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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传辨疑
二十年夏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
公羊曰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则曷为不言其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公子喜时让国也其让国奈何曹伯庐卒于师则未知公子喜时从与公子负刍从与或为主于国或为主于师公子喜时见公子负刍之当主也逡巡而退贤公子喜时则曷为为防讳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贤者子孙故君子为之讳也
刘氏曰非也何有贤其祖遂讳其后子孙恶乎臣而出奔反臣子之义乱人伦之常矣而犹为之讳乎如必贤者子孙则罪皆可讳是管蔡不诛于周也贯道王氏曰经书自某出奔者宋华亥自南里宋公之弟辰自萧及公孙防自鄸也华亥辰先书入书畔防无见焉则非据邑畔君者也鄸防之食邑也得罪而出由邑而奔以不言叛为喜时讳公羊之言将谁欺乎
谷梁曰自梦者専乎梦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孙何也言其以贵取之而不以叛也
赵氏曰按人臣不以邑叛适常事耳岂有褒贵之理乎刘氏曰若臣不叛君常事耳何足褒哉其曰曹无大夫辨见成二年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
左氏曰卫公孟絷狎齐豹夺之司冦与鄄有役则反之无则取之公孟恶北宫喜禇师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以作乱故齐豹北宫喜禇师圃公子朝作乱初齐豹见宗鲁于公孟为骖乗焉将作乱而谓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与乗吾将杀之对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为吾逺也虽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过也今闻难而逃是僣子也子行事乎吾将死之以周事子而归死于公孟其可也丙辰卫侯在平夀公孟有事于盖获之门外齐子氏惟于门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于车薪以当门使一乗从公孟以出使华齐御公孟宗鲁骖乗及闳中齐氏用戈击公孟宗鲁以背蔽之防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杀之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君子不食奸不受乱不为利疚于回不以回待人不盖不义不犯非礼
朴乡吕氏曰为左氏之説者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彰齐豹为卫司冦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衣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夫齐豹书盗则曰求名而亡三叛人名则曰欲盖而彰一则以书名为欲盖而彰一则以不书名为求名而亡如是用法谁能晓之余以为此非春秋之防也按春秋书盗五襄十年盗杀郑公子騑公子发公孙輙昭二十年盗杀卫侯之兄絷定八年盗窃寳玉大弓哀四年盗杀蔡侯申十三年盗杀陈夏区夫是也凡书盗者微者之名字不着于经也
公羊曰母兄称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尔恶疾也
按卫侯之兄不立必有其故或庶或疾未可知也若公羊之所谓恶疾者意之之辞耳
谷梁曰盗贱也其曰兄母兄也目卫侯卫侯累也然则何为不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庙輙者何也曰两足不能相过齐谓之綦楚谓之踙卫谓之輙
按輙左氏作絷卫侯兄之名也而谷梁以为足疾缪甚
冬十月宋华亥向寜华定出奔陈
左氏曰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华定华亥与向寜谋曰亡愈于死先诸华亥伪有疾以诱羣公子公子问之则执之夏六月丙申杀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孙援公孙丁拘向胜向行于其廪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刼之癸夘取太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亥之子无慼向寜之子罗华定之子啓与华氏盟以为质宋华向之乱公子城公孙忌乐舍司马强向宜向郑楚建郳甲出奔郑其徒与华氏战于鬼阎败子城子城适晋华亥与其妻必盥而食所质公子者而后食公与夫人毎日必适华氏食公子而后归华亥患之欲归公子向寜曰唯不信故质其子若又归之死无日矣公请于华费遂将攻华氏对曰臣不敢爱死无乃求去忧而滋长乎臣是以惧敢不聴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戊辰华向奔陈华登奔吴向寜欲杀太子华亥曰干君而出又杀其子其谁纳我且归之有庸使少司冦牼以归曰子之齿长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为质必免公子既入华牼将自门行公遽见之执其手曰余知而无罪也入复而所
按三卿杀四公子两公孙经何以不书既杀之而君臣交质其子又彼此亲往食之皆未可信者也
二十一年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左氏曰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使鲁果用齐鲍国归费之礼士鞅安能知之而引以为辞鲁亦未必敢怒晋也凡此皆可疑者也又非本义不録
宋华亥向寜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
公羊曰宋南里者何若曰因诸者然
刘氏曰非也宋南里者入宋而居南里也又何疑焉
谷梁曰入者内弗受也其曰宋南里宋之南鄙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南里非南鄙也内弗受辨见隠二年莒入向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左氏曰公问于梓慎曰是何物也祸福何为对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为灾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过也其他月则为灾阳不克也故常为水于是叔輙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将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輙卒存耕赵氏曰谪见于天日食为大人君因灾异之来修德以应之未始托其数于天也梓慎之对特星翁下史之言尔焉知以人占天之理乎
冬蔡侯朱出奔楚
左氏曰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朱愬于楚楚子将讨蔡无极曰平侯与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废之灵王杀隠太子其子与君同恶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废置在君蔡无他矣
李氏曰此书蔡侯出奔二十三年书蔡侯东国卒于楚书奔而名左氏公羊名朱惟谷梁谓之东谷梁谓奔楚卒楚为一人二以为二也愚按经二十年书蔡侯庐卒次年书朱出奔其下朱无归入卒葬之文东国无出奔之事则卒楚之东国似为奔楚之朱左氏言东国之簒始未详备然而义与经违恐其非实
谷梁曰东者东国也何为谓之东也王父诱而杀焉父执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东恶之而贬之也刘氏曰即仲尼欲如此贬东国者书东国不亦足乎徒贬其半名何为即贬其半名为法者使蔡侯正名东当复贬去其上下而云蔡侯田乎
公如晋至河乃复
左氏曰公如晋及河鼔叛晋晋将伐鲜虞故辞公辨见十五年晋伐鲜虞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
左氏曰莒于是乎大恶其君
如其信然不可以训
宋华亥向寜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谷梁曰自宋南里者専也
岂特専而已
大搜于昌间
谷梁曰秋而曰搜此春也其曰搜何也以搜事也按礼春搜夏苖秋狝冬狩见于周礼尔雅左氏者详矣今谷梁乃曰秋而曰搜不知礼矣夫谷梁岂见八年经书秋搜于红而遂为此言乎
王室乱
公羊曰何言乎王室乱言不及外也
刘氏曰非也此不问可解也谓王室乱者嫡庶并争乱在宗室者也本不得言京师乱成周乱王城乱其理晓然而何休云云皆趋文失意者也杨氏曰书王室乱者迹其本而书尔岂谓其不及外乎悼王恭王后之嫡嗣也子朝者嬖人之庶子也而景王宠子朝欲立之是夫妇之位不明也父子之道不正也兄弟之序不别也故谓之王室乱也讥景王不能正家而召乱也噫文武之教起于袵席而景王之不能法其祖也甚哉
谷梁曰乱之为言事未有所成也
经书王室乱本谓王室乱自内作而谷梁以乱为未有所成不特不知训诂害教孰甚焉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
公羊曰其称王猛何当国也
刘氏曰非也王猛乃王矣未逾年是以不可称天王而又不可以诸侯例称子也何则独言子则似鲁之子冠王于子又与他王子相乱故称王系猛者明是乃王者在防之常称可无疑也殷人作书以名名篇都不讳也周人以讳事神死则讳之生亦不讳也逾年之后臣子可称之曰天王未逾年则以王系名通谓之小子王生名之死亦名之明尊未成也今此王猛是生名后曰王子猛是死亦名之也而公羊不达此见文称王猛则谓与小白郑突等矣不知文无所移易甚矣其陋也
谷梁曰以者不以者也王猛嫌也
李氏曰先儒言景王太子夀卒命猛代之杜预亦以猛为次正然则猛之不称天王而名者防未逾年未即位尔礼王在防曰小童公侯曰子亦曰天子三年然后称王诸侯于封内三年称子此据王与诸侯之所自称也其在史防之文但一年不可以二君旷年不可以无君故未逾年则谓之子逾年则皆谓之君诸侯在防可系国以言子若经书齐子宋子之类者多矣王不可下同于诸侯设系周而言则与列国无异存子而言则与其非君者同号然则王猛者防未逾年之称也于其卒曰王子猛所以正子之也春秋王子他无书卒之例谓之王子猛不嫌其为非君也二传见猛王而名之因以簒以嫌而为説非义甚矣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公羊曰王城者何西周也其言入何簒辞也
刘氏曰非也向王猛居于皇亦何不言入乎必若以入为簒者下有天王入于成周亦可言簒乎愚按经书王猛则其为正嫡明矣而公羊乃以入为簒辞盖以齐小白入于齐许叔入于许郑伯突入于栎之例求之也不顾上文而但以入为簒凡例之一至于此
谷梁曰以者不以者也入者内弗受也
刘氏曰非也必以入为内弗受则天王入于成周亦弗受乎
冬十月王子猛卒
公羊曰此未逾年之君也其称王子猛卒何不与当也不与当者不与当父死子继兄死弟及之辞也刘氏曰非也向言王猛者以文不可系子今言王子者死当以子礼书之明是乃王之子也言卒者未逾年之君犹子赤子般皆言卒也言卒则可言薨则不可礼之次序各自有所宜不必未逾年之诸侯则当称卒未逾年之王则当称薨也何休云春秋簒成者皆与使当君之非也春秋视簒夺之人无可奈何尔随其所自称呼而书之者见其罪也岂与使君之乎若簒成则与使君之是春秋独恶不善簒而纵所善簒也大为之防民犹逾之又开其利簒者众矣
谷梁曰此不卒者也其曰卒失嫌也
刘氏曰非也猛虽未成君然谓之小子王卒固当告于诸侯诸侯之未成君之卒乃不书耳猛未逾年不可言崩又不可言薨是以通言卒耳何嫌之失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
左氏曰正月壬寅朔二师围郊癸夘郊鄩溃丁未晋师在平隂王师在泽邑王使告闲庚戍还邾人城翼还将自离姑公孙鉏曰鲁将御我欲自武城还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归也遂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师获鉏弱地邾人愬于晋晋人来讨叔孙婼如晋
刘氏曰此不然也按是年正月有壬寅朔有庚戌有癸丑叙邾事在庚戌之后经纪叔孙如晋在癸丑之前夫庚戌癸丑四日耳邾人已能诉于晋晋人已能来讨何其神速也故曰不然
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左氏曰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请使当之不敢废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韩宣子使邾人聚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朝士弥牟谓韩宣子曰子弗良图而以叔孙与其雠叔孙必死之鲁亡叔孙必亡邾邾君亡国将安归子虽悔之何及所谓盟主讨违命也若皆相执焉用盟主乃弗与使各居一馆士伯聴其辞而愬诸宣子乃皆执之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先归邾子士伯曰以刍荛之难从者之病将馆子于都叔孙旦而立期焉乃馆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范献子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为叔孙故申丰以货如晋叔孙曰见我吾告女所行货见而不出吏人之与叔孙居于箕者请其吠狗弗与及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叔孙所馆者虽一日必葺其墙屋去之如始至以上事推之知此未可尽信
晋人围郊
公羊曰郊者何天子之邑也曷为不系于周不与伐天子也
赵氏曰按此实不伐天子若实伐周岂为其掩恶哉愚谓晋人围郊本围子朝所据之邑公羊误以朝为正故云然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齧
左氏曰楚师大奔书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齧君臣之辞也不言战楚未陈也
刘氏曰左氏曰楚师大奔又曰不言战楚未陈也予谓楚未陈而吴以诡谋动之使至于大奔此乃左氏未陈而败之例不书楚何哉杜云不书楚楚不战也非也推騐事理疑楚本与诸侯同救州来既而令尹卒楚军留而诸侯先至故吴得独败之楚师未与吴师相战经无縁书楚左传所云七国同役楚师大奔楚未陈之类皆不与经合似是而实非者也愚按胡子沈子书灭者死也夏齧书获者不死也非君臣之辞也其以不言战为楚未陈左氏自为之言也非本史也盖左氏见经但书败而不书战故以未陈释之如此释者多矣故知其为自为之言也
公羊曰此偏战也曷为以诈战之辞言之不与夷狄之主中国也然则曷为不使中国主之中国亦新夷狄也其言灭获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灭生得曰获大夫生死皆曰获不与夷狄之主中国则其言获陈夏齧何吴少进也
刘氏曰非也此欲自文餙其短尔按战者凶事非礼之事就令夷狄主之又何不得而春秋不肯乎且王室乱非蔡胡沈顿所能任其忧也何故责之为夷狄乎故于吴则没其偏战之善而诬以诈战之恶于中国则罔以夷狄之行而强诋以罪此弊由日月为例也诚不用日月之例则战自战败自败了然分矣愚谓灭曰灭获曰获义自不同左氏公羊言君臣辞非也夫秦获晋侯岂非君乎
谷梁曰中国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也中国不败胡子髠沈子盈其灭乎其言败释其灭也获陈夏齧获者非与之辞也上下之称也
刘氏曰中国不言败非也败者偏败战者偏战偏败诈也偏战信也夫夷狄者多诈春秋自宜书以见之何有反匿其诈乎
天王居于狄泉
公羊曰此未三年其称天王何着有天子也
刘氏曰非也其意以为未三年不当称天王尔王者虽谅闇三年然逾年之后臣子可以天子称之矣而王者未可自决政事也岂谓都无天王之称哉天王居于狄泉臣子之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