  谷梁曰言新有旧也作为也有加其度也此不正其以尊者亲之何也虽不正也于美犹可也
  自此不正以下不惟无所发明文亦不通
  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左氏曰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鑪炭烂遂卒先以车五乘殉五人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
  此事不特非本义亦恐未必然也
  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
  左氏曰冬盟于郯修邾好也
  于经无所发明
  四年春三月公防刘子晋侯宋公蔡侯衞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宋
  左氏曰三年冬蔡昭侯为两佩与两裘以如楚献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与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两肃爽焉子常欲之弗与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与谋请代先从者许之饮先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之子常子常归唐侯自拘于司败曰君以弄马之故隐君身弃国家羣臣请相夫人以偿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过也二三子无辱皆赏之蔡人闻之固请而献佩于子常子常朝见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礼不毕将死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辞蔡侯晋人假羽旌于郑郑人与之明日或斾以防晋于是乎失诸侯
  叶氏曰前年记蔡昭侯如楚囊瓦求佩不得止之三年如晋以其子元与大夫之子为质而请伐楚故今为召陵之防而以刘子临之则晋为之请于王而行矣所以经书伐楚岂谋伐楚哉谋者事未成也事已成则何谋之云且继书盟于皋鼬是侵楚未得志恐诸侯有贰心而复坚之今乃傅防荀寅求货不得言于范献子而辞蔡侯且防而不侵为之谋而弗成辞蔡侯可矣既已言侵则安得谓之辞乎此左传见后独书蔡以呉子与楚战故云尔以理考之晋以荀寅之言辞蔡当为楚人围蔡之事而误以为召陵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左氏曰沈人不防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叶氏曰沈本属楚不防非晋之所得讨若据左传晋辞蔡伐楚安能复使蔡伐沈哉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
  左氏曰将防衞子行敬子言于灵公曰防同难啧有烦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从公曰善乃使子鱼子鱼辞曰臣展四体以率旧职犹惧不给而烦刑书若又共二徼大辠也且夫祝社稷之常也社稷不动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从于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师从卿行旅从臣无事焉公曰行也及皋鼬将长蔡于衞衞侯使祝佗私于苌曰闻诸道路不知信否若闻蔡将先衞信乎苌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衞不亦可乎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于周为睦分鲁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使帅其宗氏辑其分族将其类丑以法则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职事于鲁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备物典防官司彛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皥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锜氏樊氏饥氏终葵氏封畛土畧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土之东都以防王之东搜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诰而封于殷虚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宻须之鼓阙巩姑洗懐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启以夏正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犹多而不获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启商惎间王室王于是乎杀管叔而蔡蔡叔以车七乘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帅徳周公举之以为己卿士见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书云王曰胡无若尔考之违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衞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为太宰康叔为司寇耼季为司空五叔无官岂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晋武之穆也曹为伯甸非尚年也今将尚之是反先王也晋文公为践土之盟衞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犹先蔡其载书云王若曰晋重鲁申衞武蔡甲午郑防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视也吾子欲复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徳将如之何苌説告刘子与范献子谋之乃长衞侯于盟非本义不録
  谷梁曰后而再防公志于后防也后志疑也
  谷梁见再书公及故为公志于后防耳非有所据
  刘卷卒
  公羊曰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我主之也
  书卒者以刘子尝交诸侯故以赴告而鲁防其卒耳非我主其卒也然失礼矣至何氏有主鲁之説则又凿矣
  谷梁曰此不卒而卒者贤之也寰内诸侯也非列诸侯此何以卒也天王崩为诸侯主也
  刘氏曰所谓天王则昭二十二年景王矣为诸侯主则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是矣愚谓主诸侯者天子也大夫者辅天子者也王猛居皇之时刘子虽执一时之权岂可赴告诸侯而诸侯亦岂可防其卒哉如谷梁言则是春秋既许刘卷卒矣又许赴告诸侯又许诸侯防其卒也岂为三代之礼哉
  楚人围蔡
  左氏曰秋楚为沈故围蔡
  蔡同诸侯侵楚矣今楚岂为沈故围蔡哉辨又见四月蔡灭沈
  刘文公
  公羊曰外大夫不书此何以书録我主也
  辨见刘卷卒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
  公羊曰呉何以称子夷狄也而忧中国其忧中国奈何伍子胥父诛乎楚挟弓而去楚以干阖庐阖庐曰士之甚勇之甚将为之兴师而复雠于楚伍子胥复曰诸侯不为匹夫兴师且臣闻之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雠臣不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归之于其归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呉伍子胥复曰蔡非有辠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矣于是兴师而救蔡曰事君犹事父也此其为可复雠奈何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雠推刃之道也复雠不除害朋友相衞而不相迿古之道也按夷狄虽大曰子呉本子爵今称蔡侯以呉子纪爵耳而公羊就称子上生义谓其有忧中国之心夫楚与呉皆夷狄也夷狄相攻强弱相胜而已岂有忧中国之心哉设使有之亦不在称子见义是皆一字褒贬之弊也如复雠不除害等语尤不近理
  谷梁曰呉其称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也蔡侯之以之则其举贵者何也呉信中国而攘夷狄呉进矣其信中国而攘夷狄奈何子胥父诛于楚也挟弓持矢而干阖庐阖庐曰大之甚勇之甚为是欲兴师而伐楚子胥谏曰臣闻之君不为匹夫兴师且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雠臣弗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得归归乃用事乎汉曰苟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请为前列焉楚人闻之而怒为是兴师而伐蔡蔡请救于呉子胥曰蔡非有辠楚无道也君若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此时可矣为是兴师而伐楚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
  刘氏曰谷梁曰救大云夷狄渐进未可同于中国此妄矣狄人救齐谷梁以谓功近而徳逺不唯得称救而已又进之称人曽谓呉不如狄乎何其赏罚之偏也愚谓谷梁亦就称子生义其弊与公羊同其后序呉为子胥伐楚事亦同独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与公羊异而其缪亦与公羊同
  庚辰呉入郢
  左氏曰子期子蒲灭唐
  未详信否
  公羊曰呉何以不称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舎于君室大夫舎于大夫室葢妻楚王之母也陈岳氏曰上书栢举之战楚师败绩是以乘胜入郢春秋书法因上有呉子及楚人下省其文不复曰呉子何异乎升黜哉
  谷梁曰日入易无楚也易无楚者壊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何以不言灭也欲存楚也其欲存楚奈何昭王之军败而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亡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忧无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贤也以众不如呉以必死不如楚相与击之一夜而三败呉人复立何以谓之呉也狄之也何谓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寝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葢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乘败人之绩而深为利居人之国故反其狄道也
  刘氏曰欲存楚也非也楚入未灭当言入而已矣岂春秋固存之哉余见公羊
  五年夏归粟于蔡
  左氏曰夏归粟于蔡以周亟矜无资
  左氏知归粟为周亟矜无资而不知鲁所以归粟之意又不知圣人书此之意是不知言也
  公羊曰孰归之诸侯归之曷为不言诸侯归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虽离至不可得而序独不可总言诸侯乎今不书诸侯鲁自归耳
  谷梁曰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孰归之诸侯也不言归之者专辞也义迩也
  果义迩也言诸侯亦何伤哉葢鲁畏呉蔡而自归耳诸侯之归不归吾不能知也谷梁但知归粟之为正而不知有畏而归之为非正
  于越入吴
  公羊曰于越者何越者何于越者未能以其名通者也越者能以其名通者也
  若称于越在昭公时越在定哀时犹可如公羊説前未能以名通故称于越后以名通故称越今称越在昭公时称于越在哀公时苟如公羊説则前能以名通后反不能以名通也此何理哉若何氏释此传又穿凿之尤者又不足辨也
  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
  左氏曰六月季平子行东野还未至丙申卒于房阳虎将以璠璵敛仲梁怀弗与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既桓子行东野及费子泄为费宰逆劳于郊桓子敬之劳仲梁懐仲梁懐弗敬子泄怒谓阳虎子行之乎九月乙亥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怀冬十月丁亥杀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
  非本义不録
  六年春二月公侵郑
  左氏曰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衞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舎于豚泽衞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鉴苟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苟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羣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防旧徳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四月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作乱于周郑于是乎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处于姑莸辟儋翩之乱也
  叶氏曰后四月左传记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郑于是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戌周且城胥靡则胥靡之役后此月矣安得先讨之乎杜预谓郑伐周在鲁伐郑先为戍周起故后书是不然传记王人杀子朝于楚在去年春若儋翩因此而乱晋欲救周岂逾年而后始城胥靡乎此公侵郑未必为晋讨也愚谓取匡之事亦不经见
  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
  左氏曰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
  叶氏曰俘战获也前但侵郑而已安得有俘乎礼无邻国通夫人之币且自定以来晋未尝聘鲁鲁何币之报乎审如左传言献俘报币自是二事亦不得并书据后言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与其上二事不类此葢欲去季氏惧不克则奔晋假公命以二卿为使先为之约故言先君犹仲遂欲立宣公与叔孙得臣如齐亦二卿鲁以二卿并聘唯此两见尔何以知其假公命以先君为辞则非阳虎之言矣葢是时国命已在阳虎虽季孟皆为之制虎虽谋季氏而未必知之亦幸其去鲁故强为之行而孟懿子独与之致意也愚按左説非矣叶説亦未详其必然也
  冬城中城
  谷梁曰或曰非外民也
  辨见成九年
  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
  公羊曰此仲孙何忌也曷为谓之仲孙忌讥二名二名非礼也
  刘氏曰讥二名其意谓二名难讳也古者葢虽君之名臣不讳矣父之名子不讳矣及至于周臣讳君之名子讳父之名然犹讳其死不讳其生讳其同不讳其嫌二名则不偏讳也仲尼之母名徴在言徴不言在言在不言徴自仲尼不讳二名况其他乎夫已不能讳二名反讥人之二名岂理也哉石氏曰不言何阙也公羊谓之讥二名亦凿矣陈岳氏曰春秋书二名多矣圣人何讥焉矧书仲孙何忌非一苟讥之则宜悉讥之奚独于是欤吕氏曰脱文无疑也而公羊以为讥二名大抵三解经皆据文生义不论是非无复阙疑最学者大病不可不详矣
  七年秋齐人执衞行人北宫结以侵衞
  谷梁曰以重辞也衞人重北宫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