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儒藏
- 四书
- 四书近指
四书近指
文王之囿章
囿岂论大小哉与民同之一团生意无限民视之皆若已有安得不以为小杀麋鹿如杀人罪视民命等禽兽矣囿大则阱大阱大则民之陷者必多民安得不以为大 仁山金氏曰孟子之言多因其语意以开道之初不辩其事之虚实有无
交邻有道章
以大事小乐与柔同安而寄其说于乐天所以大其事小之事也以小事大畏为强所逼而寄其说于畏天所以大其事大之事也一举而归之天则圣贤之情皆由理发非从势计言仁智则勇在其中匹夫之勇从一人起见仁知之蠧也若用以除暴安民则勇正不可少仁者必有勇不能安天下则仁之分量未满非勇之大者也故急望于文王之一怒武王之一怒是怒也乃仁智之激扬性情之宣畅所谓雨露中之雷霆春温中之秋肃耳而又何疾焉 张氏夙行曰一怒一字不是数目字最要体认即一戎衣而有天下之一乃是仁智藴蓄文之赫武之耻乐天畏天事大恤小激昂奋发而然不可草草看过故曰王请大之 总注人君能惩小忿四句宜作两截看绍闻编云汤与太王文武平时则能恤小事大以交邻国有事则能除暴救民以安天下是此章意虽两节而理实一串按此说得之
见于雪宫章
君民一体忧乐相闗为民上者不以一已之忧乐为忧乐而以天下之忧乐为忧乐则民之乐君忧君皆君自以之矣岂闗民哉孟子对君大头脑皆是如此各就事设机自成结构当时诸侯王莫不各有雪宫之乐其君之乐弥极正民之忧弥甚今也不然一段想见雪宫之盘桓民有受亏不过之状故以景公晏子事相告动王处全在君臣相悦四字上 西山真氏曰易大小畜皆以止为义凡止君之欲者乃所以为爱君也纵君之欲者其得为爱君乎忠臣之心惟恐其君之有欲奸臣之心惟恐其君之无欲 南轩张氏曰孟子羞称管晏今乃引晏子之言何也盖羞称者其大法也言与事有可取亦不可没也亦见与人为善至公至平之心
人皆谓我章
文王治岐之政总是仁天下之心公刘好货本无是事只乃积乃仓一句太王好色本无是事只爰及姜女一句借诗书经传为引王之资故公刘可说好货太王可说好色只要与民同之耳有积仓有褁粮是平日不忍使民贫无怨女无旷夫是平日不忍民无室家推好货好色之心于此真天地父母之仁所谓王道本乎人情者此也 龟山杨氏曰好货好色孟子亦不以为不可者盖譬之水逆行中流而遏之其患必至于决溢因势而利导之则庶乎其通诸海也故以公刘太王之事告之易之睽曰遇主于巷斯之谓也
有托妻子章
三个如之何一步进一步首节原情次节议法三节情法两无所容惟有抱惭而已顾左右言他形容如画 庆源辅氏曰顾左右以释其愧言他事以乱其辞有护疾忌医之心无责已求言之意
所谓故国章
进贤为仁民计也无亲臣矣何以有世臣何以为民父母何以为故国所以然者由于进时不识耳遂轻用轻舎甚至轻杀如不得已四字一篇要领下文六个然后字正其不得已处盖卿大夫之位虽人之所置实天所设位依徳定禄以功稽自我之权归彼自然之分天道存其中矣知其为天道也已意何可用乎固不得不迟回顾虑也 张氏曰杨龟山云孟子言用人去人杀人虽不聴左右诸大夫之私亦不聴国人之公因国人之公是非吾从而察之有见焉而后行如此则权常在我若初无所见姑信己意为之亦必终为人所惑不能固执矣按此于察见二字有体贴他人只说得国人二字耳盖用之去之杀之虽本于国人而所以能用国人之公者则在我也不然矫伪如新莽天下且为讼寃前后上书颂功徳者至四十八万人主亦何从知其非哉后世用人者不但当斥逺左右诸大夫之私尤慎用国人之公可也
汤放武伐章
残贼之人谓之一夫一章之案在此二字以诛字易弑字是春秋之笔汤武此举犯古今大难亏孟子看得真判得定 宋髙宗问尹焞曰纣一君也孟子何以谓之一夫焞对曰此非孟子之言武王誓师之辞也独夫受洪惟作威髙宗又问曰君视臣如土芥臣便视君如寇雠焞对曰此亦非孟子之言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雠髙宗大喜由此观之孟子皆本尚书非自为一家之说明太祖不喜孟子视君寇雠之言惜当日诸臣不能以焞语入告耳倘以焞语入告则引经断义岂非格心之正哉
王为巨室章
两引喻总是欲舎所学而从我范注可味 或曰何以异三字是恠异非诘问乃极言齐王不爱国意以任玉人不任贤相较量者非
齐人伐燕章
宣王志在于取故欲冒窃乎天意孟子意在不宜取故直裁决乎民心天意幽而难凭民心显而可据亦运而已民情亦危矣哉文王当日何尝有民不悦之事明是教王不该取 朱子曰此亦是齐王欲取燕故引之于文武之道非谓文王欲取商以商人不悦而止武王见商民悦而遂取之也直是论其理如此
将谋救燕章
子哙子之乱燕齐能诛其君而吊其民民何尝不悦见不及此杀父兄累子弟毁宗庙迁重器动天下之兵恐惧而思待之之策亦只有置君而去之一着 饶双峯曰这时只当定乱定乱者取其乱而诛之如汤十一征不是全灭其国取之则是蹊田而夺之牛 或曰天下畏齐兵端已伏于此动则谋伐者多矣动天下之兵见兵端自我启不可不急自止意下文止字正照动字看
邹与鲁閧章
穆公满腔愤气只是尤民孟子由有司推到君身上公说三十三人孟子说君之民散而死者几千人公说疾视长上之死不救孟子说有司莫告上之慢有司致之下之残有司成之此正所谓出尔反尔者也自古及今与民为仇者有迟有速民必胜之凛乎可畏 或曰亲上死长就危难时言正应疾视句心相亲附故杀身捍卫虽死不避也一直说不必如新安平时与当危两平看
间于齐楚章
无已则有一焉谓滕只有这策可行凿池筑城与民死守有许多绸缪捍御在圣贤于事变之际只论理之所可为者而已 或曰则是可为也五字语气激壮正是转弱为强变小为大第一策不是束手待毙与侥幸万一底说话与民守之句非空言守险有生聚存恤积诚感孚之意如此便见得孟子不迂阔处
齐人筑薛章
迁非易事太王亦不得已为之无论迁不迁总之宜为善君子统垂于后世正以此善世世可行使民効死正是为善处 云峯胡氏曰集注两章皆言不可侥幸大凡侥幸者不为天理之所当为而徒觊意外之得者也前章是守义爱民当尽其在我者而不可侥幸其在人者此章是勉强为善当尽其在我者而不可侥幸其在天者
竭力事大章
或迁或守总以仁民为主民心得迁亦不失国守亦不失民三章皆一意先说则有一焉继之迁非得已又继之请择二者自是侧重守边圣贤谋国之道一循乎天理之正而已杨氏注得之 问集注义字当改作经字朱子曰思之诚是盖义便近权或可如此或可如彼皆义也经则一定而不易既对权说须着经字
平公将出章
圣贤一身或行或止闗系世道升降不小总之皆天意焉非人之所能为也信得一天字省却许多望怨此是孔门家法黎鉏阻孔子曰匹夫也少不知父墓合塟于防臧仓阻孟子轻身先匹夫后丧踰前丧谗佞之于圣贤皆窃礼义之迹而中之前后同慨 或曰有谤周濂溪于赵清献者赵甚威以临之濂溪处之超然清献后悟曰几失君矣今日乃知茂叔也伊川涪州之行人曰是行也公族子与邢恕为之伊川曰族子至愚不足责故人情厚不敢疑章惇嫉范纯仁流之岭南纯仁戒其子勿怨及在道舟将覆纯仁衣尽湿谕诸子曰此岂章惇为之哉义命自安孔孟的传都是如此
此篇皆告齐滕邹鲁诸君之言孟子之设施孟子之学问具见于此
巻十五
公孙丒章句上
当路于齐章
管仲晏子犹不足为与看的太髙以齐王反手也言的太易无恠其惑滋甚文王一段引证亦极明切但未识时务耳今时则易然惟此时为然未有疏于此时未有甚于此时总见机会可乘而时不可失煞有技痒之意引孔子云徳之流行见非伯功所可同日语也 问孟子既卑管仲使孟子当管仲时则如之何双峯饶氏曰亦只是合诸侯以尊周室但孟子真能使王室尊安而诸侯各循王度管仲不过假尊周之名以盖其搂诸侯之实其所为实文武之罪人也王霸之分只在诚伪孔子作春秋亦不过欲诸侯尊周室循周制而已
则不动心章
不动心三字是尧舜至孔子相传的派孟子以见知自负者全在于此虞廷授受从人心道心精而一之允执厥中此不动心之源也至于汤而以礼制心文王而翼翼小心孔子而从心所欲不踰矩孟子厯四十学力始得令此心不动是岂可袭取于一朝而强镇于临事也哉其得力全在集义集义便能慊心知言养气是因告子所勿求者反之见己之功夫有如此告子怕言与气动了心任其不得而俱无求孟子却就言与气上都求之于心而使无不得不知言无以知人是孔子家法养气则是孟子创获程子云孟子学已到至处仲尼只说一个志孟子便说养气出来只此二字其功甚多浩然之气正是干元静専动直坤元静翕动辟之气惟直养之不铄其刚大之体则俯仰天地无处可限我屈我何不可以配义与道配道义正是塞天地直养是时时求慊于心从自反上用功自反而心安即义也集义而生是从内生出义袭而取是从外取入必有事是集义之功正忘助是义袭之害勿忘勿助之学自不得厌乃所谓智也勿忘勿助之教自不得倦乃所谓仁也智在上则用众人之长在下则用古今之理仁在上则溉世以利在下则与人以善知不以己仁不私己此为圣人之仁智已矣愿学者正愿学其不厌不倦者也孔子四十不惑孟子四十不动心其衣钵相承如此 鲁斋许氏曰朱子云孟子养气之论孔子已道了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愚谓与此正相表里自反则内省也直则不疚矣千万人吾往不忧不惧也 维立陈氏曰惴往都是勇不往处正是千万人不敢挠的精神藴蓄处内省时微觉不缩即还他惴的一念惴是本来良心浮气尽敛大勇真种子正在此此节即慊心功夫自反二字不可忽只一段形容愧赧便非 曾子孟子养气大闗头常恐有不缩处不得于心处不慊处行不义杀不辜处若云知言养气更无不得于心不得于言之时是欲抬髙圣贤失却圣贤侧身改过大旨 陆象山云志壹动气此不待论独气壹动志未能使人无疑孟子以蹶趋动心明之则无疑矣亦自有主客之分又曰居处饮食适宣节之宜视聴言动严邪正之辨皆无暴其气之功也按象山看无暴字甚有着落学者宜深思之 问伯夷伊尹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有所不为何以言之朱子曰以其逊国而逃谏伐而饿非道义一介不取与观之则可见矣 王阳明云心之本体原是不动的只为所行有不合义便动了孟子不论心之动与不动只是集义所行无不是义此心自然无可动处若告子只要此心不动便是把捉此心将生生不息底本体反沮挠了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孟子集义功夫自是养的充满并无馁慊自觉纵横自在活泼泼地此便是浩然之气按阳明此论甚确学者由阳明之说推之益信予说不谬诸家之说皆不可从也
以力假仁章
圣门羞称五霸只为一假字看破是假谁肯心服徳与仁却是浑合服至于思乃所谓中心悦而诚服也其王也自不待大 朱子曰以徳行仁徳非止谓有救民于水火之诚心这徳字说得甚阔是自己身上事都做得来是无一不备了所以行出来便是仁且如汤不迩声色不殖货利至彰信兆民救民水火之中若无前面底虽欲救民不可得也武王亶聪明作元后救民水火之中若无这亶聪明虽欲救民其道何由
不仁则辱章
两国家间暇一则大国畏之一则自求祸真个仁则荣不仁则辱所谓祸福无不自已求之者引诗福之自求也引太甲祸之自求也然祸福常相倚伏强仁则可转祸为福怠仁则可转福为祸总于己取之而已矣 朱子曰此亦只是为下等人言之若是上等人他岂以荣辱之故而后行仁哉 蔡氏曰程子易比卦彖传曰且得他畏危亡之祸而求所以比辅其民犹胜于全不顾者此章近之 三节皆有荣辱意不可分应明政刑与般乐怠敖特其显者耳迨天节正荣辱分界处能治国家谁敢侮之不能治国家则侮之必矣讲此节不可硬说无侮须得恍忽难定安危呼吸之意方与章首二则字合
尊贤使能章
王道以得民心为本五个天下字便见邻国之民仰若父母无敌天下意信能行此谓只就本国做起天下自不能出其范围 双峯饶氏曰无敌于天下一句乃是此章大指盖能行王者之政则可以兴王者之治当时诸侯不得民心惟务侵人土地故孟子教之但行王政以恤其民使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则天下之民亦仰之若父母如此则东征西伐何向不服不然吾国之民亦雠敌也况邻国乎
皆有不忍章
天地有好生之徳人得之为不忍人之心此性之所以善而人之所以皆有虽情封物蔽之后而乍见孺子入井此心仍依然在也此心统四端犹人之有四体四体身所运用气脉相贯终日用而不能穷四体四端心所运用精神相贯终日运而岂能穷四端知之为良知能之为良能其着力全在扩而充之由不忍觳觫一念善推之则足以王天下由不忍孺子一念能充之则足以保四海扩充二字即子思之致曲曾子之格物孔子之学习 治天下之作用只就不忍一念运旋出来运掌不重易治正形容不忍之心包天地民物旁皇周浃充足有余不可不扩充意 念庵罗氏曰乍见孺子乃指点真心示人其后扩充正欲时时此心方可与尧舜相对 朱子曰人之一心在外者要收入来如求放心章是也在内者又要推出去此章是也孟子一部书皆是此意大抵一收一放一阖一辟道理森然
惟恐伤人章
尊其身以为万物之主则人皆我役也俛首而处其下则我为人役为人役而辱莫大焉耻莫甚焉欲免此耻须慎于术术字即论语习字矢人初岂甘于不仁贪矢之利不暇自顾其心世主岂忍争地争城之惨只因悞于富强之术不得不兴兵构怨为仁反己是当时诸侯王对症之药 虚斋蔡氏曰本文惟恐字集注二利字皆以心言心以习异也
人告以过章
与人为善其机全在取人取人为善其机全在舍己由舎得从由从得取此真忘己而浑人我于一原者也不能舍己须要克己孔子絶四舜之舍己也若孔之卓殆庶几乎 中洲金氏曰舎己即是从人从人即是取人特剔出乐字以足上句耳舍非舍己之不善舜心至虚虽善亦舍乐取非着意去取舜忘己忘人并忘其善所谓乐也须知取舍从乐等字皆孟子形容不尽语气