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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义矜式
益曰吁戒哉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滛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惟熈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大臣嗟叹以进戒于其君盖欲其君道之无不尽而致其逺人之无不服也夫逺人岂易格哉顾君道之尽何如耳为大臣者岂容已于言乎昔者益之戒舜其知此矣先吁后戒而欲使其听言之审首曰戒哉而能致其陈善之诚盖君道至难尽也尽之之要未有不自此戒而始也况当天下无虞之时法度未至于废弛故戒失坠逸乐易至于纵恣故戒其逰滛言此三者人君之所当谨畏也然未可以为至也任贤以小人间之谓之贰则欲其勿贰去邪不能果断谓之疑则欲其勿疑谋为揆于理而未安者则勿成焉志虑谋于心而未发者则惟熈焉罔违乎道义之正罔咈乎人心之公于是八者皆人君之所当戒惧者也果能以此道而无怠于心无荒于事则治道益隆四海之逺莫不归往盖有不期然而然者矣为人上者可不以君道而以为来逺人之计哉【云 云】伯益【阙】禹克艰【阙】 之谨其防如此【阙】
之言而人主不可【阙】 之助【阙】
以为【阙】 则不【阙】论以【阙】
戒之一辞【阙】
立【阙】之【阙】 果何所见于此哉盖治不忘【阙】 不忘【阙】此大臣之【阙】 而欲其君道之无不尽也夫【阙】所【阙】 为所当为【阙】之民未有不心悦而【阙】 者矣治道【阙】 四方【阙】之心虽不期于逺人之至而逺人之【阙】义向化
自【阙】 于圣人之世矣伯益之道戒其知所当务哉夫戒之为美大矣大臣所以【阙】戒哉【阙】 辞而寓其深长之意者【阙】 不切事情之谈以【阙】而【阙】动其君之听哉盖戒者一【阙】之凖百为之原为君而茍不知戒则理欲之分不明而修己治人之道废矣故当朝廷清明海宇宁谧此天下无虞之时也人君于法度则易失于逸乐则易纵惟儆戒之心先入以为之主则法度之扄牖吾见其能守矣逸乐之萌芽吾见其能杜矣夫如是则心正身修义理昭著而于人之贤否孰为可任孰为可去事之是非孰为可疑孰为不可疑皆有以寓其防微而絶其蔽惑之患故其天君泰然百体从令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而于天下之事孰为道义之正而不可违孰为人心之公而不可咈皆有以处之而不失其理焉益之此言甚有次第详其惩戒之本防无非欲人君以是八者内无怠于其心外无荒于其事尽君道之所当尽而致其治道之隆则逺人之归可计日而待矣虽然圣人之治不过九州东夷西戎言语不通未易格也南蛮北狄道路寥逺未易至也今也合四夷之众而无间于来王之心是岂无其故哉亦惟圣人君道之能尽耳伯益之为帝舜规其防微矣尝因伯益之言而思之舜帝徳罔愆由仁义行而于逸乐无有也元恺登庸四凶摈斥而于邪正之辨至明也兢兢业业善与人同其于君道无不尽也夫圣莫圣于舜而益岂不知之其
进职之【阙】 而不足者何哉盖大臣忧国爱
君之心【阙】 欲勉其所未至况处乎崇髙之位所以儆戒者当如是也厥后周公之告成王抑亦得伯益之遗意者欤观其无逸之书以呜呼而发其端以无皇耽乐而为之戒其意古之大臣务引其君以当道而尽责难之恭吾于伯益周公见之矣有志于唐虞成周之盛者不可不考于斯
帝徳罔愆临下以简御众以寛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宥过无大刑故无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矜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
君徳寓于立法行仁者其感深民心叶于迁善逺罪者其化盛此圣人之所以感乎下与斯民之所以化乎上者一人心之相为流通也昔帝徳之罔愆而临御以寛简为本凢其用刑行赏或有所疑则常屈法以申恩不使执法之意胜其好生之徳此其仁爱之心得以行乎常法之外而入于民心之深也上焉而好民之心如此下焉而自好其生者莫不观感向化之同迁善逺罪之至而不犯于有司之法矣吁此臯陶以帝舜美其功而归功于帝也欤【云 云】大哉仁心之相周流乎其所以为圣徳君临之至而民心向化之机乎何则天地之大徳曰生则天地生物之心而已圣人以天地之心为心所以好民之生者此也斯民以圣人之心为心则所以自好其生者同此心也圣人而好民之生则君临于上而不忍于法者非此心之所由推乎斯民而自好其生则向慕于下者非此心之所感乎一心流通贯彻乎君民上下之交而斯民之不犯盖在于君徳之好生矣且臯陶为士师之官则上不用刑而下不犯法者臯陶之法守也何拳拳于帝之徳欤盖谓帝徳之盛非一善之可名而无一毫之或过也上烦密则下无所容而帝之临下以简则无烦【阙】之法矣御众者急促则扰【阙】而帝之【阙】众以寛则无【阙】 之政矣刑【阙】 恶而【阙】
而令则逺延于世矣【阙】
所犯虽大必宥不忌故【阙】 必刑则凢刑罚之
用不亦原情而定罪乎罪有可疑用轻以罚之功有可疑则重以赏之以其刑罚之施不亦刑而厚赏乎一或杀之则恐陷于非辜不杀之则或失之轻纵是又非圣人至公至正之心矣而圣人则曰与其杀之而害彼之生宁姑全之而自受失刑之责此其仁爱忠厚之志何莫非帝徳罔愆而好生之本心哉是心也黙寓于用刑行赏之中洋溢乎屈法申恩之日则其深入人心者不啻沦于肌肤浃于骨髓由是而斯民渐染于徳化之中者曰吾君而不忍伤民之生而吾民者可不自爱其生乎兹其所以迁善逺罪而不犯于有司也由是而沐浴膏泽之下者曰吾君而不忍残民之生为吾民而可不自好其生乎兹其所以趋善避恶而不犯于有司也夫刑期无刑者有司之责而斯民之不犯则吾君好生之至焉辟以止辟者固有司之职耳而斯民之不犯则吾君好生之至焉上有好生之徳则下有不犯之休此臯陶以斯民之不犯者归美于舜欤前乎此而舜之训曰惟刑之恤哉既而命臯陶者曰惟明克允者矣至此而归美于臯陶也则以惟兹臣庶罔或干于正者言之臯陶岂媿于帝舜之命哉今也不居其功而归功于舜抑又知所本矣而舜之意则未然也故曰俾予从欲以治四方风动时乃之休则舜之拳拳于臯陶者何如哉呜呼臯陶作士而不有帝舜之徳固无以使民不犯而刑措不用也帝舜好生而不有臯陶之功亦何以奉宣良法而广上之徳意耶传曰舜以不得禹臯陶为已忧信矣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
存于内者守乎理之正接乎外者絶乎人之私此圣人传心之要也盖圣人之所以为圣者以其内外之交相养乎昔者舜之命禹谓夫人心本一囿乎形气则为人心本乎性命则为道心心非道则无所主而愈危道非人则无所寓而愈防诚能精以察之一以守之则此心所存纯乎天理之正而此心所守莫非至中之体允而执中又安有过不及之失哉然心学有全体所当信者天理之公所不当信者人情之私彼无稽之言者不师古之言也弗询之谋无叅考之私谋也其与中相反甚矣必也拒之而勿听絶之而勿庸庶乎私情不为天理之累而执之有得于中者亦固焉吁内外之交相为养斯所以全其大中之道欤【云 云】尝谓人皆知圣人之谨诸内所以全吾心之天而不知圣人之谨诸外亦所以全吾心之天盖谨诸内者存诚之本而谨诸外者闲邪之机始焉养乎内以察其外终焉制乎外以安其内内外之间夫亦兼致其谨而已且人皆有是形也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心皆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是心也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是故舎道而狥乎人则荡于情欲将危殆而不安矣离人而求道则流于虚无益微妙而难明矣精以察之而常使人心不汨乎道心一以守之而常使道心不陷乎人心夫如是而后有依据无所偏倚而此理体以具所谓中者信乎其可执而不失其理之正矣虽然中有所执是果无所用其心哉天下之理防于一致防于万殊运【阙】 无乎不在交际之顷尤圣人之所深虑也盖人惟一心【阙】之者众一听之不审则彼之投此之【阙】也一谋之【阙】则彼之谋此之蠧也是故【阙】辞之蔽【阙】 之【阙】之言也乃人情之私也要当絶之而不【阙】
曰中道之已执可保其不作【阙】
其中此圣人养心之极功传心之【阙】防舜禹授受
之际是将何求哉自是以来成汤文武之为君伊傅周召之为臣既皆以此而接乎道统之传吾夫子虽不得其位而所以继往圣开来学其功盖与尧舜并鲁论一书皆圣人言行之所萃观其曾子一贯叹中庸之鲜能无非以精一之理示当时学者至于口给之屡憎佞人之必逺尤汲汲为申言之盖与大舜无稽勿听弗询勿庸论越宇宙而同一关键也噫微圣人吾谁与归
臯陶谟
臯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时惟帝其难之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民懐之
大臣美其言而欲尽知仁之事同列叹其难而推论知仁之效盖知仁二者诚治道之所系而欲行以致其效则未易能也观禹臯陶答问之辞乃见矣方臯陶叹美而言也以为知以知人仁以爱人二者乃为治之要道固不可偏废也而禹吁而不尽然之以为既在知人又在安民二者兼举虽帝尧亦难能之何也盖知人则见之明而能尽官人之道安民则恵之博而能致民之懐知人之效其大如此是果可以易能哉大臣知知人之效为甚难则必行以求之矣尝谓用人之当否乃治乱之所系而民心之叛服又兴亡之攸基二者之间不可不加之意也然官人非难而尽知人之道为难使吾心之明无幽不烛则不患用人之不当矣得民非难而尽安民之道为难使吾心之仁无逺而不届则不患民心之不归矣何也盖天下之人善恶之相杂知愚之相混茍吾之明不足以察之则君子在野小人在位者有之矣此知人所以为难也天下之民好尚之不齐从违之靡定抚之则后虐之则雠茍吾之恵不足以周之则暑雨祈寒民情怨咨者有之矣此安民所以为难也大禹臯陶之相答问必声嗟气叹而不自己者其亦有见于此欤甚矣人心之不可不察而民情不可以不安也玉表者石中鳯鸣者鸷翰优于赵魏老者不可以为滕薛大夫此为治所以必在于知人也寒者欲衣饥者欲食鳏寡独孤者之欲得其所此为治之必在于安民也二者有一之或缺焉则非所以为治矣然臯陶既叹美而言之矣禹之大圣宜亦心领而神防矣乃吁而不尽然之复以为二者兼举虽帝尧之圣亦难能之何哉禹之意岂不曰知人知之事安民仁之事也其知如神莫帝尧若矣然驩兠之咨共工之举犹不能无惑焉则知人非帝尧之所难乎其仁如天亦莫帝尧若矣然博施济众修已安人犹且以为病焉则安民非帝尧之所难乎仁知兼尽其难如此然非可以畏其难而自阻也惟思其艰则可以图其易耳诚使察人之际果能有克知之明灼见之真则此心湛然如鉴之空而妍丑恶自莫能逃于前矣如是而官人吾见在官皆贤能之选列职皆俊乂之才宁复有不胜任者乎治民之际果能视之如伤爱之如子则徳洽民心如春之融而元元总总无一夫不被其泽者如是则民之众皆懽欣鼓舞而无异情懐服爱戴而无违心宁复有梗化者乎呜呼知人安民之效其大盖如此哉然尝论之臯陶之谟实推广上文未尽之防也臯陶既言修齐治平为治道之大纲矣复因禹之俞而言节目之要惟在于知人安民而已盖人者已之辅民者国之本人君所当用力莫切于此能知人则为庶民励翼之权舆矣能安民则为近悦逺来之枢纽矣治平之要不外乎此此禹所以为甚难而臯陶复以知人安民之谟陈也帝舜在上而臯陶之所答问者犹如此所以唐虞之时野无遗贤而万邦咸宁也欤虽然知人安民固为治之大端而知人又安民之本也盖君之仁不能自达于民推其爱以及于民者尤有赖于臣焉故贤否不择而庶职隳废则人君虽有仁心仁政而民不被其泽矣果何所恃以为安耶此孟子所以曰尧舜之仁不偏爱人急亲贤也观书者必有考于斯
日宣三徳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徳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徳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
贤材之成徳各有所宜故人君之用贤各称其徳而治效为无间也夫官人之要量材録用而已盖世无全人惟贤材有偏长之徳茍非人君合众徳而并用之则何以成天下之治哉昔者臯陶之告帝舜也谓贤材非一端有三徳者能日宣而夙夜浚明则使之有家有六徳者能日严祗敬则使之有国是贤材之成徳固难然人君之用贤尤难必也合受而敷布之则九徳之人咸事其事而俊乂皆在官矣上焉百僚相师以及时而趋事下焉顺四时而众功皆成焉然则贤材自然之徳各着其邦家之际人君当然之任每极乎庶绩之成非善于官人者孰能与于斯【云云】其防如此尝谓九徳为贤材自修之本而用贤又
人君致治之原是何也自贤材而言之则九徳之备于身者有多寡之殊而职任之宜于外者有大小之别三徳而为大夫六徳而为诸侯焉自人君而观之则九徳不必兼全于一人而任贤必各随其差等量材审官度徳授位大以成其大小以成其小则朝无旷职野无遗贤而天下之治有不期然而然者矣茍为不然凢九徳之宜于家邦者虽皆可官可使之仁贤而人君每责备九徳于一人之身借曰国有仁贤有而不用有若无耳天下奚其治是以臯陶概言贤材成徳之目于其前而详伸人君用贤之道于其后反覆丁宁其告君之意至矣且夫三徳六徳者九徳之中有其三有其六也九徳有其三而能日日宣明以充广之早夜浚明可以为卿大夫则使之有家焉九徳有其六而能日日严祗敬之以治政事则使之有国焉此岂非贤材之成徳各有所宜者乎然有九徳者贤材也能用九徳者吾君耳徳之多寡虽不同而人君之举用则无遗翕受则合众徳而并举之敷施则合众徳而徧布之俾其大而千人之俊小而百人之乂皆在官使则夫朝廷百僚率相【阙】法无一官之非贤也内外百工及时趋事无一职之或废也言其人之相师则曰百官言其人之趋事则曰百工其实一而已官得其人则事无不举五辰者四时也木火金水王于四时而土则寄王于四季也百工趋事则能顺五辰而不失其序矣庶绩者众功也如春之修举政事夏之劳民劝农秋之禁诛慢冬之谨盖蔵敛积畜即所谓众功也抚于五辰则能成庶绩而不失其凝矣此又岂非人君之用贤各称其徳而治效为无间乎论至于此则知日宣日严之有家邦者即九徳咸事之人俊乂在官而庶绩其凝者即三徳六徳之士原贤材之成徳不必分序九徳之目而着其实推人君之用贤则能惟以翕受敷施之言而揭其要所以深明官人者在于量材録用而已一节深于一节臯陶可谓善告君者矣抑论之臯陶之告舜一则曰在知人在安民一则曰知人则哲安民则恵此盖因言知人之事而及官人之道也其曰亦有九徳之行所以述其知人之目也其曰彰厥有常吉哉所以言其有常之实也所谓日宣日严非有常之谓乎所谓三徳六徳者非九徳之行乎天下无弃材而天下无废事此唐虞之盛为不可及也呜呼后世殷周克即宅克即俊与夫克知三有宅心灼见三有俊【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